第111章 第111章
杜綿綿從寧王府歸來,她心頭帶着惱人的火氣。在寧王府時,杜綿綿還是壓抑一下心頭的不開心,她在女兒跟前得裝着跟一個工具人似的。似乎她相信女兒一定能完美的解決一切問題。
等着歸家后,當天晚上,夫妻獨處時,杜綿綿在丈夫跟前才會講出來女兒的為難之處。
“寧王府瞧着是一個富貴窩,可瀅兒過的日子真叫一個左右為難。”杜綿綿搖搖頭。她說道:“我總覺得今個兒李側妃說是來請安,來見一見我這一位司徒家的宜人。更像是懷着身孕來稱量一下咱們家似的。”
“只可惜,李側妃的背後有人。咱家給瀅兒的支持又太少。”杜綿綿是一個能認清現實的人。她嘴裏的李側妃是什麼身份,司徒弘光當然也是知道的。
“瀅兒是一個立身正的,你不必擔憂。咱們且相信瀅兒能處理好府中內務。”司徒弘光這般安慰妻子。只是在司徒弘光的心中也是嘆息一聲。
能怎麼辦?
司徒家的胳膊當然擰不過鎮國公府李家的大腿。更不消說,李側妃的背後還有寧王妃。寧王妃可是李側妃的姑母。李側妃出身李氏,雖不是嫡□□也是鎮國公府的李氏。
“綿綿,你要相信瀅兒,她是寧王府的世子妃。她的身份,就是皇家給她最大的依仗。這是皇上賜的婚,誰也不可能改變這一個事情。”司徒弘光瞧着妻子眼中的擔憂,他是這般勸着話。
從來皇帝賜的婚,沒可能和離掉。寧王府是藩王府,也得高高興興的叩謝皇恩后,認下這一個兒媳婦。
妻是妻,妾是妾。
在王府這等地位,皇帝賜婚的姻緣,不存在嫡妻的位置被取代。當然,這有一個前題,就是嫡妻能守住自己的位置。若是被架空,那就另當別論。
“我當然相信瀅兒,我就是覺得她這日子過得太憋屈。”杜綿綿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可女兒呢,女兒那日子擱她眼中,就不太舒坦。
“唉,早知道當年咱家就應該早早給瀅兒定下婚事。”杜綿綿這時候後悔了。若是女兒嫁的家世低的人家。娘家人早上門撐腰。
可偏偏這是王府上,司徒家去了,還得行禮問安呢。
“真是一切難買早知道……”後悔二字,杜綿綿是真箇品出來。司徒弘光握着妻子的手,他勸道:“你得相信瀅兒。綿綿,咱們能做的事情,便是不讓她為娘家多擔憂,多分心。旁的一切且等瀅兒生下腹中的孩子。”
“至於寧王府的世子爺,那是皇孫宗子,嘴裏說著是咱們的女婿,可咱家哪真敢把他簡單的當女婿瞧。”司徒弘光從來不把這一位當女婿一般小瞧。實在是司徒家的門第,真壓不住這等女婿。
夫妻二人談論許多。在這等事情上,還是沒折。
從寧王府歸來后,又過幾日。
杜綿綿備一份賀禮,然後,坐着馬車去京都外城,去朱家賀喜。給朱佑祥媳婦生下的小侄孫賀禮,賀滿月之喜。
洗三宴時,朱家沒操辦。
這一回滿月宴,也同樣沒大辦。只是請着自家的親戚,小小的一起吃一回席面。因着還在魏氏的孝期,這等喜宴上,也是來一回素齋席面。
如今朱家三房這一邊的主母賈氏,她是與杜綿綿談一回話。
二人聊着許久,還是說起歸京都后,二房如今的情況。賈氏說道:“二房那一邊也是安頓好。今個兒我請過二房人來做客。只被二嫂拒絕掉。說是守孝中,不好登門,只差下頭人送來一份禮。”
“咱們現在是什麼樣的人家,哪還跟以前一樣的忌諱。我是在外城生活久了,這才知道。只要不是讀書人家,其時沒那麼多的避諱。”賈氏說起生活在外城的經歷。
顯然在普通的百姓眼中,可不跟讀書人一樣的瞎講究。自然還是討生活更要緊。
“二房不同的。”杜綿綿回道:“佑禧是讀書人,瞧着二嫂的模樣,也是希望佑禧爭氣一回。總不能一直讓長樂侯府是低一眼的瞧人。”
“佑禧侄兒啊,他這一和離,真真讓我這做嬸娘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勸話。如今還在母親孝期,待着佑禧侄兒出孝期后,二嫂怕是得送侄兒繼續進學。就盼着這一位侄兒將來中得功名。”賈氏也是過來人,知道當娘的心思都一個樣,也是望子成才。
“嫂嫂兒這兒呢,等着孝期后,可是有什麼樣的打算。”杜綿綿問一問三房的打算。
“老爺有一些人脈在,想着尋一個差事。唉。倒是祥兒那一邊,怕得跑一跑門道。”賈氏只是簡單的說兩句。杜綿綿已經聽懂了。三房的打算,還是把人脈主要的用在朱佑祥的身上。三老爺朱弘晴已經不把希望擱在自己的身上。只想着守一守家業,給家裏掙一些開銷便成。
倒底不是商賈之籍,一些避諱還是要的。
三房這兒的日子,瞧着過得也是要緊巴起來。杜綿綿從三房的家中擺設,還有嫂嫂賈氏的穿戴打扮上,已經瞧着一些端倪來。對於杜綿綿而言,三房自己有打算,她這做妯娌也是盼着對方好。
畢竟對方日子好,她就不必幫襯。
一旦對方不好過,身為親戚的想不幫襯,都會有閑話來。
這一日,賀過三房小侄孫兒的滿月宴。杜綿綿便是歸家。
日子接下來不緊不慢的過着。杜綿綿尋得一些好藥材時,她也是會送到寧王府,送給女兒。女兒現下不得用,備着總是一個預防。
入夏,司徒老太爺生了一場病。人老了,上了年歲。
杜綿綿身為孫媳婦,她是安排人手照料好老太爺。自個兒也是忙前忙后的。司徒老太爺這兒病了,不巧着,杜綿綿又得到娘家的信。
杜家老太太也病了。
杜綿綿這一回真差一點分身乏術。娘家那兒得去一趟,婆家這一邊又是得仔細看顧着。
這一翻忙碌下來,杜綿綿整個人不太好了。
奈何便是如此,她還得兩頭奔波一二。
乾元三十年,夏。
杜家太太過逝。老太太年歲大了,在這一個時代的人眼中,這是喜喪。可對於杜家人而言,便是實在的失去親人。
杜綿綿是外嫁女,可她也是得着杜家老太太的關愛。杜綿綿也是回著娘家,參加了老太太的身後事。
杜家這一邊,在料理着杜家老太太的身後事宜。
司徒家。
司徒老太爺也沒熬過這一個夏天。司徒老太爺一過逝,司徒弘光是承重孫。他自然要守孝。於是到司徒弘光上了丁憂的奏章。
似司徒弘光這一等不太重要的臣子,丁憂的奏章一上去,就被批准下來。畢竟他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肯定不會被皇帝特批奪情的。
杜家老太太最後是要葬回江南的祖墳。司徒老太爺最後也一樣是要葬回江南的祖墳。於是杜家、司徒家一合計,雙方是一起回江南。路上也有一個照應。
司徒老太爺的身後事辦理時,司徒瀅瀅和寧王世子司馬睦一起來司徒家一回。
杜綿綿能安慰的就是讓女兒以腹中的孩子為緊。萬萬不可過於傷心,怕動了胎氣。司徒瀅瀅知道娘家要回江南。
司徒瀅瀅差人幫手,也是護送一回娘家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們一道去江南。
對此,杜綿綿有些擔憂,女兒的舉動會不會讓其在寧王世子司馬睦面前難做。司徒瀅瀅對於親娘的擔憂,只是開解道,在寧王世子跟前她有話講。只送是差人去一趟江南,也是看護珠專場。
女兒有主意,杜綿綿也不便多話。
杜家、司徒家一起回江南。兩家是送棺回祖墳。親戚自然也來送過。
司徒瀅瀅沒出面,可她還是在京都外城的一處茶樓上,是靜靜的望了許久。寧王世子司馬睦陪在旁邊。
“瀅娘且寬心,一路有護衛相隨,必保岳父、岳母,還有妻弟、妻妹們的平安。”寧王世子司馬睦勸慰話道。
“大郎安排人手,個個都是真功夫在身的。我自是寬心。只是到底這一去江南,一去千里路途。我做女兒的,總是心頭有一點不安生。”司徒瀅瀅的臉上帶着關切與擔憂。
寧王世子司馬睦瞧着這般的妻子。她的臉上的擔憂,全然坦露出來。與往昔的不同,做為世子妃的司徒瀅瀅從來是鎮靜示人,一派從容。
這般的小兒女之態顯出來,這讓寧王世子司馬睦有一種想保護妻子的慾望。
“且寬心,護衛一路會報平安。”司馬睦執起妻子的手,他再是寬慰一回。
司徒瀅瀅聽得這話,她點點頭。一直到看不見杜家、司徒家的隊伍后,司徒瀅瀅收回目光。她說道:“我有些乏了,大郎,咱們早些回府吧。”
對於司徒瀅瀅此話,司馬睦自然是同意。
下江南。
一路前行。對於杜綿綿而言,這不是頭一回。畢竟當年忠勇侯府的朱侯爺、朱世子過逝時,杜綿綿是陪着一道下過一回江南。
一路上,司徒弘光的情緒不太高。杜綿綿是一樣的態度。她的心情也不太美妙。
走水路,一行人也是足足小一月的時間。
江南水好。
這一回,司徒家是落腳在淮水府。這兒是便是西宗這一支的祖墳之地。也是臨近着忠勇侯府的祖地。
只是忠勇侯府的爵位已經被奪了。
在淮水府時,杜綿綿和丈夫司徒弘光一家子人路過淮水府,入得郡城。還是瞧過曾經的忠勇侯府。府第還在,上頭的牌匾卻已經被摘掉。如今剩下來的只是朱宅二字。
“……”最後,司徒弘光是嘆息一聲。
司徒家把司徒老太爺的棺請回祖墳之地,請着仙師算的吉日送葬。
杜家那一邊自然是回著杜家的祖地,二者不在一處,最後在淮水分別一回。各歸各處。
司徒老太爺的葬禮,孝子賢孫是司徒弘光與曾孫輩們。司徒老太爺的葬禮,司徒弘光沒辦的過於奢侈。當然,也沒有過於的節儉。
葬禮結束后,司徒弘光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心情。杜綿綿病一場。這一病,倒也是來勢洶洶。
杜綿綿病了,把兒女們嚇得夠嗆。
不管是司徒佑淇、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又或者是司徒澄澄、司徒汶汶、司徒佑灃,這些孩子一個個全是守在親娘的榻前,就是不敢離開。就怕一離開,親娘是出事兒。
最後還是司徒弘光看不過去。
孩子們年歲在這,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真的擔擱着不歇息。於是司徒弘光強硬發話,又道他這當爹的守着。
“子女之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也。趕緊去歇一歇,瞧瞧你們一天一夜不合眼。你們想等你們娘醒來后,還是不顧着養病,還要擔憂你們這些做兒女的嗎?”司徒弘光嚴厲的問話。
這倒把一眾兒女唬住。
有司徒佑淇領頭,他是出頭同意親爹的話,才是勸着弟弟妹妹們去歇一歇。再是沐浴一回,又是睡一個飽再來看望親娘。
長兄領頭,後頭的事情就好辦。
司徒弘光瞧着長子能唬得住弟弟妹妹們,他是欣慰許多。
杜綿綿這一病,把家中親人嚇一跳。待她養病時,她就發現自己成為一個衣來伸的,飯來張口的主兒。主要是身邊的親人,個個都是體貼的很。
“我無礙。你們這般做,讓我太享福。真是受不住。”杜綿綿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廢人。還真的做不到安心理得的受着張口就吃飯,自己不動手的事兒。
司徒弘光瞧著兒女的孝心,這是太孝了。
他才發開口,接過事兒。他道:“你享受了兒女們的孝心,也讓孩子安安心。”
杜綿綿瞧着丈夫那是一幅看熱鬧的事情,她是搖搖頭。最後還是杜綿綿堅持,她這過上安爭的養病日子。
司徒家歸鄉的日子,也是瞞不住人。至少東宗就來人。
對此,司徒弘光當是客人招待。沒當是族人。畢竟他這兒離着東宗司徒氏一族的血脈,那是離着太遠。
東宗的司徒氏一族來人,只是盡一盡表面的禮節。見着司徒弘光的態度后,對方可不想熱臉貼上冷屁股。最後是帶着不太滿意的情緒,那是告辭離開。
東宗之人離開后。
這路途上就是嚷嚷起話。有人說道:“神氣什麼,忠勇侯府的爵位都讓皇家抄沒了。”
“就是,守孝才官都沒得做。如今還不是一介白身。白身還有什麼好得意的。萬一守孝后,尋不到官帽子戴一戴,一輩子就是一個白身了。”
“唉,唉,不當如此。這一位西宗的族長,那長女可是世子妃。天家的貴人。哪會沒門路,只怕孝期一結束,一定有得官做。”
“莫惹閑話,咱們哪比不得過西宗。比不過……”
“……”
這些東宗之人說著說著,最後一想到西宗在京都,也是還有別人的後台。一時間,也沒有人再敢瞎嚷嚷什麼。
對於江南的一點小事,司徒弘光不在意。杜綿綿也不在意。畢竟他們都不會在江南久待。
這兒的祖墳,也不過是安排下頭人在守着。
杜綿綿養好病。
杜家那一邊的老太太葬禮,也是同樣一切打點好。等着江南回京都時,杜家與司徒家自然也是湊到一起,一起回京都。
再回京都,已經是乾元三十年的秋。
因着守孝的原由,杜啟自然沒參加這一年的秋闈。
江南那兒,消息總是不太靈通的。等着杜綿綿一行人回到京都后,杜綿綿知道一些新的消息。
當然,新消息什麼的,杜綿綿不在意。
或者說,那些宮裏的消息,與杜綿綿的關係真不大。
倒是因着司徒家守着孝期,杜綿綿就不好登寧王府的門。若非孝期,杜綿綿也能去寧王府守一守女兒,親眼見着外孫輩的出生。
人不能去。杜綿綿能做的就求一求祖宗保佑,求一求神佛庇佑。
乾元帝三十年,秋。
九月初一日。這一日清晨,寧王府的世子妃司徒瀅瀅準備好一份禮物,她還是拿着禮單給丈夫。
“大郎,這便是給東宮的賀禮。賀太孫妃膝下的小侄兒百日之喜。我這兒產期臨近。沒法子去宮裏親自道賀。還要大郎你替我美言幾句。”司徒瀅瀅把禮單遞給丈夫。
夫妻二人早起,簡單用過小食。
此時,司馬睦聽過妻子的話,他接過禮單掃一眼后,就是擱下來。他笑道:“一切勞瀅娘你的打理。你且寬心,皇嫂不是一個多心的人,你如今產期近了,確實不方便進宮賀喜。”
司馬睦對妻子的話,那是認同的。
宮裏什麼地方,哪怕是寧王府的世子妃呢,也不可以隨便把孩子生在宮中吧。產期近了,隨時可能生產。
這時候當然不能進皇宮。特別還是去東宮道喜。
司馬睦當天要去給司馬瞻賀喜,賀對方嫡子的百日之喜。東宮是要舉辦宴會的。
當然,寧王世子的女眷中,司徒瀅瀅臨近產期,李側妃也是懷有身孕。如今就是余側妃,那是一個沒喜訊。只是余側妃是妾室,如今是太孫妃的嫡子百日之喜。
余側妃當然就不好出面張羅,去東宮賀喜。這一回,自然就是寧王世子司馬睦一人去賀喜。
在司馬睦離開后。
司徒瀅瀅依着舊例,她是在主院裏走一走,那是賞一賞園子裏的花。她在保持着自己的好心情。
至於側妃們。
余側妃也是開始一天的事兒。這一位側妃喜歡琴,這時候自然是練一練琴。
琴音在府中傳開,只是隱隱約約的。便是李側妃聽入耳中。李側妃聽得有些心煩,只是她一直的人設是溫柔知心的可人兒。這等時候,自然不可能去要求余側妃沒彈了。
李側妃心煩,她與陪嫁的丫鬟說道:“那頭什麼情況。一天彈個沒完沒了。”
“側妃,要不婢子去一趟余側妃的院子。”丫鬟這般講后。李側妃擺擺手,她道:“不成。我這肚子裏懷着孩子,本來就顯眼。如今還是不好更加的招人注意,太張狂了,會引來非議之聲。”
哪怕娘家有權勢,哪怕上頭有人。李側妃因着懷孕后,她對自己腹中的孩子有期盼。所以,她越加的注意自己的名聲。至少表面上的戲,那得演好了。
“算了。”李側妃小聲對陪嫁丫鬟問道:“我娘家那一邊如何講,東西可送來了。”
丫鬟回道:“目前還沒有消息。”
李側妃有什麼目的,只是當娘的,都打着為孩子好的目的。李側妃懷孕后,就請娘家人想法子求高人,一定得求着好日子,好時辰。她得讓自己的孩子先天上,就佔着一個優勢。
沒法子,李側妃就是這般的迷信。
她信着,算好的時辰,一定就能求來一個兒子。還是求一個先天的貴人,命格最好。
李側妃的娘家人自然也重視這一個想法。本來李側妃就是庶房所出。這自然是巴結上寧王府後,又有寧王妃撐腰。有一些想法,免不了的。
李側妃的娘家人,特別是她親娘去求高興,不光是算吉日。自然還要求到好葯。這吉日吉時想生下孩子。這一定得准。
生孩子,想按時按點的生。自然就得用藥。
這用藥,用到自己的身上,李側妃當然就得讓娘家準備最好的,最安全的。李側妃的娘家就得把一切妥妥噹噹的弄好。
葯,李家是弄好。
高人,還得讓李家人都是相信的高人。那自然是有的。給寧王妃批過命的那一位高人,鎮國公府與人有舊。
李側妃請娘家人求的就是那一位高人。只是高人嘛,自然是尋世外超脫。一時間,李家是沒尋到人。
李側妃這兒葯,那是有了。就缺着算好的時辰。
娘家一直沒給消息來,李側妃不高興。
對於李家的小動作,只是管着府務的司徒瀅瀅當然不知情。畢竟,那是府外的事情。至於李家來人,那從來是客氣的直接上門。
當天,朝食后。
司徒瀅瀅正在瞧一瞧帳冊時。嬤嬤來稟話,說是李家來人。來的便是李側妃的親娘。
司徒瀅瀅客氣的見了對方一回。然後,就讓丫鬟給這一位太太引路,領對方去李側妃的院子。
李側妃一見到娘家來人。她是高興的很。
“給側妃娘娘問安。”母女見面,李家太太給女兒先問安。
“母親,您太客氣了。快,咱們落坐。”李側妃親自攙扶親娘。這時候,李側妃不留侍候的人,她只讓陪嫁丫鬟賞過引路來的小丫鬟。然後,又讓侍候的人全退下。
屋中,母女二人獨處。
“娘,可是尋到高人了。”李側妃忍不住先開口。
李母點點頭,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上頭寫的吉日吉時,一一有小批註。李側妃趕緊接過來一瞧。
“如何這般急。”李側妃旁的不在意,她只在意最上頭的那一行紅字。那寫着的吉日,就在今天。那寫的吉日,那可是批着天生貴種。
“這是最好的吉日。後頭雖還有,卻也比不過是天生貴種,更是至貴至極四字。”李母小心的指着後頭四字。
“今個兒。”李側妃撫着自己的小腹。她臉上有擔憂。
“可我還不夠日子。”李側妃也想自己的孩子有一個最好的時辰。可她的產期,還差着日子。如今生,可才八個半月。
“是啊,我一得大師的批註,這不趕緊進府來與你商量。”李母也是回著話。
至於後頭的批註。李側妃瞧過幾眼后,她是不甘心起來。到底比不得頭一個的好。第一個是貴命。後頭的命種再貴,貴不過第一個好吉日好吉時。
特別是這等批命,還是要合著出生地兒。合著其餘的八字。畢竟,這父親的命,也是影響著兒子的運。
李側妃嘆息一聲。
“我再想想。可惜,母親不能留在府上。若不然的話……”李側妃當然想留親娘在身邊,有親娘在身邊,有人幫襯着,她更安心。奈何世子妃要生產時,真沒有接娘家的生母進府。她一個側妃,倒不好太高調。
便是她求話了,她也憂心世子會多想。李側妃有後台不假,可她不想給寧王妃這一位姑母一個壞印象。
李側妃還是盼着在寧王妃的心頭,最好的超一頭嫡兒媳。將來寧王妃支持,李側妃才能謀算更多的事兒。
“苦了我兒。”李母是說著話,她是落起淚來。
“若非是皇家的聖旨。我兒哪會落一個側室的身份。唉。”在李母的眼中,女兒當世子妃,那才是正理兒。畢竟,女兒喚着王妃一聲姑母。
最後,千萬的不甘,倒底是比不過皇帝的聖旨。
李母走了。在李側妃的叮囑中離開。
李側妃在其母離開后,她還在遲疑。她有心急一回,又怕八個半月生的孩子,這真的會影響孩子的健康狀況。
“唉。”李側妃嘆息一聲。
李側妃這兒的萬般想法,那是不能與外人道也。
寧王府,主院中,司徒瀅瀅聽着管事嬤嬤稟明着李母離開的消息。她聽過後,只是點點頭。這事兒在司徒瀅瀅瞧來,只道尋常。畢竟李側妃八個半月的身孕,李母上門來也是正常的。若非是司徒家要守孝期,司徒瀅瀅一定會接親娘進府來。
就是這時候,司徒瀅瀅感受到肚子疼。
“嬤嬤。”司徒瀅瀅喊了話。她的陪嫁嬤嬤一聽,趕緊湊上來。
“世子妃娘娘。”嬤嬤很擔憂。
“傳產婆,傳府醫。一切按之前預演的安排。我可能要生了。”司徒瀅瀅沒生過孩子,可她聽過產婆的講解。司徒瀅瀅本來又到產期。這等時候,司徒瀅瀅當然就是心中有數兒的。
嬤嬤應下話。
有人來攙扶司徒瀅瀅進產房。產房自然是早備好的。產婆那兒亦有人通知,府醫處自然一樣。
主院中,各有各有自己的事兒。一切皆皆謹謹有條的進行着。
司徒瀅瀅只是要生了,還沒到時辰。她被人攙扶着進了產房。她倒底有心理準備。產婆來后,也是瞧過情況。
於是,在產婆的幫助下,司徒瀅瀅圍着牆角小小的挪着步子。
嬤嬤那一邊安排着小廚房裏備上吃食。只是司徒瀅瀅前頭用過朝食,這會兒真不餓。所以,吃食是沒用上。
倒是主院的消息倒底瞞不了有心人。
余側妃知道世子妃生產了。李側妃自然也是知道消息。
余側妃琴不練了,她在黯然神傷。畢竟,她和李側妃一道進的府,李側妃懷上了,她還沒有懷上。余側妃哪能不傷心。
“唉。我這命啊,比不得,比不得。”余側妃不敢跟世子妃比,畢竟世子妃出身不高,偏偏皇帝點為世子妃。
可李側妃那兒呢,同是庶房所出。李側妃與她一道進府,李側妃懷上了。余側妃自然也想懷上孩子。在後宅女眷的眼中,寵愛是一時的,有子嗣卻是大大的不同。有着子嗣,才算得真正的站穩腳跟。
余側妃心頭傷神。
李側妃這兒,那是不安心了。李母拿來的批註,自然已經被燒了。可上頭的記載,李側妃一一記下來。
越是記下來,頭一條的批註,那跟烙印在李側妃的心田上一樣。光想想,主院那兒的世子妃這生下來的公子就是沾着第一個最尊貴的批註吉日出生。
李側妃心神不好了。
“不,不成。”李側妃不安生,她不甘心啊。於是,李側妃走到自己的梳妝枱前,她拿出一把鑰匙,她把開梳妝枱上的一個小匣子。
小匣子中,有一丸子葯。那是李母給李側妃備好的。
李側妃瞧了一眼后,她握緊着自己的拳頭。最後,李側妃一咬牙,她是拿起一丸子葯,她是遞到自己的喉頭。
一口吞下,李側妃被咽着了。
好在她的旁邊有陪嫁丫鬟守着,丫鬟一瞧這情況,趕緊的倒着一杯溫水遞到李側妃的跟前。
李側妃接過水,她連連的灌到口中。然後,藥丸子是吞下去。
李側妃也是被嗆得利害。她是連連咳了起來。
“咳、咳……”李側妃咳了好幾聲。丫鬟給李側妃順着氣兒。
李側妃咳過了。她然後是捂着肚子。她是說道:“我肚子疼,快,請產婆,我要生了。”
丫鬟自然有數兒。這等時候,可不敢擔擱。於是去外頭傳消息。
主院裏,司徒瀅瀅在生孩子。這時候,管着府務的自然是世子司馬睦信任的嬤嬤。
主院的世子妃要生孩子。
李側妃那兒也是動了胎氣,要生孩子。
管事嬤嬤哪一處都不敢擔擱。畢竟,這全是皇家的子嗣。
李側妃是真的肚子痛,也是真的要生了。她就一個念頭,她的孩子一定要生在這樣一個吉日裏。
李側妃這兒的情況,已經傳不到主院裏的司徒瀅瀅處。畢竟,司徒瀅瀅這會兒,她就在努力鼓勵自己。
生頭胎,哪一個當娘的,都是有一種特別的體驗。那就是產婦的痛,真的痛,痛到骨子裏。
司徒瀅瀅這兒在生孩子。
這是寧王府內的事情。
杜綿綿在這一日裏,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的過日子。
一直到晌午時。寧王府來人,來給報信兒。杜綿綿一接到貼子時,她是一打開看后,她是驚呼一聲。
“太太。”奶娘站旁邊,她是關心的問一聲。
杜綿綿擺擺手,她說道:“我沒事兒。嬤嬤,是寧王府的消息。瀅兒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當外祖母了。”
杜綿綿是真的高興。她得着書信,這已經是女兒生產後,再是醒來時,親自給報的喜訊。
只是杜綿綿在瞧完整封信兒后,她的心情又不太美妙。
奶娘自然是瞧出來問題。她小聲的問道:“太太,可有什麼不妥當的。應該不能的,咱們大姑娘可是足月生的小世孫。”
“瀅兒沒問題,大外孫也是好好的。府醫也給診過平安脈。只是咱家守孝,不能參加洗三,到時候,只能送上賀禮。”皇家肯定得避諱一些。講究的多些。杜綿綿當然得依着規距。杜綿綿哪怕也想早早看到大外孫。
可避諱嘛,既然有了,那守着就是。
杜綿綿是說道:“唉,瀅兒在信中講。李側妃今個兒也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只比着瀅兒晚一刻鐘生下世子的次子。”
嬤嬤一聽杜綿綿的話,哪還有什麼的。
“這,這離着時間太近了。”嬤嬤說道。
“是啊,離的時間太近了。我可在寧王府上親耳聽過這一位李側妃的懷孕時間。她如今可沒滿九個月。”杜綿綿的臉色冷了下來。
“也不知道李側妃的生產,是意外,還是人為。我擔憂瀅兒是當家的主母,這是怕有着麻煩。”杜綿綿站在女兒的立場上,她自然是擔憂的。
“不能吧。咱們大姑娘從來不是那等小人。哪會暗害皇家的子嗣。”嬤嬤是不相信的。
“咱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可旁人如今想,哪能說啊。”杜綿綿自己相信女兒,可旁人未必了。特別是李側妃這一個當事人,萬一想歪了呢。
杜綿綿可不敢擔保人心的。人心不可測,也不可驗證,不然結果一定是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