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讀書不易
我家離學校有五六里的山路，尤其是羊腸小道的陡坡，上下都很吃力。最難熬的是冬天，一旦凝凍就極容易摔跤翻跟斗。自從梅姐小學畢業，就是我和哥哥兩人走在這條山路上，回家時還有一起念書的夥伴，上學時就是我最心驚膽戰的時刻，只見哥哥在前面“蹬……蹬……蹬一路小跑，就通過光滑如鏡的路面。可是我始終怕栽跟斗，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快點曬，磨磨蹭蹭的更加下不來的！一直往前走就好啦“
哥哥給我打氣，可是我還是不能夠往前挪動一步。矗立在原地不住的哆嗦。平時自詡有功夫的臭小子連冰面行走的勇氣都沒有，真正是虛有其表名不副實。
哥哥只能原路返回，將我的書包，還有提在手裏的火盆接過去。咚咚咚走在前面，不住的回頭張望。
”你還不下來，就要遲到啦呀！“
我左顧右盼、舉棋不定、戰戰兢兢，我感到天璇地轉，暈乎乎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此退縮是不可能的，勇往直前有么有那份勇氣呢？情急之下，我一步跳到旁邊的土坎邊，亦步亦趨的扶着牆面往下滑。幸虧小路兩邊都是種莊稼的土，並且明顯翻過地。所以我僥倖的沒有摔跤，跟着哥哥急匆匆往學校跑。
冬天很冷，媽媽提前將木炭準備好。一旦氣溫驟降，便給哥哥和我一個人添一口火盆。凍僵的雙手上課時總算有一絲溫暖。裝木炭的火盆都是用漏水的洗臉盆，菜盆改裝而成——盆沿打三個孔，再穿好鐵絲就可以提在手上了。這樣的器具很笨重，有錢人家則用陶瓷，外編竹籃一樣的提手，既美觀又方便實用。有人曾說”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可是有誰明白，其實我不要什麼成名，只希望快快樂樂的成長，高高興興過日子，開開心心每一天。書到用時方很少，爸爸一直告誡我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沒有文化走到哪兒都會吃虧的，沒有本事幹什麼能夠成功？
讀書不易，還體現在每年交學費家中都會捉襟見肘，如果收成不好，煙葉又賣不上價，就很有可能會拖欠學費。不能繳費就報不了名，報不了名就念不到書，不能讀書只有回家干農活。我並不排斥在家務農，反而非常喜歡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可是讓我沒有文化，學不到本領就自暴自棄是萬萬不可以，絕對做不到的。上學再難，只要有書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小學時幾乎每年換一個老師，一年級是周老師、二年級是譚老師、三年級是李老師，後來四年級的班主任才帶我們這一屆時間長一點。奇怪的是每個當班主任的老師都指定我當班長，時間一長，剛開學我就會行駛班長的職責：老師一喊”上課“，我立馬隨口”起立！“有同學偷偷的冷笑，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大家還沒正式選舉老師也沒有任命喲。糗大了糗大了……讀書之不容易，還有想看一本書很難很難，家中除啦四節的連環畫，二姐的教科書以及唯一的大部頭，半本神話小說《封神演義》再難看到其他書籍。平時在家完成作業后就是放牛，幫爸爸媽媽干農活兒。這些都是能夠堅持克服的生活本來如此沒有什麼可以埋怨。
讀書的日子，樂趣同樣很多。有男生女生，有要好的夥伴，一起做遊戲，一起海闊天空。小趙同學這在述說”七俠五義“，小張接着聊天講包青天。每當下課後，三五成群的各自玩耍，打球的打球，踢毽子的踢毽子好不熱鬧。我們讀小學時的校園是解放初期修建的，到我讀書的年代早已成危樓。土牆開裂門窗破敗四壁透風。這樣的就讀條件同樣出人才，同樣”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悅耳“。要讀好書，好好讀書。
松下問童子/言師菜葯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古人做學問，意趣高雅，字斟句酌反覆推敲。隨便吟詩作對都是經典，小學時學的每首詩都朗朗上口，二十幾年過去還能背誦幾首。曲徑通幽的意境，富含哲理的詩篇多麼的令人神往。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看來我離書獃子不遠拉喲。讀書人的理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阿松的美夢是”吃飽穿暖睡好有書看“。
一起讀書的有個阿飛哥，和哥哥一年的。按照字輩我還是他的長輩，不過一起讀書的都是平輩論交沒有諸般規矩。這個阿飛哥成績實在不敢恭維，就是喜歡逗女孩子。不知道是電視教會了孩子懵懂，還是飛飛前世是情聖，天生有女人緣。回家的路上被一大幫女生達成那個粽子。不是”打“的，而是鞭達。大家的目的都達到，所以就變成粽子。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強哥，你的字寫的好。人品也好，請幫我寫封信吧……“飛飛拿過來一本書，書名《戀愛情書三百篇》，又名《追友秘籍》。一看到平時無所事事的飛飛鄭重其事的求助，我想推遲已經不可能。不過耽擱我看書做作業，是大錯特錯了。我才懶得理睬。五大三粗的飛飛見好事不得成功，就直接表白去。歪歪扭扭寫道
親愛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天天看到念在心頭。一起讀書的日子多麼溫馨而浪漫，一起開心的時光美好而短暫……洋洋洒洒千餘字，全都是從書上抄的。真的是為難你了飛飛哥。十三歲的少年不好好的念書，居然學起肥皂劇的橋段追女孩子。於是放學回家的路上呢，就是女孩倒追，追的塵土飛揚，雞飛狗跳，追的過路人直搖頭，我偶！笑彎了腰。在飛飛同其他男生打架時，我從旁提醒”站在制高點，居高臨下一拳打到就解決戰鬥。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極品的飛飛毫不顧忌的挨打，鼻青臉腫后還是嬉皮笑臉的。無語，徹底的無語。i服了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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