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當首領的第十二天
身後的門關上的時候,瀧川悠一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牆壁。
「你應該安裝個暗門。」他評價道。
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
「既然能追殺到這裏,他們應該還不至於蠢到看不出暗門的地步。」
「所以你可以在裏面放顆炸/彈。」
「?」
「打開門就爆/炸,逆向思維,Surprise!」
「……」
腦袋又被人打了一下。
上次這麼打他的還是正一。
而正一和zero之間的區別是,他一拳還回去,正一可能會死,但zero不會。
可那樣陣平似乎更有理由逮捕他了。
「別轉移話題。」在令人操心的同期越想越歪之前,安室透把討論的重心扯了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青年露出來的脖頸,深吸一口氣,試圖使額角瘋狂搏動的血管恢復平靜。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瀧川悠一頓了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這才意識到對方說的聊聊是聊什麼。
「前天?大前天?」他想了想,最後認真地得出了個結論。
「忘了。」安室透聽見他這麼說。
正義的日本公安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能輕易忘掉這種事情,說明大概也不是第一次。
「自願的?」安室透皺眉,「以防萬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瀧川悠一看了眼身邊架子上飲料的日期。
「不準喝。」安室透拍掉他的手,冷酷無情。
「……小氣。」瀧川悠一看了眼手機的未接來電,把手插回口袋,「正一教過我了,我只是學得比較慢。」
學得比較慢。
安室透沒說話,他只是無聲地咀嚼着這句話,雙臂交叉靠在窗邊的牆壁上,面無表情地打量着面前在周圍好奇地看來看去的青年。
以前總是待在一起的時候還沒發現。
在不了解的方面,悠一太容易掉進陷阱了。
……應該更早一點教他的才對。
安室透揉了揉額角。
有點麻煩。
雖說他差不多能猜到是誰幹的,但更麻煩的是,他還得和外面的同期們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應該被譴責的傢伙。
「過來,悠一。」安室透說,「不會揍你的。」
瀧川悠一默默地看了眼自己剛剛被打掉的手,開始打算要不要待會趁對方不注意在這旁邊敲個暗門出來。
這樣他就能……
「有養樂多。」安室透微笑。
小動物目光的對象緩慢轉移。
安室透看着他毫不猶豫邁開的腳步,心情突然更糟糕了一點。
啊。
簡直就是把「快來騙我」幾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養樂多呢?」
「沒有。」
「……」
「把牛奶放下來。」
「不放。」瀧川悠一惡人冷笑,開門前還不忘回過頭去挑釁,「我要分給景光他們。」安室透:「……」
不,外面三個加起來只會更惡劣而已。
但安室透沒有提醒對方的打算。
就比如他不打算提醒悠一,就算把整個后廚的飲品喝光,咖啡廳也能營業一樣。
好像稍微能理解一點那個黑頭髮的少年的心思了。
……捉弄悠一的確還挺好玩的。
-
[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在第二個打出的電話也被掐斷後,太宰治身上的怨念幾乎要具現化了。
織田作之助不想卷進這場災難中,他往旁邊走了兩步,本打算隨便找個地方避避風頭,但轉眼就被對方拉着到了名叫波洛的咖啡廳里。
太宰治將他們易容成了普通的上班族。
說實話,悶得有點喘不過氣。
「你自己來不就好了。」織田作之助看了眼遠處地上倒着的男人,隱約記得這是港口黑手黨最近在抓的對象。
至於旁邊三個不知道在討論什麼的……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落在他們腰間別著的槍上。
……警察嗎?
「不行哦。」太宰治理所當然,「我一個人翹班會被罵。」
織田作之助:「不要說的兩個人就不會被罵了一樣。」
太宰治托着下巴,無聊地翻着菜單:「只看一眼啦,不會被發現的。」
然後織田作就看到了打開的后廚的門。
他們首領抱着桶牛奶氣勢洶洶地踹開門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個悠閑自得的金髮男人。
後者俯下身去,不知道在首領耳邊說了什麼。
織田作之助聽不清對話,只能看着首領陰沉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朗起來。
「只看一眼?」現在輪到織田作之助平靜地翻菜單了,「這個三明治看起來還挺好吃的。」
「……」
太宰治沒來得及說話,因為在那之前,安室透已經注意到了新來的「客人」。
「抱歉。」他走過來,還沒忘記自己兼職之一的職責,「兩位,今天不營業。」
「哈。」瀧川悠一得意地笑了聲,「快看,景光,他工資沒了。」
警校第一的死亡視線微笑着投了過來。
諸伏景光無奈地彎了下唇角,抬手在身邊的青年頭頂上揉了兩下:「你最好還是彆氣他了,悠一。」
織田作之助開始思考太宰待會直接把整條街炸上天的可能性。
百分之五十。
「是他先氣我的。」瀧川悠一一本正經,「他打了我兩下,我都沒有還手。」
青年說完,轉過頭看向一旁神色微妙的松田陣平:「警察不能雙標,他尋滋挑釁,你快把他抓起來。」
好,現在是百分之六十了。
織田作之助打開手機,開始暗示周圍的同事先行撤退。
「抓起來?」太宰治合上菜單,配合地露出驚恐的神色,「難道說您是罪犯嗎?」
安室透沉默,這才注意到真正的的罪犯還在遠處冰冷的地板上躺着。
瀧川悠一和松田陣平同時一頓,非常自然地開啟了人頭爭奪戰。
「是我先打暈的。」「罪犯要交給警察處理——喂!瀧川!不準假裝聽不見!」
事到如今,把客人趕走也沒什麼用了。
安室透幾乎可以想像到自己的下屬們接到報警趕來,結果發現他站在這裏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想吃什麼?」破罐破摔的公安按了下圓珠筆。
「咖啡。」太宰治說,「不要□□,加雙倍奶。」
瀧川悠一企圖把自己的任務目標從松田陣平的手裏搶回來的動作停頓,他下意識地卸掉了力氣,回過頭看的時候差點摔到地上。
萩原研二貼心地在那之前抬手撈了他一把。
「沒事吧?」
站都站不穩了,zero真不是人。
見到同期搖了搖頭,萩原研二一下子更痛心了。
百分之七十。
織田作之助收起手機,決定放棄。
「有點像太宰。」他聽見他們首領這麼嘟囔道。
但太宰不是在做任務嗎?
瀧川悠一皺眉,越看越覺得奇怪,他幾步上前,正打算抬手捏捏對方的臉……
「不要對客人做奇怪的事。」安室透在那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哦。」瀧川悠一不太在意地收回手。
說的也是。
太宰有織田作看着,應該不會亂跑。
瀧川悠一自顧自地得出結論,沒注意到面前的「客人」冷冷地掃過他手腕的目光。
太宰治快要忍不住了。
他就知道這個黑皮警察不安好心。
要不然索性想個辦法讓他和琴酒君一樣出國好了。
至於日本的治安……
玻璃窗外傳來一聲巨響,太宰治看了一眼開車撞向消防栓上的男人,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水。
反正都已經沒救了。
太宰治這麼無所謂地想道的時候,咖啡廳里明面上的兩個警察已經跑了出去。
「意外?」織田作之助偏過頭。
「是謀殺啦。」太宰治說,「那傢伙撞上去前就僵硬得像死了很久一樣。」
這番冷靜的言論離得遠的銀髮青年或許聽不到,安室透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挑了下眉,聯想到剛才的那個眼神,差不多已經能想猜到現在的狀況。
「真是不錯的易容術啊,太宰君。」安室透放下了圓珠筆。
太宰治微笑:「怎麼,你要告發我?」
「我沒有那個打算。」安室透回答,視線偏向一側的織田作之助,「這位是?」
織田作之助張嘴,本想正經地回答一下,但太宰卻輕飄飄地用一句「黑手黨」帶過了。
「是嗎。」
敵意毫不掩飾地壓了過來,安室透卻不以為意地笑了聲。
「你們是逃了任務來的吧?」
不然也不會幹易容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了。
「不是逃哦。」太宰治說,「有時候讓對方適當地等待也是獲得勝利的一種手段。」
安室透「哦」了聲,決定待會往這傢伙的咖啡里加雙倍的□□:「我不關心這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餘光時刻關注着門外松田和萩原的情況。不過在發現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謀殺,沒有什麼危險后,安室透的注意力就重新收了回來。
他垂眼與坐在桌子後面的太宰對視,慢慢地開口:「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用什麼手段騙到悠一的?」
太宰治回憶了下第一次的情況。
悠一挺好騙的,但他那時候的確沒有騙他。
是悠一自己誤解了。
「嘛,說起來這還要多虧了波本君。」太宰治的笑容燦爛,「最開始是你給悠一示範情報組需要幹什麼的吧?」
繼玻璃杯后,安室透又面無表情地捏碎了圓珠筆。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麼用?」
「啊。」安室透揚起半邊眉毛,露出和太宰治如出一轍地笑容,「的確,比起我,悠一應該更喜歡hiro。」
太宰治:「……」
送出國的對象又多了一個。
真是煩人。
太宰治忍不住瞥了眼遠處正和諸伏景光聊天的青年。
悠一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正在給誰發著短訊。
太宰治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發現了個和你很像的人]
下面是一張他和織田作易容后的照片。
太宰治抬起頭。
那雙淺色的眼睛看了過來,對視的下一秒,瀧川悠一瞭然地眯起眼。
啊,生氣了。
「首領似乎更信任身邊那個人了點。」織田作之助喝了口咖啡,艱難咽下之後沉默地放了回去。
不該喝的。
「太宰。」織田作之助撩起眼皮,目光落在溫和地詢問需不需要幫他們首領把手銬打開的諸伏景光身上。
真是鮮明的對比。
「沒想到你也有中計的一天啊。」
太宰治:「……」
毀滅吧,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