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組長死了嗎
正午，烈日當空。
“呵！猛虎奔！”
海亞市，三灣區城市公園一角，普通人看不見的視野里，兩個小姑娘正在打怪獸。其中一個雖身着漢服制式的司靈裝，但沒有佩劍，雙手戴着指虎拳套，靈壓凝聚在雙拳之上，拳拳勢如猛虎，身軀嬌小，卻頗為威猛，打得一頭伊弗斯佩級厲魔連連後退。
李二玲，炎黃界雷州古世族羊氏附屬家族的血脈，她既是出來試煉實習的學生，也是主家小姐羊阿柳的隨從。她不是靈士，沒有拔出自己的渡滅劍，但她靈壓天生，以強靈者的身份，加上武道上的天分，不弱於一般的戰士級始解靈士。
“封道之一，急急如律令，定！”
比起李二玲狀如雌虎的勇猛，羊阿柳的戰鬥風格就要顯得優雅許多，腳踩流步，信步閑庭，時而吟唱術道，時而拔劍刺擊，一人同時對敵三頭厲魔也遊刃有餘。
雷州羊家，炎黃界古老的古世族之一，血脈高貴，源遠流長，勢力盤根錯節，族中天才輩出，現下螭龍殿實力和權利最頂層的十大統帥中就有一位出自羊家。
她作為古族子弟，身負榮耀，自是不凡，十歲拔出自己的渡滅劍，十三歲始解，現年十八，卻已經具備巔峰士官級的戰力，是雷州靈武院天才榜乙榜上的小天才，族老和老師都一致斷言，她必將於二十歲左右掌握卍解，未來光偉，必是女將，甚至是女統帥。
她的確自傲，但她有自傲的本錢。
她不是那種徒有虛名的紈絝，她比很多同代人都要強，即便不是同代的前者，也有太多比不上她。
昂——
魔類悲號，不敵兩人。
四頭魔類，雖是厲魔，但都是厲魔中的低等存在，遠沒有王末昨日處理的那頭凶暴。很快便被兩人擊殺，身歸土，靈歸天，罪業消散。
“小姐，我感覺最近魔類出現的頻率提高了。”
李二玲微微喘着氣，說道。
“嗯。”
羊澤妹收劍入鞘，皺眉，微微點頭。她自然也察覺到了，最近他們戊組所轄的三灣區，魔類出現的頻率的確有點高。
“還以為分到個鎮守現世的實習任務，不用上前線會輕鬆很多，沒想到也挺累的，這些魔類真的是無處不在，沒完沒了。”
李二玲抱怨。
羊澤妹不理會她，沉吟片刻，神色露出些許擔憂，道：“前線邊緣戰場應該廝殺很激烈，不然我們這裏不會出現這麼多魔類。”
李二玲見自家小姐一臉憂思的神情，知根知底地揶揄道：“小姐，我看你是心裏擔憂某個人吧？嘻嘻，安心吧，張繼雄張公子可是天才甲榜前三的卍解天才，如果不是還沒畢業，放到龍十殿的任何一殿，都至少是隊長級，不會有事的啦。”
“話多！”
羊阿柳似惱似嗔地瞪了她一眼，眉間的憂慮卻不減。
“安啦，我的大小姐。”
李二玲笑嘻嘻地拉起羊阿柳的手，搖了搖，不在意地道：“其實這裏的魔類也不算多，只是比之前稍微多那麼一點點，興許是近期這裏死的人多了些，不一定是戰場動蕩。”
“不是的。”
羊阿柳搖頭，分析道：“現在銀漢復興，正是炎黃地域難得的和平盛世，每天的死亡率相對穩定。我們目前所在的這個海亞市，也只是個人口百萬出頭的小城市，每天的死亡人數一般不會超過三十人。而且新死惡靈，往往有個魔化的過程，從幽魔進化到厲魔是需要時間的。像昨晚王組長處理的那頭，是少見的特例。”
“除非戰爭、瘟疫，不然現世不可能突然出現魔類大增的情況。只能是外來，看來不止邊緣戰場，只怕現在現世與魔土之間各個空間節點的小邊關也很忙……”
羊澤妹臉上的憂愁不減反增。
李二玲哭笑不得，捏了捏羊澤妹的胳膊，道：“哎喲，我的大小姐。這是龍十殿軍人考慮的事，我們還只是學生啊，考慮那麼多幹嗎嘛。”
她倆雖是主從，但從小一起長大，形同姐妹，除了在家裏和正式場合，大多時候都很隨意。
“我們現在就是螭龍殿的軍人。”
不過羊阿柳卻很認真，非常嚴肅。
“是臨時實習生。”
李二玲無奈，自己這位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嚴肅，也無趣，和家族裏的老頭老太一個樣子。
“亂講，臨時的軍人，也是軍人，我們靈士的職責就是除魔渡靈。”
羊阿柳又瞪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遵大小姐的命，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真是的……”
“小心！”
突然，羊阿柳臉色大變，猛地拉起李二玲，流步發動。
砰！
她們前腳剛離開原地，那裏的水泥地板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這……”
“怎麼這麼多？！”
兩人驚險地避過突如其來的攻擊，剛站定，便驚駭地發現被包圍了。
昂——
群魔嘶吼，十多頭厲魔不知從哪裏出現，圍住了兩人。
青皮、黑皮、白皮，鬼面、妖身、蟲體，長相畸形詭異，超乎人類想像，但無一例外，胸口處都有一個空洞，頭部罩着白骨面具。
“二鈴！”
“小姐，我知道！”
驚駭之後，羊阿柳一聲嬌喝，李二玲應和，兩人互為倚背，迎戰群魔。
人類與魔類，生與死，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群厲魔不止數量多，而且等級不低，低等不多，中等為主，甚至有四頭高等的存在，每一頭的凶暴程度都不比昨晚王末處理的那頭遜色。
“預判它！龜策！”
甫一交手，羊阿柳便大感不妙，果斷解放了自己的渡滅劍，靈壓暴漲。
她的渡滅劍解放之前樣式平平，解放之後也無甚奇異，只是劍格變成了龜甲形狀。不過她的臉上，卻憑空出現了一副黑框眼鏡，鏡面上閃爍着龜甲的紋路。隨後她的戰鬥形勢開始逆轉，從左支右絀，逐漸變得心應手起來，往往每一劍都能比魔類快上一點，讓魔類一時難以下手，自保無虞。
李二玲沒有渡滅劍，戰力不及羊阿柳，她且戰且退，雖然吃力，甚至受傷，但她忍着痛開始吟唱：“祝融衡峰，古寺須長。一拯者，一沼者，和尚吞書童。井殺，見獵，幾十倀鬼上。愈道之三十五，為虎倀！”
吼！
吟唱音落，虎吼突現，只見兩頭虛幻的虎靈出現，趴在她的雙肩之上，虎視眈眈，震懾群魔。她的靈壓同樣猛然暴漲，雖不及渡滅劍解放的五倍增幅，但同樣不俗，比剛才至少提升了兩倍。
“猛虎奔！”
“尾虎鞭！”
她沒有羊阿柳那種巧勁，只是更猛，拳打腳踢，一時間竟堪堪擋住了群魔的攻勢。
“有點弱，味道也不對，不是主人要找的。”
不遠處，一根路燈上，蹲着一頭長尾利爪，頭部白骨面具形似貓類的厲魔，看着下面陷入苦戰的兩人，從面具里發出魔類特有的沉悶聲音，帶着嗡嗡的腔調。
“嗯？”
下一秒，它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旁邊一顆樹上。
一把劍刺空，一個人出現在了路燈上。
“特殊種？！”
劉斌偷襲未果，手持形似西洋細劍的渡滅劍，神色驚悚地與貓型厲魔對峙，如臨大敵。
不過貓型厲魔只是看了他幾眼，便不再關注他，反而仰頭，似乎在嗅着什麼。
“熾熱射擊吧，火鷹！”
劉斌察覺到了對方的蔑視，心頭惱怒，同時感知到貓型厲魔體內那引而不發的駭人靈壓，他果斷全力以赴，直接始解渡滅劍。
在紅色的火光里，他手中的西洋細劍變成一把銀色手槍，上鍍金鷹圖案，砰砰砰幾槍射出，意圖先試探一下這頭特殊種厲魔。
不料貓型厲魔身形一閃，躲開之後，直接離開了。
幾個閃身，身影消失在了公園深處。
速度之快，劉斌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有些后怕，有些興慶，又見下面羊阿柳、李二玲兩位組員身陷圍攻，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便下去幫忙。
十幾頭厲魔，其中還有四頭高等的，這不是開玩笑的，即便他是始解靈士中的資深者，士官級靈士，也容不得絲毫大意。
會死的。
“我來了！”
不一會兒，陳俊帥也來了，持劍加入戰場，四人並肩作戰，形勢逐漸逆轉。
“王組長怎麼回事？！是死了嗎？這麼大的動靜！普通人都要察覺了，他一個士官級組長怎麼還不來支援？！”
劉斌破口大罵。
他手持“火鷹”手槍，腳下流步不停，射出一顆顆熾熱的火焰子彈，他的靈壓和羊阿柳這個天才少女不相上下，但戰鬥經驗顯然要豐富很多。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受了傷，渾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