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自副隊長的懷疑
“呸！”
劉斌氣喘吁吁，舔了舔嘴角邊的血，狠狠地啐了一口，不滿嘲諷道：“別人家的組長身先士卒，我們的組長呼呼大睡，真不把我們這些組員當人。”
“末哥他可能太累了……”
“累個屁？俊帥你是不是傻？我們是靈士！不是普通人。三灣區就這點大，剛才那麼大的陣仗，靈壓**，整個海亞市都驚動了。你一個戰士級的組員都第一時間趕過來，你覺得他會感知不到？笑話！”
陳俊帥受傷不輕，正坐在地上，任由李二玲用愈道幫其療傷。他是戊組的老人，和“王末”感情較深，雖然有疑惑，但依舊開口為其說話。不過劉斌此時又痛又氣，毫不客氣地給罵了回去。
“……”
陳俊帥無言以對，他也覺得王末作為組長，這一次十幾頭厲魔同時出現，事關重大，實在是失職。
不應該啊。
同時他又有些擔憂，怕王末出了什麼事。
羊阿柳和李二玲兩人默然不語，但眉宇間顯然也對王末這個組長頗有微詞。
“阿柳姑娘，你怎麼樣了？”
劉斌罵咧咧地靠近羊阿柳，和羊阿柳說話時卻溫柔了很多。
“我沒事，剛謝謝劉副組長援手。”
羊阿柳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語氣一如既往地清冷，帶着拒人於外的高傲。
“沒事就好，阿柳姑娘出身不凡，又是乙榜天才，潛力無限，實習期間切記萬不可大意，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是副組長，以後有事盡可找我，不可像今天這樣冒險，一定要第一時間呼叫支援知道嗎？”
“好。”
劉斌對羊阿柳極具耐心，話語間又都是工作上的關切，雖有不厭其煩之嫌，但分寸拿捏得極好。羊阿柳不喜歡他，覺得他心術不正，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不冷不熱地應着。
“嗯？”
突然，四人若有所感，齊刷刷轉頭，看向一個空曠的方向。
唰！唰！唰！
十一個人影依次閃現，由遠及近，向他們走來。
“戊組不錯嘛，四頭上等，九頭中等，五頭下等，十八頭厲魔，嘖嘖，全部擊殺，全員活着。這戰力，放在小邊關也是合格的戰鬥小組了。”
“不賴，而且還是四個人。”
“聽說這一組有個靈武院的天才小美女，是哪個？”
人未到，便有語氣輕鬆的議論聲傳來。
“這……”
“馬革副隊長？”
“馬副隊好！”
劉斌等人定睛看去，看清了中間率隊的高大男子后，急忙躬身問好，面帶敬畏。
“見過副隊長。”
羊阿柳、李二玲和陳俊帥三人同樣站立問好，不過陳俊帥是和劉斌一樣的恭敬，似乎還有些害怕。羊阿柳看起來則是公式化的問候，沒什麼情緒波動。李二玲眼睛閃爍，反而還着幾分好奇。
“嗯？你們組長王末怎麼不在？是殉職了嗎？你是副組長吧，我記得，叫劉斌，你把情況說說。”
馬革身量極高，只怕有兩米出頭，左肩上佩着副隊長特有的“黑鐵一劍肩章”。他居高臨下看着四人，語氣淡漠，似乎並不在意他人的生死。
“是。”
劉斌點頭，慌忙把方才的戰鬥一一道出。
……
“幹得不錯。”
不一會兒，副隊長馬革聽完劉斌的報告后，依舊只是淡淡地表揚了一句，也不看劉斌四人，似乎神遊天外。
“馬副隊。”
突然，劉斌面色掙扎，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咬牙，抬頭直面馬革道：“方才一戰兇險萬分，我們四人浴血拚殺，如果不是有幾分好運，今日我等便是折在這裏也不奇怪……”
“知道，你們今日的戰績會呈報司里。苗龍，給他們些愈靈液。”
馬革擺擺手，打斷了劉斌的話，還吩咐手下一人拿出幾管療傷藥劑給四人，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劉斌，一直看着遠方。
“馬副隊！”
然而，誰都沒想到，劉斌竟然提高聲量，彷彿豁出去了一般：“馬副隊！我等不是訴苦邀功！我今天是要檢舉！檢舉戊組組長王末！”
“哦？”
終於，馬革低頭看他了，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感興趣的微笑，隨後他目光看向劉斌四人的身後，開口道：“王末是吧？你的組員要檢舉你，你有什麼要說的？”
嗯？？？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包括馬革這個副隊長帶來的十人近衛。
“戊組王末，見過副隊。”
一道扶劍而立的身影慢慢顯現，不緊不慢走來，面帶微笑，微微頷首。
“這，什麼時候？”
劉斌等人大驚，他們根本就沒察覺王末的到來。
“這是王末？什麼時候變得讓人看不透了？”
“這靈壓……我們十番隊，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高深莫測的組長了？”
馬革的十人近衛在騷動，知道和不知道王末的，都在凝視王末，有驚疑，也有訝異。
“呵，剛才靈絡探查到這片區域出現一頭特殊種，是你殺的？”
馬革咧嘴一笑，微微眯眼看着王末道。
“是。”
王末點頭。
“怎麼會……”
劉斌大驚失色，想到了那頭讓他驚悚不已的貓型厲魔。
“我就知道。”
陳俊帥露出憨憨的笑容，如釋重負。
“擊殺特殊種？”
羊阿柳雙眼一亮，有些吃驚地看着王末。
戰士級的始解靈士，可以單獨對戰厲魔，但每個人的能力強弱不一，一般的只能對戰低、中等厲魔，陳俊帥和李二玲便是這個級別，他們對付不了高等厲魔。
高等厲魔，一般只有士官級始解靈士才能單獨應付。按實力劃分，她這個雷州靈武院的小天才，以及劉斌這個副組長，還有王末這個組長都屬於士官級。
但是特殊種不一樣，往往能力獨特，要麼靈壓遠超高等厲魔，甚至堪比基力安級巨魔；要麼戰鬥能力卓越，具有驚人的殺戮本能；要麼力量詭異，讓人防不勝防。
士官級靈士，哪怕是組長，也很難單獨擊殺。至少她這個靈武院乙榜第十的小天才，始解中的佼佼者，面對特殊種，只敢說自保，不敢說擊殺。
羊阿柳涉世未深，王末性子又閑散隨意，讓她一直認為王末實力不強，最多與她這個士官級的小天才相當，之所以能當這個組長，靠的是年長的經驗和積累。畢竟據她所知王末已經二十七歲，放在她這種世族天才的認知里，天資實在一般，連李二玲這個隨從丫頭都不如。
靈界古世族，底蘊深厚，哪怕是麾下附屬小家族出來的人，同樣天生具有不凡的靈壓天賦。李二玲雖然沒有渡滅劍，但能進入雷州靈武院，靠的便是超越尋常的靈壓和武道天賦。如果單純的討論戰力，只怕陳俊帥始解渡滅劍都不是她的對手。
“龍十殿，哪怕是被稱為最懶散、最弱的螭龍殿，一個鎮守現世的小組長，也名副實其，不容小覷。我雖被稱為小天才，但還差得很遠，難怪繼雄哥哥拼了命都想進入祖龍殿。明年的實習，我也該前往一線戰場，哪怕是金龍殿、青龍殿，也比在螭龍殿鎮守現世要強。”
羊阿柳陷入沉思，天才的小傲氣有點受到打擊。
“呵，有趣。”
馬革眼裏卻只有王末，他話音未落，眾人便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出現在王末的面前，高大的身軀將王末籠罩在陰影里。
他饒有興趣地低頭俯視王末，開口道：“司里有人懷疑你在半年前的那場戰鬥中被魔類侵蝕，或者寄生，下令暗中調查你。”
“馬副隊說笑了，還有這種魔類？特殊種？”
王末抬頭，微笑依舊。
“有。你們這些現世覺醒的流魂坐享井底，不知邊緣戰場的殘酷，沒見過不奇怪。但我見過，我的戰友就曾被魔類控制，潛伏軍中，造成了極其慘烈的後果。”
馬革說話間，臉色慢慢變得冰冷，最後盯着王末的眼睛，道：“我懷疑你，所以我向隊長大人申請調查你。”
王末微微搖頭，坦蕩地直視馬革的眼睛：“謝馬副隊關心，我是人類。”
馬革一直在看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異樣。
“隊長已經解除對你的暗中調查。”
最後，馬革又恢復了那副不喜不悲的冷漠神情，先是興緻缺缺地對王末擺擺手，又轉身對其餘四人道：“除魔渡靈，我輩天職。戊組今天表現不錯，可報五等功，望諸位繼續堅守。近期魔土動蕩，現世也受影響，我與曾山副隊長率隊巡邏，如有異常，或需支援，第一時間上報。”
“是！”
王末率組齊齊應諾，目送馬革率隊離開。
“從今天起，三班改為兩班。劉副組長，你帶三位組員負責白天十二小時，夜間十二小時歸我。”
馬革一走，王末便召集四名組員，宣佈了新的排班規定。
“可是……”
劉斌四人聽后一愣，劉斌第一時間想要開口反對。
“嗯？有意見嗎？”
王末笑吟吟地看着他。
“沒，沒事，就是覺得組長一個人夜班可能危險。”
劉斌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畢竟剛才他打小報告被抓了個現行，臉皮再厚也有個限度。不過他這嘴巴確實可以，話音一轉，變成了關心組長。
“我覺得不妥，馬副隊剛說了，魔土動蕩，現世也受到影響。就像今天這樣，只怕危險不斷。我們不是質疑組長您的實力，但應該安全為主。”
“對啊，組長，要不我和你一組吧，兩人也有個照應。”
劉斌停歇了，但羊澤妹和陳俊帥卻面露擔憂，這兩人是真感情。
“我心裏有數，大家不必擔心。馬副隊也說了，可以隨時叫支援。嗯……都這個點了，今天大家就辛苦點，你們四人執勤到晚上八點，八點后我接班，新排班就從現在開始執行吧。”
“對了，今天大家辛苦了，待會交班時一起吃晚餐吧，阿帥不是喜歡自助烤肉嘛，我請客。”
王末說完，瀟洒離去，不給眾人多說的機會。
他是組長，他說了算。
開玩笑，要不是怕被懷疑，要不是怕造成無辜傷亡，他都想一個人鎮守一個區。這些兇殘詭異的魔類在他的眼裏，那可都是增長靈壓，和修復“聖行劍”的寶貝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