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歸現實的情感
在晨起鍛煉的人們出現在操場以前,程前錦及時叫醒了於萍萍,雖然她睡的像個孩子,但她也是個女人,出於維護女孩的名譽,程前錦認為有必要這麼做。
“萍萍,醒醒,天已經亮了。”在幾聲呼喚后,於萍萍先是抬頭看了看程前錦,而後又把臉埋進懷裏,像在捉迷藏。
“我睜不開眼睛,還很困呢,這可怎麼辦?”於萍萍嬌羞地說著。
“那我們快點回宿捨去洗漱一下,好嗎?”程前錦脫口而出。
“那也得先能睜開眼睛才行啊。”於萍萍還是不理會他,依舊閉着眼。
“要不我背着你走行嗎?你要是困就再睡會?”程前錦一本正經地說。
“你真是個笨蛋,你就不會......”於萍萍說話間忽然停頓不語了,臉羞紅的像紅日初升。
程前錦若有所悟,俯身親吻着那美麗的紅唇與深深的秋水,當熱情向脖頸探去時,於萍萍咯咯咯的笑出了聲,然後大方地摟住程前錦的脖頸,深吻起來,軟舌交互,情感升溫,寒意全無,溫暖席捲全身,愛情恣意出更深的慾望。
不過俗人是不會知曉的,這世間美好的情感和慾望都是要有所節制的,因為當情慾的潮水漸漸退去時,那最初的美好就只剩下無奈與平靜了。
在快要畢業前的一個月裏的某一天,於萍萍很認真地對程前錦說想要把他介紹給家裏人,雖然這一刻程前錦渴望了好久,但真到跟前了,他又猶豫起來,他不知道這樣是否合適,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適應,那麼多未知的局面會怎樣發展,他完全無法預料,在一片茫然里,他想要考慮好了再回復。
但於萍萍完全拒絕了,因為她不認為這是一件什麼需要慎重考慮的事情,而且自己的父親很忙碌,見面的時間很寶貴,再說這件事情,自己也是深思熟慮后才做出的決定,而且還有一些無法言說的隱憂,需要程前錦親自出面去打破。
沒辦法,在於萍萍努力勸說下,程前錦同意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程前錦和於萍萍在精心打扮一番后,牽手走出了校園。
程前錦穿着他最好的衣服,那還是於萍萍執意要為他購買的一件藕荷色的襯衫與一條黑色西褲,配上一雙被擦的鋥明瓦亮的皮鞋。
於萍萍還是穿着那天去向陽紅吃飯時所穿的連衣裙,現在的兩人已經很有情侶模樣了,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默契,連笑時的表情也能做到統一。
他們簡單買了一些水果,這還是在程前錦的執意要求下,因為在程前錦的教育認知里,物質可以淺薄,但一定要去表達真心實意。
他們終於來到了門口站着武警的省委大院,這讓程前錦頓時緊張起來,像個犯錯的壞人滿臉大汗,於萍萍看出了他的緊張,微笑而自信地挽着他的手臂,從容自信地邁進大院。
程前錦想到過一萬種有關於萍萍身世背景的猜測,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突破了他的認知範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與淺薄。
她是省部級領導的高幹子女,自己一個普通的農村娃,是想要烏鴉變鳳凰嗎?這樣的高枝自己能攀得上去嗎?自己會被恥笑不自量力嗎?會摔下來被人唾棄嗎?
在他心事滿滿地思索后忽然止步時,於萍萍笑了笑,只好硬生生地拽着他往前走了。
在穿過了枝繁葉茂的幾排大樹后,在一處樹蔭茂盛的拐彎處,於萍萍停下了腳步,而心情極度緊張的程前錦還在向前邁着腳步,又一次被於萍萍拽住了,他這才定睛一看:眼前是一棟獨立的兩層閣樓式的建築,門前有幾級台階,大門很寬敞。
“你想好要怎麼說了嗎?”於萍萍善意提醒。
“不知道。”程前錦老實回答,現在他看東西模糊後背發涼,心裏藏着幾隻兔子在蹦來蹦去。
“好了,你什麼也不用多想,都到家門口了還想什麼呢?只管進去就行了,我問你是想要提醒你打起精神來,別失魂落魄的,行嗎?”於萍萍微笑地說著。
這句溫馨解釋使他猶如神力加持,深吸了一口氣微笑着點點頭,於萍萍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就向門口走去。
“呦,萍萍回來了,這位男士是誰啊真帥氣,也不介紹一下。”說話的是位身形婀娜,面容姣好,穿着時髦的年輕女人。
“這是我大嫂,鄭無雙,省醫院婦產科醫生,很高貴吧。”於萍萍並沒有看向大嫂而是刻意給程前錦介紹着。
“您好,我是於萍萍的同學,見到您真高興,謝謝。”程前錦沒想到剛進門就有人打招呼,一時有些慌張了。
“那可不敢當,‘您’這個字眼太過於尊貴了,受用不起的。”大嫂笑着彎下了腰。
“好了,咱們上樓吧。”於萍萍拉着程前錦往二樓走去,他都沒顧得上看清楚一樓是個什麼樣子。
“萍萍回來了,你帶的這是誰啊?”在樓梯上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迎面走下來。
“前錦,這是我大哥於向峰,人很善良的,現在市政府做秘書。”於萍萍面無表情依舊是冷冷地介紹,然後並不停下腳步,拉着程前錦繼續向樓上走去。
“你好,於大哥,我是萍萍的同學,我叫程前錦。”被於萍萍拉着往上走的程前錦,還是抓緊時間回頭給於向峰打了聲招呼。
兩個人在二樓左手邊上的第一個房間停下來,於萍萍安穩了一下情緒,朝着程前錦微笑了一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然後站立的非常筆直,等待回應。
“進來。”屋裏傳出一句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
於萍萍拉着程前錦,小心地打開房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像小會議室一樣的大房間,裏面整齊的擺放着幾組沙發,一對夫妻模樣的人各自端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
男人頭髮花白,樣貌偉岸,精神矍鑠,帶着一副普通的老花鏡,女人依然年輕,身材勻稱,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帶着一副金色的眼鏡。
“爸爸媽媽,這就是我說過的男朋友程前錦,今天大家正好都有空,帶來讓你們見一下。”於萍萍言語輕柔一本正經地說著。
“你好小程,快過來坐下。”萍萍爸爸及時並熱情地打了聲招呼,但媽媽頭也沒抬依舊如故。
程前錦這才看清楚女友爸爸的臉,他瞪大眼睛后立馬又緊張地低下頭,眼前的人他很熟悉,因為經常出現在省里的各大媒體上,他就是中江省省委書記:於茂盛,於書記。
所有的疑惑與不解瞬間找到了答案:為什麼大學校長會對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那般關心,為什麼自己出手教訓流氓后,流氓會主動前去道歉,為什麼於萍萍似乎對什麼事都有一種洒脫的態度,着實強大的背景,任誰也不會輕易低頭,自信而無所畏懼。
“您好,伯父,今天有幸來看看您,打擾了。”程前錦畢恭畢敬地輕屈身體。
“媽媽,這是前錦買的水果你嘗嘗。”於萍萍看到媽媽的表現,趕緊跑過去活躍起氣氛。
“好了,你們都快坐下吧。”萍萍媽媽終於放下報紙說出話來。
“小程,你家是哪裏的?”於茂盛客氣地問起話來。
“我家在中江省金都市望北縣龍應鄉程家村。”程前錦像在彙報戶口一般詳細。
“哦,那可是咱們省著名的老區啊,那裏山好水好人更好,怪不得你的氣質這麼好啊。”於茂盛誇獎起程前錦了,這讓於萍萍很開心。
“爸爸,前錦的優點還多着呢,他成績優異,為人誠懇,熱愛生活,理想遠大。”於萍萍繼續着誇獎。
“小程,你快畢業了,將來有什麼打算啊?”萍萍媽媽問到了程前錦的心裏。
“具體我還沒想好呢,準備和萍萍商量好了再做決定。”程前錦小心應付着。
“我們想要留在省城,這樣離家近,我們也方便照顧爸媽,再說省城裏的機會多,也能學以致用更好地發揮專長啊。”萍萍笑着說出了程前錦的想法。
“萍萍啊,我個人認為,現在全省都在抓四個現代化建設,這是個大好時機,你們年輕人應該紮根基層,尤其小程來自老區,更應該把知識用到家鄉的建設中去,那樣才真是學以致用,你說呢小程?”於茂盛的一席話像一盆冰水澆醒了妄念中的程前錦。
“是,您的這個提議很好,我也有相同感受的。”程前錦立馬錶態。
“那在省城裏就不能搞經濟建設了嗎?我不認為回到老家就一定是唯一正確選擇。”於萍萍提出反對。
“我也認為應該考慮在省城發展,畢竟進入社會起點會不一樣的,做出的成績也大不相同。”萍萍媽媽似乎有意識地幫萍萍說話了。
“你們不要總是急功近利的好不好,我很討厭這樣的想法,如果大學生都選擇留在省城,誰要去基層呢?我們不要讓老百姓認為我們當官的子女怕吃苦,總是要坐享清福,其實吃苦的生活是最能鍛煉人的,也是最能建功立業的,你們知道嗎?”於茂盛似乎有些生氣了。
“好了,爸爸,今天咱們不討論這個了,來吃個橘子,可甜了。”於萍萍適時地遞上了一個大橘子。
正在這時,又有人敲門了,於萍萍趕忙起身去開門,結果一看是吳建設,立馬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隨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好啊萍萍,我來看看伯父伯母,怎麼你不歡迎啊?”吳建設笑嘻嘻地反問道。
“建設,快進來,等你半天了。”萍萍媽媽一反常態起身迎接,滿臉笑意。
“伯父伯母好,今天能見到伯父真不容易,我爺爺還說想着改天約您一起喝酒呢。”吳建設開心地嘮起家常。
“好啊,我也好久沒見到吳老了,你回去就說改天我親自登門拜訪。”於茂盛開心地說著。
“建設,今年研究生畢業了,正準備大展拳腳施展抱負呢。”萍萍媽媽笑開了花。
“伯父,這是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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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請人配製的保健酒,聽說喝的效果不錯,給您帶過來兩瓶,您嘗嘗怎麼樣。”吳建設開始出招了。
“好,替我謝謝你爺爺,他還一直惦記着我,真是讓他老人家費心了。”於茂盛很是感激。
“行,我一定代為轉達。”吳建設心滿意足地坐下了。
“你對自己接下來的工作有什麼想法嗎?”於茂盛關心地詢問。
“我想先找個單位實習一下,等機會成熟了,再做打算。”吳建設謙遜地說著。
“去到基層實習吧,那裏天地廣闊會大有作為的。”於萍萍見縫插針的上起了眼藥。
“對,萍萍這個提議很好,你們都是年輕人,就應該要去基層多鍛煉磨礪一下,才能在未來的學習與生活中有一個紮實的基礎,你來之前,我也正和萍萍他們說著我的看法。”於茂盛很是健談,又一次說起來自己的看法。
“好了,自己的兒女可以聽從你的想法,別人家的兒女,就讓別人的父母去費心好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別儘是瞎操心了。”萍萍媽媽開始埋怨起來。
“建設又不是外人,而且吳老一定會同意我的看法。”於茂盛繼續闡明自己的觀點。
“好的,伯父伯母我會認真考慮的,我還年輕,吃點苦鍛煉一下也是好事,伯父對我的諄諄教導,我會銘記在心的。”吳建設笑容可親地奉承着。
這時,房門忽然被打開,來人很沒禮貌地不敲門直接進來了。
“爸媽,飯好了,咱們下去吃飯吧。”進來的是鄭無雙,她環顧了一下屋內,溫婉地說道。
“好,那咱們下去吧,邊吃飯邊聊天。”於茂盛一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起來了。
於茂盛自己走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萍萍媽媽,於萍萍和程前錦,吳建設與鄭無雙。
吃飯的過程還算平靜,只是在喝酒環節出現一個小插曲,於茂盛要求都嘗嘗吳建設帶來的養生保健酒,結果鄭無雙脫口而出:“建設,這不會是你爺爺有意安排,讓我們提前嘗嘗你和萍萍的喜酒?”
“大嫂,你沒事吧,怎麼沒喝酒就醉了,人家說一孕傻三年,你也傻得太狠了點吧?”於萍萍毫無顧忌立馬反擊着。
“萍萍,不許這樣沒禮貌,你大嫂只是說句玩笑話,不許這樣無理取鬧。”萍萍媽媽開口制止了於萍萍。
“愛情和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我贊成萍萍自己做出選擇,無雙你這個玩笑開的沒有意義也不合時宜。”於茂盛一語定乾坤。
“就你話多,閉上嘴巴,好好吃飯吧。”於向峰也很不滿意,面露難色了。
“好了,來吧向峰、建設、小程咱們一起喝一杯,嘗嘗吳老的好酒。”於茂盛一口喝乾了。
其他人也是緊隨其後,程前錦喝着味道有些怪,裏面夾雜着一些中藥味道,他本想着咳嗽的,硬生生被自己壓制住了。
飯菜很豐盛,基本上是自己沒吃過的,但細品之後發現不過是平常蔬菜與食材,只是經過高超的烹飪技巧,讓菜品的本來面貌得到升華與美化,這就像生活里人與人之間的穿衣差別,可是到了澡堂里不着寸縷,就赤條條沒什麼高低貴賤了,身份上的懸殊只是在走出澡堂后的穿衣打扮上。
其實這麼說來,包裝真的很重要,而現實中的權利背景就是這包裝的驅動力,這也是一道標誌,你有權利去跨越,但要做好承受摔倒的風險和劇痛,此刻的程前錦就試圖跨越這道障礙,他已經站在鴻溝的邊緣,但內心卻進退維谷了。
在吃過飯後,於茂盛單獨叫上程前錦,回到房間裏說話。
“小程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是我們老兩口的掌上明珠,但萍萍從小就十分獨立,也沒有小姐脾氣,生活簡樸為人低調,這讓我很欣慰也很自豪,我希望如果你們能夠在一起,你是因為她自身的優秀,而不是什麼現實世界裏的其他原因,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於茂盛鏗鏘有力一板一眼地說著。
“伯父,我明白您說的意思,我是真的愛萍萍,而且是出於兩個人的相互愛慕,並沒有其他的原因。”程前錦發誓保證似地說道。
“我聽說你之前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為什麼會分手了呢?”於茂盛話鋒一轉,頓時讓程前錦的內心慌張起來。
“啊,至於這個問題,您聽我說,我原來是有個女朋友,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是那種在困難環境裏互相幫助相互扶持的兄妹情誼,她父親去世的早,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照顧,但那不是愛情,更多的是一份責任,是一種親情,在外界看來我們親密無間,只有我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我在與萍萍談戀愛之前,誠懇地告訴了她,我對感情的看法和選擇,她也理解並接受了,我們以後只會以兄妹之情相待了。”程前錦在迅速調整情緒后,作出了他自認為滿意的回答。
“那好,既然你對感情能有個清楚的認知,這很好,但我的女兒很優秀追她的人可不少,你要更加努力才行,工作上的事情你們自己再商量一下,但我保留個人的意見。”於茂盛意味深長地說著,眼光犀利。
“是,我會和萍萍認真考慮您的建議,您放心,別管去哪裏,我都會好好工作並且照顧好萍萍的。”程前錦再次保證了。
“爸爸,你們說話為什麼不叫上我呢?”於萍萍一進門就坐在父親身邊,像個乖巧粘人的小棉襖。
“沒有了,我只是和小程閑聊家常而已,你願意聽,我們也歡迎你加入啊。”於茂盛開心地拉着女兒的手,眼裏溢滿父愛。
三個人在樓上熱鬧寒暄,樓下的幾個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很是熱鬧,尤其鄭無雙最顯積極。
“我說建設啊,你峰哥可是從基層做起一步一個腳印的,現在又在市委做了五年秘書了,論資歷論經驗都可以獨擋一面了,你可得在適當的時候,幫你峰哥在你父親面前多美言幾句才行啊。”鄭無雙言辭懇切目光深邃。
“工作上的事,我向來不敢多嘴的,大嫂您也知道我父親的脾氣秉性與伯父太像了,我從來不敢過問,不過您既然開口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找機會試試,也許讓我媽媽說說比我管用,您看這樣行嗎?”吳建設也算是應承了下來,給足了鄭無雙面子。
“不過小妹就沒這福分了,你多好的條件啊,又都是從小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兩家人知根知底,真可謂是門當戶對天賜姻緣,誰知半路跑出來個程咬金,大煞風景破壞姻緣,實在是討厭,誒,你們想過沒有,也許那個人真是程咬金變的呢,他不是叫什麼程前錦?只差了一個字,你們說是不是很巧妙啊?”鄭無雙表現的無比興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好了,你們年輕人在這裏說會話吧,我要去休息一下了。”萍萍媽媽板著臉回屋去了。
“你也可以歇會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煩不煩啊?”於向峰也開始了反對,表情很不耐煩。
“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別想讓我再幫你說好話了,你就繼續當你的大秘書吧。”鄭無雙也是氣惱地回屋了。
“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建設你不要理會她就是了。”於向峰心事滿滿地說道,但是好像言不由衷。
“沒關係的峰哥,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必定義不容辭不會推脫的。”吳建設表達着自己的心意,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樓上。
“我在必要時會助你一臂之力的,但是大局方面,還是需要靠你自己努力才行啊。”於向峰看出了吳建設的心思,連忙說道。
“那我先謝謝了,峰哥,我自己也不是輕言放棄的性格。”吳建設一副信心滿滿的表情。
當程前錦與萍萍從樓上下來時,並沒有看向客廳沙發上的兩人,只有萍萍自己去跟媽媽告別了,無奈程前錦只好留下來和吳建設、於向峰尷尬地閑聊起來,不一會於萍萍走出媽媽房間后,並不理會大哥與吳建設,拉起程前錦就往門外走,也沒人說什麼,似乎這些已經習以為常了。
走出省委大院時,天色還早,於萍萍提出再去別處轉轉,程前錦微笑着同意了。
他們來到一處休閑場所,這是省委老幹部們經常鍛煉的地方,中午時分幾乎沒人。
“你已經見過我的家人了,還習慣嗎?”剛坐下的於萍萍悉心詢問起來。
“你家裏人都挺好的,並沒有什麼不適的。”程前錦違心地回答。
“我那個大嫂你別在意,她就那副德行,被她父母嬌寵慣了,不知深淺分寸,說話天馬行空不知所以。”於萍萍耐心地勸慰。
“沒事,只是說個笑話而已,我不會計較的。”程前錦表現的很大度。
“其實,我想告訴你個秘密,我大哥與我是同父異母的關係,他比我大十幾歲呢,為人低調頗有城府,我上小學時他才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的,但是因為年齡性格的原因,我們相處的並不和諧,他似乎總有心事的樣子,做人也好像戴着一副面具,永遠無法真正的了解和接近。”於萍萍慢慢說著,表情很困惑。
“什麼,你們不是一個父母嗎?”程前錦忽然有些納悶了。
“是,我爸爸因為忙於工作,我奶奶又不習慣城裏生活,所以他媽媽一直帶着他跟着奶奶在鄉下老家生活,再後來他媽媽和奶奶都不在了。”於萍萍好像很有些感慨。
“那你爸爸是離婚後又娶得你媽媽了?”程前錦有點驚訝。
“廢話,不然呢?我父親和母親可都是生活上非常嚴謹認真的人。”於萍萍怒目而視。
“別誤會,萍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不太會說話的。”程前錦很不自然了。
“好了,知道你不是那意思。”看着慌亂的程前錦,於萍萍選擇原諒了。
“那你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看起來不是一般女人,氣質非常出眾。”程前錦努力奉承道。
“嗯,算你有眼光,我媽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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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時,在省文工團是著名的舞蹈演員,跳芭蕾的。”於萍萍表情很是自豪,眼裏閃爍着光彩。
“怪不得呢,形象氣質真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程前錦越說越來勁了。
“行了,該說的時候你不說,現在倒是口若懸河起來。”於萍萍表情又有些鬱悶了。
“我那不是緊張嗎?我怎麼知道你會是省委書記的女兒啊,早知道是這樣,我就......”程前錦又開始結巴了。
“怎麼樣嗎?你痛痛快快說清楚,難道我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你就不敢喜歡了嗎?這是什麼道理?你到底怎麼想的?”於萍萍很是費解,一連串地疑問。
“我現在壓力特別大,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個普通的農家子弟,怎麼能配得上你這樣的家庭呢?不光是我,任何人知道了都會有很大壓力的。”程前錦繼續解釋着。
“那好前錦,我只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愛你這件事我父母是已經知道了,也並不反對,我自己是一定要和你結婚的,但如果你看不開非要給自己壓力,就需要你自己去做好調整了,因為往後的生活是需要經常來往和面對的,我不想你總是這樣自卑無奈,好嗎?”於萍萍溫柔且嚴肅地正告程前錦。
“嗯,我知道了,我會慢慢改變的,我有信心。”程前錦看着萍萍微笑地說。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經過了心靈與情感的洗禮,他們已經真正意義上在一起了,就差那張紅皮證書了。
後來大學畢業了,程前錦按政策分配到了縣農機廠,這是他們縣裏唯一的大型工廠,經濟效益很不錯。
於萍萍本來是要進省城機關的,但她執意要跟隨程前錦回老家,不管她母親如何阻攔,最終兩人一起來到了縣農機廠工作,程前錦還特意帶於萍萍回鄉下看望了一下母親,因為他提前和母親溝通過,所以於萍萍的到來,並未使母親意外和不滿,倒是乖巧懂事的於萍萍很會討老人開心,很快就能和母親聊到一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再後來,廠里舉辦團體婚禮,兩人也報名參加了,於萍萍只是提前告知了父母,但家裏並沒有人來,只有母親託人捎過來一些東西以示祝賀了。
他們再三請求下,廠領導才同意安排了一件集體宿舍做他們的婚房,還因為他們是廠里為數不多的大學生。
婚姻的甜蜜衝散了現實中很多失望和不滿,熱情似火的年紀,使他們能夠很快投入到工作中,淡忘了曾經的追求。
他們是新進廠的大學生,剛開始,領導安排他們熟悉廠里的生產情況,他們也並沒有認為不妥,可是這樣的情形一下子持續了兩年,而且期間不斷有人走進機關坐進辦公室,而他們兩個人依然像剛來的學徒工,還是撅着屁股在車間裏受苦。
看着不明事理的小夫妻,有善良的老師傅提醒他們,有人在打他們的小報告,說程前錦不安心工作,恃才傲物,整天牢騷滿腹讓人討厭,說於萍萍是省城裏來的嬌小姐吃不了苦,這對夫妻遲早是要離開的,時間久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傳到領導耳朵里,讓領導們很是反感,因此故意讓他們留在車間接受鍛煉去除嬌氣。
他們這個廠主要是生產農用三輪車的,很多車間的工作是需要付出大量氣力才能完成的,程前錦還好,一米八幾的大個出點力氣沒問題,可是於萍萍確實沒有受過這份罪,三天兩頭的生病請假休息,更是坐實了令人厭惡的傳聞,這讓兩人的工作和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度日如年了。
於萍萍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立刻跑到了廠領導辦公室詢問緣由,領導很是不耐煩,後來更是對她直接避而不見。
幾次之後,於萍萍忍不住打電話向母親哭訴,這是兩年來的第一次訴苦,電話里稀里嘩啦的哭聲,驚動也軟化了母親原本氣惱的心,母親安撫她再忍忍,她會想辦法的。
果然電話打完沒幾天,廠長竟然親自跑到車間把兩人叫出來,和顏悅色地解釋一番,還一再請他們體諒廠里的規章制度,以及領導工作上的不容易,緊接着,安排程前錦去到銷售科,於萍萍去到廠辦公室。
程前錦還很配合:一邊點頭哈腰說著理解的話,一邊掏出香煙給領導表示感謝,而一旁的於萍萍全程冷眼,一點也不想看廠長的嘴臉。
後來的日子好多了,工資福利都上去了,沒過多久,程前錦因為表現突出還當上了銷售科長,這在農機廠里可是個肥差,是多少人眼紅的位置,廠里還給他們分了一個單獨小院兩件大平房,這下他們也算是有一個真正的家了。
程前錦開始越來越忙碌,出差的日子越來越多了,有時一出差就是半個月,於萍萍在辦公室的工作也很清閑,就這樣,她也有時間能回省城看看父母了。
再次回到省城裏,於萍萍發現了省城與縣城的巨大差距:不僅是城市面貌的繁華與落寞,生活上的富裕與貧瘠,還有人們精神上的自由與壓抑,她的內心產生了不小的漣漪,她決心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回到省城,回到屬於自己的家,爭取拿回曾經擁有的一切。
但她幾次回去的結果,都是父親對她的鼓勵言辭,讓她安心在基層鍛煉,一向要強的她實在說不出口,倒是母親看出了她的心思,也總是安慰她,鼓勵她,但始終沒有責怪她,因為父親對子女的一慣嚴厲,母親不好多說什麼,只有找機會想辦法了。
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徹底改變了夫妻兩人,讓他們從幼稚逐漸成熟起來,程前錦在銷售過程中業績突出很受人嫉妒,當中有一筆貨款,在顧客那裏說已經付過了,但是廠里的財務始終沒收到,幾經查詢也沒個結果,廠里生產又急用資金,沒辦法廠里報警了,公安局例行公事把程前錦帶走協助調查,可一連幾天音訊全無。
於萍萍很着急,沒辦法又回省城求父親過問一下此事,但父親明確拒絕了,理由是讓她不要着急,要相信公安局,耐心等待消息。
她是真的生氣了,第一次跟父親頂嘴發脾氣,那是她的丈夫,他被冤枉了,怎麼能不着急呢,最後,還是她討厭的大嫂鄭無雙出主意讓她去找吳建設幫忙,因為他的父親剛上任省公安廳長,而這個公安廳長就是自己那偉大而無私的父親一手提拔的。
因為省公安廳的介入,案件得到快速而公正地偵辦:原來程前錦從客戶那裏收到了貨款是一張支票,原本已經交給廠里的財務了,他因為當天喝了不少酒並未辦理正規手續,過後也很快忘記了此事,誰知道,單位財務人員與銷售科副科長勾搭成奸,兩人意圖誣陷程前錦,后又挑唆廠領導報警處理,又賄賂辦案民警想要速辦速結,落實罪名,可謂陰險狡詐人神共憤。
幸虧有上級機關及時出面糾察矯正,才得以讓案件真相大白,涉事的一幫混蛋全部被抓,也算給程前錦洗乾淨了身上的泥污,當然還有深深的教訓。
再後來於萍萍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就是玉林,一家三口更加幸福了,只是隨着孩子的長大,於萍萍內心更加期望換一個生活環境,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能夠更好的生活和學習,終於在萍萍媽媽地運作下,夫妻兩人從縣城調到了市裡工作,生活環境與工作局面也是越來越順利,生活質量與幸福感得到大幅度地提升。
不過這期間還有很多紛繁複雜的插曲擾亂着平靜的生活,子欣畢業後分到了縣醫院,當然這一切還要歸功於何西風的幫助,自從程前錦於萍萍結婚後,子欣與他們幾乎沒有來往,只是在程前錦結婚時讓人捎過來一些禮物,本來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所有接下來地發展,應該順理成章各自生活。
不知道是誰暗中挑唆使壞,把杜子欣與程前錦的舊情事,以匿名信的形式,胡編亂造地寄給了何西風的家人。
而何西風的家族在那個小縣城可是能夠呼風喚雨的名門望族,怎麼能受得了這種侮辱,所以對子欣是百般的看不上,不僅千般挑剔言語輕慢,更是藉著匿名信里的內容無端誹謗侮辱。
子欣哪裏受得了這些,堅決要求與何西風分手,可是何西風是鐵了心的要結婚,他頂住了來自家庭的壓力,說什麼也不肯分手,搞的這對痴男怨女也是痛苦不堪。
有一天子欣實在受不了,就找到程前錦來傾訴,藉此排遣內心的苦悶和壓力,而程前錦好像也是滿肚子的故事無人可說,兩人赴約后彼此互訴衷腸,在子欣痛哭流涕地敘述中,程前錦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他也因此深感愧疚,不斷地跟子欣道歉請求諒解。
隨後兩人在酒精地刺激下,激發起往日的濃情蜜意發生了逾越之事,而杜子欣並不後悔,她是心甘情願把第一次獻給自己最深愛的男人,或許這也是她的本意,但這也成為了婚姻里的深坑。
何西風終於和杜子欣結婚了,後來生下一個女兒就是玉婉,何西風疼愛有加,視若掌上明珠,還是因為匿名信的事情,使子欣與婆家關係依舊冰凍,並未因為玉婉的到來而有所緩解。
關鍵是在程前錦搬到市裡沒多久,子欣因為工作突出也被調到了市衛生局,當然這裏面還是有何西風的幫助,兩家人又同在一個城市了。
可是有一天杜子欣找到了程前錦,告訴他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玉婉是她和程前錦的孩子,這件事完全讓程前錦陷入到恐懼與焦慮里,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子欣發現了兩個孩子的相處之事,那像極了他們小時候,這讓杜子欣感到了恐懼,所以必須及時制止。
而後因為兩人接觸的有些頻繁,無意間被於萍萍發現了,那是子欣經過縝密調查研究后,讓她明白了有些事情完全是個陰謀,而那些讓自己恐懼的事情都是何西風故意安排並做出來的。
知道真相的子欣怒不可遏,她趁機邀請程前錦去家裏商談對策時,被尾隨的於萍萍逮個正着,於萍萍因為過度氣憤,回家喝下了敵敵畏,幸好在程前錦趕回家時及時發現,又及時送到了醫院救治,才沒有釀成慘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