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價值連城的寶貝
見此情形，沒人說話，祖母冷哼道：“清雩，你過來祖母身邊坐着，看誰敢讓你去後面坐！”
沈清雩點頭，到祖母身邊坐下。
她儀態端莊，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般，祖母握住她的手，“好孩子。”
這話落了端寧侯的臉，他臉色變換，卻也不敢忤逆母親的意思，只好陪笑道：“母親說的哪裏話，不就是一張座位的事，不值得母親動怒。”
祖母神色肅然，“我是不知道你府中趙氏管的什麼家，魏姨娘一個妾室，也可以佔了嫡長女的座位？這等目無尊卑，沒有禮數的做法，魏姨娘不懂，你也不懂嗎？”
端寧侯為難道：“這不是章哥兒在哭鬧，她身為大姐姐，讓讓幼弟，也不是什麼大事。”
“章哥兒年紀小，不學着些禮儀禮數，以後外人看見還得了，長幼有序，章哥兒如今六歲，也開始讀書了，你們就這麼教導他的！你現在驕縱着他，他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你怎麼不看看其他公府侯府伯府，人才輩出，就那西平侯府的韓二少，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十五六歲皇上就誇讚他芝蘭玉樹，十九歲考中鄉試第一解元，還有鄭國公府鄭小公爺，自小聰慧，如今已經在官府任職！”
端寧侯看魏姨娘懷中的章哥兒還在討要雪花糕，雖是粉雕玉琢的孩子，但是未免過於沒出息。
端寧侯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除了爵位外，在官場混上許多年，還只是名四品官員，端寧侯覺得他也就如此，但對府中的孩子，他還是有所希望的，希望能有幾個有出息的後輩，如今母親一提，他想起這層，確實覺得對章哥兒驕縱許多。
遂沉聲道：“母親教訓的是。”
魏姨娘看出情形不對，心中失策，今日祖母在這裏，她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挑事，於是起身，拉着章哥兒，只好先退一步，道：“母親，是我沒有教導好章哥兒。只是他年紀還小，哪裏懂得那麼多，都是我的錯。”
端寧侯見此，想想魏姨娘已經知錯，便道：“母親，章哥兒確實還小，我一定悉心管教，讓他好好讀書。”
祖母冷哼聲，見端寧侯一臉寬容模樣，分明對魏姨娘寵愛有加，她雖看不慣魏姨娘行事輕佻，但礙在端寧侯的面子上，不好多說，只得作罷。
沈清雩冷眼旁觀，將這眾人的反應看了個清楚明白。
無論前世今生，這侯府都是個惹事的地方。
鬧了這一場，所有人都興緻不高，祖母吩咐傳膳。
趙氏身為兒媳，在旁邊伺候祖母，沈清雩和沈韻，在旁邊陪着說笑。
沈韻活潑，說話討人喜歡，祖母連連發笑，剛才的不愉似乎悄然消散了，眾人顯得其樂融融。
沈清雩寧靜端莊，從容得體，時不時應和幾句，相得益彰。
沈清雩能感覺到沈韻在打量她，沈清雩咽下口菜，不僅是沈韻，還有旁人在看她，沈清雩能明白她身上的變化正引起旁人的猜疑。
但那又怎麼樣？
她偏要坦蕩地活着。
祖母飯量小，略吃了些，便回屋休息，臨走前吩咐吳嬤嬤分別送沈清雩和沈韻兩件精緻首飾。
沈韻手上的是一隻朝陽五鳳掛珠釵，反觀沈清雩手上的，是把雙鳳摺扇，小巧玲瓏。
宣寧侯和趙氏送祖母回去，吩咐其餘人繼續用膳。
宋姨娘道：“看見沒？母親心裏看重誰，韻姐兒手上的釵子華美非常，鳳凰栩栩如生，一看就價值不菲，再看看大小姐的扇子，嘖嘖，這禮物就有些懸殊了。”
魏姨娘剛才在祖母處吃了虧，想到都是因為沈清雩，如今遇到奚落她的時候，自然要踩上一腳。
“可不是？在母親心裏，韻姐兒才是最好的。”
沈儀看母親和魏姨娘都欺負沈清雩一個，懶散道：“就一把扇子，哪這麼多花花道道。”
沈韻道：“大姐姐，能把摺扇借我看一下嗎？”
沈清雩想起剛才沈韻難為她，故意拿着宮扇，疑惑道：“二妹妹，這可是我的扇子，二妹妹要跟我搶？”
大姐姐，這可是我的座位，大姐姐要跟我搶？
竟然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大姐姐同以前真不一樣。
沈韻從座位上徑直站起，像是氣惱了，話也不說便走了。
沈清雩淡然地喝着茶，祖母院裏的茶水都是上好的宮廷用品，不喝不就可惜了。
她淡淡地望向沈韻座位前正冒着熱氣的茶杯，感嘆。
宋姨娘和魏姨娘一陣疑惑，好好的，沈韻怎麼突然走了，而且看起來還生悶氣了。
祖母送的朝陽五鳳掛珠釵何等華麗，連她們兩人看着都有些嫉妒，她怎麼好像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她怎麼反而對大小姐手中的摺扇感興趣，那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小扇嗎？
頂多看着精緻些。
沈琦看眼沈韻離開的背影，又看向端坐的沈清雩，眼神若有所思。
子衿同沈清雩回到自己屋子裏，見沈清雩反覆把玩手中的摺扇，倒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意思。
“小姐，這扇子難道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沈清雩搖頭，“沒見識。”
她輕輕展開摺扇，輕聲道：“這是象牙做的。”
子衿湊過來看，只見小扇通體白色，打開，上方是方格網紋的圖案，一條帶形橫貫中間，視野中間是朵盛開的牡丹，牡丹兩側是對稱的鳳凰，其餘各處都用方格網紋修飾。
摺扇小巧玲瓏，雕刻精細，是件稀罕的玩意兒。
“這是雕刻出來的？”
沈清雩點頭，笑道：“所以，這把象牙雙鳳摺扇，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她想起沈韻的那件釵子，明明也不錯，不過沒有她這個少見罷了，不明白沈韻為什麼會生氣。
以後還是避着她些吧，沈清雩想。
祖母的壽誕在即，當日會有諸多的貴族子弟跟來賀壽，沈清雩記得沒錯的話，沈韻就是在祖母的壽誕這日，對鄭國公鄭小公爺產生情愫，非他不可，後來更是用盡千般手段要嫁給鄭小公爺，趙氏為了讓沈韻嫁入鄭國公府，不知花費多少心血。
沈韻最後破釜沉舟，將生米煮成熟飯，讓鄭國公夫人和趙氏正好看到，沒有辦法這門親事只好同意。
可笑的是，沈韻歡天喜地以為能嫁給心上人為妻，沒料到鄭國公夫人百般不同意她做正妻，兩方僵持不下，沈韻最後只成為了鄭小公爺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