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鬥智斗勇
諾亞見赫拉拿到了武器,便立刻注目凝視,為她激活。一次不靈,接着再來。
赫拉忽然感到能量像從靈魂中冒了出來,源源不絕地湧向身體四肢。還未完全爬起,便如一顆超大號的亞音速子彈,把自己發射了出去,逃向遠離發掘車的方向。
“怎麼還是那麼笨!”諾亞心裏埋怨。
她見赫拉不到一秒就跑出百米之外,已超出自己的技能範圍,可手中武器還沒激活,等於拿着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笨重棒槌。
諾亞只能先去控制發掘車,切斷敵人的所有聯絡方式。當她跑出二十來米,就被發現了。
“那個女人不對勁!”說話的人發現沒人回應,才想起通訊已經停了,還白白浪費了一口氣,便繼續屏息,獨自轉身去追諾亞。雖不是競速派,似乎速度也接近赫拉的一半,兩秒鐘就追上了諾亞。
赫拉意氣風發地跑了一秒,便大幅度降了速。
齜牙咧嘴的她,顯然還沒適應這條新腿,疼痛難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歪歪扭扭之間,回頭瞥見諾亞有了危險。
該緊急掉頭,還是繞圈回去,一時難以決策。
腿上又一陣劇痛,乾脆不想了,直接反向,迎着十四兇徒而去。
諾亞說得對,當她敢於硬拼時,敵人們反而束手束腳。
因為他們知道,身體摧毀了,可以用細胞全能基因修復醫療系統復原(只要別耽誤太久,以至於腦也缺氧而死),但大腦不能。腦死亡后,再複製出來的就不是這個人了,任務也便失敗了。
而現在,既無能夠精準打擊局部的武器,又無緊急生物活性封凍裝置,假如真的一掌拍死她,或者一把火燒死她,即使小心翼翼地避開頭部,也來不及送回艦上救治。
赫拉忍受着右腿的劇痛,快速穿梭於人群中,左避右閃,向諾亞奔去。
“你到底是誰?你想去哪兒?”攔住諾亞的男人習慣性地開口問話,后想起無法通訊,何況對方身上也沒有通訊設備,就改用手勢加眼神問她,並打開自己的面罩,以便聽見對方的回答。
諾亞指指自己的口鼻,又在空中畫個圈,表示自己憋着氣,不能說話,何況這裏大氣稀薄得接近於真空,說了也聽不見。
男人不耐煩,對她的答案也不再感興趣,抬起一腳就奔在諾亞腰間橫掃而去。
那隻腳離地的剎那,甚至刮掉約十厘米厚的一層億年堅冰,而作為重心支柱的另一條腿也壓爆了周圍的冰面,整個人下沉了五六厘米。
這一腳若當真踢中,只怕全能衣完好,但裏面的人也要爆成肉醬。
赫拉在衝鋒之時,數次舉槍射擊,卻不起作用。索性鬆手丟棄,在毫秒之間就來到諾亞身旁,一手點指,把她推開些許,又順着那男人踢出的方向,用自己的身體直接衝撞他剛剛抬起的大長腿。
那高達2.4米的男人便像個展開的圓規,飛速原地打轉,一秒少說也有幾十轉。
先前被赫拉丟棄的武器也在慣性之下,順着地面滑到諾亞腳邊。她就撿了起來,激活武器,這是一台便攜式自由離子激光器,全長1.72米,質量124千克。
諾亞心中感慨,雖然木衛二的重力只有地球的13%,但那瘦小柔弱的身軀帶着它飛奔回來救自己,依然不易。
諾亞感慨完了,那圓規的轉速才開始減小,作為支柱的那條腿都陷進地里一大半了。
“哇,最快的時候,平均每秒117轉。腦漿都給你搖勻了吧?”諾亞用激光器在地面上快速寫字。
赫拉瞪大眼睛,說不了話,但意思全寫在臉上:這你都能數得出來?瞎編的吧?
這時,剩餘十三人殺到了近前。諾亞迅速將激光器調至波長1.07微米、毫秒級脈衝、860萬億瓦功率全開,手動瞄準,舉槍橫掃。
當敵人們看見武器激活指示燈亮起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沖在最前的四人的面罩被齊齊切開,儘管有奇技的力量始終護持,臉皮和顱骨正面,還是猶如蛋糕表面的奶油一般,被一根無形的細線割了下去。
若是常人,受此一擊,便如那切水果的遊戲一樣了。
三人被切中雙眼,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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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不同程度的腦損傷,已完全失去了戰鬥力,無頭蒼蠅般亂竄,也早忘了閉氣,無聲地大喊着,雙手亂抓。
另有一個身高略矮,躲過了眼睛,卻被切中了前額葉皮質,也失了智,瘋得不成人形。這四個腦殘便也無法再施展奇技,無異於普通人,窒息或是神智昏聵而亡,只是一時半刻的事。
那位圓規尚且暈暈乎乎,腳陷深冰,無法自拔,且要一會兒緩緩。
餘下九人當即展開全力防禦。
一男一女兩個煉體派的奇士身體暴脹一圈,肌體筋骨堅如磐石,縱是全能衣被射穿、切碎,其身體還是完好無損。
他們兩個並排擋在另七人前面,先站定觀察。
九人互相以眼神、表情和手勢商議分析,大意是,之前的折損主要是因為大意輕敵,接下來必須認真對待。
諾亞手中的激光器在那對魁梧巨人面前,已經不起作用,當下決定,交給赫拉,讓她靈活應變。
由於微米激光不可見,於是為她打開了輔助瞄準用的半導體可見激光。自己則悄悄向發掘車的方向徐徐靠近,一小步一小步離她而去。
赫拉會意,端起激光器裝模作樣,吸引注意力。
但激光器的質量是她體重的2.5倍,一時沒掌握好重心,向前載了兩步,連忙調整姿勢的同時,對面九人卻以為她要衝過來。
由於這一下突如其來,更有悖常理,不知道她要使什麼大招,九人下意識地散了開去。
這也是赫拉沒想到的,心血來潮,正好趁此良機開槍亂打幾下,蒙到一個是一個。
果不其然,沒了那兩個煉體派的護盾,後面一人正中一槍,被切斷了右腿。
赫拉很高興,心道:“現在不止我一個瘸子了。”
九人立馬回過神來,又聚在一起,怒目而視,準備發動真正的進攻。
赫拉仔細觀察,兩個肉盾身後,一個女人摘下了面罩,不停地吐舌頭。猜想,定是在醞釀某種技能,成功率大概不夠高,需要反覆嘗試。
透過他們身體間的縫隙,後面還有一人臉色變綠,不知是何用意。再看人群內外,似乎有白霧上升,想必是有人正在發出高溫,把冰面融化了。
更多人被死死擋在後面,什麼也瞧不見了。
突然,一條細長的紅繩直射過來,速度雖快,但在那個女人張大口的瞬間,赫拉就看出了意圖,腳下發力,側躍一步,躲了過去。
“紅繩”正是那女人的舌頭,好似青蛙一般,竟伸出十五六米,恐怕還遠不是其極限。長舌沒捲住赫拉,錯身打在地面上。
另六人也在前面兩堵人牆的掩護下沖了過來。
赫拉忍住腿疼,急向後撤,不料,突然被一道凸起的檻絆倒,只趴地滑了一小段距離。回頭一看,那檻原來是從地下冒出的一堵冰牆,轉眼的工夫就長到了十幾米高。
還沒等她爬起,又一堵牆如彈簧刀片般升起,正擋在她面前。緊接着,唰唰兩下,左右皆被擋住去路。
這下,她被困在了一座邊長三四米、沒有屋頂的冰室中。
施法者站在冰牆之後,身邊白霧蒸騰。
她半躺在地,剛準備抬起激光器切割冰牆,一個綠臉人出現在頭頂上,然後就直接竄了過去,臨走前不知使了什麼技能,吸走了她手中的激光器。透過冰牆,眼見綠臉人抱着吸到手的武器,墜落在遠方。
其實,綠臉人也沒想這麼匆匆而別。他本打算跳入冰室中,吸走赫拉的武器之後,就要擒住她。可他忘了,這裏的引力比月球還小,起跳時用力過猛,於是,就這麼打個照面又直接飛過去了,猶如綠駒過隙。
另一個就更有經驗些。一個男人輕輕一躍,背上倏的一下張開巨大的雙翼,在木星的照耀下,金光燦燦,彷彿一對黃金烤翅。然後,他拚命撲扇,輕輕地落下,正如他輕輕地跳起。還是老問題,忽略了這裏幾乎沒大氣,怎麼飛得起來。
綠臉人拚命往回趕,手中的激光器卻沒法用,因為它正在被那人自己的奇技快速腐蝕,還粘手,甩都甩不掉。
造冰牆的傢伙繼續控制地面,接二連三隆起新的牆,並且頂端向內收卷,成一籠形,把赫拉罩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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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於是,原先的冰室加厚了兩倍,還封了頂,再蓋個售樓處就能賣了。
赫拉使出全力捶打冰牆,毫無效果。
透過牆,倒看見之前那個“長舌婦”正在艱難地拔舌頭。果然,零下兩百多度的冰不能隨便舔。
一個當肉盾的煉體派奇士過去,一拳敲碎了堅硬無比的冰面,“長舌婦”才取回了自己的舌頭,舌尖上還粘着比她的頭還大的一塊冰坨坨。
目標已是瓮中之鱉,其他幾個人已經不需要再做什麼了,旁觀那個“冰樓開發商”把整個冰室從地上分離出來,搬走即可。
之前暈頭轉向的“圓規”和被光輪閃“瞎”眼的三個傢伙終於也緩了過來,搖搖晃晃地向這邊集合。
那個斷了一條腿的也給自己止住了血。
正當除了赫拉之外的所有人都收手稍歇、鬆懈下來之時,一發超高壓氣流炮把他們轟向四面八方,就像雞窩裏開了電風扇,雞毛被氣旋裹挾亂轉。
赫拉的十平方米超小戶型獨棟冰宅也給震碎一地,嘩啦啦散落下來。
諾亞乘坐着敵人的發掘車趕來救援,打響了出其不意的第一炮,只可惜沒有介質傳播這響亮的炮聲。
赫拉一爬起,就向發掘車趕去。
那群惡狼中,帶頭的那個這下真的火了。一腳跺下,方圓幾百米都在地震。
赫拉踉蹌摔倒,發掘車也陷入了碎裂的地面近半。
諾亞後續的射擊完全失去了準星,亂掃的激光束險些擊中赫拉。
那搜索隊隊長周身爆發出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光球,隨着他的雙手用力合攏而向內收縮,亮度也急劇升高,剎那間直射赫拉而去。
赫拉站都站不穩,看見了也逃不開,正中這一擊。只感覺整個人瞬間就要被蒸發了,全身每個細胞的細胞液都像在沸騰似的。劇痛讓她再也無法屏住氣,大口喘息,然而只出不進。
也正在這一擊之後,地面恢復了平靜。
諾亞抓住機會向其他人射擊。發掘車上的激光器可比便攜武器兇狠多了,功率開到5100萬億瓦。除了煉體派的兩個,其餘人命喪當場。
而那兩人,一個冷麵無情地揪起了赫拉,另一個則恨之入骨地奔向發掘車。
赫拉眼角餘光瞥見,發掘車正被瘋狂地重鎚,攻擊者位於武器的盲區,同時也是車身稍顯薄弱的部位——車頂逃生艙蓋。心想:以車身的強度,恐怕還能抵禦相當長一段時間,可自己的身體已接近粉身碎骨,肺中僅存的一點氣也即將耗盡,而這個隊長似乎被怒火沖昏了頭,不再顧忌任務,只想泄憤。這時,再不動動腦筋,就沒機會再動了。
煉體派奇士升到五級以前,其體魄之強,以外在為主,內部依然薄弱。
斯蒂芬說過,當年在搶她回藩時,就曾這樣對付過一個。
隊長一手捏住赫拉的脖子,輕易地把她提起來,就像拎起一個打濕了的、軟綿綿的布娃娃,另一手正聚集着又一個小得多的光球。
赫拉也緊急運轉心念,啟用她當年領悟出的第一個奇技——控制水分子的振動速度,使之凝結成雨雪冰霜。
剛才那個蓋冰樓的留下的大片水汽和被轟碎的冰屋粉塵,正是上佳原料,悄悄在她下垂的手中,凝聚成一根細長卻堅比鑽石的冰錐。
赫拉艱難地舉起另一隻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自己的額頭,意思是說,我就快憋死了,隨後大腦也會死。再指向對方的臉,意思是,你的任務就完了。
隊長稍頓一下,略加思索,是這麼回事,可緊隨其後,怒火再生,想起剛剛死去的十幾個隊友,吼了起來:“管他什麼任務,現在晚了,你非死不可!”說完竟大笑起來。
他說的話沒聲音,同時,那隻拖着光球的手已高高抬起,霎時間就要砸向赫拉的頭。
就在這幾微秒之間,赫拉爆發出全身僅剩的一絲力量,灌注到握着冰錐的右手中,以及手中的冰錐里,瞬時穿透狂笑人堅固的面罩,又入其口,自下而上,刺穿其腦。
扼頸之手鬆開了,人癱軟倒地,光球熄滅。
赫拉奄奄一息,閉眼前,看見的最後一幕,是錘車的女人向自己狂奔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