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方谷鎮
“在歷史書寫的過程中，猿神宗很有可能會將自己的存在誇大，來維持自己的向心力……”
“與猿神宗相關的偉業，都被單獨摘了出來，刻意提及。而與猿神宗關係不大的天漢、魏晉，都被刻意忽略。”
“也許是南北朝時期，蜀地失去了保護者，然後憑此地的人無法鎮壓出來的‘猴山’才有赤猿拜入猿神門下，然後匯聚力量，清除黑猴。”
“如果不是在夢中看過赤猿犧牲自己的情形…我甚至覺得猴山都沒有他們口中的那樣壞。”
“那猿魔呢？會不會有人認為他並不是什麼魔，而是真正的佛？”
但陳川也知道，所謂的眾生平等，是建立在生老病死的普遍性上，實質上，從降生之日起，眾生並不平等。
佛教最開始是不忌食肉的。
就算食素，植物難道不是生命嗎？
處於同一物種的生靈，也有極大的差異性。
生靈生在世間才那天起，就是需要從其他生靈那裏攝取營養，才能活下去。
所以眾生平等，或許有限度的平等。
猿魔想要達成的平等，也許是涉及的範圍太大，導致無法正常運轉。
使得食物鏈產生了極大的扭曲，致使方外四猿無法接受這種循環，這才聯合其餘人將其封印。
在傳說中，猿魔就變成了窮凶極惡之徒，在它的影響下，造出了一個使瓜果吃猴，草吃牛羊，綿羊吃猴的混亂世界。
“我連眼前三寸都改變不了，又改變不了普遍的人族苦痛的現狀，又哪裏有經歷去管其他物種的生死？”
“既然猿魔是因為猿猴戰士屠殺猴子而生的，為什麼他不想着讓猿猴過得更好，而是選擇了根本無法實現的真正的‘眾生平等’。”
“它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總之，不管怎麼樣，這猿魔還是不出來的好。需要地仙的巔峰，再加上無數大陣才能封印絕世大妖魔，一出來必定是生靈塗炭，腥風血雨。”
當然陳川也知道，這猿魔放不放出來，不是他能決定的。
他撇下這事不管，又活動了一下手腳。
他變成猴子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學着陸青的樣子，將心神沉入四肢百骸之中。
也許是這猿魔面具與陸青並不完全一樣，也有可能是每個人變身的猿猴模樣本來就不同。
陳川變成的是一隻通體黃毛，尾巴較長的猴子。
毛須較長，遮住了他紅色的臉。
在他修鍊的過程中，不斷有紅光在他的身上流動，沿着經脈而行。
一撮又一撮的毛髮脫落，又不停生長出來新的。
最終，全身的毛髮都換了一遍，毛髮下的皮也厚了一層。
陳川將面具取下，長嘆一聲。
“猿神變十變一個門檻，如果按照鬼等上中下的分層，三十三層才是一個門檻，看來這‘天地神人鬼’的分階，與猿神變並不完全相同。”
“大境界一樣，小境界用的恐怕還是各個功法自己的標準。”
黃色毛髮在落入地上之後，就化了一般，消失不見。
通過修行這猿魔變，他原本的身體也強健了不少，現在要裝成一瘸一拐的樣子，恐怕要花不少力氣了。
陳川將面具用布裹了，藏到被褥下。
他閉上眼睛，迅速進入睡眠。
……
他意識在漂浮中，看到牛哥這一天的經歷。
他們一行人，
卯時即起。
將象馬牽了出來，各自上了馬。
雖然前方依舊有小鎮做為補給點，什長還是給他們準備了糧食。
背負誅妖弩的人也換成了吳短，他變成了一個長着馬頭的妖仙。
除了那些不入流的妖仙之外，大部分能夠入等的妖仙的形象都是猴子。
這既是因為猿神宗的存在影響了這些妖魔士的選擇，也是因為雕刻師的傾向。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猴子的半妖身，與妖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們可以在這兩種形體中隨意切換。
而不入流的驅魔士，他們的憑物大多都是僥倖得到的。
一些石、骨、草葉等物品，沾染了生靈強烈的靈感，蘊養了靈性，成了一個殘缺的靈物，又與一些人發生了共鳴，使得他們能短時間變身妖仙。
牛哥的牛骨就是這麼得來的。
吳短的憑物是一根草，而曾長的憑物則是一顆石頭，他變身的妖仙形象是……獾。
而方巒與周鏡、王奔變身的憑物都是妖仙面具。
只不過方巒、周境變身的是猿猴，而王奔變身的則是豹子。
剩下一半距離，差不多也用了一天時間，天色較晚的時候，他們終於抵達了方谷鎮。
方谷鎮的什長憂心忡忡的向他們傾述道：“幾位驅魔司的上官，小荷鎮的情況實在不行不妙，我已經讓士卒遞送了書信，想要讓鎮妖軍將小荷村的人遷到其他地方。”
“幾位不如先待在方谷鎮幾日，協助我等守護這個鎮點。”
方巒板起臉來，問道：“小荷村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鬧成這個樣子？”
什長猶豫一會，道：“俺侄子在方谷鎮居住過不少時日，是個知情人，俺這就將他叫來。”
不一會，一個穿着淺黃色衣衫，帶着玉佩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面色異樣的白，眼圈異樣的黑。
“幾位上官，不才在下，姓禾名飲水。家中在小荷村有一些產業，無人看管，祖父就分派我過去看着。沒想到前半個月前，出了一件怪事……”
禾飲水心有餘悸的說道：“那一日，一個獵人從山中逃了出來，瘋言瘋語，說那山中……有猴子，我只以為他們是在山中遇到了野獸，被嚇破了膽，沒想到他說過話之後，就馬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這時候，方巒問道：“他真的是被嚇死的嗎？身上有沒有野獸的爪痕？”
禾飲水道：“不才在下，覺得這就是野獸嚇死的，只記得他身後有不少爪痕，看起來不是豺狼虎豹的。”
方巒緊皺着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殺死其餘兩個獵人的，是山裏的猴子。”
禾飲水沉默不語。
方巒厲聲道：“你可知道，猿猴通神，在若城的地位非同小可。是不是猴子，還是其他的什麼妖魔，你可要想清楚！”
什長在一旁說道：“這些事情，俺侄兒都和我說過，確有幾戶人家，看到了猴子模樣的妖魔，拖着屍體行走。俺不敢說那確實是猴子，說不定是其他妖魔變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