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艱難求學路
“臻言,怎麼了?”
陸夫人跟上來,瞧着她皺起了眉,不由得問起來。
“娘,你看,老宅大門都關了。”
陸夫人一驚,派了跟隨的兩個丫鬟過去敲門,大門始終不開,屋內也無人應答。
“這可如何是好,老爺說過三叔今日在家沐休的。”
陸夫人急切地走來走去,一時拿不定主意。
陸臻言觀察着陸夫人的神色,心裏有了底。
看來,陸夫人也不曉得老宅內的情況。
幾人只好站在門口等。
陸臻言隱隱覺得三房和二房之間的恩恩怨怨,並非不像陸老爺說的那般輕。
如今她剛來就吃一道閉門羹,這實在憋屈得很!
偏生陸夫人膽子小,不敢得罪三房這個縣太爺,寬慰着陸臻言要忍耐。
沒過多久,門口走來一個衣服松垮,頭髮散發的中年男人,他手裏拎着酒壺,身上帶着一股很濃的酒氣,像個酒鬼一般搖搖晃晃地走路。
他見到門口站了幾人,猛地一盯,怪笑一聲,指着陸夫人走過來,“喲,這不是二弟妹么?怎麼今天有空過來看我?”
這打量的眼神十分露骨,語氣輕佻得很。
陸夫人見了他害怕,罵不敢罵,躲又躲不了,一張白臉都急紅了,只得小聲地喊了聲:“大哥。”
陸臻言冷眼看着,原來這個酒鬼就是陸家大房的陸大爺——陸文修。
“我說弟妹,你來看我還要帶着這病死鬼來,這不是晦氣么?”
陸文修許是醉糊塗了,將酒壺別在腰間,上來就要伸手去摸陸夫人的臉。
“大伯請自重!”
陸臻言率先站了出來,揮開陸大爺髒兮兮的大手,小小的人兒,眼神卻犀利無畏得很。
“你這小子!”
陸大爺被他這麼一喊,驚醒過來,惱怒之餘,斥責兩聲后就要上前打人。
“臻言!”
陸夫人急忙將陸臻言護住。
陸大爺的巴掌結結實實拍在陸夫人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陸臻言很快反應過來,張嘴就咬上那隻打人的大手,小小的乳牙咬起人來,疼得很。
“誰也不能欺負我娘!”
她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龍蝦,齜牙咧嘴得張揚着,叫人見了不敢輕易接近。
陸大爺被咬,疼得“哎喲”喊叫,一把拎住陸臻言就要往地上摔。
陸臻言見他還敢動手,一腳毫不客氣地踢到男人的襠部,頓時,陸大爺哀痛大叫一聲,整個人卸了力氣一般軟攤在大門口。
“該死的奴才還不給老子開門,再不開門老子就要廢了!給老子滾出來開門!”
陸大爺已經雙膝跪在地上,一手捂住受傷的地方,一手竭力地敲門。
果然不一會兒,原本沒有動靜的老宅內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吱呀——”
陳舊的大門一開,裏面走出兩個穿着青衣的男僕來,他們對着陸臻言母子置若罔聞,反而開了門抬了架子,想將陸大爺抬進去。
這擺明了就是想給二房一個下馬威,看這架勢,估計是主人家點頭交代的。
陸臻言二話不說,趁着肚裏的氣還沒消,上前攔住他們,“啪啪”就給兩個男僕一人甩了一巴掌。
“我看你們膽子肥眼睛瞎,二房的人過來不開門,反而還耽誤了大爺,要是大爺有什麼什麼事,你們擔當得起嗎?!”
陸臻言罵的凶,表情猙獰起來,活像只小獸。
那領頭的僕人捂着臉,繼續嘴硬,“既然是二房來了人,好歹也稟報一聲,奴才們都在屋裏,一時沒聽見。”
看來這是想死不認罪了。
陸臻言一手按住不知如何是好的陸夫人,算是給了安撫,她踮起腳又給了那頂嘴的僕人一巴掌。
“呸,你們這群黑心肝白眼狼,平日裏三叔給你吃給你們喝的,往常偷奸耍滑也就罷了,這回要是耽誤了陸家的大事,把你們發賣了也賠不起!”
她試着將帽子堆到了陸三爺的頭上。
那僕人氣息弱,提及主子,根本不敢再還嘴。
陸夫人看得目瞪口呆,這鄉下養大的女兒果然比平常女孩都要兇悍啊,打起人來眼都不眨的。
她忽然想起臨行前陸老爺交代過的話,這二丫頭果真是有幾分膽色的,看來老爺的眼光沒錯!
門口的動靜很快傳到了主屋裏,不多時,就匆匆來了一行人。
“原來是二夫人和陸小郎,恕罪恕罪,方才三爺不在家,只交代了有客到,不想是你們,何須再和下人們計較,快快請進!”
為首的人頭戴方巾,穿着一身長衫,身材高壯,雙眼透着精明的笑意,恭恭敬敬地作揖,請人進門。
“方管家!”
陸夫人認出來人,驚訝地問,“今天三爺不在家嗎?”
幾人一路進了老宅,方管家笑意盈盈地解釋,“二夫人有所不知,今早三爺本是沐休的,倒是忽然上頭來了人,說要商議在西城辦學堂的事,三爺這才出門了。”
陸臻言走在陸夫人身後,好奇地打量着老宅的環境。
宅子建來已久,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好在地皮大,花壇亭子弄得規規矩矩,看起來倒也祥和。
如今已是暮春時節,花香四溢,給這座沉悶寬闊的宅子帶來了不少鮮活之氣。
方管家將陸臻言母女兩引到了會客廳內,請二人喝茶休息后,連忙請了三夫人過來。
“娘,我看他們一點也不歡迎我們。”
趁着方管家走開,陸臻言看看四周沒人,才和陸夫人通氣,語氣不悅。
陸夫人心裏泛酸,為難地回,“沒辦法,你三叔如今當了縣令爺,不是我們二房高攀得起的,這次叫你來,就是想讓你三叔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好學堂上課。”
陸臻言沉默不應。
十二歲其實早就到了上學的年紀,但陸臻言從小就病弱,哪裏還有什麼心思讀書,而原身也是從小在鄉下長大,根本沒接觸書本。
看來,擺在她面前的,是艱難的求學之路啊!
陸家親兄弟之間,說高攀倒也太生疏,又沒有隔兩代,看着陸夫人這麼為難,想來二三房之間存在的矛盾比想像中的還要深。
正這麼想着,廳里忽然來了幾個人,有人聲音稚嫩,正調笑道,“哎喲,二房那跟病秧子過來了,這是要上門求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