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見色起意
“諸葛雲天，我跟你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羅曼坐在軍用的四輪裝甲車中，百思不得其解，他問着坐在副駕駛座的諸葛雲天:“值得你這麼陷害我？”
“哇，陷害。你這用詞好誇張啊。”
前座的諸葛雲天回過頭，拉了拉圍脖，表情有點誇張:“我這分明是為你着想，幫你找了個鐵飯碗啊。”
“這鐵飯碗我寧願不要。”
羅曼額頭掛滿黑線，立刻向負責開車的男人喊道:“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完全不為所動。
這讓諸葛雲天有點得意忘形，嘿嘿一笑:“你以為自己上了我第三小隊的車，還有回頭的機會嗎？”
“你！”
羅曼瞪着雙眼，一時竟無言以對。
心中暗罵。
諸葛雲天這傢伙實在不要臉，明明是強行把自己綁了進來，竟然還有臉再提這件事。
“開心一點嘛。別說得像我們守夜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之輩一樣。我們明明是正規的官方組織，是有編製的公務員，更是有軍銜的正規軍，怎麼在你眼裏我們卻像一群地痞流氓。”
羅曼拒絕的態度如此堅定不移，這的確出乎了諸葛雲天的意外。
按理來說，每年報考守夜人的年輕人絡繹不絕，各種托關係走後門的都快把諸葛雲天的門檻踩平了，卻被他一一強硬拒絕。
現在諸葛雲天好不容易主動找了個有真本事的新人，怎麼人家又是這種態度？
真是奇怪了。
當然，諸葛雲天無論如何也猜不出羅曼拒絕的真實理由。
任何人都很難相信人類能夠變成怪獸，畢竟這件事情太過離譜了。
羅曼吐槽着:“我覺得確實和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別。畢竟現在你都已經走上拐賣人口的犯罪道路了。”
“好了好了，你也別貧了。我不跟開玩笑，跟你說點正經的事情。”
玩笑話說到這裏，諸葛雲天也嚴肅起來，他表情在逐漸變得凝重。
“羅曼，你也是親身經歷過怪獸三號襲擊的倖存者。你應該比其他人對怪獸的真實戰力有明確認知吧。”
羅曼點點頭，這點諸葛雲天說得沒有錯，他親自和怪獸三號交過手，羅曼非常清楚怪獸三號有多難纏，他能明確感受到怪獸三號很謹慎，初次交鋒的時候，沒選擇使出全力，只展示出了自己的基本能力，並不想跟羅曼拚命死戰，該溜就溜。
怪獸三號已經可以在短時間內與羅曼打個平手，萬一多來幾頭相同水平的怪獸，羅曼必敗無疑。
“我接下來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客觀事實。如果怪獸照着這種態勢進化下去，人類完全滅絕只是時間問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掙扎，是早死幾年和晚死幾年的區別。”
諸葛雲天豎起兩根手指，他在說著:“一位作戰能力足夠素質優秀的守夜人，最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他需要成長，需要學習，需要鍛煉，更需要變強，只有這樣他才能與怪獸戰鬥。那麼你猜一下咒獸進化成怪獸需要多長時間。”
這種問題，羅曼從來沒有考慮過，他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兩個月，甚至只需要幾天的時間。這差了何止十倍？等到年輕的戰士們死絕，人類社會還有多少戰力去對抗越來越多的怪獸？”
諸葛雲天的回答讓羅曼有些驚訝，似乎他根本沒想到時間如此之短，這完全是批量化的大機械生產啊！
“雖然那些速成的怪獸都是C級和以下的微型怪獸，但是你也親眼見到了，怪獸在進化，一頭剛蛻皮的咒獸就已經有C級的水準，進化成怪獸那麼最少最少的保底也有B級以上，常規熱武器已經難以消滅了。一頭都已經如此。一百萬頭，一千萬頭，又該如何？”
諸葛雲天繼續說著自己心中的憂愁:“我非常懷疑這一切都是怪獸三號有預謀的計劃。但是，另外一個原因，我們也必須要去面對，社會矛盾過於激烈，人心越來越浮躁，階級割裂嚴重。在網絡在現實詛咒他人已經成為家常便飯，人類的惡意終將吞沒人類。”
他雙手十指交叉，倒是十分洒脫。
“不過呢，我們只是一群莽夫，沒資格去考慮如何改變社會。我們能做的只有消滅怪獸三號，阻止它的陰謀，粉碎它的計劃。這就是守夜人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因此，我們才需要更多有才能有特長的普通人加入守夜人。例如說，你能看見咒獸，這就是你的特長，你能幫我們找到潛伏在人類體內的不可視咒獸，將危險扼殺在萌芽。還是說，我們讓發生在丁靜身上的事件繼續上演？”
提到茉莉花公寓的慘案，那些化為焦炭的人們生前樣貌，歷歷在目，羅曼絕對不是那種忍辱吞聲之人。
他一定會找怪獸三號報仇雪恨。
“最重要的一點。”
諸葛雲天坦然笑道:“當怪獸三號大肆殺戮的時候，你沒有逃跑，沒有感到恐懼，而是竭盡所能想去保護什麼。那是最強烈的勇氣，不滅的正義之火，我始終認為這才是一個真正戰士所應該擁有的品質。”
聽到諸葛雲天對自己的評價很高，這反而讓羅曼本人有點不好意思了，撓撓臉，略顯尷尬:“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真的不想加入守夜人。”
“怎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別跟我說，我這半天的思想工作都白做了。”
諸葛雲天撇撇嘴，有些無奈。
見到此狀，羅曼翻了翻白眼。
心中暗道。
難道要我跟你說，你們要找的怪獸四號就是我？
“那就很可惜了。”
羅曼陷入沉默不再說話，諸葛雲天也清楚這種事不能強求，在調動不了羅曼積極性的情況下，就算強行把他綁進考場，那也只會得到不合格的成績，一切只能要看考生本人的真實意願。
諸葛雲天揮揮手，示意司機停車，剎車聲響起，正在高速疾馳準備奔往深山考場的四輪裝甲車穩穩停在路邊，車門自動上升。
他搖頭晃腦，長吁短嘆:“這一次的考核總部非常重視，特意安排了夜天總隊長親自把關。唉，今年的新生有福了，能夠一睹總隊長真容。到現在為止我都沒見過總隊長几次面呢。”
“夜天……”
熟悉的名字湧入腦海，火紅長發的背影從記憶深處跳躍而出。
羅曼緊閉雙眸，深吸一口氣，心中意志堅定了不少。
這確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再錯過，可能兩個人真要一輩子都錯過了。
“不對，你不是要下車嗎？門都開了啊。”
諸葛雲天開始趕人了。
“我覺得……”
像是近朱者赤，羅曼與諸葛雲天相處下來，他也逐漸學會了如何擺出賤兮兮地笑容。
羅曼穩穩坐下，雙臂展開:“不着急，一切都好商量。咱們還是談一談考核的具體內容吧，時間有限，咱們抓點緊。為了人類的未來，奉獻出個人的能力是每一個新木市居民義務。拯救人類，消滅怪獸，我輩義不容辭！”
“我分明覺得你就是見色起意。”
諸葛雲天拉下墨鏡，對羅曼豎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