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過往即是序章
“她遞給我的紙條上,黑墨水浸染的印記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覆。我猶豫不決的眼神向左輕輕撇去,視線便無法離開她了。同時我也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模樣,她的性格,她整個人也隨着墨水一併浸染進我的生命里了。”
萍,黑褐色的短髮藏不住她嬰兒肥的娃娃臉,一身過膝的黑羽絨服顯得她格外嬌小,交替着換穿紅色和黃色的厚重棉褲,不變的是她那雙十分有個性的短筒靴,每次不開心她都會氣嘟嘟地跺一跺腳,靴子配合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有些滑稽,她的心情好像也配合靴子變得愉悅,因此當她湊到我耳畔悄悄告訴我她每天都很開心時我一定是相信的。儘管我表現的毫不在意惹得她很生氣,但是在她跺了跺她可愛的小腳丫后紅彤彤的臉上又掛上了笑意。“你的笑容如春花秋月般朦朧而清澈的地倒映進我的眼神里,我看着你,臉上也滿是笑意。”
她的出現治癒了處在抑鬱症時期的我。朋友突如其來的事故、高一分科考試的失利、爺爺小腦萎縮的噩耗...2019年的冬天發生了太多太多讓我悲憤到聲嘶力竭地吶喊但也於事無補的糟糕事件。失眠、孤單、落魄將我層層困住,靠着一片又一片的藥物治療度日如年,我愈發憎恨自己的懦弱無能,隻身一人同不公的命運對抗而遍體鱗傷。在黑暗裏,我看見了一個向我揮手的小女孩,她嬰兒肥的娃娃臉,黑色的過膝羽絨服,還有那雙走路咯吱作響的靴子。萍,我一眼就能認出她,即便身處無盡地獄、腳下無路可走,她的存在,就是光明的方向。她扇動着聖潔的翅膀,指引我脫離一望無際的深仇苦海。
可在來來回回反覆閱讀那張紙條后,我卻發現自己意外地舉棋不定。我害怕將自己的痛苦與她分享;我害怕讓她替我承擔本不該背負的悲傷;我害怕看見她肉嘟嘟的小臉上,淚水代替笑容成為常態;我害怕未來一切尤未可知的事物。可當我的餘光,與她期待的眼神對視上時,我無法再裝作毫不在意了。
當我同意的那一刻,尚未發生的一切似乎就已經定型了。朋友的事故妥善解決、之後的考試如魚得水、爺爺的病情得到好轉,我在高中也結交到了很棒的新朋友,高考也算髮揮正常考到如今的大學。可是萍,你現在又在哪裏呢?只記得我總是用各種理由搪塞,從來沒有滿足過你的小小需求;只記得我總是會礙於自己的顏面,沒有哪怕一次陪你數過夜空中的繁星;只記得我總是在做着自認為正確的事情,卻拋下你的顧慮和憂愁於不顧。分手時你看着我手裏拿着的那串珍珠手鏈——那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眼神里的難受與不舍宛如利刃刺穿我的胸膛。你還是驕傲地微笑着說:“你扔了吧,我不要了。”我也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不想讓你看出我倔強背後的無可奈何。可你掩飾不住的哭腔向我訴說著最後的溫柔,讓我用餘生去承認在這場感情中真正付出的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讓我每次談及這段感情時內心裝滿的只有愧疚,記憶深處填滿的只有你為我承受的所有。在那以後,你的笑容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眼神里,我們也越走越遠,再也不見。
“我遞給她的信件上這麼寫到,‘等我一會兒吧,總有一天,我會腳踏七彩祥雲回來接你’。她點了點頭,悄悄在我耳邊說著‘我願意’。那時候我只覺得至尊寶是深情的代名詞,可就像至尊寶最終還是拋棄了紫霞,我再也沒有遇見那個黑褐頭髮的娃娃臉姑娘。過往即是序章,原來命中注定我們只能相隔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