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差快樂
大哥瞥了一眼昱菡，雖然他們是兄妹關係，可是這麼多年他都始終扮演着父親的角色，而且是那種寵溺的父親。凡是妹妹的要求盡量滿足，凡是妹妹的需要盡量幫忙。
“喂喂喂，我說秀恩愛不要當著我這個光棍兒好不好？再說了，今天你們來是幹什麼來了？那是給我接風洗塵來了，可不是秀恩愛來了啊！某些秀恩愛的同志麻煩收斂一下啊！”昱菡敲了敲桌子，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卻滿是羨慕和祝福。
“那你也趕緊領回來了一個啊，我們也噹噹你的電燈泡兒。”大嫂坐到了昱菡的旁邊。
“就是，你說說你，這也畢業了，工作也有了着落了，現在剩下的也就是個人問題了吧？好歹你也是我黎昱奕的妹妹，連各對象都找不到，說出去我都替你臉紅。”二哥朝着昱菡比劃着臉上羞羞。
“說到工作可是說到點兒上了。”老媽接過話來，“昱菡，我告訴你啊，就你那個工作，再干一段兒時間要麼叫老總把你辭了，要麼找個理由把老總辭了。一個什麼不知名的小公司還值得你這樣賣命？當初你找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是你非得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鬧混着去乾的。這干也就幹了，可你現在倒好，還要離家出走，連家都不回了！我問你，你是想要出去工作啊，還是想遠離我和你老爸啊？”說起昱菡的工作來韋女士就有滿肚子的牢騷，她骨子裏還是那種傳統帶着封建的思想，女孩子家就應該照顧好家庭，賺錢工作那是男人的事情。更何況，要是沒有能奈養好一個家的男人，那怎麼有字格配得上她的女兒？退一萬步，就算昱菡要工作要實現自己的價值，那自家的公司就是用武之地啊！放着近水樓台不用非得捨近求遠受那罪，她這個吃過苦的老媽可不答應！
韋女士這麼一說，兩個哥哥都不說話了，一個個目光投向了昱菡。可昱菡是誰啊？那是刀槍不入閑言碎語不聞。那鋼鐵戰士般的心理素質可不是一天兩天成就的，她嘻嘻一笑權當沒聽見。
“媽，昱菡也不小了，該做什麼她心裏有數的，您就不用催她。”二嫂一旁幫腔，韋女士瞄了一眼雖然沒有太過明顯的不悅，可心裏卻腹誹頗多。
“老媽，雖說我是985重點大學畢業的本科生，可畢竟初出茅廬沒什麼經驗嘛！這不去外面禍害禍害別人家的公司，怎麼知道我在職場上有什麼欠缺？這等我百鍊成鋼以後，那回來立馬就可以成為您的左膀右臂！您說我這良苦用心您和老媽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呢？非要在我這孝順的小心臟上猛烈地扎刀子。老爸，您這麼說，您知道我這心……也是疼啊疼啊特別的疼嗎？”
“你就是知道嘴貧，這早晚知道外面的苦了也就理解我和你爸了。”韋女士一聲嘆息，
“理解理解理解，我現在就理解！”昱菡嬉皮笑臉起來。
“她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大哥也跟着一道兒湊熱鬧。
“閉嘴！”昱菡朝着大哥做了一個求饒的動作，大哥倒是調皮地朝着她瞪了瞪眼睛。
“我和你媽從小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長大，現在就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真的是什麼別的要求都沒有。倒是你這個孩子……嗨……”老爸嘆了口氣。
“人家別人家都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呢，你們可倒好，太不要求上進了！這樣不好，知道嗎？很不好！”昱菡看了看老爸，又回頭看了看老媽，家長似的教訓了起來。
“等你為人母了就知道這天下的父母心了。”老媽也嘆息了起來。
“好了好了好了，黎總黎夫人，咱們能不能在這兒傷感？這普天同慶，滿屋歡喜的，就算我們辜負了這歡樂的氣氛能不能不辜負這滿屋子的飯香？更何況，你們的兩位賢惠的兒媳婦也已經加入了做飯的陣營，我們能不能給她們一點兒面子？”昱菡一手挎着老媽的胳膊，一手拉着老爸的手向餐廳走去。
晚宴的確是比中飯還要豐盛了許多，三米多長的餐桌已經被各種碟碗佔據的有些擁擠，看着芹姨似乎還在收尾的工作，應該還有壓軸的好菜沒有上全。
“浩誠禹誠別鬧了，趕緊洗洗手過來吃飯，今天可有你們愛吃的大蝦。”韋媽媽叫道。
“我不愛吃蝦了，小不點兒才愛吃蝦。”浩誠道。
“我不是小不點兒，我……我也不愛吃蝦了。”一聽說哥哥叫自己小不點兒，禹誠自是不高興的，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不點兒，委屈地說自己不愛吃蝦了。
“誰說吃蝦的都是小不點兒？姑姑那麼大了不還是愛吃？別聽哥哥的。”韋媽媽拉過禹誠，浩誠頑皮地朝着禹誠做了個鬼臉。
平日大家都很忙，再加上這幾日昱菡都是出差在外，離家的大宅也是冷清了很多日子。今天，也是難得大家聚氣，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間時間已經到了很晚。浩誠還能勉強睜着眼皮嘴硬地說自己不困，至於小的禹誠，早就呼呼地去和周公約會去了。似乎這約會的內容還很是甜蜜，因為那粉嫩的笑臉兒上還掛着甜甜的笑容。
昱菡和老爸老媽送走了大哥二哥一家，熱鬧的黎家大宅立馬就冷清了下來，昱菡看着空空的房子道，“哎！都走了。”
“不是還有你，對了，今晚跟老媽睡。”韋媽媽拉着昱菡道。
“別，我今晚還有報告要寫的！再說了，我白天睡太多了，根本沒困意，這前半晌肯定是睡不得了。老媽，我就不打擾您和老爸的好夢了。時候不早了，您二老早點休息吧。”黎昱菡說著一溜煙兒地跑回了房間，身後自然是老媽的又一陣牢騷和老爸的安慰。
昏黃的枱燈襯托着黎昱菡柔美的身影，那個骨子裏透着倔強的姑娘正在對着黑漆漆的天空發獃。小的時候，昱菡幾乎沒有什麼發獃的機會，也沒有發獃的想法。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去找大哥二哥去玩兒，他們要是實在忙的話，還可以去找韋昱燦，這個傢伙和自己同歲，只比自己大了那麼幾分鐘而已。所以，在她的世界裏，曾經不知道什麼是無聊什麼是孤單。後來，漸漸地大了，黎昱菡所憂愁的也不再單單是有沒有人跟自己玩兒，她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小煩惱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秘密。
從那個時候起，黎昱菡就有了發獃的習慣，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做着一切。此刻，她正雙手托着腮，眼神一動不動地凝望着深邃的夜空，那裏有她幸福美好的人生，也有她近乎瘋狂的遐想。坦白地說，昱菡的人生太過美好，美好的她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殘酷。
突然間，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昱菡迴轉了思緒起身將門開了一個縫兒，韋昱燦立刻將臉綻放了一個花朵的形狀，“hello，出差快樂！”
“你怎麼來了？”昱菡已經猜到這個時候敲門的十有八九就會是他。“你這丫頭說什麼呢？什麼叫我怎麼來了？我可是這家的人，我來很意外嗎？”韋昱燦鑽進了屋子。
“沒人否認你是這家的小少爺！不過你來我這裏做什麼？深更半夜的，即便我們是兄妹也很不方便。”昱菡特意將不方便三個字拉了好長的音。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親兄妹，再說了，你也沒睡覺有什麼不方便的。更何況，你這身兒睡衣保守的連老媽都嫌棄，有什麼好不方便的。更何況……”
“有事兒快說，有……”昱菡咬牙切齒地打斷了昱燦的話。
“我知道，今天沒去接你，也沒給你接風是我的不對，可你黎昱菡什麼時候是這麼小氣的人了？”昱燦打趣道。“有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閑扯！”昱菡不耐煩道。
“那個……爸媽……主要是老爸今天有沒有問起我？”昱燦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
“沒有。”昱菡撇了撇嘴吧。“怎麼可能？也可能不是問候，也有可能是無端的不理解詳情的責怪什麼的？”昱燦提示地啟發道。
“他們今天心情都很好，沒有時間說你，也沒有叫指責你的壞心情破壞整體的氛圍，所以，他們真的沒有提起你。”昱菡邊說邊坐到了自己的書桌前。
“不可能啊！這不像老爸老媽的作風啊！怎麼的？你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他們嗎？”昱燦鬧着腦袋問道。
“韋昱燦，是你放我鴿子在先，不回家吃飯在後，憑什麼是我得罪了他們二老啊？”昱菡驚詫地看着韋昱燦，彷彿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過這樣的物種。
“不是不是不是，你別生氣啊，這不是平常你在爸媽的心中地位太過尊貴了，我這今天冒失地叫你自己回來，不是怕他們不明緣由地怪罪嗎？不過沒提挺好，挺好，挺好。”
“你還知道今天放我鴿子啊？”昱菡揚起了臉鄙夷道。
“哎呦喂，我的親妹妹，你以為我願意放你鴿子嗎？我那也是身不由己好不好？你知道我沒能去機場接你有多自責嗎？你知道我沒能去機場接你這心有多痛嗎？我痛的這麼晚都睡不着，痛的這麼晚不來看上你一眼都無法入眠，痛的……”昱燦摸着胸口。
“門在那兒，麻煩那位演員從外面兒把門帶上！”昱菡玉手一指門口兒。
“別啊，妹妹，別生氣啊！我說得可都是真的。你自己摸摸胸口想一想，以往你哪次出差我不是都去機場接你？”韋昱燦癟着嘴兒道。
“韋昱燦，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話好不好？還我哪次出差？這是我畢業以後第一次出差好不好？敢問你之前都是接的哪個妹妹的機？”昱菡的下巴朝着韋昱燦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