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梅祭，盛典
兩人都不是散修出身，再加上適才那粉衫女子的教導，禮儀也有模有樣，鎮長更是把滿意兩個字寫臉上。
門口停着一輛精緻的飛行法器，底座是梅花狀材料是一種彩色琉璃，梅花花心上方一塊晶石，引薄薄的靈力層垂下，上面兩把椅子，看來就是要讓她們坐上去遊行了。
木居塵看着晶石，總感覺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兩位請上座”鎮長彎腰，表情嚴肅，像是在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是要遊行整個鎮子？”木居塵給陳媛兒傳音道
“遊行就游唄，反正都是傀儡人偶不是，怕什麼”陳媛兒傳音說
“嗯”木居塵回應
拖着繁雜沉重的裙子，雙膝微微屈，稍微用力一點，木居塵輕鬆上了飛行法器，一甩衣袖坐在右手邊的椅子上。
陳媛兒也同樣，坐上了右邊的椅子，然後遠處傳來一聲琴響，飛行法器就動了。
兩個人上一次雖然也逛過梅香鎮，但可沒有從空中欣賞過，街道兩邊的梅花樹一夜之間都開了花，散發著幽香，像是專門來迎接這一場盛典。
而每路過一戶人家，都會出來一家幾口人，跟在兩人後面，表情虔誠，手中都握着一枝梅花，就這樣不過一會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一個鎮子的人。
“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就像是要給那棵梅花樹的祭品么”陳媛兒半眯着眼睛給木居塵傳音。
“不是像，就是，這說明你的猜測是對的”木居塵說
陳媛兒表表示認同
木居塵又傳音道“待會靜觀其變，順着鎮長走，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知道了”
兩個人昨天盤算着該怎麼辦的時候，這種情況也算是其中之一，她們也算是做好了完全準備的，現在就只等後續了，見招拆招。
目光所及之處，處處都是梅花，這說明已經快要接近祭台了，飛行法器上方晶石垂下的靈力層，已經肉眼可見了。
“這是打算直接把我們困在裏面么”木居塵指尖一小團靈力出現，一彈，就撞上了靈力層然後慢慢被吸收，靈力層反而又厚了一點。
“我就不會啊”陳媛兒也模仿木居塵的動作，但是撞上后並沒有被吸收也沒有消散。
“那待會就麻煩你了”木居塵把收縮回袖子裏，又穩穩坐好。
陳媛兒道“好”
可惜事與願違，靈力層並不是用來困住她們的，到了祭台前
靈力層散了，以晶石為中心，一下子落下了八道粉紫色的柱子。
木居塵和陳媛兒霎時間都站了起來，木居塵冷冷看着鎮長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鎮長脊背挺得直溜，對着兩個人虛假的微笑，說道：“兩位稍安勿躁，靜靜看着就好，待會會放二位出來的”
陳媛兒手中光芒大盛，她抬手就朝着八根柱子砸去。
木居塵見狀，想要攔住她
“別！”
只是為時已晚，陳媛兒已經出手，在靈力砸到柱子的一瞬間，柱子周圍亮起紫色光芒，看似薄弱，但卻將陳媛兒的攻擊悉數反彈回來。
“糟了！”木居塵無奈，根本避無可避了，只能咬牙硬生生接下，周身罩着的冰層來不及攔下多少攻擊，人就已經被力量衝擊到了身後的柱子上，頓時嘴裏一股鐵鏽的味道蔓延。
陳媛兒更是好不到哪裏去，她發出的攻擊，她所承受的傷害更多，再加上昨天晚上她還受了傷，現在更是雪上加霜，整個人退到柱子邊緣，一口鮮血噴出。
而周圍的人群就和看不見一樣，任然捧着枝梅花，虔誠的仰望高台上的樹。
鎮長也沒有絲毫要打開這個囚籠的想發，輕飄飄來了一句：“都說了不要稍安勿躁，容易被傷到啊”
木居塵怒目而視，扶着柱子站了起來，把受傷的陳媛兒扶起來
“你先坐在椅子上，這是丹藥”木居塵又拿出最好的丹藥塞進陳媛兒手裏，現在只恨自己不會醫術。
陳媛兒又咳一聲，帶出不少血絲，已經說不出話了，木居塵站在一旁干著急。
鎮長顯然不打算多說什麼了，他甩甩衣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走向祭台之下的台階，頓時就有人送來一個木質托盤，盤中是一個卷着的捲軸。
只見鎮長雙手捧起捲軸，將之高高的舉過頭頂，從百來米的台階正中央走上去。
等到鎮長走上去，陳媛兒的氣息也已經平緩了下來，沒有那麼嚴重了，木居塵也給自己塞了好幾顆丹藥，這時候真的是非常感謝風炎的執着了。
來時響起的琴音，這時候已經清晰能辨了，祭台中央的梅花就和昨天晚上一樣，一剎那開了滿樹的花，花香濃郁的膩人。
木居塵突然感覺手腕一沉，發現那手邊上的柱子居然自主化成枷鎖，掛在了她右手上，再看陳媛兒，手上也掛上了同樣的東西。
“這東西還能這樣？”木居塵左手撫上那環狀東西，嘗試了一下，發現靈力基本被封了七成。
“我們就不應該配合他搞什麼祭祀，就應該直接滅了這裏”陳媛兒說
陳媛兒靈力基本被全封，她死死盯着鎮長，要是目光能殺人鎮長早死了千百次了。
“不配合也得配合，這鎮子又出不去”木居塵還記得鎮子周圍都是霧氣，根本看不見出路，要不配合難不成一直待在這裏。
陳媛兒當然知道出不去，只不過心有不甘。
等到鎮長念完祝詞，把捲軸擺在香案上，又有一些扎包子頭的小孩上前，他們手捧梅花花環，不一會就把桌子周圍堆滿了，只留下一條一人寬的過道，這過道用來幹什麼的，不言而喻。
柱子的光芒暗淡，並且逐漸消失，木居塵低頭看手腕，那環還在，她起身來，從容的下了飛行法器，站在一邊將陳媛兒也接了下來。
兩個人並肩而行，衣服長長的拖尾在台階上一起一伏，身後兩位女子在她們下來時就跟在了後面，一人端着一木盤，盤中放着玉盞。
木居塵微微抬頭，就能看到鎮長負手站在祭台側面，正中央是香案，而她們兩個人要從香案的兩邊，到達梅花樹下方的兩個水槽口，把酒倒進去。
到了案前，念完長篇的祭詞，木居塵瞥了一眼鎮長，隨後垂下眼帘，轉身拿起酒杯，優雅的側身彎腰，手微傾，酒就流入槽中。
而身邊的陳媛兒，兩指捻起玉盞，停頓一下，轉過身，一手攬起寬大的衣袖，拿着玉盞的手將手背向下壓，動作熟練的像是做了千百次，清澈的酒傾倒在槽中，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滴透明的水珠濺落在了衣袖上。
陳媛兒愣着失神
“梅祭正式開始”在最後一滴酒落下時，鎮長發聲。
桌上本來卷着的捲軸動了一下，香案周圍擺放的花環都微動，隨着捲軸震動幅度的增大，也帶動着花環上的花瓣開始舞動。
在陣陣琴音中，在漫天花海中捲軸緩緩展開，畫上的，赫然就是兩人夜探鎮長府中看到的，那個沒有五官的女子。
不過這次畫上的人，只是任然畫人未點睛，讓人看不完全她的樣貌。
那女子左手執一枝梅花，右手捻一杯盞，看形態似乎是悠然漫步在梅花樹下，而梅花樹，和面前祭台中的樹，重合。
捲軸完全鋪開，畫中女子活了一般，從腳尖開始，逐漸出現在畫卷上方，執梅，端酒，梅花樹前。
祭台下的眾人都整齊的將手中梅枝放在胸前，目光虔誠。
那女子的臉開始變得清晰，嘴巴，鼻子只有一雙眼睛遲遲不沒有顯現，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白色飄帶，罩住了雙眼，右眼的位置上，綉着一朵血色梅花，遠望去像是未流盡的血淚。
女子面無表情，眼前白色飄帶無風而動，整個人彷彿隨時會離去一般。
“不是……”縹緲的聲音貫入耳中
木居塵收回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在四周環望，這個聲音這句話，那天晚上她聽到過，不過始終未見其人罷了。
畫中的女子突然張嘴：“你來了？”聲音卻嘶啞難聽，像是垂暮的老人。
她話音剛落，身體一下像是四散的塵埃，變成紙墨的顏色，黑於白混在花瓣中，難尋蹤跡。
看痴了的陳媛兒卻突然動了，她抬手撫過滿頭的青絲，接着手放在了自己眼睛上，一副懷念的模樣，她痴痴笑了起來，聲音卻是刺耳極了，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陳媛兒！”木居塵眼神一變，這個不是陳媛兒，她被控制了。
“不想死的話，閉上你的嘴”附身陳媛兒身體的人對她轉頭說道。
木居塵心中顫慄，這是何種的強大，她後退兩幾步。
“姐姐，我就知道你疼愛我”刺耳的聲音配着撒嬌的語氣
她又一抬手，那白色飄帶落在了她的指尖，目光掃過手腕上礙眼的東西，指尖一點，應聲而碎。
“你不是……”縹緲的聲音任然重複着，有些固執的感覺。
“不論我以前是不是，從現在起，我就是了”被附身的陳媛兒把玩着手中的青絲，就和畫中女子一樣，悠然漫步，拿起玉盞走到梅花樹前，手一翻，就出現了陳媛兒折的那枝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