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千五百萬
快晚間的時候，陳昱依照顧言玦的吩咐送來禮服。
V領無袖黑色絲質魚尾裙，襯得林慎冷白色的肌膚熠熠生輝。
儘管沒有佩戴華貴的首飾，頸間一條細細的鎖骨鏈，更突出了她的清純氣質。
她從卧室里出來時，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領結的顧言玦坐在沙發上，手裏擺弄着手機。
聽到腳步聲，顧言玦眼眸抬起一角，感覺被她的單純撩了一下。但他掩飾得很好，又緩緩落下修長的睫毛，似漫不經心地起身出發。
他這樣的態度讓林慎有些不安，怕自己會給他丟人。
林慎淺淺地跟在他身後，經過公寓大廳時，肅穆而立的工作人員目光都有些異樣。
坐在邁巴赫里，顧言玦簡單和她介紹了今晚的酒會。
連城一年一屆的電影盛典剛剛結束，今晚就是獲獎者的慶功宴。
這次最佳外語片是一部意大利電影，影后凱娜也在席間。顧氏財團旗下安順百貨想邀請她作為代言人，但凱娜一直給予模稜兩可的回復。
顧言玦今天帶林慎的目的顯而易見，林慎在米蘭品牌入駐的談判表現不錯，也許能打動同樣是在意大利生長的凱娜。
“這件事值多少錢？”在車內角落，一直沉默不語林慎突然發問。
顧言玦偏頭看向她，爽快地說道：“談成了算你一千萬的報酬。”
他給的價可不低，財團項目負責人也不過就是年薪千萬。
林慎咬了咬紅唇，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怯怯的，也就猶豫了幾秒：“我要凱娜簽署代言后，安順百貨一年銷售額的5%作為報酬。”
聽她語出驚人的話，副駕上陳昱忍不住從後視鏡偷看她一眼。
顧言玦側身，挑眉問她：“你知道安順百貨一年的銷售額是多少嗎？”
感覺他有意地靠近，林慎背脊抵在車座的角落裏，放在身側的雙手勾起指尖，強裝鎮定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年審計報告大概在十億左右。以凱娜對高端客戶的影響力，年銷售額實現五成的增長並不困難。”
之前在米蘭替顧言玦談判品牌入駐事宜時，她有了解過整個安順百貨的營運狀況。
聽她分析的頭頭是道，顧言玦淺色鷹眸打量着看似膽小，行事作風又出人意料的林慎。
他見過工作時的林慎，隱隱有股黃知禮的氣度。
他矜貴點頭：“給你一座百貨的收益。”在顧氏財團旗下一共有五座安順百貨。
那可就是七千五百萬的報酬。
“成交。”
兩人談妥，邁巴赫正好到了會場。
會場內兩座巨大的水晶吊頂，將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毫無遮攔地暴露在名利場內。
顧言玦步入后，大批商政兩界的人便將他圍攏。
看他應付着眾人，林慎自然地避開，去餐枱上拿杯香檳。
“你不用跟着我。”林慎對着陳昱淺淺一笑，“顧先生比我更需要你。”
陳昱“啊”了一聲。並沒有回到顧言玦的身邊，自覺地與林慎保持一定的距離。
林慎舉着酒杯，往站在人群中心的凱娜走去。
女人們永恆的話題，男人與衣服。
“凱娜小姐，你今晚的紅毯禮服是意大利獨立設計師Tim的作品嗎？”一名上流名媛湊在前端要與凱娜搭話。
凱娜身側的工作人員翻譯成意大利語給她聽，只見她本就清冷的臉龐上，添了一層淡淡的鄙夷，沒打算開口回她。
這讓發問的名媛羞紅了臉。
大家猜測是Tim的作品也不足為期，畢竟Tim作為凱娜晚禮服御用設計師也有四五年了。
“Tim去年就回到米國，不再是完全獨立設計師，已受邀加入了洛安琪輕奢品牌。凱娜小姐，今天的晚禮服應該是Vinaci設計總監喬伊的私人訂製。”林慎的聲音不大，但引起了眾人的注目。
工作人員快速地翻譯着，說到一半被她用意大利語打斷：“抱歉，您的翻譯有誤。”而後用意大利語將自己之前的中文重複了遍。
在異國他鄉能遇見一個母語為意大利語的人，自然好感度倍增。
凱娜冰山美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你是？”
“我是安順百貨市場部代表林慎。”
林慎伸手。
凱娜沒有回應。
周圍一群看熱鬧的名媛們，見她落空的手，紛紛嗤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職員。”
“她這種身份是怎麼混進會場的？這阿貓阿狗主辦方都放進來。”
“瞧她這身廉價的衣服，哪的地攤貨吧。”
林慎鎮定地收回手。
她知道若是不先自報家門，是能得到凱娜的信任。可一旦事後發現她另有目的地接近，那之前的努力將前功盡棄。
她退出人群，回頭與跟在身後的陳昱言語了幾句。就回到之前的餐枱邊吃着甜品邊在那發送着信息。
“放棄了？”顧言玦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林慎咽完嘴裏的食物，仰着頭回他：“我不認為三言兩語能談下的代言價值七千五百萬。”
顧言玦被她幼稚的挑釁嗆到。
市場部的人已經與凱娜的經紀公司談了三輪，都是再等等的答覆。
主要是顧言及侵吞公款，對財團公司造成巨大負面影響，之前談妥的幾個項目都以擱淺，其中就包括了和凱娜的合作。
對方經紀公司生怕最近財團債務醜聞會影響到凱娜一直良好的公眾形象，但又不敢明目張胆地拒絕東國財閥世家，怕影響以後在東國的發展。所以一直不給正面回復。
他對林慎也是抱着試試的心態，沒想她會獅子大開口，他倒是要看看這小丫頭能翻出什麼花來。
林慎偷眼看正在淺酌一杯粉色雞尾酒的顧言玦。
問他：“甜的嗎？”
“嗯。”
她拿起同樣一杯沒多想喝了一口，瞬間辛辣的味道直接點着了食道。
是伏特加。
她小臉憋得通紅，引來顧言玦輕快的笑意，算是對剛剛她的話的報復。
遠處陳昱穿過人群，快步向他們走來。見到自己老闆在旁，臉上掛起一絲尷尬，隨後對着林慎說道：“林小姐，人已經過去了。”
“謝謝。”林慎客氣地回道。
顧言玦對於自己的人被用，沒有生氣，甚至覺得有趣。
這除了自己，任誰都油鹽不進的陳昱，竟會聽這小丫頭的差遣。
林慎轉頭看向一臉探究她心思的顧言玦，沒有多解釋，點頭離開。
他才想跟上去，漂亮的丹鳳眼瞟見秦氏集團總裁秦凱澤向他走來。
顧言玦臉色一沉，人原地沒動，對陳昱吩咐道：“你跟着林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