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報仇
易佳急切地，給表姐撥通了電話，表姐得知易佳能下地走路，那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在電話裏頭易佳問軍裝之事，表姐一口答應並說正巧，下午要去看一場舞蹈演出，是她原來在的舞蹈團來演出，贈送了好多票。讓易佳一塊兒去，順便把軍裝給他帶來，看完演出還要請他吃一頓‘老莫’。易佳一聽高興的大叫了起來:“好啊，好啊！”於是約定了下午兩點在展覽館劇場見面。
孫建國照例來為易佳補課，一進門迫不及待地說：“一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易佳一頭霧水地望着他。孫建國不等易佳回答，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李-梅-英”三個字后，易佳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孫建國大聲問道：“她來信了！”
“徐國慧接到他來的信了，是給你寫的，我跟他約好了，說今天晚上徐國慧她親自給你送來。”幾乎是在孫建國話音落下的同時，易佳一把將孫建國抱起，“哦—！”的一聲，倆人歡呼着在屋裏大叫了起來。
在廚房幹活的張阿姨被這大叫聲下了一跳，趕緊跑過來，驚慌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佳佳和孫建國一見張阿姨那恐懼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一個勁兒地哈哈大笑。
張阿姨一頭霧水的問：“出什麼事啦？”。佳佳趕緊解釋說：“沒出什麼事，我們倆高興吶。”
張阿姨“噓”的一聲吐了口氣說：“哎呀，嚇死我了。可別再出什麼事兒啊，我這幾天吶，這眼皮子總跳，總覺得要出事兒。佳佳，別再折騰了好嗎？”
“哎呀，我們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說著，佳佳硬是把張阿姨推出了房間。易佳轉過身，拍了拍孫建國的肩膀說：“謝謝哥們兒，下午我帶你去看一場舞蹈演出，順便拿一套新的軍裝，正好我那還有一件舊的軍褲也給你了。”孫建國一聽，也高興的不得了。
下午易佳和孫建國準時來到展覽館劇場，看到了表姐正和她們團里的幾個同事站在那裏。
表姐見他們來了問道：“就你們兩個人吶？”“我們兩個人還不夠嗎？”易佳疑惑地問。
表姐一樂說：“嗨，這是觀摩演出，多少人都可以。票根本就賣不出去，聽說是民族舞蹈，現在誰還看吶。再說了，又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地方的舞蹈團。咱們這個地方，人家看的都是一些個大劇團的演出，演的都是一些個大型的節目，如芭蕾舞等。他們這種小劇團來演出，很難造出影響的。今天來的都是我們這些專業的人來觀摩的。”說著便領着他們走進了劇場。
易佳迫不及待地，盯着表姐背的背包問：“我的衣服呢？”表姐拍了拍背着的包說：“這裏給你帶來啦，一會兒再給你好嗎？”易佳一見便高高興興的跟着進了劇場。
劇場裏熙熙攘攘地，只坐了不到50多個人，他們也很輕鬆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易佳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表姐的背包，拿出了那套軍裝，非要找廁所去換上。表姐一見易佳着急的樣子便嘲笑的說：“狗窩裏剩不下半塊饃，去吧，去吧。”於是易佳和孫建國來到了廁所，趕緊的換上了衣裳，在鏡子面前照來照去。
演出開始了，佳佳趕緊又回到了劇場裏。燈光已經暗下來，大幕慢慢的拉開，隨着從未聽到過的音樂響起，一下子抓住所有在場的人。人們本懷着禮貌的形態和參觀的心裏來到現場，但在大幕徐徐拉開的那一刻，所有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西亞風格的街市場景，阿拉伯風格建築的畫面，台上每個角色的服裝，那風格好美呀！隨着阿拉伯舞蹈的鼓點兒漸漸地響起，一下子把易佳帶進了舞蹈的世界裏。
這個異國風情的畫卷，從未聽到過的音樂，色澤鮮艷的服裝，猶如仙女般的阿拉伯女子的舞蹈，神秘地臉上都矇著一塊紗巾，顯露着肚皮，穿着大喇叭褲，晶瑩閃亮。
易佳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服裝，好美呀！舞蹈也特別的動畫一般，不像一般的舞蹈，而是非常的優美，好像是寺廟裏的千手觀音一樣。而且他們的指甲特別的長，越看越入神，整場演出，易佳幾乎沒有眨眼。
孫建國看的也是哈喇子直往下掉，表姐看到易佳認真的樣子，感到驚訝。在一旁問易佳：“你這麼喜歡嗎？”易佳默默的點了點頭。
其實表姐看到舞蹈，心裏也有一些感觸，原來舞蹈還可以這樣跳，表姐心裏也在想，要是能演這樣的東西，那該多美呀！
演出結束后，易佳久久不想離去。表姐要去後台見見往日的姐妹們，讓易佳他們先等等，
易佳坐在那裏好像是在想着什麼？孫建國感慨說：“太美了，好像是在天上，看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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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
不一會兒，表姐領來了一個姑娘向他們走來。易佳一看眼睛都直了。苗條的身材，曲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化的妝還沒有完全擦去，身上還有着抹上的香水味兒，味道使易佳感到渾身酥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個女孩兒。
表姐介紹說：“這是我的一個小妹妹，我當時也是那個團的。我走的時候她才進來，她也是咱回民，叫艾卉。”表姐又衝著艾卉說：“這是我的表弟，叫佳佳。你們應該年齡差不多吧？哎，小卉，你今年多大啦？”
艾卉落落大方地說：“我肯定比他大！看那樣子像個學生，肯定比我小。”
孫建國在一旁插話道：“我們17啦。”艾卉一聽，幸災樂禍地說：“怎麼樣，我比你們大一歲，以後管我叫姐姐吧。”
易佳到沒覺得叫聲姐姐虧到哪兒去，但只是不好意思的一笑。
表姐說：“那咱們一塊兒去吃飯吧，正好出門一拐彎兒就是莫斯科餐廳，怎麼樣？我請你們吃西餐好不好？”艾卉一聽便叫了起來“哎呀！姐，我還沒吃過西餐呢，聽說特好吃是嗎？”
表姐馬上說道：“好吃的東西多了，好玩兒的也多着吶。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也得在玩兒兩天吧。這兩天正好讓佳佳陪着你到處轉轉，好不好？”。
艾卉非常樂意的頻頻點頭，衝著易佳說：“那就麻煩你啦，小弟弟。”易佳目不轉睛地盯着艾卉，只是一個勁地笑。
走在去往餐廳的路上，易佳的眼神始終落在艾卉的身上。
只見他脖子修長，眉目之間有着一種跟李梅英一樣溫柔的氣息。高翹的鼻子，清晰的嘴唇，總好像是在說話一樣。她的下巴略有些尖潤，寬闊的肩膀，豐滿凸顯的胸部，使人看一眼就不由得心發慌。尤其是她那走路的樣子，兩腳外八字，腳面總是繃著，使得腳脖子顯得特別的飽滿。腿像兩根直立的棍子，沒看到膝蓋的緩衝，卻邁出每一步。屁股像是反扣着的臉盆，圓鼓的就像是個假的。腰從臉盆屁股的邊兒一下子緊縮進去，像是下水管的拐彎處，沒有一點收縮性。後背看上去就是一面牆，或是一塊木板一樣平坦坦的，與前胸凹凸起伏活躍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
艾卉意識到易佳總看着自己便問道：“你是想跟我說話嗎？“
易佳凝視着艾卉，突然的問話使得易佳及不好意思，趕忙遮掩着回答道：“我在猜你，在舞蹈里跳的是哪個角色？”
艾卉卻不好意思地說：“我是那些個姑娘里的一個。”孫建國插話道：“那麼多仙女，那個是呀？”
表姐笑着說：“你們是外行，就是告訴你們跳的是哪一段，你們也分不出來呀。”
易佳卻說：“我要是再看一遍，就能找到你。”艾卉一聽此話，不由得眼神凝視了易佳一下，嘴唇下意識地呡了一下。
此時，易佳卻看到艾卉的兩腮呈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嘴裏不由自主地說出一句“太美了。”
孫建國在一旁也隨聲附和一句說：“確實是太好看了，也許是我從來沒看過舞蹈吧。”易佳聽到此話，馬上意思到了什麼，急忙避開艾卉的眼神，接着孫建國的話茬說：“那以後我多請你看看，不過可不是這樣好看的舞蹈，我姐她跳的舞蹈都是軍人或者是民兵，騎馬帶槍的，可沒這麼好看”。
表姐一聽臉色一沉，正要發火，艾卉忙解圍說：“我也跳過民兵啊，我還演過紅嫂呢。只是一些個群角，哪像姐，到哪都是領舞。”
表姐一聽，便拍着艾卉的肩膀說。“只要工作上努力，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這要等機會啊。你們這次來演出，這不就是機會來了嗎？你要先把演出演好，主要是演出成功了，那來京的機會就多了。”在表姐的帶領下，一行四人來到了“莫斯科餐廳”。
來到莫斯科餐廳后，易佳讓表姐和艾卉她們先去餐廳，他和孫建國要去衛生間一趟。
剛走進衛生間，孫建國拉了一把易佳說：“你看！”易佳順着孫建國指的方向，只見劉訊一伙人也在衛生間。
易佳一眼就看見那個打過他的小個子，站在劉迅的旁邊，還有踢傷他腿的那個12號球員。
此時的易佳只覺得頭髮脹，一股怒火直衝上頭，易佳不顧一切的衝到他們的面前，一把抓住那個小個子罵道：“孫子，是誰指使你打我的？”這突然出現的一幕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呆了。
劉迅見狀扭頭就跑，易佳隨後也跟着追了出去。劉迅跑出了衛生間，拐進了一個倉庫的小門，易佳也順勢追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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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堆滿了一箱箱的空酒瓶和雜物，易佳邊罵邊喊着，把劉迅逼到了牆角。劉迅見實在躲不過去了，便站在原地順手抄起一個空酒瓶握在手裏，衝著易佳冷冷的一笑說：“錢也賠給你了，就當是買你這條腿，你也值了，何必呢？”
易佳看着劉迅那嘴角露出獰笑的樣子，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他倒在球場上的那一幕。原來幕後的指使真是他，易佳也順手抄起一個空瓶子，朝着劉迅一步一步地逼近。
劉迅見易佳眼裏充滿着仇恨的目光，不由得心裏有些害怕，他將手中的酒瓶舉起，直對着易佳，嘴裏不停地解釋道：“佳佳，我們沒必要為一個女人這樣，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但現在李梅英也已經走了，事情都過去了，何必那？”
易佳看着劉迅膽怯的樣子，只想要教訓教訓他，可當他提到李梅英的名字，頓覺是在玷污自己的名聲。眼前這個人，毀壞了他內心最神聖的女人，侮辱了她的名聲。易佳直覺兩眼冒火，全身的熱血都湧上了大腦，所有的理智神經都無法支配他前進的意識，只有拿起酒瓶朝着劉迅的頭砸去。只聽“啪”的一聲，酒瓶落在了劉迅的頭上，頓時血流了滿面，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但易佳仍然不撒手，攥着折了半截兒的酒瓶，依然朝着劉迅的臉上猛捅。
幾聲慘叫引來無數的人把易佳按在地上，但易佳嘴裏扔不停地喊到：“弄死你！”
經過調查，此次公共場所打架事件，是由雙方積怨而引起。經雙方確認不再申訴，故不予刑事訴訟，但由於易佳有故意傷害對方行為，導致劉迅頭部側面受傷，其影響極壞，性質極其惡劣，故予以易佳治安拘留七日處理。
從公安局拘留所釋放出來的那一天。易佳走出看守所，他不敢抬頭面對親人，只是低着頭，本能地邁着沉重的腳步向前走去。
表姐用力抓住了易佳的胳膊，就好像怕把他弄丟了。張阿姨滿臉淚水地喊道：“佳佳，你可受了苦了！”
易佳回到家中，便一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一連多日都不下樓，每頓飯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吃。張阿姨看到易佳這個樣子，整日以淚洗面，家中籠罩在一片凄涼之中。
易佳把自己關在屋裏，不願意見任何人。此時的易佳心裏一片迷茫，不知怎麼面對自己的親人，也無臉見昔日的同學，他不知道見了他們該說些什麼。他現在的心裏，腦海里還是停留在拘留所里，耳邊總是響起，同屋的李哥對他的講話：“一個學生，還這麼小的年紀，就被政府給關了進來，他們這是毀了你呀！”易佳當時並不懂這些話的意思，但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好像有一些道理。當他幼稚的問李哥。“難道我做錯了嗎？”李哥非常堅決的告訴他：“作為男人，你沒有錯。但是作為你們的學校，大錯特錯！他們是在毀人。你想想，老師們為什麼不聽你的解釋？你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們聽了嗎？他們不相信真相，他們只相信現象。現象造成的了結果，他們又怕擔責任，給了你一些補償，就是為掩蓋他們自己的工作責任，這就是這個社會。你太小啦，太嫩了，太幼稚了！”易佳幾次問李哥，那我將來怎麼辦呢？李哥卻樂着告訴他，“去做自己，絕不做別人希望的人。我有個感覺，你應該是一個成功的人，一個靠自己的知識和思想，能實現自己目的的人。你看看坐在這裏頭的這些犯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為了自己的夢想，不願意受那些條條框框的拘束，而走到這裏來。有些人說是命運不好，其實錯了，是方法不對。就像我吧，由於一時的喝酒誤事，才導致了今天這個處境。不過我也就在這裏待一段時間，馬上就會出去。但是這必定是人生的教訓，人活着要聰明一些，要敢於跟社會對抗，要敢於對生活對抗，跟命運對抗。何必活在別人的條條框框裏頭，那活着還有自我嗎？要在想像中生活，而不是在生活中想像。你小子將來會慢慢的意識到這一點。其實你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創的禍，而是為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沒有什麼可氣餒的，振作起來。你這小子眉目之間有一種官相，看得出你能成事，如果我們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當人在無助時，身困於逆境中，哪怕是一絲陽光，也能給人帶來無限的希望。在易佳的想像中，監獄裏的人是非常可怕的。然而，在幾天的監獄生活里，卻給他留下來一個溫暖的記憶。每一次的打飯，每一次的勞動和每天晚上睡覺，總是有人在照顧他。掛在他們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小崽，受苦了。”這是易佳從小長大聽過的最親切的稱呼。臨走的時候，許多人還像他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不要看不起自己，外面那些人想進來還沒勇氣進來吶，從這裏出去的都應該是爺們！”當易佳聽到這些話時，心裏暖暖的，無形地給他增添了勇氣。
回到家裏，易佳仍然忘不掉在監獄那幾日的特殊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