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相卉

第16章:相卉

當易佳跨進家門,張阿姨便急切地招呼說:“你可回來了,全家都等着你吶。”易佳把書包放回房間后,來到客廳,見大家已經圍坐在餐桌旁。在表姐的身邊,坐着一位漂亮的穿着軍裝的女人。波浪式垂肩秀髮,依偎着一張溫暖的臉龐,柳葉般的細眉下,蔚藍清澈的目光放射出溫柔和期待。易佳驚訝地剛要叫出名字,表姐搶先張口半開玩笑地說:“未來的科學家,終於走到人民群眾中來啦!”說著話時,向著易佳眨了一下眼。

易佳馬上明白了表姐的意思,若無其事地一笑說:“我送同學到車站去了。”

母親在一旁忙說道:“過來,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指了一下那位女孩。此時表姐走的他們中間說:“這是我文工團的戰友,小妹妹,叫艾卉。”易佳和艾卉倆人已經不由自主地走到一起,雙方相互凝視着對方,眼神中都透露出相見依舊的目光。

表姐看着他倆彼此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得一笑說:“拉拉手吧。”易佳欲伸出手,但又猶豫了一下,只好尷尬地搓着手,對着艾卉靦腆的笑笑說:“你好。”

艾卉卻主動大方地伸出手說:“你好,佳佳。”易佳被艾卉的大方舉動嚇了一跳,緊張地看了一眼在座的大家。隨後小心地伸出手去握艾卉的手,在手指頭尖兒上捏了一下,迅速撤回,像觸電了一樣,心跳加速,臉色通紅。

易佳的母親在一旁打着招呼說:“好了好了,坐下再聊。”說完又沖小弟說:“去,叫張阿姨上菜吧。”小弟衝著易佳一撇眼,站起來去廚房了。

母親招呼着大家做到餐桌上,她特意拉着艾卉讓她坐在自己身旁,還指揮着易佳坐在艾卉旁,表姐趕緊湊到易佳身旁坐下,這才使易佳踏實了許多。

母親介紹說:“小卉她演出時腰傷了,正好在咱們部里的醫務所做理療,你姐的腰就在那瞧好的。這些日子就住在咱家,她每天要去做理療,正好你放假,每天就陪着小卉去吧。醫務所你也熟,路上要照顧好。”

易佳的精神集中力都在艾卉身上散發出的香味上,母親的話根本就沒聽進去。在一旁座的表姐見狀,便用腳碰了易佳一下腿,這時易佳才醒過神來。忙答道:“啊,看病。”剛答應完,忽覺不對地問:“誰病了?”艾卉一聽,扭頭看了易佳一眼,只見易佳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由得抿嘴一笑,兩腮呈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易佳看的一時呆傻在那裏。

母親一見生氣地說:“你這孩子,腦袋裏都想什麼呢?這麼沒禮貌。”艾卉一聽馬上緩和地說:“阿姨,我自己去就行,這麼多天我都熟悉了。再說,我的腰好多了,一個人沒問題。”

母親一聽更是對佳佳不滿的說:“你看看人家小卉,比你懂事多了。你呀。”易佳父親在一旁見易佳母親當著外人面,總是指責佳佳,擔心佳佳面子掛不住,便解圍的說:“孩子剛回來,跟小卉也不熟,待會再說,先吃飯吧。”正好張阿姨端菜進來,易佳得到解脫。

艾卉確實是比易佳懂事兒會說話,見到滿桌的菜興奮地說:“哇,這麼多的菜呀!比我們過年時會餐的菜都豐富。”表姐馬上奉和着說:“這都是為你準備的,歡迎你的到來。”

艾卉感激地向易佳母親謝道:“謝謝阿姨。”易佳母親喜愛的眼神兒就沒從艾卉的身上移開。“你們平時演出排練辛苦,多吃點兒。”說著主動加了一筷子菜放到艾卉的盤子裏。艾卉剛要往嘴裏送,易佳看后對母親的偏愛,實感不是滋味,不由得用眼撇了一眼貪婪樣子的艾卉。

父親在一邊也不冷不熱的又補上了一句,“跳舞的吃多了就跳不動了。”易佳感謝父親的援助,可母親卻轉頭衝著父親訓道:“我說你今天這是怎麼啦?總是跟我唱對台戲。多吃點就跳不了舞啦,楊貴妃那麼胖還能跳舞吶!”一句話說的在桌子上的所有人都笑了。

表姐邊樂邊說:“大姨,你真逗,還讓不讓我們吃飯呀?”艾卉捂着嘴不敢笑出聲來,憋着身體一個勁兒地抽搐,頭髮像是正在投的墩布一樣,一伸一縮,散發過來的頭油味兒讓易佳下意識的捂住嘴。易佳母親見大家嘲笑似的大樂,又強調地說:“楊貴妃胖,這是公認的。”

為了找到說服力,又衝著易佳問:“佳佳,你懂這段歷史。你說說是不是那楊貴妃是個大胖子?”易佳為母親今天的反常很驚訝,但又不想奉承母親。只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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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地回答說:“楊貴妃的確可稱得上是一位舞蹈家,不光舞蹈跳的好還會編舞,‘霓裳羽衣舞’就是她的編舞。但從資料上看,並不是傳說的那麼胖。按現在的重量標準,也就是120斤左右,身高在1米68左右,應該說是個合適的。”

父親聽后不由得嘴裏笑出聲來。母親本以為兒子會向著媽,沒想到卻給了一個當頭棒。母親臉色一沉生氣的說:“不管怎麼說,胖一點兒就是好。能體現出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嘛!”

艾卉實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終於笑出聲來。“阿姨,您家真逗,太好玩兒了。”易佳一聽此言,頓覺此話說的太沒禮貌,斜眼瞪了一眼還在笑艾卉。

母親卻意料之外地說:“喜歡嗎?”艾卉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點頭。“喜歡那就常回來,就拿着這當你的家。”

易佳父親一聽此話,乾咳了一聲,眼睛瞟了一眼天花板,長長地吐一口氣。表姐看到這一切,馬上打岔兒說:“哎,小卉,你家吃飯人多嗎?”此話剛一說出口,馬上意識到什麼,馬上低下頭。

易佳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正在猜測。艾卉搖搖頭說:“我從小就在部隊長大,部隊裏吃,部隊裏住,從來沒有這種家的感覺。”說著嘴裏還像被菜卡住喉嚨,聲音顫抖地說出一句,“有家真好”。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在說笑,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艾卉發現所有人都看着她,便不好意思地低頭吃飯。表姐見狀忙打招呼說,:“哦,吃飯吧,菜都涼了。”大家各自吃着飯。

易佳自聽到剛才那顫抖的聲音,彷彿是悲傷的語調,他驚訝的發現這聲音像李梅英。他不由得扭頭看着艾卉,艾卉正把頭髮撩在耳後,以免落在盤中。從側面望見艾卉的臉頰。粉紅色中浮着一層絨毛,易佳的心在急切地跳動,腦海里呈現出李梅英的面龐,多麼熟悉近在咫尺。飯後,艾卉極力要和表姐一起,在廚房幫助張阿姨收拾碗筷。小弟拽了一把易佳,倆人便溜上了樓。

小弟來到易佳的房間,很神秘的說:“我覺得這個小卉比李梅英還漂亮。”易佳不服氣的說:“差遠了!”小弟再三讓易佳把李梅英的相片拿出來比較比較。

易佳也想把照片帶回學校,便從桌子抽屜里取出了那本封面上畫素描竹子怪石圖的筆記本,從裏面取出了李梅英的照片。小弟看了一下評價說:“李梅英透着青春模樣,小卉像是李梅英成熟后的模樣。”

易佳一把拿過照片說:“小屁孩,懂什麼。”然後自己仔細端詳着照片,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剛才和自己在一起吃飯人的模樣。但嘴上卻說:“純潔是最主要的,也是一個人的品質所在。”

小弟看到哥哥深情依舊的樣子,試探的問:“那你還是喜歡李梅英?”易佳看着李梅英的照片,心緒煩亂,不知該怎麼回答。

小弟又試探的問:“那這個大‘李梅英’你喜歡嗎?”小弟見易佳不回答,便在屋裏,邊走邊朗誦的語氣說:“你是喜歡小的呢?還是喜歡大的?還是小的,大的都喜歡?”

易佳先還是認真的聽着小弟的講話,但聽着聽着便覺得不對勁兒。當他聽出小弟是引用電影台詞時,便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衝到小弟身邊,一把捏住小弟那搖頭晃腦的脖子“好哇,你敢嘲笑我。”邊說邊使勁兒的摁住小弟的頭,小弟只好求饒說:“哥,我錯了,我不說啦。”

隨着一聲“你們倆這是幹嘛呢?”母親和表姐,艾卉走進房間。易佳一見馬上鬆開手,不好意思地呆站在原地傻笑。母親衝著小弟訓斥道:“你還不抓緊去複習功課!過些日子還得參加補考吶。”一句話說的小弟臉漲得通紅,小弟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母親說完又衝著易佳說:“都是大學生了,還跟你弟弟打鬧。你把小卉扔下,自己跑上樓,怎麼一點兒禮貌沒有?就這麼不懂事兒。”

艾卉一見忙大聲地對錶姐說:“呦,這麼多的書啊,一看就是有學問的。”表姐一聽艾卉的話,忙又加上一句說:“要不然怎麼能了解楊貴妃的身世?”

艾卉又走到寫字枱前說:“好久沒見過書桌了,隨後一屁股坐在寫字枱的座位上。

易佳一見嚇得一身冷汗,他想起李梅英的照片還擺在桌上。易佳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艾卉的反應。

母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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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易佳說:“你說的楊貴妃體重的資料在哪兒呢?我看看。”說完母親往易佳的床邊兒走去。易佳趕忙走到寫字枱前,想借找東西時把李梅英的照片收起來。

剛到桌前,艾卉已經拿起李梅英的照片說:“喲,真好看啊。”易佳母親隨着艾卉的話音轉過頭,看着寫字枱這邊。表姐已經走到寫字枱前,一眼看見艾卉手中拿着李梅英照片,驚嚇的不由得一愣,眉頭一皺,害怕地閉上了眼睛,頭扭到一邊不敢再往下看。滿臉的肌肉頓時萎縮一團,頹喪的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母親隨後走到寫字枱前,艾卉已經從易佳的表情中,窺探到他拿的照片里主人是誰了。又見表姐驚訝的樣子,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後悔自己的大大咧咧給大家帶來的窘境。忽見易佳的母親朝她走過來,艾卉機警地將照片兒塞進筆記本里,但手卻緊握着筆記本,裝作欣賞封面兒的鋼筆素描說:“真好看,是你畫的嗎?”

易佳見母親走向寫字枱,已經知道大禍臨頭,便把頭扭過去不敢直視。突然艾卉的問話,使他大吃一驚。扭過頭望去,艾卉正手搖着筆記本,眼神中透露出詭秘的一笑說:“你真有才。”

易佳被艾卉的舉動驚呆了,他不知道說什麼。表姐趕忙在一旁打岔說:“佳佳從小就跟爺爺學寫字畫畫兒。尤其是能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母親也稱讚道:“這方面佳佳還行,只是他貪玩兒,沒學到真諦,以後你們多交往交往,開導開導他,讓他懂點兒事兒,別老是和那些過去的人來往,大學生了應該成熟些。”說完和表姐下樓去了。

表姐臨走時,衝著易佳和小卉說:“你們聊聊,下午還有場電影《三笑》,陳思思主演的,咱們一會兒一塊兒去。”說完表姐又沖易佳擠咕了一眼,跟着母親走出了房間。

易佳見母親和表姐走出了房間,便急忙拿過筆記本,着急的樣子好像是怕夾在筆記本里的照片丟了似的。

艾卉見后笑着說:“你怎麼謝我。”易佳看着艾卉深遂多情的眼神,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艾卉又問道:“她就是讓你神魂顛倒的那個人?上次跟人家打架是不是就為了她呀?”易佳沒有吱聲,坐在了寫字枱的另一張椅子上,假裝欣賞着封面兒的圖畫。

“你和她的事情,阿姨跟你表姐都跟我說了。”易佳一聽很是吃驚,便反問了一句:“你知道挺多呀!”艾卉自豪的說:“那當然,還包括你的家庭。”

邊說邊站了起來,一邊做着伸展動作,一邊說道:“你母親是一個正廳級的幹部,你的父親是一個高級編審,享受正處級待遇。張阿姨是你家的公務員,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家庭的一份子。小弟上初中,你還有兩年多就大學畢業,走向領導崗位是必然的。”

易佳望着艾卉邊說邊伴着舞蹈動作,看着幾乎着迷。每一句話總能配合著一個優美舒展,恰如其分的動作。尤其是艾卉舒展脖子時,似仙鶴引頸;腿高翹頭時,猶如天鵝飲水;旋轉后展時,恰似鳳凰展翅。易佳看的心中涌動,平日只是在舞台上看到翩翩起舞。而眼前卻身臨其境,融入於中,是仙是幻,心跳激動。

艾卉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全身鬆軟下來,喘着氣回到桌前坐下說:“怎麼樣,我說的對嗎?”易佳點點頭,但眼睛依然望着艾卉,尤其她那修長的脖頸處,耳後絨毛始終吸引着易佳的遐想。

聽艾卉一問易佳也反問一句“那你吶?”易佳不由自主的問話使艾卉眯起眼睛,臉上的酒窩立刻顯現出來,得意的樣子說:“你是不是特想了解我?”易佳後悔自己問的話,但此時已收不回來,只能是被動的,任憑它的擺佈。

艾卉眉飛色舞的講道:“本人艾卉,回族!這個非常重要,這也是阿姨最為滿意的條件。”易佳瞪了她一眼,心中卻想“瞧把你自豪的”。艾卉接著說:“軍人家庭出身,從小酷愛舞蹈,當然這是受母親的傳授。軍藝畢業后,分配到舞蹈團。哦,你姐以前的那個單位,現借調你姐單位參加‘飛天’的舞蹈演出。”易佳一聽是軍人家庭出身,便感興趣的問道:“那你父母現在還是軍人嗎?”一句話像是觸動了艾卉的神經,她剛才還滿臉的笑容,突然間消失,眼神中忽略暗淡了下來。

她平靜了一會兒說:“‘反擊戰’慰問演出中犧牲了。”說著艾卉的眼圈有些紅,易佳後悔自己的好奇而解釋說:“對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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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青澀一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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