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淬礪
吮着春天的氣息。周日早晨,同寢的邵衛國打開窗戶,一股春天的暖風撲面而來,他吸吮着這春天的氣息春風裏帶來誘人的新鮮感。
邵衛國興奮地招呼大家起床,熱情的邀請大家一同出去逛逛,感受春天浪漫景象。
來自保定的陳志剛不耐煩的說:“好不容易有一個休息的周日,我可不想浪費”堅決地回絕了邵衛國的提議。易佳見邵衛國朝他床上看時,馬上示意也不同意。邵衛國一臉不高興地自言自語道:“你們北方人都是怪怪的,難得的春暖之景,怎麼就沒得興趣?別的宿舍同學,早在上一周就集體出去活動了。非常的團結,難道我們三個人還搞不到一塊兒嗎?”
易佳見邵衛國一臉的失望,便調侃的說:“衛國啊,這俗話講,‘一個人最好,兩個人是個幫手,這三個人就是個岔’。”
邵衛國一聽便高興的說:“好啊,好啊,我們兩個出去逛逛也好,相互幫忙嘛。”
易佳又好氣又好笑,在南方人面前,他們總是無法正確的理解語意。一不留神就被訛上,這已不是第一次了。其實,易佳心裏也本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於是穿上衣服和邵衛國走出了校園。
易佳站在校門口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說:“誒,衛國,就咱們兩個人,你說逛公園兒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好像單調了些吧。不如我帶你嘗嘗地道的小吃怎麼樣?”邵衛國一聽,更是滿心歡喜,“好啊,好啊,我還沒有真正嘗到正宗的小吃吶。你做嚮導,我聽你的就是了。”
聽着邵衛國一路的感慨,易佳帶着他來到了隆福寺小吃店。他們品嘗了隆福寺小吃店的十幾種風味小吃,又帶他逛了人民商場。路過電影院時,正巧電影院放映電影《廬山戀》,倆人饒有興趣的看了一場電影。
走出影院時,邵衛國激動的說:“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愛情影片,真是令人興奮。”易佳笑着問:“難到你在家就沒看過電影嗎?”邵衛國不好意思的說:“看是看過,都是科教片,打仗片。什麼‘地道戰’,‘地雷戰’,聽說還有一個‘南征北戰’別的就沒聽得了。”易佳驚訝地聽着,他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是什麼樣的生活。邵衛國遺憾的說:“我們那兒怎麼能和你們城裏比呀!你看這滿街的漂亮女人,都和電影裏的人一樣。”說著指着走在前面的一對男女說:“像他們這樣挎着胳膊在大街上走,那簡直就是傷風敗俗。”
易佳順着邵衛國手指方向看去,不遠處一對男女正親密的挎着胳膊走着。易佳的眼神突然愣在了他們的背影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由得大聲驚呼出“張旭!是你們嗎?”
隨着喊聲前面那一對男女同時回過頭來,也不由得大叫道:“啊,佳佳!怎麼是你!”於是幾個人歡笑地在一起聊了起來。
邵衛國站在一旁,幾乎是看傻了。難道他隨便一指?佳佳就能認識,那佳佳認識人也太多啦。
易佳見邵衛國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發愣,忙介紹說:“哦,這是我的大學同學,還是一個宿舍的好朋友叫邵衛國。”張旭熱情地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我們是易佳高中的同學,朋友,這是我媳婦徐國慧。”
邵衛國戰戰兢兢地伸出手,邊握手邊驚訝地看了看張旭和徐國慧。易佳在一旁猜出邵衛國的疑慮,剛要給他解釋,徐國慧卻對張旭嚷道:“誰是你媳婦?”張旭不愧是機靈聰明,多大突發事件,他都能迎刃而解,不等與邵衛國的手鬆開,嘴裏已經解釋道:“就差辦事了。”易佳見狀忙幫腔地說:“準備之中。”在一旁的徐國慧一聽,無奈地說:“真不愧是鐵哥們兒,這好久不在一起,配合還是默契的很,你們倆這一人一句,就把我給嫁出去了,我怎麼覺得像是包辦婚姻呀?”大家都不覺得哈哈大笑。
張旭忽然說道:“誒,不如我們一塊兒去吃個飯吧,很難得見面的呀。”徐國慧也高興的說:“對呀,對呀,我們請客。”易佳本來已吃飽了飯,但是見到了老同學,又是這麼熱情,便回頭看了一眼邵衛國。邵衛國一聽蠻高興的說:“好啊,客隨主便嘛。”張旭一見邵衛國也是個爽快的人,更是高興,一把拉住邵衛國的手說:“夠朋友。”於是四個人來到了東四的青海餐廳。
他們走進青海餐廳,這裏剛剛裝修一新,進來后頓覺異常的高雅幽靜,木板地還散發著一種清新的木香味。邵衛國瞪大眼睛環繞四周,嘴裏不由得說道:“我還是頭一次進這麼高級的飯店吃飯。”張旭笑着說:“我們那個時候,每次吃飯都是佳佳到這裏請客。”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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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驚訝地問易佳:“原來我守着一個財主啊?”大家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易佳給大家點了幾道菜,而且還要來了啤酒。大家舉杯歡慶,不亦樂乎。幾杯酒下肚,邵衛國也與大家熟悉起來,本來就很健談的他,成為了飯桌上的主角。邵衛國一邊與張旭碰杯一邊說:“剛一見面,你說徐姐是你媳婦時,我並不奇怪。因為在我們那邊,這個年齡都訂婚了。”
張旭一聽,馬上感謝地說:“謝你吉言,這杯乾了。”說著倆人又幹了一杯。
徐國慧一聽認真的說:“邵衛國,那你訂婚了嗎?”邵衛國邊往嘴裏夾着菜,邊嚼着回答道:“接到大學入取通知書時,家裏就把訂婚宴辦了。”說完,邵衛國看到大家都異樣眼光看着他,邵衛國停下要去夾菜的筷子解釋道:“這在我們南方是很講究的,不辦訂婚宴是不行的。”
徐國慧和張旭幾乎是呆傻在桌子上,尤其是徐國慧的臉上,霎時間變得煞白。張旭也心事重重地低下了頭。邵衛國一見不知所措地看着易佳,不知自己是否說錯什麼話,心裏有些發慌。
易佳也覺得不對勁,忙問徐國慧說:“怎麼了你們,是你們家裏不同意?”徐國慧轉臉望着易佳,眼神中帶着惶恐不安的神態說:“佳佳,你可千萬別著急,我跟你說,她來信了,說---”易佳看着徐國慧的眼神,心中頓覺緊張,馬上意識到什麼說:“李梅英?”徐國慧此時已講不出話,只是用眼神確認,易佳嘴裏仍然念道:“信中說什麼了?”徐國慧眼裏充滿淚水,卻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張旭猛地抬頭,眼中充滿紅絲,話語裏不帶任何語氣地說:“她訂婚了。”易佳的耳邊像是聽到過年放的煙花,“蹭”地一聲渾身都像過電一般,麻木在那裏。
徐國慧馬上解釋道:“信中說她要進她親戚開的一所醫院上護校,但那家親戚的侄子看上她,這是一個條件,不然就進不去。不過只是訂婚,等畢業后---”
邵衛國一聽馬上反駁的說:“在我們那訂婚就等於結婚,只是再辦一個婚宴就是了。”張旭又忙着解釋說:“訂婚只是個借口,不領結婚證不算結婚。”
邵衛國又反駁道:“我們那裏不辦結婚證結婚的很多,有的都有小孩了,也沒有領結婚證。”張旭一聽,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但還是要證明訂婚和結婚的不一樣,想了一下問邵衛國:“那訂婚後反悔,不結婚的行不行?有沒有這樣的?”邵衛國一樂說:“有”,張旭像是得到了救命草一般對着易佳說:“你聽聽,還有辦法。”邵衛國馬上糾正張旭的理解說:“只有在書里有,要不就是人死了,但是死人也是要上家譜的。”大家一聽都不在出聲,每個人都獃獃地坐在那裏,誰也不再說話。
回到學校的易佳,始終想不通李梅英為什麼會這樣做?說好的倆人永遠在一起,我沒有變,你應該知道的。你不是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麼嗎!你說你知道的,可是為什麼?易佳在心裏總是在問這個問題。不行,必須寫信直接問問她,於是,易佳每周都在給李梅英寫一份信。
從那以後,他每天下課都要去校門口,傳達室去看看有沒有回信,這已成了他生活中的習慣。同宿舍的陳志堅和邵衛國看到易佳每日向鐘錶一樣的生活路線,不禁為他擔心。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梅英仍然杳無音信。易佳沉浸在對李梅英的思念和挂念中,這種壓力導致易佳在學校里,不願意跟其他的任何同學說話,上課的時候也都躲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系裏的一些組織活動,易佳都以各種借口退掉。
易佳長期處於把自己隔離開人群,只有邵衛國跟在他身後。邵衛國因為自己的無知,在酒桌上沒看懂事情的真相,就大放說辭,非要把自己家鄉的婚姻習俗講的天下皆知,結果闖下大禍。在邵衛國心裏存在着對易佳的歉疚,因此,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承擔易佳的一份痛苦。
系裏的老師們也觀查到了這一點,為了使易佳能夠融入於大學的生活之中,王副院長特意推薦他帶表入黨積極分子參加了一期的學習班。然而,這一特殊的安排在系裏卻掀起了不小的震動。
一日在學校的食堂里,易佳吃完飯來到洗碗池邊,突然,邵衛國跑過來,拉着他就往食堂外面走。當他們來到小路的一旁,邵衛國見前後沒有人,便壓低聲音說:“系裏頭許多人都在簽名,寫你的抗議書。”
易佳一頭霧水地都問:“抗議我什麼呀?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邵衛國見易佳一臉無知的神態,又想起易佳每天只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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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獨處,系裏什麼活動都不參加,難怪不知道系裏發生的事情。
邵衛國只好無奈地說:“你呀,你呀,平時什麼也不關心,看來你真不知道啊。”
易佳一聽此話更是着急地問:“我知道什麼呀?你倒是說呀。”
邵玉國忙解釋道:“剛才系裏頭那幾個積極分子,去宿舍找陳志剛簽字,是要告你的狀。”
易佳一聽更是大惑不解地問:“告我什麼呀?”邵衛國見實在是遮不住真相了,只好實話實說道:“這都是因為你去參加那個學習班惹出的事”
易佳一聽馬上想了想說:“那學習班是學校通知我去的呀,我惹什麼事了?”邵衛國馬上說道:“代表系裏入黨積極分子參加學習班,那就意味着這批入黨候選人的指定。”易佳這才恍然大悟,直愣愣的望着邵衛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邵衛國見已和易佳說明白,便分析地說道:“所以呀,好多個積極要求入黨的人就恨上你啦!你搶了他們的名額呀。包括陳志剛在內,他可是一直想混張黨票了,不就是為了能分配上加些籌碼嗎!”
易佳心裏在想,怪不得這幾天陳志剛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吶,原來是為這個。看來不當面教訓他一下,還以為我易佳是棉花捏的。
這時邵衛國說道:“這陳志剛也是,他為什麼也摻和在一起。平時沒少吃你家裏帶來的糕點,我都是讓着他,真是沒良心。”易佳此時腦海里正琢磨怎麼對付眼前的事情。
突然,王副院長也從食堂吃完飯出來,見易佳便打着招呼:“佳佳,吃飯了嗎?”易佳趕緊回答道:“王院長,剛吃完。”“來,到我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講。”王副院長邊說邊招呼易佳過去。易佳忙湊到邵衛國耳旁說道:“你先回宿舍,穩住陳志剛等我回來。”邵衛國馬上理解了易佳的意思,轉身先回宿捨去了。
易佳來到王副院長辦公室,易佳戰戰兢兢問的:“您找我有什麼事?”王副院長看易佳緊張的樣子笑着說:“你先坐下,就是找你隨便聊聊。”易佳雖聽王副院長這麼說,但他知道沒有重要的事情,王副院長是不會讓他到辦公室里來的。王副院長見易佳忐忑的樣子馬上說:“哦,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參加完學習班后,有什麼想法?本想讓你們系裏找你談談,正巧今天看見你,那就直接跟你聊聊。”
易佳兩眼直望着王副院長,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王副院長見易佳緊張地不說話,便熱情地說:“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王阿姨好了,就像在家裏。”說著給易佳倒了杯茶,又啟發地說:“在學習班的學習有什麼收穫?”
易佳想了想說:“有好多個歷史事件都是頭一次聽說,”王副院長一聽馬上問道:“你說說,那些個事件?”此時的易佳已完全放鬆了緊張的心裏,與王副院長攀談起來。易佳認真地說道:“了解了黨的”一大”是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中召開的。還有就是在抗日戰爭時期,我們建立了“民族統一戰線”這一點通過學習我才了解的。再有,就是在江西成立蘇維埃共和國時的事情,這以前我都是不知道的。通過這個學習還得到一點,就是黨一路走來,總是遇到了很多個挫折,包括蘇聯的,還有那個共產國際的干擾,影響了咱們國內的解放鬥爭。解放以後,黨在建設時期也經歷了很多個路線鬥爭。”王副院長聽着易佳的講話,不斷地點着頭,時不時還為他講解說明。
最後王副院長說道:“那你覺得咱們的黨,為什麼能夠在那樣的艱苦環境下,還能夠帶領的全國人民取得了解放成功?”易佳思考了一下說:“那是因為我們黨號召人民獲得解放的思想。”王副院長接着問道:“那你對黨的思想理解嗎?讀過《選集》嗎?”聽着王副院長的話,易佳不由得思想凝重起來。上小學的時候好像也學過,但那只是概念化的認識,沒有真正的理解內涵。易佳不好意思地說:“沒有認真地讀過,更談不上理解了。”王副院長認真地說:“政治上要有追求,就必須掌握馬克思理論,運用在工作學習中,這樣才能成為一名黨所希望的人。”易佳聽后,心中對“黨“這個字產生一種莊重感。
隨着院領導來系裏開了一次座談會,“抗議信”事件就此平息。陳志剛每次見到易佳,都不敢正視易佳的眼神。為此,易佳主動找陳志剛談了一次心。至此,兩人又和好如初。但在易佳的心裏,早已看不上他的為人,總認為陳志剛是一個投機心態很重的人。
相反,易佳對邵衛國更加的信任,彼此無話不談,倆人成為交心的好朋友。假期到來,邵衛國要回家探親,易佳特意買給邵衛國一盒“稻香村”的糕點,還親自送他到車站。等易佳回到家時,已臨近中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