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燭安

第二章 燭安

路青木是在疼痛中醒來,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身體被血荊棘緊緊纏住,那尖刺硌的他發麻刺痛,臉上傳來陣陣痛感。他稍微一動便會扯動臉上的傷口,不敢亂動,只能轉轉眼珠子。

她不是路青鳶,路青木很確定,憑路青鳶的性子絕不敢這麼對他,也不會有那麼冷漠的神情。就算那人頂着路青鳶的臉,也不會是路青鳶,可那契靈血荊棘除了路青鳶便無人再有。

路青鳶的契靈是產生了異變才會變成血荊棘,因為會反噬,她很少用血荊棘。但面前的這個人對於血荊棘的操控很是熟練,還能不受反噬。

路青鳶曾在操控血荊棘時被反噬了,出手攻擊了族人,那被攻擊的族人在頃刻間便被抽盡了玄力,灰飛煙滅了。那種吞噬他人玄力的方式與魅族的暗噬極為相似,自那之後,不管那血荊棘有多強大,她都不能隨意使用血荊棘。

但路青鳶卻時常會以對練的借口在他面前使出來,而後將他重傷,這也是路青木討厭路青鳶的原因之一。

面前這人究竟是誰,為何要用路青鳶的模樣,即使知道她不是路青鳶,但看到那張臉他卻是極為厭惡的。

路青葙從那靈內取出了張圖紙,這圖紙是從岸城買來的,是岸城到天行城的地形圖,上面有標記大大小小的城點。

前往天行城有多條線路,她選了最短的那條線路,就是有些許冒險,需穿過名為鬼沙的沙漠。鬼沙那處天氣極為異常,沙暴不斷,還有被稱為鬼獸的怪物肆橫。

鬼獸有些麻煩,要是能有驅趕或能避開鬼獸的東西自是極好。

在前往鬼沙前需要做點準備,路青葙去了離鬼沙最近的武城。武城內也有燕場,可在那燕場處暫休,凡是飼養飛行類玄獸的每處據點都會設有棧館供休息。

而不同地方飼養的飛行玄獸不同,也會有不同的叫法,武城的主要飼養的飛行坐騎是罌鷲,這裏便是叫做鷲場。

路青葙在鷲場的棧館處開了間房,將路青木放在棧館內,撤了禁錮他的血荊棘后便去了城中心走走。

路青葙在城中心看到間名為萬寶齋的店,這裏許會有她想要的。

剛入店門,便聽到爭執聲。

“小子,活膩了。”聲音粗獷,話語中帶着蠻橫,一聽便不是好惹的。

“喲,講理講不過,就想來動粗了。”隨之傳來的是少年清朗的聲音。

“非要作對來壞爺的事,管多了閑事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你?哈,你也太瞧的起自個了,就你那磕磣樣也配跟我作對。”少年聲音雖是好聽,可說的話跟袖裏藏刀般,帶着些刻薄。

“兩位客官,息怒息怒,有什麼事好商量。”店裏面還有個誰也惹不起的,除了勸和也不敢多說什麼的卑微小店員。

周二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個事,他只是個看店的,掌柜的一大早便帶人出去了,說是要去接從燭家來的小少主,便留他和另一位貴客在店內。那貴客是掌柜的朋友,可眼下那貴客出門去了,店裏就只有他在。

想來店裏的客人都被這兩人架勢給嚇走了,現在店裏就只有他和這兩人在了。周二也想出去找找那貴客,但就怕他這一走,這店就會被這兩人給砸了。

路青葙進門后便看見一光頭壯漢與一少年在爭執,店家小二在一旁好言相勸。

光頭壯漢身着素色長衣,滿臉鬍渣,雙臂肌肉健碩有力。少年一襲藍色華麗錦衣,側臉白凈俊逸,頭上戴着藍頭巾,腦後還有條垂至脊樑中脊的小辮子在輕輕晃動。少年額前露出的髮絲明顯是墨色,但那條小辮子卻是暗紅色。

在個頭上相比,兩人其實相差不大,壯漢是一米九的個頭,少年是一米八七的個頭。只是與壯漢那魁梧的身形一比,少年的身形顯得有些清瘦,但少年在面對壯漢時毫無畏懼,還頗有盛氣凌人之勢。

“店家,你這裏可有對付鬼獸之物?”路青葙看到了周二,問了這麼句,無視正在對峙的兩人,走進店鋪深處。

不虧是萬寶齋,牆上都掛滿了刀劍銀器,一排排的展示石台上也都擺滿了各種器物,在每件器物的旁邊都會有寫有其操控之法以及用途。不僅是器物,還擺置了有許多靈液靈草,一眼望過去,滿目琳琅。

器物多是多,只是那些刀劍槍鞭斧路青葙沒一件瞧得上的。

那兩人早就注意到店門口出現了一身影,在她進來后,那兩人皆是偏頭看向路青葙。

周二擦了擦額角的虛汗,迎上去回她的話,“有的有的,這位客官,刺靈可以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會刺激鬼獸嗅覺,以達到驅趕鬼獸之效,但無法對鬼獸造成傷害,就是...”

“就是什麼?”路青葙看他。

“刺靈老子全要了,這裏沒有可以出售的刺靈!別待在這妨礙小爺我。”周二還未回話,光頭壯漢便來了這麼幾句。

“是嗎?那他可有給錢。”路青葙沒看那壯漢。

“還,還沒。”周二又抹了下額角。

“刺靈沒了,你還問什麼問。”壯漢喊道。

“就你那磕磣樣還有錢買刺靈。”少年話語間盡帶着刺兒。

“滾一邊去。”光頭壯漢一把推開少年,走向路青葙,少年一時沒注意,就被推開。他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忙扶緊身旁的那通向二樓的樓梯扶手,這才站穩腳步。

“是嗎”路青葙在他靠近的時候閃至一邊,她看向那壯漢的身後,正好與少年視線對上。

赤眸?雖然額間契印被幾縷碎發遮蓋住,但赤眸唯有火系家族之人才有,只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

那人額間的契印像是木系路家,木系路家幾個月前慘遭滅族,不知是被何家族所為,聽聞只有路家姐弟存活下來,燭安若有所思。

那光頭壯漢直接抓起身旁石台上擺放的黑瓶朝旁邊砸過去,路青葙伸手接住了那黑瓶,黑瓶在她手中碎裂,她一鬆手,碎片便掉落到地上。

光頭壯漢朝她撲過去,右臂揮起,有黃沙從他身上出現,凝聚在拳頭上,朝前揮去。

血荊棘從路青葙手中出現,以迅猛之勢刺進了光頭壯漢的胸膛,而後迅速收縮到路青葙手中。光頭壯漢左手捂在胸膛處,身形踉蹌,掌心處不斷有血液溢出。

“這是弄碎黑瓶的賠償”路青葙往周二那處拋了片金葉子,轉身離去。

“你!”光頭壯漢瞪着那離開的背影,眼含怒氣,追出了店門,但已不見路青葙身影。

光頭壯漢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可傷口需要及時處理,此地不宜久留,他暗罵一聲后帶着傷離開。

&&&

路青葙去了別處買到了刺靈,在回棧館前,她去了趟藥鋪。

路青木沒趁機離開?路青葙有點驚訝。

路青木扭頭不看她,他臉上有多處淤青,鼻樑有幾道划痕。

路青葙從那靈取出幾瓶小玉瓶放在桌上,離開了這間房,而後又去開了間房。

路青木捏着手上的玉瓶,陰沉着臉,眉眼低垂,不知在想着什麼。

天亮后,兩人便收拾着離開了棧館,本來也就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東西全放在那靈內。

有人帶着兩人引路前往鷲場的乘飛廣場處。

路青木沉默的跟在路青葙身後。

那人告訴路青葙,騰燕無法忍受鬼沙內的天氣,便為她換成了罌鷲。

罌鷲比騰燕體型更大些,眼呈翠色,青灰羽翅,藍喙白鉤爪。飛過鬼沙用罌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路青葙表示都可以。

到了那乘飛廣場后,路青葙從那靈內拿出刺靈散,那人出聲道,“客人,我們早已在罌鷲上撒下了刺靈散,現在隨時可以前往天行城”

“有勞了”路青葙將刺靈散收好,先上到了罌鷲背後。路青木跟在她身後也坐上了那罌鷲,一坐下便往後挪去,下意識的與她隔出些許距離來。

罌鷲振羽而飛,衝上天際。

遠遠望去,鬼沙上空是一片晴朗,而在他們進入鬼沙時,陰雲聚集,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路青葙看向頭上那片天,並未讓罌鷲停下,罌鷲未得到停下的指令,繼續往前飛去,卻遇上了逆風。兩人坐在鳥背上能感受到鳥身搖擺傾斜的厲害。

似乎是想阻止罌鷲前行,逆風驟然加劇。前方又忽現沙暴,路青葙只得迫降罌鷲。

在沙暴席捲而來時,路青葙釋放出血荊棘紮根於沙土深處,形成半圓狀荊棘障壁,將自己和路青木以及罌鷲都護在血荊棘之下。路青木也釋放出青藤,在被血荊棘覆蓋之前,先裹住了自身。

那宛如猛獸般陣陣嘶吼的風嘯聲從上頭壓過,在飽受噪聲摧殘時,路青葙努力保持頭腦清醒。因為不確定在暈過去后,血荊棘會不會因失去了操控而被捲入沙暴中,一旦被捲入沙暴中,不知會被帶去何處,又會再次處於何種險境。

燭安從舟臨到這武城就是為了前往天行城,只是沒想到要經過那鬼沙。就是在武城待的着實不愉快,那光頭壯漢壞了他想閑逛的好心情,他便不再想待在武城。

次日一早,燭安便踏上行程,不情不願的帶着身後那群他不知道在心裏罵了多少遍的燭家護衛一同趕往天行城。

昨日,在他離開萬寶齋那會,剛好碰上了回來的萬寶齋掌柜,那掌柜一見到他就喊他小少主。燭安也沒想到萬寶齋竟是由燭家所管,然後他就被強塞了一群奉燭家族長燭岩之命萬里迢迢從舟臨趕來監視自己的燭家護衛們。

燭安就是不找罌鷲,硬是要徒步過鬼沙,燭岩大哥派來這麼一堆監視他的人,那他就不想讓這些人好過。

結果徒步進入

(本章未完,請翻頁)

鬼沙后,竟遇上了昨天的那個光頭壯漢。

光頭壯漢叫囂着,“想從這裏過去?好說,卸下條胳膊當個過路費。”

光頭壯漢明顯是有備而來,叫上了十幾個人來堵燭安。那些人皆是與他身形一般,個高體大,肌肉強勁有力,看着就不好惹。

那群銀藍衣護者擋在燭安面前,燭安對着光頭壯漢破口大罵,只是還未罵出口,便遇上了突如其來的沙塵暴。

沙塵暴無情的碾壓過來,他們慌忙找地方躲藏。

燭安從沙子裏爬起來,看着周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天助我也,那群傻批都不在,還甩掉了那群煩人的護衛們。

燭安仰頭哈哈大笑幾聲,笑完後接着往前走去。

還未走幾步,燭安似有所感,往後方瞧去,是光頭壯漢的那群傻批兄弟,這群憨批怎麼這麼煩。

燭安不喜打鬥,拔腿就跑,邊跑邊罵身後那些人憨批,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招的仇恨值在逐漸上漲。

不知過了多久,沙暴已離去,路青葙收回血荊棘,從沙裏面爬出來,撣去衣上的沙塵,隨後從那靈內取出些水來解渴。路青木也收回了青藤,整理着裝,他也從那靈取出了水壺來解渴,猛灌了口。

見無大礙后,兩人再次乘着罌鷲離開,路青葙取出圖紙來看。

忽聞下方有爭吵聲,前方突然出現堵沙牆擋住了去路。遂收好圖紙,往下方看去,卻見到了前日在萬寶齋那赤眸少年以及...追在他身後跑的那群壯漢。

燭安發覺那群憨批身後又多了個人,是那光頭壯漢追上來了。此時他又看見了有人乘着罌鷲飛過此處,那罌鷲前面卻憑空出現了堵沙牆。

光頭壯漢跟在身後,他眼神很是敏銳,一眼就看到了在罌鷲之上的是那日傷他的那女子。比起對付燭安,他更想對路青葙下手,遂立起沙牆,阻擋了她的去路。

路青葙沒下去,她起身俯視着下方,挑了挑眉頭。

“有事?”

光頭壯漢二話不說動起手來,看到他手中出現的黃沙,應該是土系某個家族的人。光頭壯漢馭沙化成巨大的沙掌,朝她那邊重重拍下。

路青葙直接跳下罌鷲,罌鷲飛往高空,避開了沙掌。沙掌便朝半空中的路青葙揮下,從她身後出現的血荊棘根根刺向沙掌,直接將其戳散開來。巨大的沙掌被千穿百孔,頓時散了開來,沙子揮散至四方。血荊棘於路青葙上空形成弧形障壁,擋住四散的沙塵。

路青葙不想在這裏耽擱時間,可看那光頭壯漢的架勢是不想那麼輕易放她離開了,她攤手往沙面上撒下了幾粒血荊棘的種子。

光頭壯漢正在蓄力放出下一個大招時,感知到腳底下似有不對勁,一躍便躍至半空。血色荊棘破沙而出,襲向那半空中的光頭壯漢,將其緊緊纏住。壯漢的同夥們還未反應過來也被一塊纏住了。

“!!!”

路青葙馭着血荊棘將他們捆住后便未做其他行動,也不怕他們會掙脫,雖說不會越掙脫血荊棘纏得就越緊,只是會被吸走玄力罷了。只要他們不激烈掙扎,玄力是不會流失得太快。

光頭壯漢發現玄力在被抽取時,便不敢再怎樣掙扎,只是那眼神,陰鷙狠毒得很。

路青葙看向燭安,燭安微愣了一瞬,與她對上了視線,卻發現她眼神一變。

不知何時,他們身下的黃沙竟變成了黑色的沙,血荊棘無法在這黑沙中存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着。

“黑沙!”光頭壯漢的同伴在看到黑沙后忍不住驚慌出聲。

路青葙聽到有人在驚呼,驚叫着想要離開。

路青葙招呼着路青木離開此處,路青木一直待在罌鷲上,罌鷲並未落地,路青木讓罌鷲飛至路青葙上空。路青葙便趁機跳上半空,向罌鷲伸出血荊棘。

黑沙中出現了黑色觸手,黑色觸手伸向了在沙面上的所有人,也包括在半空中的路青葙。

血荊棘纏上罌鷲白爪時,被一股勁給震退了。路青木控着青藤形成小的弧形屏障,將血荊棘彈開。

路青葙被震得身體往後傾去,黑色觸手纏上她左腿,將她扯進黑沙中。

路青木漠然看着她被扯進黑沙中,馭着罌鷲離開。路青木體內的契靈血荊棘的意識在瞬間就被一道意念禁錮住了,它沒法控制住留在路青木體內的那血荊棘種子。

路青木感到右肩處傳來劇痛,伴隨着撕裂的痛感,鮮血劃過半空,血色荊棘撐破了他的左肩上的血肉。只有拇指大小的幼荊棘沐着血往外延伸,身上舊傷未愈,卻再添新傷。

路青木跪倒在鳥背上,讓罌鷲快些離開。

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在他右肩處留下血荊棘的...

路青木伸出左手,緊緊握住那株荊棘,額角冷汗直流。他面容痛苦猙獰,拼盡全力將其拔掉,右肩處的血窟窿不斷有血溢出,沾了他滿手血。

可路青木沒看到,血荊棘只是被拔出了露在外頭的那截,而藏在血肉之內的血荊棘在快速萎縮,再次縮成種子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契靈血荊棘到最後也只掙脫了一半的禁錮,它無法阻止血荊棘的生長,能做的只有將血荊棘萎縮成種子。在做完這些后,那股意識便陷入了沉睡。

路青木顫抖着手去碰了下右肩處,沒有了,血荊棘都被拔掉了,他從那靈取出止血的藥丸,大口咽了下去。

&&&

原本平坦的沙面變成了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將他們悉數吞噬在內。驚呼聲過後,黑沙消失了,地面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未發生過。

燭安還未緩過來,便看到了憑空出現在他和路青葙面前的鬼獸。

鬼獸外形奇特,通體白毛,犬弓身長棕尾,腹部毛皮稀疏,背部覆著層青色軟甲,其頭部毛皮茂密,只見口鼻未見眼,似乎本就無眼。

路青葙斷定這鬼獸是靠氣味識人辨位,血荊棘纏上撲過來的張着獠牙的鬼獸身體。鬼獸身上有層堅韌的軟甲護着,血荊棘一時沒能穿透這軟甲,便將那鬼獸甩到地面。

鬼獸一被甩至地面,路青葙便上前伸手按住那軟甲,軟甲上滲出着許多粘液,很是濕滑。

異能,分解。

軟甲在她手下直接化作粉塵散去,血荊棘直接穿透了那鬼獸身軀,鬼獸抽搐着,身體逐漸僵硬石化,最後成了石像。

燭安鬆了口氣,只要不打架動手,一切都好說。

打打殺殺很煩人的!所以在鬼獸撲上來的那刻,燭安便厚着臉皮的躲在路青葙身後。看到鬼獸被解決后,燭安當即就決定了,要認她做老大!他要當她的小弟!

“老大,你可真厲害!這鬼獸聽說很難搞得,軟甲上的那些黏液好噁心啊,老大你要不要緊啊,對了對了,老大,我叫燭安。”

“我不是你老大。”路青葙瞥了他一眼,從那靈中拿出之前買的刺靈散。

“老大,我們快些離開吧,這裏不安全。”燭安似沒聽到路青葙說的那句話,依舊左一句老大,右一句老大的。

路青葙嘗試着聯繫言炤,言炤那邊並未有回應。

被捲入黑沙中的不止他們兩個,但此時在這裏的只有她和燭安。面前是一片密林,而身後除了路什麼也沒有。

燭安不知道往哪走,看着她往密林那邊走去,他跟在路青葙身後,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麼。

剛一靠近密林,一股強勁風迎面襲來。

燭安只覺天地在晃動,密林直接消失了,他看到了一群鬼獸往他們這邊奔跑而來,它們背後的那些軟甲泛着層青光,有些許刺眼。大地被它們踩踏得在震動,地面在燭安身旁裂開,而他們連躲都來不及就被鬼獸群碾壓在身下。

被鬼獸踩踏的那刻,燭安還以為自己命將休矣,一醒來發現自己安然無恙,背後不知墊着什麼,硬邦邦的,不知擱着背脊多久了,一動便傳來痛楚,扭頭一看。

“人骨?!靠靠靠靠靠!這堆人骨哪來的?!太噁心了!咦惹!”燭安頓時彈跳起身,滿臉的嫌棄厭惡。

視線一抬,一身影映入眼中,他立馬收住了話語,往路青葙那處瞧了眼,在對上她那淡漠的眼神時,身體不自覺往後傾了下。

“老大?”燭安低聲喚了句,路青葙沒理他。

路青葙察看了下四周,剛才莫非是幻境,這裏與剛才那裏也大不相同,頭頂之上並非是蒼穹,沒有雲、沒有日光、也沒有天幕,卻又極為通亮。

若是猜的不錯,這裏也不會有白日夜晚的交替。

路青葙盤坐在地上。

燭安睨着從路青葙身上出現的那些血荊棘,它們向四周延伸而去,當有荊棘從他身旁爬過時,他好奇的跟上那根血荊棘往外邊走去。

視線中白骨堆積成山,卻未見有蟻蟲,這裏似乎沒有任何蟲獸存在。直到看到血荊棘往下爬去時,燭安才停住腳步,俯身屈膝下蹲往下方看去。

路青葙睜開雙眼,這裏確實是某處特殊空間,這特殊空間內只有座浮空島和望不到邊的海水,而他們所待之處便是浮空島,浮空島之下就是無邊無際望不到盡頭的海。

她隨手拿起旁邊堆積的一塊白骨,這麼多白骨,黑沙吞的人還不少,隨後就將白骨放回了原處,起身便見到了返回的燭安。

當初被捲入黑沙的還有那光頭壯漢一夥,只是在剛才那幻境中,未見光頭壯漢一夥,他們是被直接捲入到了這浮空島。

如果那光頭壯漢沒有想着趁路青葙昏迷時而偷襲的話,她也不會再次將他們捆綁起來甩到島的另一邊去。

進入特殊空間的話,路青葙有

(本章未完,請翻頁)

兩種方法可以離開,一是找到這空間的邊緣,她之前有被空間系的異能者困在了空間內,只是那異能者能力有限,對異能掌握度不夠熟練,那空間也並非是無限大,在她找到那空間邊緣后就將其分解便出去了。

但這裏很是特殊,這個空間也比她想像的還要大,找不到邊緣在何處。

二是找到空間的觸發機關,即觸發點,這個觸發點由空間創造者而定。

路青葙試了試,並沒找到什麼觸發點。

既然言炤選擇了這個世界,知道的自是會比她多,他應該會知道怎麼出去,總覺得言炤有些事瞞着沒說。能肯定的是言炤絕不會害她,他是隊友,是夥伴。

對於夥伴,路青葙一向是無條件信任。元塵說過,要相信夥伴,就像相信他一樣,夥伴之間是不會有傷害和背叛可言,否則就不能稱之為夥伴。

耳邊響起了只有路青葙能聽見的滴滴聲,是言炤。

沒一會,言炤的身影在她面前出現。

“怎麼了?”

“被捲入了個特殊空間,以我的能力出不去。”路青葙說道。

“我看看。”

燭安繞了一圈後走回來,聽見有說話聲,頓時一陣寒顫。

這兒又沒啥人,老大在跟誰說話?

“嗯?你們竟然到了這裏,這裏不能待太久,還沒到來這裏的時候。”言炤環顧了四周,心中瞭然,知道路青葙是在何處了。

“你知道怎麼出去吧。”路青葙問道。

“嗯,這個簡單,地上不是有白骨嗎,隨便撿塊骨頭扔下去,會出現空旋門,走進去就可以出去了。”言炤回道。

“好。”路青葙就近撿了塊白骨,走到邊上扔下去,沒多久她面前出現了濃霧,濃霧中心出現了處小漩渦,小漩渦越來越大,變成了空旋門。

路青葙覺得身後出現了什麼,下意識往身後看去。正對着空旋門的另一邊同樣出現了濃霧,只是這霧呈黑色,黑霧迅速擴散着,並沒有像這邊那樣出現漩渦眼。

燭安見出現了空旋門,“這是?可以離開了嗎?老大,等等我。”

言炤也看到了那黑霧,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怎麼了?”

“沒事.”路青葙收回目光,往空旋門那處走去,燭安跟在她身後一塊離去。

他們離開后,剛被路青葙扔下去的白骨被拋回了原處,黑霧依舊在向四處擴散着,海水下面有黑色觸藤升至水平面上,而後攀到島上。

黑藤攀沿向上,到了地面后,向著被丟下並捆綁住的那幾個光頭壯漢延伸而去。

光頭壯漢在迷糊中醒來,看到滿眼的黑霧在向這邊靠攏,身體被黑色黏液覆蓋了大半,黏液封住了他的口鼻,黑色黏液伴隨着壓抑的嗚嗚聲緩緩覆蓋在他們身上,直至將他們完全吞噬。

當黑色黏液重新變回黑藤縮回到湖底時,地面上早已不見人影,黑霧瀰漫著,直至完全覆蓋了這浮空島。

“老大,你要去哪啊?”

“別跟着我。”路青葙拿出地形圖,血荊棘在燭安周圍築起荊棘屏障,將他困在裏面。

看着血荊棘那細密的尖刺,燭安沒敢觸碰,只得眼睜睜的看着路青葙離開。

在路青葙離開后,燭安的那群護者在這時找到了他,將他從荊棘中解救出來。

燭安瞪了自家的護衛幾眼,“不要再跟着我了”

是他們想跟來的嗎,最難伺候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少主了,他們也不想跟來,但這是族長的命令,豈敢不從。

“這是族長的命令。”燭明走上前對燭安說道,燭明是這群護衛隊的小隊長。

一聽他們提到族長,燭安鬱悶了。

啊啊啊!這個大哥什麼都要管,偏偏他還不敢反抗啊,真是令人蛋疼的糟心日子!

幾日後,鬼沙的某處沙丘上多出了躺倒的十幾道身影,是光頭壯漢一伙人,他們清醒了過來,卻對自己會出現在鬼沙感到奇怪,記憶缺失了一部分,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了。

&&&

在這個書中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路青葙覺得靠自己的能力和言炤的幫助,活下去是不成問題。

言炤知道的事遠比她想像中的要多很多,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浮空島,那口吻卻像是跟對自己的房間內哪擺放着什麼物件都極為清楚一樣。

見路青木不在路青葙身邊,言炤問了路青木的事,路青葙就把之前那事告訴了言炤。

“路青木的事,我很抱歉。”言炤面露愧意,竟然讓夥伴陷入到險境中,是他的失職。

路青葙沒有要責怪言炤的意思,“不怪你,這個世界未知太多,人心難測。”

言炤:“對不起,我本想着他會對你有幫助,可他存了別的心思,那就不能再讓他待在你身邊,以後你再見到他,隨你如何處理。”

路青葙:“我也傷了他,只要他不惹我,我不會多理會。”

“好,那接下來,接着做任務吧,你現在還可以複製分身出來嗎。”

“可以。”

“需要你再複製一個分身,那個分身的模樣不要用路青鳶的,你可以用魅七的樣子,以他的身份去人多的一些地方做件事。”

“什麼事?”

“就是......”言炤緩緩道來。

路青葙依言複製了個分身,用魅七的模樣去行事。

言炤給路青葙指了條離開鬼沙的近路。

&&&

距離天行城千里之外有處偏僻地,這裏是不受管束的非法之地,雖說是偏僻處,但這裏卻藏着座慾望之城。慾望之城內應有盡有,是情報交流之處,是黑市交易場,也是殘酷的殺戮場,是天堂也是地獄,這裏被稱之為惑都。

惑都有三個入口,分別是歸赤,尺酒,嘯原。

三入口之一的嘯原其實是位於某座山谷的一小城鎮之名,小城鎮外圍皆是密林。此時從密林中走出一黑袍人,黑袍人走進那條雖是有些破舊卻又熱鬧非凡的城鎮街路。

這城鎮街道的盡頭,便是惑都的入口所在。

在這裏,誰也不多搭理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喝酒,豪賭,交易,看似不衝突,實則一碰即發。他們眼神交匯着,暗自探究着新來的人,或打量探究,或不懷好意,這些眼神交匯在那個黑袍人身上。

這裏的人很有默契,絕不插手別人之事,即使發覺有人想要動手,大多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看熱鬧時有人唏噓,也有人別開頭繼續忙着自己的事。

黑袍人身前出現了五個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寸頭青年,直接將左手搭在黑袍人肩上,生怕他聽不到似的,大聲嚷嚷着,“是沒聽過這裏的規矩嗎,要老子教教你嗎,進來這裏,第一件事就是到鏡堂交...”

沒人看到黑袍人是如何出手的,只看見有一黑影晃過。

光頭便被打趴在地上,他腦瓜子嗡嗡地響着,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如撕裂般的痛感,他捂着自己的臉,看到了手上沾染的血。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臉受到了怎樣的傷害,他爬起來轉過身瞪着黑袍人,眼珠子充滿血絲。

旁人一看,完了,這一掌下去臉上的肉都沒了一塊,這練的該不會是什麼邪功吧!

雖說是瘮人,但在這裏生存的人什麼沒見過,剜肉割脈分屍之事也不過是平常。各自抱着看熱鬧的心態,沒人會去插手,想在這裏存活,別多管閑事。

“我沒錢,不如這錢就由你來出好了。”黑袍人聲音暗啞低沉,讓人聽了就感覺胸口悶着口氣,很不痛快。

黑袍人行如鬼魅般,就睜眨眼功夫,就到了光頭面前,往他胸口上送了個拳,那痛楚直抵五臟六腑。黑袍人的左手緊捏着那青年的下顎,他背後伸出的那些黑色觸手將那些光頭的手下纏住,將其舉至半空。

“來,與它結契。”黑袍人手上出現了顆最平常不過的聚靈珠。

聚靈珠是聚天地靈氣以滋養契靈所用,但這種聚靈珠需要在吸納一年的靈氣后才能拿去滋養契靈,用聚靈珠滋養契靈至少需要六年的時間才能初見其效。

聚靈珠的效果都遠不如青玄石,但青玄石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可對於很多家族而言,聚靈珠也是個好的選擇,他們會讓自己的孩子在年幼之時就用聚靈珠去滋養契靈。

所以這聚靈珠也是隨處可見,隨便哪家店鋪都有的賣。

“我.我要如何與它結.結契。”青年結巴着,這聚靈珠不是拿來收納靈氣的嗎?

“就說,以契印起誓,與它結契。”

“我.我以契印起誓,與它結契。”寸頭青年剛說完,額間契印亮了亮,聚靈珠上多了道紋印,那紋印的模樣跟寸頭青年的契印一模一樣。

黑袍人又讓他的同夥也跟着做,他們不敢不從,在多了幾個人結契后,那顆聚靈珠上又多了好幾道紋印,紋印疊在一塊,形成了新的紋印。

黑袍人放開了寸頭青年一夥,示意在場的其他人也上來結契。有人還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然後看到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寸頭青年的其中一手下在瞬間被黑色觸手刺透了背部,慘叫剛發出,黑色觸手頓時化為了黑色液體,由背部開始覆蓋了他的全身,封住其口鼻,一點點將他吞噬了。

殺戮是這裏的常態,不會有人多管閑事,但看到此番此景,他們很快就明白了,如果不按黑袍人所說,下一個被殺的就是他們。雖然這裏是惑都入口,但惑都人並不會管外邊的事。

寸頭青年看到此景,再也顧不上別的,發了瘋的撒腿就跑開了。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軼界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軼界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燭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