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追鵝
雙門鎮,顧名思義它只一頭一尾二張門,從鎮頭到鎮尾小肖已經來回走了三年,總共需四萬六千步,作為這個小鎮唯一的公差,每天第一個任務便是打開兩張大門,傍晚關上不再進人。
這裏沒有衙門,沒什麼律令法紀,但有一項嚴規,不許殺人及欺負婦孺,違者嚴懲。
鎮上唯一的官員竟是世襲的,傳到小肖這已是第三代,職位不大權力不小,因為小鎮是朝廷劃定的軍事重地,所以他有立斬不奏的特權。
按理說做這種沒人束縛的土皇帝很不錯,但卻根本沒人願意來,因為它太偏僻了,最近的城鎮得走上個十天半月,不能騎馬,都是山路,而且薪俸不高所以沒誰看得上。
而肖家成為雙門鎮世襲官差也是機緣巧合,它原來並不是一座鎮而是一個堡壘,當年為跟蠻子開戰修建的儲存庫,因為有幾十萬大軍,所以糧倉修建得當然非常大。
戰事平息后,軍隊覺得有必要在這建個警戒前哨?觀察關外,便設立了烽火台,需要有人守衛,但這個地方即偏僻又荒涼,沒士兵願意留下。
沒人願意那就指派,肖家老祖不幸入選,尋思自己孤家寡人而且軍令如山,迫於無奈只得勉強接了這差亊,令他沒想到的是居然世代紮根於此了。
戰爭最大的危害是摧毀,受害的永遠是平民百姓,關內幾乎所有房屋都被毀了,逃難到此的災民請求肖家老祖發發慈悲能讓他們進入堡壘歇息。
肖家老祖心地善良,而且諾大堡壘只有他一個人實在是萬分寂寞,便打開了大門,放災民進入休養生息。
有了落腳點誰還願意漂泊,徵得肖家老祖同意便搭架蓋房,慢慢從一個死氣沉沉的兵營變成了無家可歸人的樂園。
至古以來只要沒打仗就有商販出關做生意,他們將中原的一些特產運到關外換取蠻人的皮子藥草,闖關東可是個苦差事,路途遙遠十分辛苦,所以商隊並不多。
而這座巨大的堡壘的出現為大家提供了能夠休養生息的地方,很是方便,一傳十,十傳百,趕關碰運氣的人越來越多,紅火熱鬧起來后大家也不叫它烽火台而個稱其為雙門鎮。
小肖打開門放人後,自己習慣性來到張老頭的餛飩店,不必吆喝,張老頭已了解他的喜好,不要辣椒。
現在天剛蒙蒙亮,沒有客人,張老頭便坐在他對面,輕聲問道:“肖大人,昨夜孫老闆的鵝幫他找到了嗎?”
小肖笑着說:“喜歡偷雞摸狗的不外乎那幾個傢伙,跑不了,吃過飯我就去拜訪拜訪他們。”
張老頭猶豫了一下小聲囑咐道:“沒憑沒據的不好強闖進去搜吧?都是鄉里鄉親的。”
小肖心有成竹地說:“我自有辦法,。”
張老頭嘻嘻一樂,連連點頭認可:“是啊,你總能想出妙招。”
吃完早餐,去了孫老闆的鵝場,只見平時紅光滿面的孫老闆一臉愁容地蹲在門口,笑着調侃道:“怎麼像打了霜的茄子啊?平時趾高氣揚那勁咋沒啦?”
看見小肖孫老闆立即沖地站起,焦急地問:“大人,俺的寶貝找到了嗎?”
小肖搖搖頭,笑着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放心,一定會找到,我家大黃吧,叫出來吧。”
他吹了聲口哨,一條壯碩的黃狗跑了出來,沖小肖拚命搖尾巴。
孫老闆十分佩服地豎起大拇指表揚大黃:“鵝的性子是很暴燥的,會隨時攻擊一切看得見的活物,但您這寶貝呆在它們中間一夜居然能和平相處。”
小肖驕傲地說:“它很善於溝通,是條神犬。”
孫老闆有些疑惑地問:“您怎麼突然要把這狗丟進鵝場裏?練它的膽量嗎?”
小肖笑着拍了拍大黃的頭說。“知道偷鵝人什麼氣味了嗎,去,把孫老闆的寶貝找出來。”
孫老闆這下明白了,立即跟狗許願。“好辦法,好辦法,大黃,只要找到我買十斤骨頭獎勵你。”
大黃是條嗅覺十分靈敏而且記憶力超強的狗,鎮上的人誰住在哪它都知道,得令后一路嗅到後街一個小石屋前便坐立不動,前爪指向房門。
居然又是這家,小肖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沖院牆大聲喊道。
“五柱叔,麻煩出來一下。”
人應聲出來了,但門沒開,因為他是躍牆而出的,老頭瞪着小肖叱責:“小子,大清早的叫冤啊。”
小肖無奈地乞求:“把孫老闆的鵝給我吧。”
之所以這麼客氣是因為五柱叔是他家的表親。
五柱以前靠狩獵為生,只不過他有次不慎摔斷了右手便沒再趕山,肖家一都有接濟他,但五柱叔好賭,沒本錢便到處偷雞摸狗。
說來也怪,鎮上除了大黃,所有牲畜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不敢動彈,所以他偷家禽就像拿自己家裏的一樣。
老頭色厲內荏地說:“小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孫老屁家的鵝了,我自己也餵了幾隻,難不成都是他的?”
小肖掏出幾個銅板遞過去,低聲下氣地求道:“我買行不行?叔,幫幫忙吧。”
五柱叔倒不想為難這侄子,只是疑惑地問:“那孫老屁仗着有倆臭錢耀武揚威,你不是也看他不慣嗎,怎麼會幫那王八蛋找鵝?收了多少錢?”
小肖哭笑不得地望着五柱,搖搖頭說:“叔啊,他一千多隻鵝你隨便摸一隻我當然不會找,關鍵你把他的頭鵝給捉了,沒了這傢伙鎮場子,老孫家的鵝亂套了,打群架,踩壞了不少蛋。”
五柱叔一拍腦袋,有些懊惱地自責“去拿時沒注意,看那傢伙個大就抱了,真是失察,不過鵝攻擊性強,沒首領的確會相互打鬥。”
見五柱叔有鬆口的意思,小肖連忙介紹好處:“孫老闆許諾只要找到頭鵝就送十斤大骨,咱倆和大黃不都可以開開葷了嗎。”
五柱叔呑了呑口水,轉身準備翻牆,想了想回過頭說:“還好你來得早,不然到中午有可能已經賣給別人了,行,我這就給你抱出來,對啦,記得赦幾斤酒,晚上咱爺倆好好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