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滅門之仇

第三章 滅門之仇

1

慕容心將父親安頓好后,便去尋找“風月”的藏寶圖。她其實從未在爹爹口中得知過“風月”珍寶的事,然而江湖中早有傳聞,她今日得知此事竟是真的,不免驚嘆。但仔細一回憶,便記起幾年前她入宮前,父親交由她的玉佩,還有後來臨帝用於交換的神秘紫金盒子。

她若有所思地走進慕容石的書房,按照之前慕容石的方式,挪開書案上的香爐,打開機關,書架上的銀盒彈了出來,她連忙上前取出,打開后卻發現裏面空無一物。

慕容心震驚地望着那空空的盒子,不禁懷疑:“難道是那幫人拿走了?”

她細細思索,“不!一定不會!據爹爹信中所言,他定是有把握不會讓他們尋見此物,一定是我沒有領會爹爹的意思。可是,信中並未提及藏寶圖的位置啊!到底在哪兒呢?”她閉上雙眼,仔細回憶從見到父親時的一幕幕,忽然她睜開雙眼,“我知道了!定是在那兒!”

她連忙退出書房,再次前往前廳,她進去直接走向主座,仔細找着主座上的機關,然而一無所獲,她細細觀察主座周圍,終於在座椅周圍發現了一些被挪動過的痕迹。

慕容心眼前一亮,用力將座椅推到一旁,座椅下方果然有一塊地磚與周圍的不同。她按下地磚,一個精緻的紫金盒子便翻了上來。

慕容心望着那貴重異常的盒子,心中五味雜陳。手指輕輕摩挲着上面的花紋,微微顫動的睫毛下那雙眼眸里充滿着怨憎,“不曾想,這隻小小的盒子竟害了父親和全族性命!究竟是為何啊?為什麼父親明知此物會引來禍端還要將它留着?”

“阿姐?阿姐你在哪兒啊?”門外傳來慕容軒的聲音。

慕容心收起思緒,迅速將盒子拿出來,將一切恢復原樣,又將主座周圍的痕迹抹去,儘力不讓人發現這裏有機關。

將一切收拾妥當,她便出聲道“阿軒!我在前廳!”

慕容軒聞聲趕來。慕容心一見到他便將盒子放在他手中,“什麼也不要問,將這隻盒子收好,不可讓任何人看見它!記住了嗎?”

慕容軒見慕容心神情嚴肅,便不由他多想,應聲道:“嗯!阿姐放心!”

2

因武林盟主去世,慕容心作為盟主嫡女必須將此消息告知武林眾人。很快,武林眾人皆得知武林盟主去世的消息,大為震驚。不過震驚過後眾人的反應大有不同。與慕容石交好之人自然不由地惋惜難過,而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則開始覬覦盟主之位,更有甚者不僅希望登上盟主寶座,還想將風月寶藏收入囊中。

如今,慕容心貴為皇后,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不免有所忌憚,不好做什麼手腳,只好暫且打着祭奠的旗號,前去探聽消息,好謀將來之事。

慕容心、洛梓和慕容軒三人將山莊一眾人安葬好后,立即為慕容石設立靈堂。第二日,便進行祭奠。慕容軒在山莊門口引領客人,洛梓則陪着慕容心在靈堂跪着。

洛梓看着慕容心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勸道:“小姐,您已經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了,您還懷有身孕,可要顧好自己的身子,還是去睡一會兒。這兒有我替您守着。”說著,便伸手想將她扶起來。

慕容心無力但堅定地將洛梓伸出的手推開,“不必了。女兒為父親守靈豈能怠慢。”

洛梓無奈地搖搖頭,滿眼的心疼。

從清晨開始,客人陸陸續續祭拜,慕容心紅腫着雙眼,卻一滴淚也掉。她雖然很哀傷,但她必須將自己的堅強展現在外人面前,她不能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鑽了空子。

慕容石的一些摯友見到慕容心的樣子不免心痛,但也為慕容石有這樣一個女兒感到欣慰,她雖然貴為皇后,但並未因身份之別而在祭奠時有任何禮數上的怠慢。

轉眼,已經到了傍晚。客人基本上都四散而去,慕容心依舊在靈堂上一動不動地跪着。這時,慕容軒忽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道:“阿姐!阿姐!陛下……陛下來了!”

慕容心聞言,這才有了一點兒反應,她睫毛微顫,眸中忍不住氤氳起淚水。

不過幾息,蕭雲澤便急步踱進靈堂,他十分心疼地望着慕容心的背影,聲音沙啞而溫柔地喚道:“心兒!”

慕容心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淚流滿面地轉過頭去望着他,“雲澤。”不知是太久未說話還是之前將嗓子哭啞的緣故,她聲音格外喑啞。

蕭雲澤看見她的樣子,心如刀絞,連忙上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慕容心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溫度,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前,放聲大哭起來。

“雲澤!你怎麼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慕容山莊所有人都死了,蘭兒和師父不見了,我爹爹他……雲澤,我真的好害怕!”慕容心哭着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心兒莫怕,你還有我,有我陪着你。”蕭雲澤聲音更咽,卻十分溫柔,又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只有你了,雲澤。你一定不要離開我!”慕容心儘力止住眼淚,啞着聲音說。

蕭雲澤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低頭望着慕容心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3

蕭雲澤為慕容心擦去臉上的淚水,起身祭奠自己的岳父。隨後,他緊握慕容心的手與她一同跪在靈前。

慕容心因為蕭雲澤的到來,沒有那麼絕望了。她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下來。

到了深夜,她實在撐不住,將頭輕輕靠在蕭雲澤的肩膀上,合上了雙眼。

蕭雲澤原以為她是因為太累,想要休息一下。不料沒有一會兒,她竟直接倒了下去,蕭雲澤大驚失色,忙將她抱住輕推着她喚道:“心兒!心兒!”

蕭雲澤見她沒有反應,連忙橫抱起她,就在起身時,他看見蒲團上有一小灘血跡,他神色慌張地往外沖,高喊道:“太醫!快去傳太醫!”

蕭雲澤將慕容心抱進了她的房間,幸好之前蕭雲澤擔心慕容心的身體狀況,便派太醫令隨行雖說慕容心自己懂醫術,但蕭雲澤知道她此時根本不會顧忌自己有孕的身子。

太醫令知道慕容心有小產的跡象,忙為她施針保胎,還好慕容心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好,否則胎兒極有可能不保。

太醫令為慕容心診治完,面色還是有些沉重,蕭雲澤見狀連忙問道:“可是還有不妥?”

太醫令十分惶恐,咬一咬牙,還是嘆了口氣道:“雖說胎兒是保住了,但娘娘悲傷過度,加上這幾日不眠不休,身體勞損嚴重,以後難免還會有滑胎的可能。如若今後再遭心傷,恐怕不僅會導致胎兒不保,更會傷及自身!”

蕭雲澤聞言,心疼不已地望着慕容心蒼白的面容,他上前坐在榻沿,握住慕容心冰涼的手,對身後的太醫令冷冷地道:“無論如何,朕要她們母子平安!”

太醫令拱手行禮道:“請陛下放心,臣與太醫署定會竭盡全力保皇後娘娘母子平安!”

“你們都先退下吧。”蕭雲澤淡淡吩咐道。

他忽然想到什麼,又道:“風覺和阿軒留下。”

其餘人退出房門,蕭雲澤才道:“風覺,你即刻帶上一隊人馬出發去尋找蘭兒和曉師叔。”風覺聞言立刻領命出發。

蕭雲澤轉而對慕容軒道:“阿軒,朕此次帶來的人都歸你調遣,必要將岳父大人的後事安排妥當,還有,注意那些前來祭拜的人,若有異動,立刻來報!”

慕容軒拱手道:“是!請陛下放心。”慕容軒擔憂地望了一眼慕容心便退出了房門。

蕭雲澤眉頭緊鎖,泛着擔憂的深邃眼眸緊盯着慕容心蒼白的臉,口中喃喃低語:“心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遭受這樣的痛苦。對不起……”說著他就將頭深深埋下去。

4

慕容心此刻正在昏睡,她一雙煙眉微蹙,面色慘白,額角冒着虛汗。

她夢見了慕容蘭正在被人追殺,口中不停地呼喊着“姐姐!姐姐!救我!”

慕容心無論怎麼奔向她,都無法與她相遇。忽然,慕容蘭的身前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只見一道血光閃過,伴着慕容蘭凄厲的慘叫。

慕容心猛地睜開雙眸,坐了起來,同時喊道:“蘭兒!”慕容心的心如刀割一般痛,眼淚止不住地流。

一直伏在榻沿的蕭雲澤連忙起身抱緊她,“心兒,怎麼了?”

“蘭兒,我夢見蘭兒被人追殺,可我卻無能為力。雲澤,我好怕,我怕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我不能沒有她啊!”慕容心哭着說。

蕭雲澤輕撫她的肩頭,柔聲道:“放心,我已經派風覺去找她了,說不定是岳父特意安排,讓她和師叔能逃過此劫,她有師叔護着,不會有事的。”

慕容心聞言,才點了點頭。

“不過,你現在必須要好好休息,剛你昏倒,太醫說你動了胎氣,以後千萬不能再這樣糟踐自己身子了!”說著,便扶慕容心躺下。

慕容心聞言一驚,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腹部,擔憂地問:“孩子,孩子沒事吧?”

“已經沒事了,不過太醫說你今後不可再如此傷心了,否則腹中胎兒難保!你本就懂醫,想必更加清楚。”蕭雲澤神情有些凝重地望着她。

“我……對不起,雲澤,是我只顧自己傷心難過,忽略了我們的孩子。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的。”慕容心愧疚地說。

蕭雲澤這才舒展神情,輕柔地撥開她臉頰上的碎發,神情認真地望着她道:“不必自責,心兒。我知道此番遭遇於你而言如墜深淵,但你要記得我始終會陪着你,即使周圍漆黑一片,但你只需要握緊我的手就好,千難萬險都有我為你擋着!”

慕容心心中感動,難得露出笑容,這些日子她嘗盡失去至親的痛苦,幸好,她身旁有這個男人為她遮風擋雨。身邊有他,只覺陣陣心安,絕望和恐懼漸漸消散。

5

第二日清晨。

慕容心昨夜有蕭雲澤的陪伴睡得格外安穩,今日一早便前往靈堂為慕容石守靈。她剛一步入正廳,便發現一眾身着素縞的侍衛立在靈堂兩側。她不禁感到疑惑,看着跪在靈堂前一夜未眠的慕容軒問道:“阿軒,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望着走向他身側的慕容心回道:“阿姐,這是陛下安排的,專門為莊主守靈的人。”

慕容心瞭然,蕭雲澤為她做的實在是太多太周到了,而自己卻也沒能為他做什麼。

“阿姐,阿姐?”慕容軒喚道。

慕容心這才回過神來,看見慕容軒有些精神不濟,便語帶關心地道:“阿軒,你一夜未睡還是去休息一下,這裏有我。”

慕容軒忙拒絕:“阿姐,我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男子,能熬得住,倒是你,如今懷有身孕,若是再有什麼差池,如何向陛下交代?”

慕容心正欲開口,門口便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似是有人在爭論着什麼。

慕容心和慕容軒同時轉頭望去,見到是前幾日來祭奠慕容石的幾個武林門派的掌門人,慕容心不由得蹙緊眉頭,“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們可真夠心急的。走,阿軒,隨我去看看。”她說著,便起身向門口走去。慕容軒聞言緊隨其後。

她臨出靈堂前,轉過身深望了一慕容石的靈位,轉而向兩側的侍衛道:“你們替本宮守好靈堂,不得讓外人踏入!”

侍衛們齊聲回應:“是!”

慕容心走得極慢,喧鬧之處離她所在的地方並不遠,故而那些人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她就是想看看這些人為了盟主之位到底能有多不要臉面。

其中一個自詡名門正派實力雄厚的門派名叫葉卿的掌門道:“我峰林派自創建以來便懲惡揚善,為江湖武林做出不少貢獻,難道我堂堂峰林派掌門當不起這盟主之位嗎?”

“如今盟主屍骨未寒,還未下葬,你們這群人就在覬覦盟主之位!其心可誅!”一位慕容石交好的舊友怒道。

……

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最適合當盟主,也有少數人認為此事討論不合時宜,為盟主忿忿不平。

慕容心走至他們身後,朗聲道:“諸位!有什麼事怎麼不進去說,在門口敘舊倒顯得我慕容山莊待客不周了!”

眾人聞言紛紛轉身,看見是慕容心大多數人都行禮道:“參見皇後娘娘!”但依舊有一些自命不凡心高氣傲的門派掌門依舊挺直身子,不肯行禮。

一旁的慕容軒見狀,怒道:“大膽!見了皇後殿下還不行禮!”

慕容心攔住了正要衝上去的慕容軒,語氣平靜地道:“阿軒不得無禮。這些都是父親的手足舊友,於情於理我是晚輩,理應向他們行禮才是。”說著,她便微微欠身,“見過諸位掌門。”

她正好正對那些不肯向她行禮的人,他們見狀神色大驚,他們沒想到慕容心如今貴為皇后,竟肯屈膝向他們行禮。他們面露難堪,好歹都是當掌門的人,面子自然掛不住,一位頗有聲望的掌門人忙道:“皇後娘娘真是折煞我們這群老傢伙了,是我們在江湖上閑散慣了,不太懂得朝中禮數,失敬失敬!”隨後,那些以他為首之人均向她拱手致歉。

慕容心溫和地道:“諸位能前來祭奠家父,於慕容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原以為慕容山莊罹難,家父故去,會人走茶涼,看來是心兒心胸狹隘了。諸位將家父視為摯友泣淚祭奠,家父在天之靈也能有所安慰了。”說著,她便抹起了眼淚。

眾人見狀只好將之前的事作罷,慕容心都如此真摯地說了,他們就算再不顧臉面也不好在家辦喪事的時候鬧。

眾人四散而去,回去等着慕容石葬禮那日。

6

蕭雲澤自晨起,便去處理朝中之事,他很想陪着慕容心去靈堂,但是慕容心卻勸他,雖離開京城,但作為一國之君,對國事絕不能不聞不問。他此刻正在書房聽隱衛的彙報。

“啟稟陛下,您讓盯着的那群人,在江南一帶消失了,他們的底細至今……至今還未查明。”那隱衛有些慌張地瞥了蕭雲澤一眼,見他神情沒有任何波瀾,才繼續道:“至於風月的藏寶圖,據探子來報,恐怕此物仍在慕容山莊。”

蕭雲澤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有手指在輕輕摩挲書案上的信紙。隱衛見狀,心裏直犯怵。鼓起勇氣喚道:“陛下?陛下?”

蕭雲澤這才看了他一眼說:“那群人的底細繼續給朕查探。至於風月……不必再尋了。”

隱衛聞言有些驚訝地望着蕭雲澤,正欲開口詢問為何不尋時,蕭雲澤有些不悅地道:“不該問的別問,只需做朕要你做的事,這是你從入王府當隱衛開始朕告訴你的第一句話,難道還要像以前那樣再教你一遍嗎?”他眼神冷冽地掃向那隱衛。

隱衛惶恐不安地拱手道:“屬下不敢!”

“退下吧。”蕭雲澤淡淡吩咐道。

隱衛立刻閃身從側窗離開。

蕭雲澤獨自一人在書房中望着案上展開的信,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心兒,對不起,若不是我沒有及時派人保護慕容山莊,只顧着找到那害人性命的不祥之物,或許你就不會遭受此等痛苦,還要整日擔憂蘭兒的生死。”

原來那封信是風覺傳回的,他在信上說並未找到慕容蘭和曉靈生,蕭雲澤便不由得愧疚自責。

這時,門外的侍衛說有事要報,蕭雲澤忙收斂情緒,喚他進來。

那侍衛將剛才門口爭論和慕容心巧妙解決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蕭雲澤。

蕭雲澤不由得勾起唇角,他的心兒冰雪聰明,遇事總是那樣從容鎮定,能夠將那些個老江湖制住。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是怎樣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悲痛才能這樣冷靜地處理此事。他心中不由一痛,作為丈夫他還是太不稱職了,這件事本應是自己來替她抵擋的。

這樣想着,他便立刻起身前往正廳,他走得極快。從這一刻起,他必須寸步不離地陪着慕容心不讓她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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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漫漫傾心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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