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殿下來訪乾雨殿,不知所謂何事?”這是新殿主上任后,月冰城堡的人第一次來訪乾雨殿,所以我們顯得格外隆重,四大執事和六大弟子全部在正殿迎接。
“殿主不用客氣,本殿下是來慣的人,也不好這些繁文縟節”,一身藍袍的二殿下月辰面對如此陣仗,連連擺手:“我是來找樂執事玩的,不知可否?”
他說罷,殿內響起嗤嗤的輕笑聲。我更是恨不得遁形而去。
“二殿下召喚乾雨殿執事自是當然”,殿主一本正經地回答。
可能覺得殿主甚好打交道,二殿下得寸進尺:“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討個令,以後我來乾雨殿,殿主不必如此客氣;我找樂執事,也不用請示殿主,可否?”看着二殿下得意又天真的樣子,我心想:專挖坑給我的傢伙,你是殿下,殿主怎麼拒絕?
“甚可”,如我所料,殿主毫不遲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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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今天不用隨師父修鍊嗎?”我和月辰一人騎一匹白馬,在城堡郊外漫無目的走着。
“樂楚,荒郊野外的,你喚我二殿下合適嗎?”月辰挑挑眉,拿出二殿下威儀,有模有樣地問。
“別鬧,你這樣明目張胆找我玩,乾雨殿都該背後笑我了”,我裝作無辜的埋怨到。
“下雪了”月辰突然從馬上躍下,伸手接住落下來的雪花,一臉興奮地朝我說。
看着他如雪花般純凈的笑容,真是美好啊!“是啊,下雪了,潔白的雪花將掩埋血色,但因此次瘴氣泯滅的子民卻再也回不來了”,我也下了馬,輕捧紛紛飄落的雪花。
如此晶瑩剔透的花,就像無辜又純良的子民,在鬥爭中、災難中總是最先犧牲。總是未把雪花細看,它已融化、流失。
“樂楚,我給你起名樂楚,就是希望你時時處處都是歡樂的!你放心,我會和哥哥一起勤學苦練,增強本領,好好守護月冰城。”月辰伸出雙手握起我的手,真誠慎重地說。
“月辰殿下,我覺得勤學苦練的事只有月澤殿下做得來”,我縱身上馬,和月辰開起了玩笑。
“樂楚,你要相信我,就憑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我們關係這麼親厚,你怎麼能認同我哥哥比我多呢?......雖然他是個很好的哥哥”,他也跨上馬,朝我趕來。
是的,我的名字是月辰起的。
那還是王繼承王位不久,到乾雨殿來和老殿主議事,因着月辰貪新鮮,又得王后溺愛,便一起來了乾雨殿。
在王和老殿主去商議事情時,他得到王后容許,到乾雨殿四處轉轉。好巧不巧的,他來到了花園,而我正和婆婆在池塘里植睡蓮。看到年齡相仿的人,總容易熟絡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他好奇走近我和婆婆。
“我們在植睡蓮啊,一年後,池塘里就會開滿睡蓮,一定很美”,我一邊打量着眼前衣着華麗的男孩,一邊不假思索回答。
“想像力挺豐富的”,眼前女孩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真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都叫我花姑,但這不是名字”,因為我乾的是侍弄花草的活,所以大家都如此喚我。
“嗯……”,他一本正經地撓頭,若有所思起來,“樂楚,時時處處歡樂開顏。你叫樂楚好不好?”
我抿着嘴,想了想說:“比花姑好聽,就它吧。你叫什麼名字?”。婆婆如果問我,這個名字哪裏來的,我總好回答下出處。
“月辰,這是我父王起的名字。我既給你起了名……”,他正滔滔不絕,婆婆卻起身喚我了,“月辰殿下,感謝您賜名,只是我和她還有事情做,得走了”。說罷,婆婆拖着我離開了。
這就是我和月辰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小小的我們。
由於婆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我也越來越大,月辰也越來越多的鬼主意,所以我和月辰,總能找到機會一起玩耍。
和月辰在一起的時刻,總是快樂輕鬆的。可能因為他的無憂無慮,也可能因為他總是有很多讓我放鬆、帶給我快樂的鬼點子。
“樂楚,我帶你去瞧個有趣玩意,猜猜是什麼”,他故作神秘起來。
而對於他的故作神秘,我一直選擇不猜。剛開始也曾試着猜,總不能猜對,後來索性不猜。但他還是孩子似的愛問。
“不猜,我難道和月辰殿下一樣沒長大嗎?”我打趣道。
“真是個無趣的女人”,他無奈地嘀咕起來。我裝作沒聽見,笑笑地跟着他繼續往前去。
也不知道跟着他往哪個方向跑馬的,只知道待馬兒停下來,我看到了數十個栩栩如生的冰雕。
有的是插花的少女,有的是跳舞的少女,有的是一起看書的少女和男子,有的是一起盪鞦韆的少女和男子……
走進看,才發現少女神似我,男子像極了月辰。
“怎麼樣,感動吧?”月辰走近跟前,一臉得意地看着我,像個討讚美的孩子。
“這麼逼真的冰雕,肯定不是出自月辰殿下之手”,我躲開他真誠的眼神,裝作去細瞧冰雕,離他再遠了一步。
“雖然冰雕不是我做的,但圖案是我畫的啊,不然怎麼會雕的如此似你……”,月辰急忙道,卻發現不小心說漏了心思,繼而小聲支吾着:“和我!”
“謝謝月辰,我很喜歡!”我認真看着他的眼眸,真誠地說。
他臉上嘻嘻的笑綻開,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他拉起我的手,“委屈”地說,“只是哥哥要娶親了,父王母后讓我負責婚禮事宜,想必有段時間不能找你玩耍了”。
“殿下也該歷練了。大殿下如你這般,已經着手處理月冰城與令丘山的戰事了。我如殿下年紀,也快成為乾雨殿執事了”,我抽出手,拿出長者的模樣,雙手叉腰“訓斥”道。
“話說得和父王母后真像,你個討厭的傢伙”,他扮起兇惡的鬼臉向我追趕來。
“別,呵呵......”我們圍着冰雕追趕起來,揚起的片片雪花,就像內心歡樂的音符。
追趕累了,我和月辰坐在高高的梨樹枝幹上,看着越飄越大的雪花,打過冰雕,掩了血花,裝點人家,像樂章一樣奏響在月冰城,像神靈一樣重塑着月冰城。
我和他就像旁觀者。
但,身在月冰城,怎麼做旁觀?
放肆的歡愉總是短暫的,而前途的磨練卻是可知的。
“我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回吧!”我語帶不舍地說。
一雙麗人,兩匹白馬,在雪中飛奔。如此英姿颯爽,如此朝氣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