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安以哲說兩天,其實是兩個星期後才回來。
不過他回來后,白麓湖方案就加快了速度,再經過兩周推敲討論,最後終於一錘定音,可以送去設計院出施工圖了,項目施工也迅速拉上日程。
一切進展似乎都很順利。
期間安以哲還是像往常一樣來工作室,陸安迪還是像往常一樣敬業而不卑不亢,好像彼此心照不宣,道過歉,別墅那回事就像“意外”一樣過去了。
只是某次與艾麗打電話,“不經意”的聊到安遠的人事變動與企業八卦,最後話題“自然”地落在“安公子為何一直留在C城”上。
C城雖然美麗,但畢竟只是個三線小城市,就算安公子獨具慧眼投資來這裏,也不過世嘉體量里的九牛一毛。
“當然是因為你啊!”艾麗對她還是直來直去的犀利,“堂堂世嘉太子,白鷺湖才多大點一個項目,就算是國際建築大師來設計,值得他親自去跟方案,還天天去?大家都知道,不過是為了跟你在一起而已。”
陸安迪說:“艾麗姐,我跟他沒有那種關係。”
“我相信你們沒有□□關係,你一副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但架不住他喜歡你啊!”艾麗說,“還有,白麓湖本來批的是聯排,為什麼硬要改審加兩棟獨棟?把周圍地方空出那麼多,容積率降了多少?還讓你設計了那麼久,每一個細節都要合心合意?……你知道為了你這設計,我們花了多少資源,耗了多少時間,國土局規劃局跑爛了多少雙鞋,只為博美人一笑啊!”
陸安迪:……
她據理力辯,“很多別墅區都有一兩棟樓王,待建成后高價而沽,多花一些心思也正常。”
“呵呵,安公子已經說了,這兩棟不推廣、不賣!我猜他大概是打算一棟留給自己,一棟送給你吧,說不定還配好車庫裏的豪車呢。”
艾麗越說越推心置腹,“我覺得吧,安公子雖然是個二代,但除了以前花心點,其實人還是不錯的,還長成那種萬千女人寵愛的樣子,談個戀愛也不虧啊,萬一是真愛呢。”
就算不是真愛,談談也不虧啊,起碼安遠的房子別墅隨便挑幾套吧。
陸安迪:……
算了,他總會回上海。
她操心也沒有用。
陸安迪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全力以赴配合項目,一邊踩着刀尖周旋於他的霸道強勢與溫和剋制之間。
其實上天給她的運氣還算不錯,如果不是這一晚,她的電話恰巧忘記充電。
……
……
安以哲撥了幾次陸安迪的電話,接不通,乾脆讓司機在小區泊好車,自己下車進去找人。
找到B區X棟,照門號按可視電話,無人應答。
不得已往回走,陸安迪卻回了電話:“安總,抱歉,剛剛我手機沒電,你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
“嗯,你的車不是在維護嗎,今天我起得早,想着又是你的作品成功入圍的好日子,乾脆過來接你吧,誰知你不在家。”
“抱歉,我已經打車出來,快到紅花山了,我到安遠總部等你吧。”
昨晚得到消息,白麓湖方案將入圍范斯沃斯獎決賽,安以哲通知了陸安迪,因為再次提交的完整資料需要建築師本人簽字確認,他們約了今天在安遠總部見面。
“等等!”安以哲叫住她,“有份資料放在半山別墅,從紅花山去半山別墅近,你去那裏等我吧,我們取了一起去總部。”
陸安迪沉默了一下。
安以哲知道她還對上次發生的事情心懷芥蒂,嘆了一口氣:“算了,如果你不願意去別墅,我們總部見吧。”
陸安迪卻又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沒關係,我過去等你吧。”
安以哲愕了愕,跟着嘴角浮出一絲微笑,語氣也痞了起來:“林淡小姐,你今天很好說話哦。”
“你再說我就不去了。”
“好,你在那裏等我!”安以哲生怕她突然掐線,“上次你去的時候太陽太猛,其實那裏清晨有霧的時候景色最美,你可以好好欣賞一下。”
等了好久,聽到她一聲“嗯”。
掛掉電話,心裏竟有一絲甜蜜的感覺。
她終於肯相信他。
或者他又要推辭回上海的時間了,多留一陣,也許她真的會成為自己的女朋友。
他腳步輕快,沒有留意到身邊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同行,走了幾步,那女人突然說:“跟你打電話的林淡,是住在B區X棟么?”
安以哲扭頭看到她,霍然一征。
他見過她。
儘管改變了髮型衣飾,儘管當時歇斯底里,不似眼前休閑整潔,但他記得這個女人。
眼中瞬間激起千層浪潮,但他嘴角卻帶着笑:“是啊,B區X棟,是位建築師,阿姨,你認識她?”
這個女人,是陸春梅。
“林淡是我女兒,你是……她的朋友?”
陸春梅打量着這高大出眾的青年,面目英俊,衣冠楚楚,器宇軒昂,一看就不是普通平常之人,心裏就不免多留意了些。
“伯母,怎麼這麼巧……”安以哲目光瞬息數變,但嘴角還是帶着微笑,“我和林淡的關係,是朋友,但不止朋友那麼簡單。”
陸春梅畢竟是個母親,一個母親怎麼怎麼可能對這樣的話題不敏感,果然流露出濃厚的興趣:“哦,怎麼說?”
“哦,這要從我公司的一個項目說起。”
安以哲隨便扯着林淡工作室與安遠的合作關係,趁着中間的間隙,給上海的助理髮了一條信息:
【發一張陸安迪的照片給我,馬上!】
幾分鐘后,他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有着山花般爛漫的笑容,眼中帶着一種自然青澀的純樸之美,是GH存檔的員工照。
他只看了一眼,眼前就像炸開一朵煙花那麼燦爛,那一星星散開的灼熱,讓他的心都焚燒起來。
他突然打斷對方:“阿姨,林淡之前的名字,是叫陸安迪嗎?”
陸春梅扭頭看着他,眼神由驚詫到驚恐。
“你是誰?”
安以哲笑了笑:“阿姨,你不記得了嗎,在上海寧德路的房子裏,你哭着喊着‘他們是兄妹,不能結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他側頭想了一下,“哦,也是啊,那時你只顧着看陸謙之,根本看不到別人。”
陸春梅看着他的臉,恍恍惚惚,竟然勾起一絲殘存的印象。
“你……到底是誰?”
“我叫安以哲,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安以哲的目光慢慢冷下來,“我還會告訴你,我跟着要做些什麼。”
……
“我趕時間,你最好不要打斷我……”
兩分鐘后,他扔下這個可憐的老人,把半山別墅的地址丟給她,然後不顧她在身後的呼喊,上了車。
估計一下時間,陸安迪應該已經快到別墅。
按捺着心裏奔流洶湧,打電話:“我正在回來,你到了嗎?”
電話里她的聲音輕淡淡泊,卻又柔美如絲:“嗯,我剛下車了。”
安以哲收了電話,吩咐司機:“打個電話給管家,讓他切斷別墅所有電話信號,調一批安保過去,誰都不能接近那裏!”看着車鏡后瘋狂追趕車尾的陸春梅,又說,“如果這個女人等下跟着過來,不要阻攔!”——如此好戲,怎能沒有見證?
說完這些,他按着胸口,又一次感到了心臟灼熱的疼痛。
陸安迪……
她竟然是陸安迪!
難怪她一直都那麼抗拒他,防備他,可她又怎麼敢這麼淡定地待在他身邊?還待得這麼近,這麼久!
這個女人……仗着他喜歡她嗎?
這個念頭,讓他遍體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