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位卑未敢忘憂國
由於事態緊急，在這兒每耽擱一刻，他們就多一分暴露在敵人眼中的風險。
馬彥本不想答應武燁的要求，但他轉念一想。
以前每逢黑甲軍出征，徐寶山都會說上兩句，更何況是剛剛臨危受命的武燁呢？
再加上黑甲軍剛吃了敗仗，士氣如此低迷。
這個時候，確實需要有人站出來做些戰前的動員才是。
因此，馬彥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武燁的要求。
但他還不忘提醒武燁道：
“唔…也行，三千黑甲已經集結完畢，就在前面不遠處。
不過我得提醒你，徐將軍的意思，是越快拿下靖德鎮越好。
所以這個時間，還得你自己把握。”
“好，多謝馬大哥了。”
見馬彥答應自己的請求，武燁不敢耽擱，當即帶着李海和劉福二人往這個山腳旮旯的出口處走去。
直到幾人拐過了山腳，就看在他們休息的這段時間裏，三千黑甲軍列成了整齊的三個方陣。
其中除了一支全都由入伍沒多久的新兵所組成的百人斥候隊以外。
更有刀兵三百，弓箭手六百，長槍兵和盾兵各一千人。
且值得一提的是，因為之前遭遇到了埋伏，騎兵幾乎被敵軍斬殺殆盡，所以在場的三千黑甲，並沒有騎兵的身影。
可戰馬，卻有着不下五十餘匹，並全都拴在了其中一個方陣旁邊的草地上。
看這情況，這幾十匹戰馬，十有八九會被用來駝運一些軍需物資。
除此之外，武燁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那就是無論黑甲軍的將士此刻腰桿挺的有多麼筆直，他們臉上的疲憊和不安，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所以為了不率領這麼一支衰兵踏上戰場，武燁稍一思索，便在幾千雙眸子略帶疑惑的注視下，快速來到了方陣的正前方，開口道：
“大傢伙，想必你們應該都認識我。
我叫武燁，曾經也是黑甲軍的百夫長之一。
但就在今天，值此外有北燕敵軍侵我大涼，內有瓊州牧白雲起與其狼狽為奸。
黑甲軍又中了埋伏，士氣衰落之際。
徐將軍忽然找到我，給了我一個千夫長的職位。
說要我率領三千黑甲，前往攻打靖德鎮！
武燁自問，我是擔不起這個大任的。
可徐將軍也說了，這事還非我不可。
而咱們黑甲軍的軍規第一條是什麼大家還記得嗎？
保家衛國？不是！
英勇殺敵？也不是！
那是什麼？服從命令！
所以啊，正是基於這一點，我武燁，不得不答應了徐將軍，成為了大傢伙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統領！”
短短三言兩語，武燁便成功調起了在場眾人的興趣。
更是使得三千黑甲全都聚精會神的想要聽一聽，武燁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唯有緊隨武燁身後而來的馬彥，頗為不解的嘀咕道：
“這傢伙，沒事說這些幹什麼？弄得跟徐將軍逼迫他了一般。”
嘀咕完了，沒等馬彥想明白武燁這麼說的目的何在。
武燁接下來的話，讓馬彥不由大驚失色。
因為就看，武燁在將眾人的視線全都匯聚在了他身上時，又繼續道：
“此次攻打靖德，相信大傢伙中不少人也都能看出來。
無非就是讓咱們這些黑甲軍的將士們充當誘餌，好給咱們大涼的陛下爭取時間。
儘快增援瓊州，將北燕那群孫子趕出大涼！
而咱們的敵人，也絕不是傻子。
他們為了打通靖德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通道，勢必會瘋狂反撲。
所以不瞞大家，咱們此去，十死無生！”
“什麼？！那這不是擺明了讓咱們去送死嗎？”
聽說武燁說這次去，很有可能必死無疑。
雖說在場的三千黑甲中，已經有不少人有所預料。
但他們絕對沒有想到，事態竟嚴峻到了這種程度。
因此當武燁說完后，他們不由的面面相覷，更是有不少人，在口中發出了驚呼。
‘不能再讓武燁說下去了，他這哪是戰前動員啊！我怎麼覺得，他要煽動黑甲軍造反似的。’
也是見場面隱隱有不受控制了的趨勢，馬彥當即就要喚兩人阻止武燁的發言。
可突然，武燁話鋒一轉，並伸手指向了他的身後，向著眾人擲地有聲道：
“但儘管如此，我們能不去嗎？啊？
在我們的身後，那是什麼地方？是大涼的國土！
這片土地上，有我們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
如果連咱們都退縮了，那麼還有誰能保護他們的平安，保護他們不會遭受北燕敵軍的欺凌！
難道你們就願意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搶你的錢，睡你的婆娘，打你的娃嗎？
啊？
當然，事關生死，誰要是怕了的，現在站出來。
就算是違抗軍令，我也去求徐將軍對你們網開一面。
可我武燁今天話就放在這，我雖位卑，卻一日未敢忘憂國。
哪怕只剩我一人，我也勢必會依照軍令，攻打靖德。
若為國捐軀，雖死猶榮，此仗，必死戰！”
“死戰！”
大抵是受到武燁一番令人熱血沸騰的言論感染，-在他身旁，李海和劉福二人，當即發出了一聲爆喝。
而這種情緒，更是傳遞給了三千黑甲中的每一個人。
就連馬彥和其它幾名徐寶山的親兵，也是沒能免俗。
他們在這一刻，竟異口同聲道：
“死戰！死戰！死戰…”
其聲勢，可謂驚天動地，就連大山另一邊的徐寶山和近兩千名傷兵，也都被嚇了一跳。
反觀武燁，見眾人士氣總算不像一開始時那般低落，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下令道：
“好，既然如此，馬彥何在！”
“屬下在！”
“傳令下去，三千黑甲以百人隊為作戰單位，交替行進。
沿途派出斥候，小心避開敵軍，務必要在天黑以前，抵達靖德！”
“喏！”
得了武燁的命令，本還以為武燁恐怕很難擔此大任的馬彥，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同時他對武燁的看法，發生了極大轉變。
也總算明白了徐寶山為何一定要武燁來當這個千夫長。
畢竟，一下統領三千黑甲，換了普通人，怕是雙腿都得有些打顫。
哪裏還能像武燁這般款款而談。
更不要說經過武燁的一番言語上的調動，現在黑甲軍的士氣與之前相比，完全有着天壤之別。
於是在馬彥的指揮下。
不一陣兒，三千黑甲便有條不紊的往靖德方向開動。
而武燁他們，則是在馬彥等數十人的保護下。
率領着大軍，又一次踏上了前往靖德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