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歸闕奏凱，巡視之前
三月初七，旭淵，第一批從北境和西領返回的勝利之師回到初日城，急匆匆的西領平亂，將本在回程之中的大軍臨時又調去了西領，一年多的平亂，將士臉上沾染了不少的風霜。經過商議，旭淵朝堂決定在初日城北門，特意進行班師奏凱禮儀。
是日，三千鐵甲左右列，宗室王公齊到場，雪花漫天飛且舞，共祝上將凱旋來。先期返回的大軍抵達，歷時一年有餘的北境—西領平叛結束，旭淵再度恢復穩定。
帥旗軍旗緩緩而進，拓跋兩個大字，綠底紅龍旗的軍旗，另一面綉着大大“淵”字的國旗，三面大旗，並列而行。
在旭淵臣民的眼中，這邊是他們對王師的認識。
拓跋子一騎白馬，身披虎頭紅纓盔，身披玄色龍紋鎧，足登草紋黑面靴，腰間一柄崑崙合體劍，面色如常，雖有風霜，不掩威嚴。白馬緩緩而行，身後諸位將領鳳翅鎏金盔，身配寶劍，得勝鉤內長槍掛腕，箭囊之中羽箭充盈，包括拓跋子在內所有將士，皆以綠色軍衣內襯，綠色披風外披。
“禁衛軍聽令，鎮！”
砰！三千鐵甲大軍，齊聲踏步，從北門外一里處便排布開來，城樓之上，是旭淵的宗親王族，城門口，百官整齊排布。
“二品以下官員，施禮迎接班師將士！”
城門口官員派做兩半，各自一邊，曲身施禮，拱手相迎。
“全軍下馬，整肅行裝，摘盔俯旗，矛戈半倒，歸闕見駕！”
行進到百步時，拓跋子跳下坐騎，牽馬步行，全軍將士同樣如此，所有人摘下盔纓，長槍兵器之類，紛紛俯倒一半。
“太子殿下，代朕出迎！”
軍隊走到城門之下，外圍早已擠滿了百姓，太子拓跋峙從城樓上下來，身後跟着懷抱御酒的隨從。
“恭喜將軍，奏凱班師！”
“此戰之勝，有賴陛下洪福，將士用命，軍民一心。”
“恭請將軍入城！”
拓跋峙走上前，挽起拓跋峙的胳膊，拉起拓跋子便往城中而去，城門之內，道路兩旁，更多的百姓已經收到了勝利的消息，紛紛衝上接頭，迎接這支勝利的軍隊。
“淵國萬年，大軍威武！淵國萬年，大軍威武！”
大軍入城，歸來的將士進入各處軍營，結束他們一年多征伐的疲憊，一晚上的慶功宴會之後，拓跋子得到了難得的休息，旭淵軍紀甚嚴，即使勝利，歸來的將士們依舊要按照軍規行事，得益於此，拓跋子又大睡了數日，方才消解了疲乏。
但他的休息，也大概止步於此，他還有更多的事情去做，後續歸來的軍隊要分撥安排，這些自不必親自安排，可過問總是少不了，而針對新的軍隊編成，後續的戰略，也到了細細討論的時候。
“清臣，晚上我們去宮裏和父皇一起用晚膳吧，左相和右相也會來。”
“啊，好呀，正好我也好久沒見過陛下了。”
拓跋峙處理完公務，走出門散散心，上將軍府就在隔壁，抬腿兩步路的距離，他習慣於走進這座小小的西院，在這裏，他們不是君臣，而是穿堂過戶，相知相熟的兩個鄰居。
“嘉兒，宓兒還好嗎。打仗一年多，兩個小傢伙都長高不少了吧？”
“喏，在後面呢。”
拓跋峙也是一子一女，拓跋嘉，拓跋宓，和拓跋子的兩個相比，拓跋嘉相差一個多月，稍微小些，拓跋宓則再小一年多，十來歲的年紀，正好是玩鬧盡頭最大的時候。
“子叔，子叔，抱抱。”
奶聲奶氣的兩個小孩撒着歡衝進來，後面是換了便裝的太子妃獨孤嬋，拓跋子自然的施禮，兩家人之間是不需要拘束的，拓跋子一個肩膀坐一個，孩子們吵着鬧着，兩個父親換着孩子抱，十歲的小傢伙那也不輕，六個大小男人踩着，毛毯下邊的木板咚咚作響。
“行了，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也和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有什麼不好，就是要多一些歡脫，不要像我們兩個一樣，事情太多，有時候想笑都沒力氣了。”
“你對你對，真是，晴颸，到我這來，讓我也抱抱。”
家庭總是美好的，也許這邊是君臣之外，上天額外賜予他們最珍貴的東西。
“晴颸，最近武功練得怎麼樣啊？”
“練得可好了，二叔教了我四明劍法，就是不知道這兩天又跑哪裏去了。”
“清臣，子凡呢？”
“哎呀，嫂子，他你還不知道，也許又是遊盪江湖去了。”
兩家人圍在一起，八個人很是有些熱鬧，難得陪孩子們玩，這是這是作為兩個父親難得的幸福時光。
“他們兩個也十歲了，我看，我們下個月出去的時候，把他們幾個也帶去吧，十歲了，該學學馬術了。”
“你說什麼呢，才十歲，摔壞了怎麼得好。”
“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你們呀，玩野了，到時候就不想讀書了。”
“姨姨，我們會好好讀書的。”
孩子們落下大人的肩頭，在兩個夫人的懷抱撒嬌去了。
“書還是要讀，把書也一併帶去，我們先去南領巡視，一路走完回來，就是六月了，宗室那邊也沒什麼故事，你就順便去打前站，挑幾個得力的帶過去，到時候閱兵完畢，再回初日城。”
“走吧，天色不早了，進攻吧，幾位長輩應該早已準備妥當了。”
皇宮，
沒有身穿正裝，一身簡單的單衣，半舊的布襖披在椅子背上，拓跋郜正在烤羊，這是他最拿手的廚藝，早已準備好的酒水，幾碟北境的菜肴，還有兩個鍋子煮開咕咚咕咚的響着，沒有誰來伺候，但他很開心的忙碌。
“陛下。”
“來來來，嘗嘗味道，孩子們呢？”
“快到了吧。”
左相且末禕，字文偉，右相獨孤誨，字輔德，兩人是旭淵最重要的兩個大臣，二人一身素色衣服，外面罩着袍子。
這邊，拓跋峙一行正在進入宮門，孩子們蹦蹦跳跳的，不願意猴在馬車上，四個孩子手拉着手往宮門裏邊跑，衛士們難得見到這一幕，偶爾也露出一絲笑意，大人們只好在後面緩緩而行，邊談邊走。
“清臣，如果是硬推，我們可以打到多遠呢？”
“在現有的情況下，最多能拿下洛安城，在朔楚不參戰的情況下，算上北境歸來，平亂，騰龍軍團，都城雜軍，這些力量整編過後，旭淵能戰之兵便有三十餘萬，南領之南的八州之地並不困難，關鍵在於，如果不能穿過井陘，我們只能繞行河間三州，再轉道前去洛安，路途太長，供應不上。如果，我們從朔楚這邊下手的話，能從雲地順一脈山往南，便可抵達中原，只是這條計策，暫時不可行。”
“看來，商道計劃必須要全額完成才能奏效，難吶，那麼多戰馬，怎麼可能挑的出來，慕容家指不定希望我們先動起來，他們才會跟着往前壓。”
“相信我廣又，商道計劃之後，天下局勢一定會發生變化，哦，到了。”
陽徳殿，拓跋郜的寢宮，孩子們已經圍着三個爺爺輩的長輩玩鬧，嘴饞得已經想先試試羊肉的滋味。
“等你們好久了，怎麼現在才來？”
“孩子們不肯坐車，走過來自然慢了些。”
“胡說，我的乖乖孫子孫女們，早就到了，是不是啊？”
“是！”
屬於爺爺們的天倫之樂，眾人落座，圍坐在一起，這是家宴，旭淵最高權柄的人已經全部聚集在這裏，邊吃邊談。
孩子們是不如大人願意久坐的，吃飽喝足就跑到各處玩鬧去了，太子妃和卓婉婉這樣的女眷自然也去照看亂跑的孩子們，追趕的累了，也就靠在不遠的亭子中說著屬於女人間的悄悄話，男人有男人們的天下，女人有女人的八卦。
“出巡的事情，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把初日城的事情料理完畢，十三日是出行的吉日，暫定這一天出發，我們打算連孩子們也一併帶去。”
“孩子們大了，是該感受感受外邊的世界了，依我看，不如把宗室大臣的孩子們選一些年歲大的，也都跟着前去如何？”
“是個好辦法，陛下，依我看，這一次出征西領亂軍的子弟們，也可以先行一步跟着去歷練，他們年輕，帶了去，早些熟悉事務，也能早些幫上將軍分擔些事務。”
“左相說的不錯，要干，那就一併大幹，不能說我們厚此薄彼嘛，孩子們就是該摔打摔打，傷痕是男子漢的勳章，就讓一幫大孩子帶一幫小孩子嘛，咱們不光要考慮眼前，還要看以後呀。”
“陛下說的是。咱們淵國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也決不能放棄以後的計劃，我們也許一年兩年，能夠憑藉軍力政府天下，但十年二十年，一代人兩代人，那就是淵國以後的江山，江山社稷，我們志在必得。”
“說的不錯，來，我們先幹上一杯，好久沒這麼舒服的喝酒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