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子輩們的遙望
“精彩，精彩。”
一日之後，戰況飛速傳往各處，瀋海間讓整個江湖都見識到，也許這就是二十年的積澱后，最深沉武學精妙。
代州城裏已經傳遍了交手的細節，江湖客們聚集在各處酒館客棧，相互交談着切磋的細節，他們震驚於沈家的實力，這一戰徹底把沈家的威望再度往上狠狠的抬了一個階梯。
“不知江湖上還有誰能夠和沈老家主交手，這沈氏家學，他算是已經徹底習練掌握，還推陳出新改良了一番，遍觀天下各處高手，能有今日一戰水準的，我是不知道該說誰了。”
交戰的細節成為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談資，當然，也沒有幾個能完全看懂瀋海間招式的人物，這些湊熱鬧的江湖客自然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張嘴去傳說。
“大師兄，你看出來了什麼端倪嗎？”
“他身上，並沒有一點痕迹，也許，是我們的方向錯了。”
“居然不是，今日一戰，瀋海間展露的武功，不說驚世駭俗，至少也能傲視群雄了，就像那些人說的，還真的沒有多少人能和瀋海間過過招了。”
“你即刻複信給雨霰，在查一查當年舊檔中，還有什麼可能。”
“是。”
留下茶水錢，兩個人不慌不忙的走出鴻賓樓，他們也許是唯一看得清楚瀋海間所用全部功法招式的人，轉身往代州城西城的一處客棧走去。
“大師兄，我忽然想起一個地方，這是這麼多年，我們從沒有探查過的。”
“我也想到了，不過探查他們，現在還不是時候，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但唯獨這一家，對我們你的記憶還沒有抹掉，探查不成，他們把我們重新公之於眾，可就不妙了。”
“宣嵐城花閣開了這麼多年，他們也沒有懷疑，我想不至於吧。”
“也許你說的對，但我們只能選最保險的辦法，原本以為文松道長能過過招，現在看來，只有到洛安城才能看的出瀋海間的全部實力了。”
“您是擔心，他還有藏私？”
“他想擊敗郭氏雙劍，根本用不了三十八招，第十七招迴風混合一招就足以破掉雙劍聯合，郭氏兄弟的這麼劍法還是有幾處瑕疵。”
“我怎麼沒有發現，還是大師兄厲害呀。”
“厲害倒是不至於，郭氏的這門合體劍是他們先祖自行揣摩的，其實最適合的是一人雙劍，因為一個人的腦子大多數時候比兩顆心思考的更快，可惜這需要一個左右手分開，各用一門劍法。”
“各用一門劍法，那不是一個腦子要想兩件事情。”
“是的，而且，兩隻手交疊進攻，比兩個人身形靠近需要的時間更短，郭氏劍法的缺陷就在於，這幾處運劍不夠快速，也許十年二十年之後，兩兄弟接着練下去，可以成就。”
“據我所知，天下雙手劍劍客中，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沒有。”
“怎麼會沒有，只不過是人家不混江湖罷了。”
“哦，懂了懂了。”
兩人回到客棧，小二熱情的迎上前來，招呼着，
“兩位，今天的飯食是在廳里用，還是送到房間？”
“廳里，我們要走了，上一桌好酒好菜來，吃飽了好趕路。”
身後穿着白灰色衣服的年輕人丟出一小錠銀子，小二有些喜出望外，
“好嘞，您稍等。”
“慢着。”
“爺，還有什麼事情？”
“把我們馬也給好好餵了！”
“您就放心吧，
保證是上好的精飼料。”
兩人在廳中選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坐下，外面就是熱鬧的街道。
“接下來我們先去雷王堡還是梁宮？”
“雷王堡，雷狂不是剛剛到了憲州嘛，估計再過幾天回去，我們就跟在他們後面。”
“行，不過我覺得雷王堡希望不大，雷狂充其量算是個暴發戶，應該不會有什麼傳承。”
“雷狂自然是不會，但這些年一直扶持他的人，可就說不定了，好像和你剛才說過的那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此說來，是該好好查查，看看他得到了多少東西，目前的消息來看，他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取了玉家嫡女之後，在中原他的聲望就更高了。”
“再高能高到哪裏去，雷王堡不過三代積存，根本不夠底蘊，想要爬到那些大門派和大世家頭上，可不單單是佔了一大片地，有一大堆錢就能搞定的事情。”
“對了，瀋海間我們不能試探，沈溪青我們還是可以試一試的吧？”
“行啊，那就你上。”
“我，你不怕瀋海間把我打死啊？”
“那你還要試探。”
“行吧，當我沒說。”
兩人不由噗嗤的笑起來，小二和兩個小廝端着一大堆東西送到桌子前，一盤一盤的端上，東西看的很讓人有些食慾。趁着上菜的間隙，小二的八卦性子也上來了，打聽着瀋海間和郭氏雙劍比武的事情。
“兩位，聽說你們去看了比武，結果怎麼樣啊？”
“你說結果如何，當然是沈老家主贏啊。”
“不是，我是說怎麼贏的。”
“打贏的呀。”
“我是說，嗯，用什麼招數贏的。”
“你會武功嗎？”
“不會。”
“那我說了有什麼用？”
嘻嘻哈哈的逗趣兒這小二，店裏的客人逐漸增多，看戲回來的眾人回到客棧來，要酒要菜，店小二也沒那麼多功夫，和幾個跑堂小廝來來回回，忙的不亦樂乎，不過這兩人不說，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說。
“要我說，郭氏雙劍就該出手就毫不留手，猛衝猛打，指不定莽一手，能撐過四十招。”
“喲，楊棍子，你這法子好，怎麼不去試試呀？”
“我就是想，人家沈家老家主的身份，也不屑於和我動手不是。”
“別提了，我前天還看到他被飛彪柴胡吊著帶打，柴胡就用他楊棍子自己的棍子，照着屁股來了幾下。”
“胡說，哪有如此。”
這被叫做楊棍子的人臉色漲的紫紅，大口灌了兩口酒掩飾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
“此乃切磋，懂嗎，切磋。再說了，誰被打屁股了。”
“那你敢不敢把褲子扒下來，讓我們看看印記。”
客店裏鬨笑一陣，大家都放肆的笑了起來，有了些鮮活的空氣，連小廝也跟着笑起來。
“說，說正經的呢，那你說，要怎麼才能撐過四十招？”
店裏仍舊嬉鬧着，鬧哄哄一陣，大家笑夠了，也才繼續着他們的意淫。這些人說話間，兩人已經用完東西，回房收拾了東西，打了包裹，到櫃枱算了房錢，取了馬匹，騎着馬除了代州城，便往憲州而去。
而代州城裏，沈氏爺孫只帶了兩日，便往XZ去了。
而這個時候，他們和郭氏兄弟過招的消息，也傳到了洛安城，洛安城的江湖客更多，洛安河邊，畫舫小舟，脂粉水酒，這裏的江湖客們除了江湖氣，還多了一分風流意。醉卧美人膝，醒握殺人劍，便是另類的所謂江湖生活。
“聽說了嗎，沈家老家主出手可是不凡吶，以氣化劍，武功當真是臻於化境，這中原之地，恐怕無人能擋了。”
“那又如何，我們李家辦喜事，他總不至於在喜事的時候上門找茬吧。”
“哼。你就樂吧，你哥成親，我們明年就是你，你們李家，天天都是喜事！”
“承你吉言，你說我要成親，取哪一家的小姐最好呢？”
“這個嗎，你就要問問你大哥了。”
“問我大哥做什麼？”
代州探查的神秘人暫且不表，且說洛安城裏，收到消息的江湖客和各處世家，乃至皇室，都在猜測瀋海間出手其中的意義。
“你不要忘了，你身在世家，令尊，只有你大哥和你兩個兒子，可不像我們家人口多，十幾個兄弟，嫡庶十幾個兄弟！”
王氏的摘芳樓，王家七子王淇，李家二子李默申，正在洛安河上的一艘畫舫里談心，王淇長李默申九歲，原本來說並不是一代人，但兩家緊鄰，相互之間子弟們的交流還是頗多，尤其是李家嫡子很早就去了倒掛山三川門學藝，李默申最親近的反而是隔壁王家的子弟，而王淇又是待他最親和，能最交心的人。
“你是說，要看我大哥的選擇？”
“他這次迎娶洛掌門的侄女，你知道，洛掌門這個侄女實際上就跟女兒無二，洛掌門自從夫人死後，不再續弦，也沒有一兒半女，這洛妹子也沒有根骨練武，三川門掌門和李家族長，總不能兩個都座吧。”
“如果大哥繼承家業，那我隨意選擇也無事，可大哥若是繼承了洛掌門的衣缽，那我繼承家業，夫人自然不能由着我的性子來，要是我有你那麼多兄弟就好了，真羨慕你，領個差事，有事做有錢花，還有自由。”
“還算不笨。誒，這是你的家事，怎麼扯到這上邊來了，我說什麼來着，對，沈家的事，這回沈家來勢洶洶，聽說沈家那個少爺，三十八招和郭家二爺打個平手，咱們洛安世家的子弟里，你說什麼人能應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