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如當年，1如當年
“你是何人？敢在此嘲笑諸位英雄？”
客店二樓，一群侃天侃地的江湖客正在猜測着沈家老家主與郭氏雙劍的對壘，卻不想一個並不認識的年輕人，頭戴斗笠，坐在靠窗的地方，冷不丁的蹦出這麼一句，掃了眾人的興緻。
“怎麼，你們算的上英雄？”
“閣下是哪家剛剛出山的弟子，居然如此不懂禮數，我們在這裏胡亂侃些，你何故做此等惺惺之態？”
“我也不過是笑一笑你，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擺明了有些挑刺的年輕人扶了扶斗笠，還不等眾人反應，輕輕一拍桌子，留下幾粒碎銀，挽起自己的寶劍跳出窗外，轉眼就沒了影子。
“哼，牙尖嘴利，輕功倒是俊，跑起來這麼快。。”
眾人不以為意，片刻之後，客棧里的熱鬧又再度抬了起來。
“誒，開始了開始了！”
鴻賓樓，代州最高的酒樓，就在郭氏宅邸的百丈之外，相隔兩條街的距離，這裏是能遠遠看到郭家院落裏邊的一處地方，頂層早已經擠滿了人，這個時候，特權是不管作用的，頂樓早已被一些實力高強額江湖客佔去。
郭氏院落內，兩個人來到院中，如眾人所想，真的要開始切磋。
“不對啊，這身形分明是個年輕人，不是沈老家主。”
“沒錯，這是誰？”
“還能是誰？不是老家主，那就是小家主唄！”
“晚輩出戰，沈氏真的有如此自信，誰知道這位小家主的戰績？”
“小家主都沒在江湖上走動過，哪裏來的戰績，都說這次爺孫出來，是為了下一任家主鋪路，我看，八成就是這樣歷練孫輩了吧？”
“嘰嘰喳喳，吵個沒完，有本事你衝上去試試不就知道那沈家小家主的實力了？”
“你怎麼不上？”
江湖客們總是一言不合就要過過招，當然，叫得歡不一定實力強，無非博取一些虛無縹緲的熱鬧罷了。
院中，正是沈溪青與郭少，在意他們說些什麼的人早已經隱去，現在關係他們打鬥的人還在繼續聒噪。
“前輩，請！”
“請！”
身形急動，沈溪青飛身踏出，
穿山透石，
一劍猛刺，腳步急動，頓時竟有兩分殘影，即使相隔數十丈遠，身形還是看着有些模糊，第一招便把一些武功不濟之人震驚得啞口無言無從開口，聒噪聲音頓時少了三分。
“好功夫，少家主真是一代奇才。”
沈溪青飛身而出，劍身猛刺，郭少劍鋒點地，腳下生力，石磚之上灰塵被功力猛地一震，頓時一陣煙塵猶如漣漪一般震開，郭少之摘星劍講求舉輕若重，看似步步輕盈，實則千斤之力，而看似力重千鈞，實則卻是一招掩人耳目虛招，一招穿山透石刺來，他以退為進，點地而起，沈溪青抓住機會，猛挑接連兩招！
江河入海，揚波吐穢。
內力迸發，周遭持續塵土飛揚，劍身隱隱迸發劍鳴。但見郭少眼看就要被封住下路，身形凌空，此為大計，卻不想身形凌空不足半尺生生挺住，反手壓下一招華蓋於頂，竟以往下之力道生生拍碎了沈溪青的劍招，緊接着隨即搶攻，轉守為攻，
連天拔雲，反扣回身，
沈溪青心中一驚，早聽聞這郭氏雙劍乃是劍走輕盈之道，這一擊下來卻有千斤之力猛打猛追，自己先出手反而陷於被動，進攻被打斷往後急退本已經失招，這一擊說什麼也只能硬抗，
當下氣勢一開，內力提振，一聲怒喝，劍身反劈。
“退！”
嘭！
劍氣飛散，餘波未平，吹得一邊屋檐上兩片並不牢固的瓦片落在石磚上摔得粉碎。而郭少並未停下，再是接連幾下搶攻，劍花飛舞，卻又是輕盈劍招，沈溪青心中不平，本來失了一招，便擔憂此招更是掩人耳目，因此手中聚集力道，用剛猛醇厚之力道與之對轟，內力不自覺的提了上來，但郭少進攻並沒斷絕，輕盈劍式果然有一定力道，兩相對撞竟然平手。
老辣的江湖經驗，佔據優勢，並不急於進攻，郭少看得出這沈溪青乃是奇才，年紀輕輕，內功着實不弱，因此專用計耗損沈溪青內力，沈溪青雖多年在家中由長輩調教，然這種實戰經驗缺乏，不自覺的依靠內力加持硬憾，所以白白浪費多餘內力，卻稍稍落了下乘。
不過僅僅七八招之後，沈溪青便調整過來，這邊是奇才所在，戰鬥之中成長，盪開兩招拉開空擋，腳下步伐也逐漸轉變，內力減少而增加步法，沈氏絕學劍法天星劍，腳下踏浪訣。
春池踏浪，觀魚賞花，遊走不定。
“果然是好功夫！”
噹噹當一陣激烈碰撞，接着拉開距離，雙方恢復到正常對攻，郭少無法形成壓制，內力逐漸需要相當耗損，但郭少遊走江湖可不止這一星半點心思，沈溪青拉開距離，他便步步緊逼，該出手時就出手，猛然變招，
四式合一，迎霞，望日，朝岳，拜山，
氣勢陡然抬起，三尺之內，隱隱氣流飄飛，以大開大合劍招，封住退路，招招自上而下，暗藏巧力，每每點起一下，便能封住步伐走動方位，這額踏浪訣十層步法，第一層的春池踏浪還難不住郭少，所謂你自是小家碧玉，我乃是大家閨秀，郭少數招逼近，緊接着又是四招連發進攻，太陽平升，少陽平落，明月當空，紫霄出落。
沈溪青沒想到郭少居然單憑劍勢居然封住了自己走位，且劍招是不是還能抓到自己反應的間隙。
當下沈溪青終於知道對練與對攻之差距，他心中興奮，郭少乃第一個實質性交手的江湖高手，他經驗不及，可家學淵源卻遠大於郭少，手中精鋼劍狠狠一提，既然要以內力壓制，那他索性以力破巧，他不知道郭少內力高出自己幾成，但總要試一試。
海納百川，龍躍九天
兩招連出，氣勢卻超過郭少劍勢，此乃沈氏天星劍一重轉二重，兩股內力交替，實乃一心二用，一力二分，但力道不減，乃是全靠內力提振。
好雄厚的內力，郭少心中一驚，不想這區區十七歲的少年，這內力強勁已然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甚至還憑藉著精純與行氣功法壓自己一頭，果然是沈氏子孫的傳承，當下也不再留手，率先其實全開，
來仙系馬，白鹿西行！
郭少劍鋒劍鳴聲起，沈溪青此時卻也並不懼怕，
翻江倒海，烏龍攪水。
硬碰硬！
嘭嘭嘭！
數下炸響，腳邊三尺，兩人內力下沉，猛地一劍交接，對打一番，旋即兩人回身之際，猛地拍出一掌，掌力迸發，只聽一聲炸響，兩人身形猛地后提，沈溪青只覺內力蕩漾，丹田所在一股熱流往上猛衝，幸好瀋海間一手按下，扶住他肩膀，一股內力往下灌入，鎮住內息，沈氏心法相通，內力相合，強大的真氣迅速灌入經脈，將外來力量徹底絞住湮沒。
居然是勁后之勁！
到底還是江湖經驗不足，雖然這些都被家中長輩教過，可臨陣之際，腦子裏便只能本能一般用最熟悉最原始的方式應敵，故而便着了道，好在郭少無意傷人，這後勁只是輕輕一股，瀋海間只度入一瞬真氣便撤出，沈溪青自己便將後勁輕鬆消解。
“前輩手下留情，是晚輩輸了。”
“不必不必，只是你臨陣經驗太少，我想這一路過去，等你們重新回到東海時，恐怕我就打不過你了，不錯不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內息沉穩，內力雄厚，就是臨敵之際，尚未做到隨心所欲，所以不能調用，不然我的後勁根本無用，只是你年紀還小，倒也不必如此急切以強行之法調動內力、想來有沈老家主在身邊，這些問題自然是難不倒，我確實賣弄了。”
“多謝前輩指教。”
郭少並不藏私，大度的承認了沈溪青的天賦，還詳細的指出了自己的不足之處，足見其是一個心底寬廣的武林前輩。
“拆了多少招？你們誰數了沒喲啊？”
外邊，觀戰的人再度冒出些聲音，看着已經收劍的兩人，有人開始關注勝負和招數，鴻賓樓上，嘰嘰喳喳的又吵了起來，而下面的樓層以及其他聚集在客棧酒樓中的江湖客，也立刻急切的詢問起來。
“看不出勝負，但招數三十八招。”
“三十八招，這不正是當年沈家主的招數嗎？”
一如當年，外面圍觀的人看了熱鬧，而郭家宅院之中，雙方的切磋已經收起寶劍，但明眼人都知道，晚輩自能算是討教，既然沈家的晚輩討教一番，那麼郭氏兄弟作為相對於瀋海間的晚輩，那自然是也要討教的，這是屬於江湖高手的心氣，遇到另一個高手時，總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人與人的交鋒，這邊是江湖的樂趣。
“前輩，不知您可願意賞臉，指教一下我兄弟二人的摘星啟明劍。”
“當然可以，來吧，不必留手，請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