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從此就是有身份的人了
五樓靠近樓梯的第一間辦公室關着門，門口的名牌上寫着“院長辦公室”。
張道生伸手就要推門，李飛凡一把拉住他，小聲問他；“面試不找人事部門，直接找院長合適嗎？”
張道生一臉無所謂地說：“咱們沒有人事部，這院裏一共就倆半人，不找院長還找看門兒大爺啊？”
張道生說完，門也沒敲就推開門，直接衝著裏面喊：“院長，人給你帶來了啊，我看他挺好的，沒事兒的話我走了啊。”
不是，你別把我一個人撂這兒不管了啊！李飛凡下意識地伸出了爾康手。
張道生顯然沒有讀懂李飛凡的微表情，沖他擠眉弄眼一番，留了句“我看好你呦”就飛快地下樓了。
李飛凡猶豫着要不要敲一下門再進去，就聽見裏面的人說：“李飛凡是吧，進來吧。”
李飛凡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這麼高級別的領導面試，緊張地手心都攥出了汗水，雙腿發軟地走進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是個裏外套間，外面是客廳，半圈沙發圍着一個茶台，靠牆是書櫃，裏面連裝樣子的書都沒有幾本。
裏面的房間才是真正的院長辦公室，剛一進門他就看見一位白胖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面帶微笑地看着他。
“呵呵，李飛凡是吧，坐吧，我就是之前聯繫你的民科院老吳，吳藹。”吳院長笑呵呵地一臉慈祥，完全沒有領導架子。
“吳院長，您好。”李飛凡微微鞠了一躬，莫名地鬆了口氣，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順便把自己的簡歷遞給了吳院長。
吳院長接過簡歷看也沒看就放在了一邊，笑吟吟地看着李飛凡說：“呵呵，我已經看過你的檔案了，從各個方面來說，你都很適合這份工作。這次叫你來過主要是兩件事，一是做個面試，二是簽合同。”
他說著從身後的書架上拿出兩張A4紙鋪在李飛凡的面前，說道：“呵呵。這是工作合同，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李飛凡拿着“牛皮紙袋”咳嗽一聲清清嗓子，疑惑地問道：“面試呢？”
“呵呵，你的面試已經通過了。小張不是給你看過了嗎。”吳院長笑眯眯的眼神讓李飛凡感到隱隱不安。
李飛凡瞅着這兩張單薄的紙，心裏嘀咕：什麼意思？張道生什麼都沒問啊，難不成摸了小手兒就算“面試”了？帶着“科學院”三個字的單位大搞封建迷信活動沒問題嗎？而且一般的流程不是先筆試再面試嗎？查一遍戶口，再問一遍經歷，最後提幾個問題，這裏怎麼不按套路來啊！
李飛凡在心裏瘋狂吐槽，表面上平靜卻地打開了牛皮紙袋。
“怎麼，你還有問題要問？”吳院長見李飛凡遲遲沒有的簽字，顯出了些許的疑惑。
“說句實話，我對咱們單位一無所知，而且找工作也是雙向選擇，我想我還是不太適合咱們單位的工作，耽誤您的寶貴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李飛凡的聲音越來越小，尷尬地撓了撓頭皮，客氣了幾句就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能理解你的顧慮。但是，小李，你先別著急走，聽我先介紹一下民科院和福利待遇，聽完了你覺得還是不適合再走不遲。反正來都來了，也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你說是不是呀？”
吳院長的反應有點出乎李飛凡的意料，他似乎很希望李飛凡留下。
李飛凡覺得大老遠跑過來，連面試的單位都不了解確實有點虧，
於是又重新坐了回去。
吳藹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嚴肅的神情。
“首先我們民間超自然科學院是國家直屬的事業單位，與國科院、社科院並稱三大研究院，都是高官單位。
我們致力於研究一切超自然現象或已知科學不能解釋的現象，民科院的宗旨是，破除一切封建迷信，一切用科學說話。
我們曾經辦過一個科普節目，目的就是用科學的辦法解決普通百姓不能理解問題，當然現在這個節目已經停了……”
“您說的是《走進偽科學》那個？”李飛凡下意識地插了一句，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作死，同時發現領導的臉色有些發黑，不由得後悔不已。
吳院長沒理他，接著說：“你的職位是檔案管理，就是分類管理歷年的研究資料，不涉及實際科研部分。
福利待遇嘛，我們是事業編製，可以解決戶口，工作滿三年可以分房。
基本待遇就是五險一金加獎金，單位有免費食堂，提供職工宿舍，這個也是免費的，算是額外的福利。當然你有什麼要求還可以提。”
一番話讓李飛凡的腎上下腺素都狂飆不止，來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
高官！事業單位！事業編！有戶口！分房子！
別說是什麼民科院！就是反動派的渣滓洞我李飛凡都能殺個七進七出。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李飛凡哆哆嗦嗦拿起合同，他其實想認真看一遍，但是由於太興奮以至於大腦缺氧，頭暈眼花地什麼都沒看清。
李飛凡努力了半天，只看見了福利待遇那幾行，和一處粗體加黑的保密協議。
李飛凡反覆確認了最後的公章，雖然他也不能辨別真假，但那一圈“民間超自然科學院”讓他無比心動。
吳院長還在笑眯眯地看着李飛凡，眼中的神情帶着一絲玩味，看架勢是篤定沒人能拒絕如此優越的條件：“呵呵，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千萬別勉強。”
李飛凡一咬牙不再猶豫，一把抄起鋼筆，在合同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咳！咳！”李飛凡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心虛，“那個，吳院長，其實我對未解之謎還是挺感興趣的。不是，我也希望能為科學研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是，主要是我的專業比較對口，哈哈哈……”
李飛凡一邊給自己找台階，一邊雙手將合同遞到了吳院長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