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巨靈神vs血肉之子
“小子，不用幫我，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注意到林驚邪在為他清理戰場，他分出心神在林驚邪的意識海里說道。
“好的，公輸先生。”
他不想再讓人為了他失去一切，選擇呼號遊盪在深淵邊緣的自衛機械前來幫忙。
隨後左手握拳，拳拳到肉地錘向亞奇博爾的臉，一把將臉上的血肉撕扯，又忽如其來的，重重一拳。
一點都不像是戰鬥，更像是一種挑釁。
亞奇博爾也如他所願被激怒，全身血色的皮肉長出了一顆顆鼓點，一朵朵花瓣似的硬質從鼓點爆開，漸次生長到它的全身。
就像一個盛放着花朵的巨大山神。
公輸榮沒有理會，只是繼續一拳一拳的鑿擊着那些硬質，
砰——，一聲渾厚的撞擊聲響徹，亞奇博爾沒有任何還擊的行為，高傲的看着巨神不堪一用的攻擊。
“花朵不應在這裏綻放。”工匠嘆息了一口氣，隨即通過意識神經將加載完畢的武器模塊予以解除。
熾白的光亮從巨神的手中升起，空洞的炮管泄落無數液態的水銀，經溶解凝結后誕生出一柄與他齊高的巨斧雛形。
那是神話中【巨靈神】的武器宣花斧。
斧刃露出一層斑駁的銹跡，很快又像倒塌的牆皮簌簌落下，揭開了隱藏在銹跡后的浪涌浮雕。
碧綠的斧柄如同翡翠一樣精緻，這可能是科學家至死追求的浪漫情懷吧。
一縷縷蒸汽自斧背留下的空洞徐徐升起，發出刺耳的汽笛聲，又像是惡鬼宣誓復仇的咆哮。
僅一瞬間由【造化天工】鑄造的【宣花斧】就已完成。
兩人都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就廝打在了一起。
巨大的宣花斧帶着恐怖的力道對着亞奇博爾的頭顱重重劈下，亞奇博爾本能感覺不妙，後退一步的同時從背後升起數道猩紅粉嫩的觸肢。
利用鼓包狀的花朵將其硬化，使其變成外表猶如乾癟樹枝的刺槍，橫擋在自己的身前，
第一條斬斷，第二條斬斷，第三第四條統統斬斷，連同人形的大手都被一齊斬去。
公輸榮驚呼：“差點。”只差一點就能從他的頭顱劈下，讓他以物質形態接受死亡。
然後重新調整好心態，用更好的狀態將它殺死。
只可惜亞奇博爾的反應太快，如果沒有那一根根狀如樹根的刺槍抵擋拖延了那一絲絲的時間，恐怕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見識到這等恐怖的破壞力，亞奇博爾也不免有些慶幸，從身後重新生長出一根觸手硬化，折斷，將其變為自己一根武器，再利用自己強大的癒合生命力再度造出兩條手臂。
兩人重新抬起了眼眸，看着彼此的眼神中孕育的瘋狂，盯着對方的面孔，尋找着戰機。
巨斧舉起，再度為戰鬥的繼續添上一把乾柴。
碧綠的光芒亮起，兩道光芒同時碰到一起，發出一聲高昂的碰撞聲，巨大的力度掀起了新一輪的風暴。
他們死死支撐着各自的武器，拚命不讓自己落入下風，雙腿像兩條鋼釘一樣矗立在大地，不斷下陷。
想要贏，必須贏，除了勝利我再無目的，為此我願拼盡全力，只為了那拯救我的老師，只為未來能夠被開創，只為末日能安然度過。
林驚邪一邊躲閃着【黑山羊之子】的攻擊，一邊看着眼前的老人拚命的架勢，感受着老人澎湃的好勝心，打定主意留心眼前的局勢，只要一有不對，
就馬上帶着老人逃跑。
破碎的聲音響起，
宣花斧再度一亮，勢如破竹地將那硬質打造的長槍連同那手臂上一同劈碎。
公輸榮雙手向右一抹，斧頭帶着猩紅的血液再度橫掃。
這一次，劈斷了它的另一條手臂。
公輸榮心裏不斷重複：“只有兩次機會，就只有兩次。”
饒是以亞奇博爾濃郁如海洋般的生命力面對這不講道理的對手也有些吃力。
兩腳一蹬，向著後方跑去，
八個帶着空洞的胸腔中蠕動出一簇簇的血肉團，被他的大手握住。
“想跑？”公輸榮沒想到戰鬥只是進行到這對手就開始逃跑了，當即跨過陷入的深溝。
轟動蒼穹的腳步聲損辱着泥土的平滑，留下一個個巨大的腳步，血肉築成的巨人上半身旋轉180度，下半身依舊跑動，將手中一團團血肉拋出，
高速的飛行使得腐爛的肉團濺出些許血肉，手中宣花斧一閃而過，將飛馳的血肉徑直斬落。
只是些許沾上了斧刃，顯得不太美觀，但現在不是追求美觀的時候了，【巨靈神】單手拎着巨斧，右手升起一個炮台，
紫色的弧光透過無盡的毀滅噴涌而出，凄厲的回嘯自炮管中得以釋放。
直擊靈魂的尖嘯聲回蕩這個世界，一抹迅猛的雷霆跨過重重阻礙落到亞奇博爾的身上。
強大的後座將它重重擊倒，如同落下的的星辰般顛倒大地。
一串懊惱的怒罵從它嘴裏飆出：“xxxxx。”
回頭看到炮管又在轉動，顧不得癒合傷勢，站起身來繼續逃竄。
巨靈神手中的炮台瞄準亞奇博爾那龐大的身軀，藍光流淌在炮口之中，直到漫天的藍色星辰撞破他的身軀。
【千里冰封】寒冰導彈炸開一朵蘑菇雲。施以足夠凍結整個深淵原初層的溫度，焚風逆轉。
寒冷的溫度從炮擊中綻放，拖曳着許多凝華的雪花降下，冰冷的寒氣從血肉巨人的身軀為中心蔓延，一具巨大的冰雕面容慌張地屹立在大地之上。
八個孔洞中瘋狂冒出着灼熱的蒸汽，企圖早先破開冰層，
巨靈神按捺着此時的心跳，雙手用力的握住碧綠的巨斧，奔襲在這條漫長又短暫的冰封之路上。
這一天公輸榮等的實在太久了，連他都忘了經過了多少歲月，只是那刻骨的喪親之痛難以忘懷。
看着近在咫尺的亞奇博爾，發出一聲怒吼：“啊啊啊啊啊。”
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將斧頭舉過頭頂，帶着規則的流動重重劈落。
冰屑四處紛飛，把冰層劈的粉碎，亞奇博爾將半數生命力用來強化身體的硬質，竟然抵擋住了這一擊。
巨靈神退後一步，凝視着自己的斧子，被血肉腐蝕了一個口子，變得鈍化了許多。
什麼時候？難道是追擊時候丟出的血肉，可為什麼我沒有意識到。
一個想法像閃電一樣劃過，精準而正確。
“【模因污染】。”機械音下吐出幾個大字，是了，只有【模因污染】才能在關鍵時候忽視掉最關鍵的東西。
哪怕是以生命力為特點的深淵生物也攜帶着一種高度的【模因污染】。
“可惡，還剩一次機會了。”不甘的嘆息一閃而過，重新操縱着巨神
一根根乾癟的刺槍從亞奇博爾的身後飛出，對着他的腦袋瘋狂刺擊，他揮舞着笨重的斧頭應對。
可惜，攻擊的速度還是太快，鱗甲頭盔連帶着機械的頭顱一同洞穿，然後被橫掃的長槍掃飛，電子原漿順着刺槍一同流下，滴滴答答的淋在大地上，染上了些許淡白。
巨斧跌落，洞穿頭顱的巨神全身無力，兩條膝蓋跪倒在地上，
亞奇博爾放聲大笑：“就你這老東西也想和我斗，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勇氣。”
隨後捂着自己被劈開的傷口痛苦呻吟，
其實它也沒好到哪去，全身的硬質破碎，血肉被斬開一半，更關鍵的是他的斧頭居然還添加了來自審判官製造的規則——【禁止癒合】。
“公輸先生！”林驚邪衝著倒下的巨神喊道。將手中的稜鏡合七為一，發出一道耀眼的光束，掃落那沖他蠕動的藤蔓蛇群。
一張【黑山羊之子】的標籤飛來。
名稱：【黑山羊之子】
外貌描述：就像是某種樹木：粗短的腳是樹榦、長滿觸手的身軀是樹冠。從它體內，散發出一種彷彿挖開了墓穴一樣的惡臭。身高在二十英尺。
簡介：深淵三大造物主之一【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絲深淵的代理者，接受獻給她的犧牲、代替她被信徒崇拜，並且吃掉不敬拜她的人，將它母親的福音向世界各地通過詛咒與書籍傳播出去。
擅長利用心靈攻擊，能夠入侵意識海洋，將侵蝕從精神擴散到肉體，從個人擴散到群體。
事件：曾在C—122同位世界以難以知曉的方式跨過【永恆之壁】，以自身的生命作為污染源，扭曲混亂了半個城市。
造成一千五百餘人的死亡，三千七百多萬人異化為和它一樣的怪物，四百萬餘人落入深淵不知所蹤，疑似化為深淵之物。
結果：那個宇宙的清道夫用了一年時間才清除【黑山羊之子】異化的怪物，又用半年將來自深淵的侵蝕消耗殆盡。
......
又是一個擅長心靈層面攻擊的怪物，暫時擊退了眼前的怪物，大時鐘升起雙翼疾馳向【巨靈神】的方向。
企圖拯救公輸榮最後的靈魂，
【黑山羊之子】一根根樹榦中裂開的嘴巴噴射出一灘灘的毒液。但此時的林驚邪已經飛遠，最後只得作罷，邁動着四隻健壯的蹄子向人類的營地跑去。
亞奇博爾看着倒下的巨神，走向他落下的頭顱，端詳着那被洞穿的頭顱，好似欣賞着世界最美麗的藝術品，陶醉的發出嘖嘖聲。
嗤笑道：“不自量力。”
......
至高法官季商打起了精神，手中光芒攢動，目光盯着遠處的亞奇博爾：
“來了。”
來自世界法則的加持融入了亞奇博爾背後的巨神戰斧中。
......
倒下的巨神機甲再度站起，
“看着我的臉幹嘛？你爺我不搞基。”公輸容的聲音從亞奇博爾背後傳來。
【械魂融一】取消，分解了自己與【巨靈神】的靈魂，使其有了復活的機會。
【機械增殖】發動，將斷裂的部分重新增生。
【造化天工】發動，利用增殖的金屬將頭顱與腐蝕銹鈍的巨斧再度生成。
【永動迴環】發動，將剩餘的能源聚合形成一個存在於機械身軀的生態循環。
【巨靈神】瘋狂的面容帶着難言的喜悅，巨大身軀高高躍起，體內的引擎發出強烈的轟鳴，【禁止癒合】法則的光芒加持到【宣花斧】中，雙手向後彎腰將宣花斧舉過脊背，形成一個彎月的姿態重重劈落。
獰笑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是來自“死者”的反撲。
亞奇博爾剛回頭，躲閃不及，伸出兩條沒開的及硬質化的觸手抵擋。
巨斧從天而落將血肉之軀切成兩截，血液濺滿了巨神的全身，順着斧頭滴落到大地，
血肉之子不愧是以生命力著稱的一代領主，饒是劈成了兩半還有餘力開口說話：“天啟之日終臨，你還有你那所謂的【人類自救協會】統統，
統統都會加入到深淵，到時候，是重新出現一個更為強大的【血肉行者】呢？還是吸收你們的惡念、貪婪、混亂、無序與瘋狂之後誕生出更為恐怖的存在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很期待那一天。”
【魯班】公輸榮操縱着巨靈神的炮台，從黝黑的炮口中噴射出燃燒的火蛇，焚燒着【血肉之子】的軀體。
孤獨感油然而生，深淵中仍然炮火連天
怪物與戰士拚死戰鬥
眼前的血肉也被慢慢焚盡
火焰、觸肢、詭異蠕動的血肉慢慢遠去自己的視線
只剩下眼前恩師的搖曳在過去風中的笑語，
“你終會超越我。”
光團從【巨靈神】中降下，老人老邁的軀體站在大地上，兩行清淚從臉上劃過，
看向那群如同潮水般的怪物心生迷茫，
“我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怪物將老人圍的水泄不通，推擠的撕扯着彼此，爭着做第一個吃到肉的人。
一束月光照到此處，林驚邪扛起老人飛向營地城牆，
“大爺，多有擔待。免不了磕磕碰碰。”林驚邪提前給老人打了預防針。
為了追擊亞奇博爾，老人這時才意識到他跑到確實有一些遠，看向林驚邪年輕的面龐，
忽然笑了起來，
自己不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也不是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這些孩子的未來就是他努力的意義。
......
清道夫疑惑的問道：“他付出了什麼讓你甘願和我一起到深淵給他加持了兩次禁止癒合的法則？”
“【三生萬物】的全部研究資料。”季商面帶微笑，收起了手上的光芒。
厚重的防護服下微微顫動，好似有什麼要從中擠出來，
過了一會，冰冷的機械音再度傳出：“就算你不給他那點小小的幫助，他也會將資料全部獻給【人類自救協會】。”
季商面容溫和，對着清道夫笑了笑：“我知道，這也是我心甘情願來此地的原因。”
“很少看見你這個利己主義者會如此慷慨的貢獻出自己的時間。”
季商搖了搖頭：“只要是人就會有感情，只要有感情就會就不會存在絕對理性。”
“再說了，我也不是所謂的利己主義者，我只是站在全人類的利益角度思考問題。”
“要說起這個，你們清道夫才是真正的行家。”
能夠毫不動容的面對犧牲，又能毫無猶豫的讓人犧牲，調度好一切，物資、精神、人力、升格者......
就像一位冷酷的神明自私的為所有人安排了結局。
“也是。”清道夫說道，身體再次微微顫動，不知是笑的還是其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