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熱情的黑幫人士
馬車在郊外一棟倉庫前停下。
江抱朴兩人走下馬車。
“你們好，我是懷姆·法爾加，王先生請我來的。”
倉庫大門緊閉，門前一位身材壯碩的男子打量了兩人幾眼，隨後拉開了身後的大門。
“請進，蘭多正在裏面等您。”
懷姆點點頭，領着江抱朴走了進去。
大門重新合上，江抱朴掃視了一下採光效果不算太好的內部空間，四周零散地堆放着一些箱子和裝着貨物的麻袋，中間的一張長桌上，四位神情彪悍的肌肉男正坐在那裏吃着午餐。
見到懷姆進來，一位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站起身，面露微笑地迎了上來。
“您就是法爾加先生吧？我是王傑克先生的財務主管蘭多，一路上辛苦了，一起吃點東西吧，現在正好是午餐時間。”
很有禮貌，跟一般的街頭小混混完全不一樣......江抱朴偷偷打量着這位明顯有着多人種血統的蘭多。
懷姆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笑着說道：
“你好，蘭多先生，叫我懷姆就好......想不到王先生的財務主管竟然是一位超凡者。”
蘭多明顯愣了愣，隨即很快恢復了從容。
“您的觀察力真是細緻入微，托王先生的福，我上周剛剛覺醒，還不能很好地收斂靈性。”
想不到這麼快就遇到第二位超凡者了......一旁的江抱朴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几眼。
懷姆收回手，沒有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這是我的助理，江抱朴。”
他向著蘭多介紹道。
“你好，江先生。”蘭多禮貌地向著江抱朴打了個招呼。
“你好，蘭多先生。”江抱朴回以微笑。
“午飯一會兒再吃吧，我先看看屍體，我對你們說的情況很感興趣。”懷姆對着蘭多說道。
“好的，請跟我來。”
蘭多領着兩人來到倉庫後面，推開一扇小門走了進去。
一進來江抱朴就聞到一股不太好的味道。
這是一件不大的屋子，地上蓋着六張白布，透過白佈下的形狀能明顯看出底下是人的軀體。
“屍體有些難看。”蘭多一邊走過去挨個掀開白布，一邊好心地提醒道。
等到江抱朴看清這些屍體，不禁一陣反胃。
屍體的脖頸上無一例外有着一道猙獰的傷口，血液早就乾枯，腥紅的皮肉外翻而出，幾隻蒼蠅瞬間撲了上去。
儘管屍體上抹了一些防止腐爛的石灰，仍然不能避免地散發出一絲淡淡的屍臭。
有兩具屍體的眼睛都沒有合上，雙眼暴突，似乎還殘留着對死亡的恐懼一般。
江抱朴忍不住抬起手扇了扇，試圖驅散那股味道。
懷姆走上前去，蹲下身觀察了一下那幾具屍體，期間還伸手撥弄了一下屍體脖頸處的傷口。
“這隻隊伍從鏡河出發，一路越過波恩山脈，本來應該昨天清晨就到達泰藍的，接貨的人一直到中午都沒等到他們，我們擔心出意外，於是派人出去尋找，沒想到在郊外找到了車隊和屍體。”
蘭多在一旁介紹道。
懷姆點點頭，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桶前。
“沒有活口嗎？”他一遍清洗着手上的血污，一邊問道。
“有一個人失蹤了，這隻車隊只有兩輛車，一共七個人，失蹤的是位車夫，他的那輛車在路上找回來了，但人卻不見了。”蘭多回答道。
“有意思。”懷姆甩干手上的水，拿出手帕擦了擦，繼續說道：“如果那位車夫是內鬼，殺光車隊裏的人後為什麼沒有帶走貨物？如果他不是內鬼，那為什麼會找不到屍體呢？仔細搜索過案發地點附近嗎？”
蘭多搖了搖頭，說道：“那邊附近是荒野，我們沒有那麼多人手搜索每一寸土地，只是小範圍地搜索了一圈。懷姆先生，我們的人昨天找到你時，你說對兇手的身份有一點猜測，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懷姆笑了笑，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讓外面的新鮮空氣湧進來，他不答反問道：
“不妨先告訴我，這隻車隊運的是什麼貨物？”
“這......”蘭多猶豫了一下，“這和我們的委託無關，懷姆先生，您應該知道我沒有權利回答這個問題。”
“呵呵，你不想說也沒關係，讓我來猜猜。”
懷姆轉過身，看向蘭多，朝他走了過去。
“三級管控以上的超凡材料？自由城邦走私來的軍械？亦或者你們在為某位偷偷蓄養女奴的上層運輸人口？”
蘭多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請不要再問了，我不能對你透露我老闆的貨物信息。”
懷姆一步步走近蘭多，他繼續說道：
“還是......某個古老陵墓的遺產？”
話音剛落，蘭多大驚失色，他有些錯愕地看向懷姆。
“你怎麼知道的？”
懷姆嘴角掛上一絲勝利的微笑，揶揄地說道：“我早就聽說王先生最近經常出手一些古代物品，你們這次......是誤打誤撞挖了哪位血族的墳嗎？居然引來了血奴的襲擊。”
面對懷姆的逼視，蘭多有些惶恐地後退一步。
一旁的江抱朴更是心頭一跳。
好傢夥，這個世界的血奴好像就是吸血鬼吧，這幫人到底惹到了什麼玩意兒......
“懷姆先生，你能確定真的是血奴嗎？”
他的話語中帶着三分惶恐兩分不安。
懷姆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幾具屍體，冷笑着說道：“我和他們打過交道，這樣特殊的傷口，如此凌厲的攻擊，非常像是他們的作風......但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六個人居然沒有被吸乾鮮血。”
蘭多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道：“懷姆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繼續派人搜索那位失蹤的車夫，如果他還活着，我們可以從他嘴裏得到答案，希望兇手不是高位血族，否則你們下輩子只能在審判所的地牢裏尋求庇護了。另外我還得去他們遭受襲擊的地方看看。”
蘭多點點頭，說道：“沒問題，我現在就帶你......”
懷姆一抬手，打斷了蘭多的話語，他衝著身後的江抱朴說道：“你先去拿點食物，我們路上吃，餓着肚子可沒辦法好好乾活。”
江抱朴點點頭，轉身離開這間讓他有些反胃的屋子。
“蘭多先生，我們現在得重新談談委託金額了。”
蘭多一臉疑惑地看向懷姆。“您這是什麼意思。”
懷姆興奮地搓了搓手，露出一股怎麼看都覺得猥瑣的笑容。
“原有的金額，可不值得我去得罪一位實力強悍的血奴......”
走出房間的江抱朴對自己老闆中途加價的無恥行為渾然不知，乾笑着在三位肌肉大汗地注視下，取走了桌上的麵包用牛皮紙包了起來。
他等待了一會兒，懷姆和蘭多一直沒有出來。
“坐下一起吃吧，烤肉味道很不錯。”
一位大漢嘟囔着嘴說道。
江抱朴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
回憶起上午在那本《碼頭生存指南》上看到的內容。
“最好不要隨意拒絕黑幫人士禮貌的邀請，否則可能會讓他們認為你在看不起他。”
江抱朴略微思索后，放下手裏的提包和食物，在桌子前坐下，那大漢適時地遞上一副餐具。
“謝謝。”
“不用客氣，本來就準備了你們的午飯。”大漢一邊切下一大塊烤肉放進江抱朴的盤子裏，一邊說道。
江抱朴有些拘謹地吃了兩口，感覺味道確實不錯，比較符合他的中式口味。
“手藝不錯，開家餐廳也許會生意火爆。”他禮貌地稱讚道。
聽到江抱朴的稱讚，那位大漢有些高興地撞了一下邊上同伴的胳膊，大聲說道：
“看吧！老子就說自己有廚師天賦！等以後結婚了老子就去開家烤肉店。”
身旁的同伴翻了翻白眼，自顧自吃着盤子裏的食物，顯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對方吹噓自己的廚藝。
同伴的冷漠並沒有讓大漢不爽，他對着江抱朴說道：“我叫拉布！平時都是我給這幫混蛋做飯，他們居然都不知道好好誇誇我的手藝！還是你們這些體面人有眼光，來！多吃點！”
名為拉布的大漢熱情地往江抱朴盤子裏又切了兩塊肉。
江抱朴看着分量超載的兩大塊烤肉，一時間被對方的熱情弄得有點懵。
“謝謝，太多了，我可能吃不完......”
“沒關係，吃不完可以帶走，給那位先生也嘗嘗。”拉布毫不在意地說道。
“謝謝你，這是我今年吃過最好吃的烤肉。”
江抱朴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被一雙銳利的目光盯上。
他抬頭一看，拉布此時正一臉激動地看着他，一雙黑目如同鎖定獵物的野狼一般。
我說錯話了嗎......江抱朴心頭一緊。
拉布猛地站起身，一把奪過一旁兩位同伴正在切割的烤肉，在同伴震驚的目光中大罵道：
“都他媽不許吃了！這麼好的烤肉給你們這幫混蛋吃簡直就是浪費！”
他拿起江抱朴剛剛放在桌上包着麵包的牛皮紙，將烤肉塞了進去。
“這麼棒的食物，應該交給懂得欣賞的人享用才對！”
說完，拉布鄭重地將包好的食物塞進江抱朴的懷裏。
另外兩位大漢小聲的罵了幾句髒話，丟下餐具有些惱火地離開了餐桌。
“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友善的人。”江抱朴有些尷尬地說道。
誰知道這話更是刺激到了正在興頭上的拉布，他兩眼放光地湊到江抱朴身邊，用力地拍了拍江抱朴的肩膀。
“噢！我的好兄弟！除了麗珊卓，你是第一個誇我友善的人！我現在真想殺只雞，跟你來一場北地人的拜把子儀式！”
身份瞬間升格為好兄弟的江抱朴不動神色地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肩膀，心裏一陣古怪。
媽的，這個世界黑幫的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