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叩門
坐在顛簸的馬車裏，懷姆看了看前面主動承擔車夫工作的拉布，拿起一片烤肉送進嘴裏，笑着對一旁的江抱朴說道：“想不到你這麼擅長交際，一會兒就認識了新朋友。”
江抱朴無奈一笑，沒有說話。
一旁的蘭多笑了笑，說道：“做我們這份工作可不容易，最難的就是一次做十幾個男人的飯，拉布是個很能幹的下屬。”
“嘿！蘭多，我聽到你在誇我！多說兩句，我愛聽！”正在駕車的蘭多大聲喊道。
蘭多笑了笑，看着窗外不再說話。
隨着馬車的行駛，幾人進入一片樹林，來到一條林蔭小道。
“這條路除了我們的同行很少有人走，非常隱秘，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路線的。”
蘭多跳下馬車，向身後的兩人介紹道。
“會不會是你們的同行透露的？畢竟你們可是競爭對手。”江抱朴好奇地問道。
蘭多想了想說道：“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的老闆最近沒有得罪什麼人，泰藍的幾家同行之間相處的也還不錯，我們暫時沒有懷疑對象。”
江抱朴和懷姆兩人掃視了一周圍的環境，這條普通的林間小道非常窄小，只夠一車通行，兩側樹木濃密，除了地上殘留的一些斑駁血跡，並無特殊。
“把包給我。”懷姆對江抱朴說道。
江抱朴遞上那隻灰色皮包，懷姆隨手接過，從裏面取出幾樣東西放在地上。
等到懷姆將皮包放在一邊，江抱朴好奇地朝那些事物看去。
一朵封在玻璃瓶中淡藍色花朵，一瓶淡綠的的液體，一枚圓形的徽章，上面刻畫著代表智慧女神標誌的對開書本，以及一隻小小的昆蟲標本。
“您要‘叩門’嗎？懷姆先生。”一旁的蘭多驚訝地問道。
懷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看來你有一位學識淵博的‘引路人’，居然能認出‘叩門’的材料。”
蘭多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是獨行者，沒有引路人，只是在一本筆記上恰巧看到過這方面的記載而已。”
“沒有先行者的指引，獨行者非常容易誤入危險的深淵。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教導你一些超凡知識，當然......要收費。”懷姆擺弄着地上的物品，略帶狡黠地說道。
“讚美您的慷慨，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去找您的。”蘭多有些興奮地說道。
通過兩人的對話，江抱朴心頭有了一些猜測。
原來想要學習超凡知識，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蘭多看起來應該是那個王老闆的親信，想不到連他都沒有人指導......
一時間江抱朴覺得自己花的兩千納爾學費也許不算太虧。
還是打了欠條呢......
“拉布，你是普通人，有可能承受不住以太的侵蝕，退到遠處去。抱朴，你注意看我。”懷姆拿起裝在瓶子裏的花朵說道。
拉布看了看蘭多，後者沖他點了點，隨後拉布遠遠地走開，退後了三十多米。
看你？你臉上有花嗎？噢，應該是讓我看這個叫‘叩門’的儀式吧......江抱朴醒悟過來。
他認真的盯着懷姆的動作，帶着一絲好奇，不放過學習的機會。
“賦予我們超凡之力的以太，一定程度上是具有靈智的，超凡者可以通過和他們交流，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儘管以太無處不在，但我們必須連通‘靈界’才能得到他們的回應，這個過程，
被稱為‘叩門’——叩開真理的大門，窺探神靈御座下的隱秘，以自身的靈性去直指世界的本質！”
懷姆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嚴肅，他打開裝着淡綠色液體的瓶子，將裏面的液體淋在手上和那多藍色花朵上。
“水是連通夜之國的媒介之一，而夜之國正是在靈界之中，我們可以藉助它的指引，找到靈界的坐標，我在裏面加入了屍鬼的血液，賦予它更強的靈性，這是一種可以減輕施法者靈力消耗的方式，在很多超凡儀式上都可以用到。”
看着懷姆手上那些綠油油的液體，江抱朴犯了噁心。
屍鬼的血，這儀式有點費san值啊......
“沉眠之花生長在墳墓旁，天然帶有一定的夜之活性，我們需要藉助它的力量來強化儀式。用別的類似材料也可以，不過就數沉眠之花最好找也最便宜。”
他將手裏的花朵放在昆蟲標本旁，拿起那枚徽章。
“‘叩門’具有一定風險，有時候以太心情不好也不太愛搭理我們。這時候就需要藉助位格足夠高的存在的幫助，這枚紋章可以為我提供智慧女神的力量。同時，接受我們召喚的以太，需要一副‘軀殼’來降生。”
他手中的紋章亮起一絲淡淡的藍光。
“塵世間遊走的精靈，你們的夥伴，懷姆·法爾加此刻叩響隱秘的門，尋求你們的幫助。”
懷姆如吟唱般念出一段話語，江抱朴突然感覺到空氣中似乎存在一絲異動。
“獻上我的友誼與敬意，為你們的降生喝彩——醒來！”
江抱朴感覺到一股肉眼無法察覺到的力量正在飛快匯入地上的那隻昆蟲標本。
“感覺到了嗎？那股力量。”懷姆突然轉過身，看向江抱朴。
“嗯，它們在湧向標本。”江抱朴點了點頭。
“不錯，你擁有足夠強大的靈，這對你將來對抗侵蝕很有幫助。”懷姆讚許地點點頭。
懷姆多次提到的‘侵蝕’，到底是什麼意思......江抱朴壓下心頭的疑惑，此時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此刻地上那隻不知道死去多久的昆蟲標本突然抖動了一下翅膀，雙目亮起微弱的藍色光芒。
它將腦袋抬起，看向懷姆。
在江抱朴震驚的目光中，懷姆蹲下身子，溫柔地說道：
“昨天這裏發生了一場戰鬥，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
那隻昆蟲標本撲棱了一下翅膀，凌空飛起，懷姆伸出手將它接住，悄然閉上了雙眼。
樹林裏陷入沉默，江抱朴和蘭多站在一旁看着閉上眼睛的懷姆，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唔......好吵......”
一個有些迷糊的聲音自江抱朴心底響起，將他嚇了一跳。
“喂！小江，你這樣突然出現很恐怖誒！”
江抱朴悄悄地在心裏說了一句。
他感覺到小江似乎在撓頭。
“哦，對不起，我本來在睡覺的，突然被吵醒了。”
“你是被什麼聲音吵醒的？我怎麼沒聽見？”江抱朴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我看不見外面，就是聽見突然冒出很多噪音，把我吵醒了。”
江抱朴神色古怪地看着仍然蹲在地上的懷姆。他想起上一次小江醒來的情景，當時也是懷姆在他面前施展超凡之力。
“小江，你可以感覺到以太的存在嗎？”江抱朴試探着問道。
“什麼是以太？”小江的話語中儘是疑惑。
好吧，問了也白問。
“唔，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先不要說話，我在工作。”
“好吧。”小江有些失落地說道。
一會之後，蹲在地上的懷姆突然低聲說道：“鮮血，尖牙，令人作嘔的嗜血慾望......這應該就是血奴的象徵......太陽的力量？是法器嗎？還是有別的超凡者在場......砍下狼頭的獵刀？獵魔人？有意思......”
“唔，噪音消失了，我要繼續睡覺了。”江抱朴的心裏，小江小聲地說了一句話，似乎是怕吵到江抱朴。
“嗯嗯嗯，快去吧。”一門心思盯着懷姆的江抱朴敷衍地回應了兩句。
懷姆重新睜開眼睛，同時他手上的那枚昆蟲標本也在飛快地失去光彩，莫名地燃燒了起來。
“感謝你的幫助。”他衝著那隻標本道了一聲謝，隨後將它丟在地上，一邊掏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液體，一邊看着它燃燒殆盡。
“車隊中有超凡者嗎？或者有誰攜帶了太陽領域的法器？”隨手踩滅地上灰燼，懷姆向蘭多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蘭多搖了搖頭，接着問道：“您看見了事情的經過嗎？”
懷姆收好地上的東西，放回包里，回到道：“‘以太’的行為邏輯和人類不一樣，它並不能為我重現整個場景，我只能看到一些具有象徵意義的畫面，能從裏面得到什麼，就要看施法者的解讀了。”
“以您過人的智慧與豐富的閱歷，應該已經有了答案吧？”蘭多適時地吹捧了一句。
我上輩子要是有這麼會說話，穿越之前高低也得是個主管了吧......站在一旁江抱朴在心底感嘆道。
懷姆露出微笑，似乎很享受蘭多的吹捧。
“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場除了那位血奴，應該還有一位‘獵魔人’的存在，他和那位血奴應該是敵對關係，他似乎擊退了那位血奴，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對方沒有帶走貨物，也沒有吸食車隊人員的鮮血了。”
‘獵魔人’？是超凡者的稱呼嗎？聽起來和東百人一樣，愛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江抱朴暗暗想道。
蘭多沉吟一會兒，說道：“泰藍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過血奴的蹤跡了，‘獵魔人’我倒是聽說過一位......不過他們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裏呢？”
懷姆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邪魅一笑。
“這個問題等我們抓到那個血奴之後就知道了。”
蘭多一驚，他難掩喜悅地看向懷姆。
“懷姆先生，你知道他在哪裏？”
“不，我暫時不知道他在哪，不過我有辦法找到他......有興趣加入這場狩獵嗎？蘭多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