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婚後15
今天的婚紗照都是外景。
秦封開來的那輛勞斯萊斯古思特也成了他們拍婚紗照的道具之一。
其中一張照片設定的情節是秦封接姜眠下車,攝影師要拍的就是姜眠把手遞給秦封要下車的那一剎那。
姜眠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坐進車的後座，車門打開着，秦封就站在車旁,對姜眠伸出手。
他低垂眸子,笑盈盈地望着她，桃花眼裏波光流轉，猶如一片深邃的璀璨星空。
秦封身後,有一位工作人員正為他撐着一把黑傘。
姜眠一手拿着紅玫瑰捧花，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也按照攝影師的要求仰臉望着他，臉上掛着甜甜的淺笑。
在姜眠傾身要下車的時候，婚紗攝影師瞬間按下快門,將這一幕完美定格。
照片里秦封儼然一位家主風範,氣場強大，但是看向姜眠的目光里卻只剩溫柔。
他身後為他舉傘的工作人員只露出舉傘的那隻手，還有遮在秦封頭頂上方的黑傘。
在黑色勞斯萊斯里正下車的姜眠仰臉和秦封對望着，笑得很幸福。
姜眠一向對照片要求極高,拍出來的照片有一點點瑕疵她都不會滿意。
但這張照片她挑不出任何毛病，只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還是攝影師沒有調過的原圖。
攝影團隊裏除了這位負責拍婚紗照的攝影師,還有一位專門錄新郎新娘在攝影師給的特定情節里互動的攝像師。
這位攝像師會把姜眠和秦封拍每一張婚紗照時對應的視頻錄下來，到時候整理好,發給他們。
也算是一份獨一無二的紀念。
接下來的拍攝,現場時不時就會傳來攝影師的提醒。
“新娘把手搭在你老公的腰上，哎對啦，再靠近一點……”
姜眠微微紅着臉環住了秦封勁瘦的腰身。
“新娘別只站着啊,抬手勾住你老公的脖子，他是你老公誒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使勁兒勾他！”
為了照片呈現出來的效果,姜眠眼神躲閃地抬手圈住了秦封的脖子，明明滿臉羞赧卻又要故作鎮定。
“兩個人靠近點，再靠近點，鼻尖輕輕蹭到……保持住，新娘別後仰啊，你看你老公多自然。”
隨着攝影師的這句話，秦封擅自抬手扣住了姜眠的後腦。
男人寬大的手掌隔着頭紗摁住她的腦袋，不讓她再往後躲一分。
剛好抓拍到這一幕的攝影師笑道：“新郎這個手上的妙啊！”
上午的拍攝結束后，姜眠先上了房車，把婚紗脫下來，暫時穿回自己的衣服。
等她換好紅色的連衣裙出來，秦封才上房車換衣服。
不遠處正在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員小聲議論：“這對新人好奇怪啊。”
“怎麼了？哪裏奇怪？”
“他們都結婚了誒，但是不一起進房車換衣服，之前好多對都是男方主動跟着自己的未婚妻或者老婆上房車，兩個人一起換的。”
“可這對……女方換好了男方才換，而且今天上午的拍攝，女方明顯很被動，每次都是攝影師提醒她要靠近男方。”
“你不知道嗎？他倆是聯姻，沒感情的。”
“啊？可是我感覺……”男方似乎很喜歡女方的啊！
話還沒說完，這幾個小姑娘就被經過的經理低聲警告：“跟你們三個說了幾遍了，禁止八卦客戶。”
三個姑娘頓時閉嘴，麻利地收拾好東西就轉身離開了。
秦封開車帶姜眠去了一家法餐廳吃午飯。
下午要拍攝前，秦封率先換好西裝禮服從房車裏出來，他這次沒有戴眼鏡，氣質顯得更溫潤些。
等姜眠提着婚紗裙擺走出房車，秦封對換了另一件婚紗的姜眠說：“老婆，一會兒你別拘束，自然一點。”
經過一上午的拍攝，姜眠其實也適應的差不多了，她淺笑應：“嗯，我努力。”
下午先要拍一組森式婚紗照。
秦封牽着姜眠的手跟在攝影師身後去了森林公園。
攝影師找了一處宛若人間仙境的地方，讓秦封和姜眠站過去。
他們站的地方光影斑駁，頭頂投射下一束一束的光線，夾在翠綠樹木的縫隙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就像是……他們誤闖進了電影中繁茂神秘的深林。
工作人員走過去給姜眠蓋了頭紗，然後又在她的腦袋上帶了一個白色的花環。
秦封垂眸盯着和他牽着手的姑娘。
此時此刻她就是森林裏的精靈天使，純白無暇，無比聖潔。
攝影師對他倆說：“一會兒男方要隔着頭紗親吻女方啊，就是這樣——”
攝影師一邊說一邊拉過旁邊的男助手給秦封和姜眠示範動作。
他一隻手和秦封一樣牽住對方，另一隻手抬起來，放在了男助手的側頸處。
“然後親，輕輕地貼上就行，懂了吧？”
姜眠登時僵在原地，腦袋都要轉不動了。
她看到的婚紗照例圖上，這組森式婚紗照並沒有親吻啊，應該只有要在夕陽下拍的那張婚紗照才會有親吻。
怎麼現在突然要求要親啊？雖然是隔着頭紗，但她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姜眠訥訥地問秦封：“學長，這組照片是沒有親吻的吧？”
秦封“嗯”了聲，“例圖裡確實沒有，可能是攝影師覺得我們親吻拍出來的效果會更好，臨時加的要求。”
他察覺到她的為難，低聲道：“你不想的話不用勉強，我們跟攝影師說一下就好。”
就在秦封想開口跟攝影師說換掉親吻的前一秒，姜眠阻止了他。
秦封有些詫異地看着她。
姜眠攥緊了手裏拿的這束粉白色系的捧花，彷彿這樣就能給自己勇氣。
而後，她仰起臉來，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注視着秦封，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直接拍板說：“不用了學長，就按攝影師說的拍吧。”
秦封不懂姜眠為什麼又同意了，不太肯定地問：“你確定？”
姜眠毫不猶豫地點頭，“確定。”
於是，在攝影師、攝像師還有工作人員都準備就緒后，拍攝開始了。
秦封的左手和姜眠始終牽着，沒有鬆開。
他抬起右手，捧住姜眠的側臉，慢慢彎腰，低了頭湊近她。
兩個人鼻尖輕蹭過的那一刻，本來睜眼瞅着秦封不斷靠近自己的姜眠突然一下子閉緊了眸子。
她有點緊張地蹙了蹙眉。
然後被攝影師打斷：“等等，重來。”
“新娘子你別緊張啊，”攝影師調侃：“和自己愛的人接吻是多美好的事，不要皺眉，開心一點，嘴角上揚，笑一笑，要表現出你的幸福。”
姜眠連連點頭，應道：“好的，我知道了。”
隨後她就扭臉，有點不好意思地對秦封說：“學長……”
“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姜眠就頓住，旋即硬生生地轉了個彎，把話改成了：“我們再重拍一下。”
秦封欲言又止。
他本想說，算了吧，不拍這張了。
秦封並不想勉強姜眠。
可她主動說要重拍一次。
他答應了。
這一次，秦封讓姜眠直接率先閉上眼，他聲音溫柔地引導她：“老婆，你想一下能讓你很開心的事。”
姜眠聽話地任由思緒亂飛。
她想起了小時候和母親穿着雨衣和雨靴在下雨天踩水玩的場景。
姜眠的眼眸輕輕合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秦封看向攝影師，對他點了一下頭。
而後，他慢慢抬手，輕捧起姜眠的側臉，低頭湊近她。
他們的鼻尖相蹭，秦封歪頭，特別小心翼翼地與她貼了唇。
這一剎那，林間忽而起了一陣微風。
搖曳的樹葉沙沙作響，頭頂的光線晃蕩着傾瀉下來，像有無數星星澆在了他和她身上。
兩個唇瓣中間隔着一層很薄的鏤空頭紗。
他的薄唇似有若無地觸碰着她的柔軟的唇瓣。
姜眠突然呼吸不暢。
就彷彿溺水一般要窒息。
這一瞬的感覺，很像八年前他為了救她給她做人工呼吸的感受。
唇瓣相貼，他為她渡氣。
她無意識地抬起拿着捧花的手，挨上他的手臂，身體也跟着往他懷裏傾了傾，像在尋求氧氣。
直到攝影師說“好了”，姜眠才緩慢睜開眸子，她目光茫然又迷濛地望向他，似乎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他是她後來認識的秦封，還是八年前救她的那位哥哥。
秦封也是第一次跟他暗戀的女孩子這樣親密，儘管她已經是他老婆。
他心如擂鼓，強壓着失控的呼吸，把握成拳的手抵在唇邊，偏過頭輕咳了聲。
彷彿這樣就能掩飾他震耳欲聾的心跳。
接下來的一張照片要拍姜眠騎在馬背上，秦封站在白馬旁邊，為他的新娘牽着韁繩。
攝影師在拍這張騎馬照的時候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對秦封和姜眠說：“下一張新郎也上馬吧，你從身後擁着你的妻子，新娘呢，靠在你老公懷裏，轉頭向後看他，兩個人對視着彼此慢慢靠近，最後定格在差一點點就親到的地方。”
秦封和姜眠按照攝影師的要求照做。
秦封上了馬，從背後將姜眠圈在懷裏，他手握韁繩，手臂環在她腰間。
被她摟住的姜眠身體有點僵硬。
秦封偏頭在她耳邊小聲提醒：“老婆，看我。”
姜眠這才緩慢地梗着脖子向後扭臉。
秦封很快就湊了過來，他的鼻尖輕碰着她的，停在了在她近在咫尺的距離，沒再繼續往前靠。
她微屏呼吸，和他對望着。
男人眼含笑意，眉目溫和，嘴角也輕揚着。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真的很容易笑。
姜眠不知不覺也被他帶着翹起唇來。
在林間拍完森式婚紗照時，時間也差不多臨近傍晚。
今天的日落很美，難得一見。
一群人急忙轉移陣地，來到視野開闊的偌大露台。
背景就是無比燦爛的晚霞，火紅的雲大片大片的連着，夾雜着金燦燦的黃，將湛藍的天空染成一幅絕美的油畫。
攝影師說：“夕陽就這會兒最美，我們趁着日落燦爛抓住機會趕緊拍，不然就錯過這場極美的落日了。”
“來來來，新娘，去吻你老公。”
姜眠知道這張照片要親吻，但根本不知道居然是要她吻秦封！
而且這次沒有頭紗阻隔，是要真真切切地吻他。
她一瞬間呆在原地，發懵地訥訥問了句：“吻臉還是……”
攝影師不等她說完就回道：“當然是親嘴啊！”
姜眠腦子裏“轟”了一聲。
讓她主動去吻秦封，還是親嘴，真的太為難她了。
但是姜眠也不想因為她個人而耽誤拍攝進度。
畢竟這麼美的落日場景實在寶貴，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遇到這麼漂亮的夕陽。
就在這時，秦封主動幫姜眠解了圍。
他對姜眠說：“老婆，一會兒你親我臉就行。”
姜眠咬咬嘴巴，“可是攝影師說……”
秦封勾唇一笑，“別擔心，剩下的交給我。”
姜眠以為秦封要違背攝影師的意思，這張照片就只親臉。
她聽話地點了點頭，答應：“好。”
秦封便跟攝影師說：“準備拍吧。”
他把手搭在姜眠盈盈一握的細腰上，輕輕摟着她，然後低頭，湊近了些姜眠，也好讓她親到他的臉。
姜眠略微踮腳湊近秦封，她慢慢地閉上眼，最後很小心翼翼地將唇瓣貼在了他的側臉上。
就在這一剎那，秦封忽而緩慢地扭頭，兩個人唇瓣霎時相貼。
姜眠長長的睫毛瞬間止不住地顫動起來，心臟卻忽然停跳了一拍。
唇瓣上的柔軟惹得她心口酥麻，連呼吸都不能。
晚風拂過她滾燙的臉頰，卻帶不走一絲熱意。
秦封一點點收緊手臂，在姜眠不得不向他靠近的同時，他也主動往前挪了一小步，讓他們兩個距離更近，身體相挨。
他閉着眼，擁緊懷裏的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接吻的滋味。
她的唇是溫的、軟的、香的。
這個唇碰唇的輕吻，不帶任何的情·色，卻讓他從頭麻到腳。
此時此刻，秦封腦子裏只剩一個荒唐的念頭——
時間永久地停止吧，他要跟她吻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