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宋景輝的唇慢慢靠近了謝期年的側臉。
氣息很燙,燙到讓謝期年馬上想要退開。
他下意識地掙脫了宋景輝的手,下一瞬,一聲忽然的巨響很近距離地砸在了他們耳膜中。
壓住被震痛的耳朵,謝期年看向前方。
他面前的副駕駛座的擋風玻璃不知道被什麼砸成了一片蛛網,透過那片蛛網,閃動着金屬的光澤,和四五個向車門逼近的黑影。
宋景輝快速點了火,車子引擎響起來。謝期年急道:“不能撞!萬一出了事你很麻煩!”
他拿出手機,按下快速撥號。
電話在瞬息便接通了,謝期年對電話那邊說:“十二號樓樓下停車場,有人襲擊我們,有兇器。”
自從上次差點遇襲之後,他便和第一國際的保安部確認了緊急方案,但是真的到了這種狀況下,他即使鎮定地撥出了電話,卻還是止不住地手一直抖。
那幾人不知道用了什麼工具,下一瞬已經直接爆開了副駕駛座的車窗。
宋景輝想也不想地一把解開謝期年的安全帶,把他拉進自己懷裏緊緊護住。
“我沒事。”謝期年說著,想推開宋景輝,“你自己當心……”
保安怒喝的聲音和什麼東西擊打在宋景輝身上帶來的衝擊同時進入謝期年的感官,他用力推開宋景輝,忙忙檢查他的狀況。
還好,宋景輝的背部雖然被擊打了不少次,但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他也沒有感覺到不適。
被保安送上樓后,謝期年洗過澡,還是不放心地給宋景輝發了微信:“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去醫院啊。”
宋景輝回復的聲音里沒有剛剛遇襲受傷的驚慌,反而充滿了關心:“這些人還是衝著你來的,我不放心,以後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入,一定得有人陪着。沒有人的時候你隨時叫我。”
謝期年:“不用,你挺忙的,我讓小晨給我安排好安保就行。”
宋景輝沒有回復消息,卻發過來了視頻通話。
接通后,他清爽的笑容落在謝期年眼中,話語裏確實纏綿的深情:“我的未來男朋友,怎麼會只有安保在我就能放心呢?”
看謝期年有些為難的樣子,他又笑了:“阿年,你別為難,如果你覺得我的存在讓你不舒服,你直接說,我雖然遺憾,但是不會死纏爛打。”
“沒有。”謝期年也直接說,“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我很放鬆。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期待。”
話說開了,他也更放鬆了:“景輝,你這麼好的人,值得一個更好的對象。”
“對我而言,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所有人里,你就是最好的。”
“可是我可能是最沒有熱情的。”謝期年苦笑,“你想要的愛情,應該是熱烈的,痴迷彼此的,甚至能瘋狂到偶爾拋棄一切的,而不是我這樣……老幹部遛彎的。”
明明是拒絕的話語,但他把宋景輝說得笑出了聲:“愛情有燃燒的一面,也有安然的另一面啊。我願意陪你遛彎,成不成?”
“可是……”謝期年說,“我不確定什麼時候就會回美國,回去后應該也不會再回國了。”
他沒有說完全的意思,宋景輝完全聽懂了:“以後的事情面對了再考慮。你放心,我不會是你的拖累。”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有你的事業,你的家族,沒有必要遷就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願意在我能力範圍內做出安排,這不是遷就,也不是妥協。”宋景輝溫言道,“感情本來就包含着一定程度的付出,只要不是單向的、不健康的索取,就沒有什麼需要介意的。總之,我不會勉強,你也不必內疚,各自遵循內心做出選擇和判斷。”
停了停,他又說,“阿年,感情這種存在很微妙,你今天不喜歡,不代表明天不喜歡,又或者今天很愛,明天卻忽然不愛了,這無法人為控制。我希望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但是如果不是基於感情,我也知道勉強沒有意義。你不需要有什麼負擔。”
看謝期年又陷入了沉默,宋景輝體貼地說:“今晚發生的事情確實比較刺激,你需要時間平復心情。這樣吧,我們定個時間期限,你考慮考慮再答覆我,好嗎?”
“嗯。”謝期年輕聲應道。
宋景輝輕笑:“讓你考慮多久呢?一萬年?”
“半個月吧。”謝期年說。
半個月後的七月七日,是他生日。雖然所謂的各種「有意義的日子」不過是人為附加的,在時間裏每天其實都是新的一天,但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明確的刻度來緩解自己空濛的心緒。
生日時決定,也挺好的。當做一次新生吧。
“好。”宋景輝乾脆地答。
掛視頻之前,他又忽然急道:“阿年,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必須告訴你弟弟,不能像上次那樣瞞着他了。”
“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全。不想看到你受任何一點傷害,我想你弟弟也是一樣。”
掛了視頻,謝期年疲倦地躺倒在沙發上,大腦里高速閃過各種念頭。
來襲擊他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還是段瑞群。雖然已經把段瑞群拉黑半年了,但段瑞群睚眥必報的狠辣行事,這半年他也隱隱約約聽過不少了。
智能門鎖響起開門聲,紀羽晨走進房間,對上躺倒在沙發上的謝期年有些疲倦的眸子,忙忙問:“怎麼了?”
把剛發生的事情告訴紀羽晨,謝期年說:“明天給景輝換輛車,他的車暫時沒法用了。”
“我安排。”紀羽晨快速在手機里輸入着,同時說,“安保我也安排着升級,我知道你不喜歡人跟着,但是最近還是忍一忍好嗎?”
他又說:“八成是段瑞群這孫子。”
謝期年點點頭:“我們都提防點吧。我就怕真出了什麼事情爸爸擔心。”
紀羽晨點點頭:“星文集團這段日子股價狂跌,各種層出不窮的醜聞內幕都在曝光,應該是有人在對星文集團下手了。我聽說段瑞群最近很瘋,有點歇斯底里的德行。”
釜底游魚,道盡途殫,總會做困獸斗。謝期年嘆口氣:“我回美國以後,你自己一個人千萬當心點。人瘋起來搞遷怒的事情數不勝數,小心為上。”
“好。”紀羽晨說,“不想這些爛事了,開心點。你快生日了,要不要辦個party,邀請景輝哥來?還是,景輝哥已經定好和你二人世界了?”
“不用了,我又不愛過生日。”謝期年說。
“不行,你每年都說不愛過生日,今年如果沒有約景輝哥,就交給我。”紀羽晨堅持說,“自從韓亦程出現后你就沒有怎麼開心過,煩心事也是層不出窮的一大堆,我不管,這次我來熱熱鬧鬧的辦,給你沖沖喜。”
紀羽晨的「沖喜」惹得謝期年輕鬆地笑起來,剛剛遇襲的緊張感,以及答應宋景輝「考慮」的無形壓力終於散了。
雖然最終阻止了紀羽晨的生日「沖喜」計劃,但七月七日這天,謝期年還是沒有加班。
走出紀氏已經在園區那塊從韓亦程手裏拿下的地塊順利設廠的辦公區,他漫步向園區入口走去,邊回復着手機里收到的工作消息。
不過是個重複過無數次的尋常行為,走的也是走過太多次的同一條路,但漸漸地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勾着心忽然像是失了重的感覺無法言說的漫出來。
謝期年停了步,收起手機,向感覺異樣的側邊猛地看去。
落在眼裏的,是十米開外,在園區的十字路口中央佇立着,明顯瘦了太多、臉色依然像失血過多般蒼白,咬着唇定着視線,喉結微微顫抖的韓亦程。
四目相對,謝期年只覺自己的心臟莫名地被用力鑿了一下,血液如同瞬間凍結,帶着千萬根細碎的冰針緩慢地、不可阻擋地刺進心腔,猝不及防的疼痛起來。
這疼痛,讓他甚至覺得呼吸也窒住了。
韓亦程站在原地,深陷的眼窩裏,眸光卻異常晶亮,那光亮太像是瀕死之人忽然迴光返照的迸發,讓謝期年心裏的難受感更甚了。
他知道自己該移開視線,繼續向前走,但也許是韓亦程的視線太過於痴絕,他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雖然很不好受,卻也沒有力氣移動步伐。
直到韓亦程終於鬆開了緊緊咬住的唇。
明顯的血痕漫了出來。
那血痕,把他們上次見面時韓亦程的樣子,又清晰地帶到了謝期年面前。
韓亦程終於快步走了過來。停在距離謝期年兩步遠的地方。
他依然痴痴地緊盯着謝期年的臉不肯移開視線,聲音嘶啞地開了口:“七七,生日快樂。”
謝期年的心臟被這簡單的六個字狠狠一撞,終究把他從剛才忽然見到韓亦程的衝擊力拉了出來。
深呼吸,謝期年說:“謝謝。”
繼而又說:“沒想到會遇見你。”
“我沒有跟蹤你。有點事情來園區辦。我原本想躲起來不讓你看到我,怕惹你心煩。”韓亦程顫着聲解釋,“可是今天……今天能遇到你,我……還是想親口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謝期年默然不語,垂落的視線不經意撇過韓亦程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
左手無名指上反射着夕陽光亮的戒指讓他像是被燙了一下一般,快速又抬起了眼。
正對上韓亦程依然看着自己、不曾移開分毫的視線。
韓亦程不舍的樣子根本無法掩飾,這讓謝期年煩躁地吁出一口氣。他快速說:“我約了人,再見吧。”
韓亦程下意識地抓住了要離開的謝期年的手腕,觸到的瞬間,又觸電般地趕忙放開了。他訕訕道:“再見?我們還能再見嗎?”
“如果我能控制的話,不會。”謝期年沒有再看韓亦程,而向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去,“那麼,不再見了。”
走出幾步,他依然感覺韓亦程的視線凝固在他的背影上,這讓他覺得疲倦,又難受。
“阿年!”
宋景輝的聲音突如其來地響起來。
謝期年臉色一變,不知道怎麼地有點尷尬。
他看向園區入口的方向。
確實是宋景輝。他手裏捧着一束白玫瑰,笑容明澈地向謝期年而來。
平時上課都幾乎是清爽T恤休閑褲的宋景輝今天穿得比往日正式了很多。質地良好的襯衫和西褲、梳得一絲不苟的發,和着他立體明朗的五官,加上手裏開放得肆意的白玫瑰,說他是來求婚的都毫無違和感。
把白玫瑰遞到謝期年面前,宋景輝的笑容更明朗燦爛了:“我第一次送人花,不知道對不對。”
謝期年看不到身後韓亦程的視線,但他依然能感覺那種持續被凝視的壓力。抬頭迎上宋景輝的笑臉,謝期年接過了那束花:“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花,很好看,謝謝。”
宋景輝眼睛一亮,試探性地伸出手,做出一個很禮貌、卻隱含無限期待的,等待謝期年握住的姿態。
宋景輝出現的瞬間,韓亦程的心裏就沖滿了猶如滅頂的絕望的痛楚。
而謝期年握住宋景輝的手時,他感覺到了心臟的血液瞬間全部流失的窒息的痛。
眼前發黑,緩不過勁,只能被動地順從身體的本能慢慢、慢慢地蹲下身子。
即使如此,心臟痙攣着撕裂粉碎的疼痛也緩不下來。
只可惜並沒有人在意。
咬着唇用力抬起頭去看謝期年時,他看到的是和宋景輝已經走出了太遠的背影。
上了宋景輝停在園區外停車場的車,謝期年把那束白玫瑰花放在車後座。
轉過身時,宋景輝恰到好處地握住了他的手,快速拉近唇邊,輕輕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眼中滿是柔情:“送花給你,是不是讓你有點尷尬?”
“有點。”謝期年借系安全帶的動作把手從宋景輝的手中抽出,“畢竟我是個男人。”
“難怪總覺得你情緒有些消沉。”宋景輝笑着替謝期年整理好安全帶,又握住了他的手,“不是因為考慮后決定不接受我就好。”
“我……”
謝期年猶豫着,想說什麼,視線無意間一轉,心臟又像是被什麼狂擊了一下,以至於話堵在喉嚨口,沒有說出來。
視線的餘光處,韓亦程站在園區門口,一輛車停在他面前,他扶着副駕駛座的門,眼神凄楚地看着宋景輝的車內。
“接受我,還是拒絕我。”宋景輝慢慢靠近謝期年,語氣誠懇,眼神卻堅決,“你直說吧,我都能接受。”
謝期年抿了抿唇,側過臉,讓視角里沒有韓亦程存在的可能。
他側臉的動作卻和宋景輝慢慢靠過來的動作同了步,下一瞬,宋景輝的唇線擦過了謝期年的側臉。
謝期年愣住了。
宋景輝也愣住了。
須臾之後,宋景輝眼神一凜,用力抱住了謝期年。
他貼着謝期年耳邊急切低語:“阿年,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謝期年猶豫一瞬,抬起手,抱了抱宋景輝,又鬆開了。
他靠着宋景輝的肩膀,低語:“開車吧。”
宋景輝一喜,鬆開手,又拉起謝期年的手,放在唇邊深深一吻。
車子載着謝期年流暢而去。而園區門口,扶着車門呼吸越發急促的韓亦程晃了晃身體。
在幾聲急切的「韓總」的呼聲中,韓亦程的身體徹底失了平衡,他用力拉住車門,用盡所有意識,終於沒讓自己倒下去。
宋景輝把車停在餐廳門口時,謝期年沒有解開安全帶,卻按住了心口。
迎着宋景輝不解的目光,他低語:“我現在不想吃飯。能送我回家嗎?抱歉。”
宋景輝立刻過來環住他的肩膀,低頭用額角貼着他的額角感覺溫度,擔心地說:“是難受嗎?哪裏難受?”
“可能最近睡眠不足。”謝期年擋住心裏一陣陣泛起的說不清楚的難受,按住心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我送你回家。”宋景輝說著發動了車子。
一瞬之後,他卻又熄了火。
他認真看謝期年,眼裏滿是懇切:“阿年,你是接受我了,還是沒有?給我一句準話行嗎?”
“我……”謝期年欲言又止,他看看宋景輝,又垂下眸子。
宋景輝看着謝期年垂眸的側臉,心裏翻湧着無法抑制的情愫。他深呼吸一口氣,以一種毅然的決心開了口:“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沒有意亂情迷的迷戀,沒有激情燃燒到無法自拔的熱切,我不是不可替代的那個唯一。我也知道你的內心其實不能讓自己順理成章地接受我的追求。”
“可是我想試試。經年累月的陪伴未必不能成就愛。如果不能有這麼一個機會,我會遺憾。我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謝期年沉默地苦笑一下,他心裏不可控地浮現出韓亦程紅着眼的樣子。
那讓他的心跳又不受控地抽痛了一下。
很諷刺,宋景輝,韓亦程,他們都說要一個機會。
但毫無機會的人,分明就是謝期年自己。
“我可能永遠沒有能力去愛上誰。”謝期年輕聲說,“這對你不公平。”
宋景輝:“那就讓我陪你。阿年,我願意陪着你。只要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愉快的,在你的世界裏我有第一名的特權,對我而言就夠了。我想要和你有輕鬆愉快、沒有負擔的、簡單的生活,你不期待這樣的生活嗎?”
宋景輝定定地看着謝期年,那眼裏滿是誠摯的溫情,和讓謝期年安心的篤定。
和宋景輝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會有他一直覺得最適合自己的,安靜平淡,但愉快自在的生活呢?
試一試,算不算自私呢?
宋景輝看出了他的猶豫,於是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這種猶豫:“阿年,我不在乎你過去的感情經歷,我只看重我們的以後。我喜歡你,如果沒有把你留在我身邊,沒有機會讓你更了解我,我會後悔。”
宋景輝的認真和直接讓謝期年心裏涌過一陣熱流,無論如何,被人珍而重之地需要總是好的。
而宋景輝這麼好。誰又能確定,他不會愛上宋景輝呢?
至少,他並不討厭和宋景輝獨處。那麼這為什麼不能是老天爺給他的一個開始感情生活的機會呢?
“阿年……我……”
宋景輝有些不安的樣子讓謝期年心裏落下了不忍。他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瞬,宋景輝毫不遲疑地把他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低頭,珍而重之地吻了吻謝期年的側頸,呢喃低語:“阿年,我會讓你很幸福的,我們會很好,你相信我。”
謝期年讓自己放鬆了所有力氣,靠在宋景輝的肩膀上。
確實,有這樣實實在在的擁抱,有能讓自己放鬆一切什麼都不要去想的依靠,是一種單純的自在。
至於未來,就交給未來吧。
從三藩市見到韓亦程,到回國后和韓亦程的糾纏的那段時間,謝期年總覺得日子過得非常緩慢,每一天都有一種要面對韓亦程的步步緊逼而神經緊繃的張力和壓力。
而韓亦程終於不再出現,到過生日那天答應了宋景輝的交往要求,再到現在入了秋,謝期年卻覺得日子又過得太快了。
每一天,從醒來到入睡,謝期年覺得他的人生都是在一片步調一致起伏不變的安靜寧和中,再也沒有了那種追着他的心不放的張力和壓力。
宋景輝是一個極其讓人舒心和安心的伴侶。耐心又體貼,溫柔而合理。
即使在謝期年告知他年底應該會回去美國,回去后大概率會不怎麼再回到國內時,他也在短暫的愕然後體貼地說:“以你的決定為準。”
“可是你回美國,你和景輝哥就是兩地分居、遠距離戀愛了。”紀羽晨喝着咖啡,聽到謝期年說起回美國而宋景輝這麼回應時,不由得問,“剛剛在一起沒三個月就異地戀,這樣好嗎?”
謝期年出了會神,緩聲回答:“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不會寂寞嗎?”
“我們是成熟的感情方式,和你們年輕人熱烈的激情不同。”謝期年說,“我覺得挺好的。”
“是嗎?”紀羽晨聳聳肩,“難怪我覺得哥哥越來越穩重了。”
“穩重不好嗎?”謝期年笑着喝下咖啡。
“好是好,就是總覺得……少了點肆意的快樂。”紀羽晨說,“哥哥,你最近真的過於老氣橫秋了,才二十幾歲不要一副中年人的做派,都要兩地分居了,和景輝哥激情燃燒起來以應對異地的漫長歲月好嗎?”
紀羽晨說起激情燃燒,謝期年又恍了神。過了一會兒,他才問:“最近新能源項目的發展倒是真的挺順風順水,爸爸昨天說有打算在國內佈局紀氏目前的全產業鏈,你有什麼看法?”
“挺好的。”紀羽晨說,“我隨時激情燃燒地捋袖子就上。你們佈局就行。”
“別謙虛了,你可是紀氏智囊團的中堅力量。”謝期年又喝了口咖啡,拿出手機,“今天周五,項目會議都有兩個,吃過早飯早點去園區吧。”
到了負一樓停車場,謝期年和紀羽晨都看着手機上的工作訊息,同時向車位走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自謝期年身後響起。
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人從身後用力地環抱在懷裏了。
他瞬間反應過來,怒斥:“韓亦程!你幹什麼!”
韓亦程沒有回應謝期年的斥責,他身體忽然一震,像是被人從身後擊中了,還從唇齒間溢出了一聲悶哼。
紀羽晨也快速轉過身,看向謝期年這邊。
他臉色霎時變得非常緊張,接着飛起一腳,踢向了韓亦程身後。
有人摔倒,又爬起來急促逃跑的聲音落在謝期年耳朵里。
而韓亦程緊抱着他的力道漸漸消失,垂落在他肩膀上的呼吸也隨着力道的消失而減弱。
下一個瞬間,他只覺背後一空。
紀羽晨跨前一步,扶住了向後仰倒的韓亦程,同時大聲對謝期年說:“哥哥,去車裏,鎖好車門,報警!”
說著,他垂頭看了看自己扶着韓亦程的右手,又補了句:“還有呼叫120。”
謝期年茫然而虛浮地看着被紀羽晨扶着,臉色慘白到幾乎了無生氣,胸腔的起伏也很微弱的韓亦程,沒有移動,只急急地問:“他怎麼了?”
紀羽晨舉起右手。
他手掌上,全是鮮活的血跡,隨着他舉起的動作向他手腕延伸。
“他后腰,匕首刺傷了,匕首還在裏面。”紀羽晨言簡意賅地說,“那人是沖你來的。以防萬一你快進車裏,鎖車,報警,呼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