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神醫神術震四方(修)
()“不好!”
馬騰甫一出聲,賈詡立時在心裏暗道一聲,旋即扭頭找到一同跟來的兩名馬幫小夥子,急急吩咐道:“快去請神醫過來!”
兩人不敢怠慢,轉身便走。賈詡循着馬騰擠開的通道,挪到前面,忐忑不安地觀望。
場中諸人包括張寶在內,顯是沒料到會有人出來阻止,一愣之下,俱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馬騰。
張寶驚疑不定,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馬騰,厲聲道:“這位兄台難道不知此人已死,隨時會妖邪復生為禍人間?兄台阻止我太平道替天行道,惹下災禍你可擔當得起?”
馬騰拱手一禮,不慌不忙地說:“大師所言,我自是不敢妄斷。只是我自幼學醫,略懂醫術,因而想着看上一看,並不礙事。”
話音剛落,混在圍觀眾人中的賈詡出聲附和道:“大師法力高深,為民除害,我等敬佩萬分。人命關天,讓這位兄弟診脈一二,並不礙事,如若尚有可為之處,尚請大師救人驅邪,豈不更顯大師高明。”
“對啊,對啊。”
賈詡這麼一說,周圍立時有人出聲附和。
張寶很是有些惱怒,此刻法會被這兩人這麼一鬧,效果頓時立減,但如若強行行事,效果只怕更顯不彰。是以只是狠狠地盯着馬騰看了半響,臉sè變幻,片刻後手一揮,令兩名弟子將青年病人抬到馬騰面前,同時yīn狠狠地說:“既然兄台執意要看,我等慈悲為懷,豈能不讓。只是如若妖邪暴起,兄台可怨不得我等。”
馬騰呵呵一笑,回道:“大師放心,妖邪暴起,自是我先遭殃,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法師不必自責。”
賈詡見目的達到,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看向馬騰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擔憂。
馬騰言畢,上前幾步,蹲身細細察看病人。
病人約摸十七八歲,十指乾淨蒼白,顯然是個讀書人,此刻面容灰白,氣息若有若無,微不可察。
馬騰裝模作樣地把脈良久,其實是在細看病人額頭、手指甲等處,立時現此人似有中毒跡象,指甲蓋微微泛黑,不由眉頭大皺。
正在犯愁之際,馬騰眼角餘光瞥見大哥華佗正在三名馬幫壯漢的陪同下,分開眾人,往場中走來,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大氣。
有此底氣,馬騰自是對一眾太平道諸人憤怒的目光置之不理。
張寶暗中朝身旁的兩名弟子遞了個眼sè,弟子心領神會,踏前一步,指向馬騰,厲聲叱道:“哪裏來的臭小子,竟然跑出來搗亂,滾開!”
剛叱罵完,兩名弟子已一前一後,幾步竄到馬騰身前,伸手就往馬騰的肩膀抓去。
“哼!”
馬騰抬頭起身,收起原先的溫和笑意,冷哼一聲,後退半步。
可此舉落在兩人眼裏,反而成了馬騰膽氣不足的明證,同時搶上一步,收掌為拳,不動聲sè地朝馬騰轟來。
三人站成一團,場中火光雖然映照得甚是明亮,但實際上圍觀眾人卻難以看清三人身前的情形,除了馬騰,沒人能看到兩名太平道弟子手上的小動作。
馬騰不怒反喜,雙手閃電探出,扣住轟來的兩人手腕,五指緊扣的同時,運力往懷裏一收,拽得二人收勢不住,往馬騰這裏踉蹌竄來。
“大師小心!”
馬騰高聲喊上一句,鬆開二人手腕的雙手似是要去扶持,但暗地裏卻在二人肩膀上一推一掰,令得二人自他身邊踉蹌錯步而過。
圍觀眾人不明就裏,以為二人走得太快,被什麼給拌了一下,以致收不住腳。哪裏知道,這一切都是馬騰在背後搗的鬼。
二人跌奔數步,好不容易收住腳,回過身來,盯向馬騰的四隻眼睛,怒火噴涌。
馬騰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對已到身邊的華佗說:“大哥你看看,此人似是有中毒跡象。”
“嗡!”
馬騰這話雖然說得並不大聲,但離得近的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無不大訝,紛紛低聲細語,議論紛紛。
“胡說,此人明明是妖邪侵體,何來中毒之說,何方小子,竟敢如此污衊我太平道!”
“大師!”
馬騰轉身拱手,朝張寶笑道:“我只是察覺此人有中毒跡象而已,大師及諸弟子均是次與此人相遇,即使此人中毒,也當與大師及諸弟子毫無瓜葛,我又何來污衊太平道的意思呢?”
“你!”
張寶惱羞成怒,手指馬騰,一時語塞。
他一語不慎,被馬騰一頓搶白,臉sè忽紅忽白,氣惱萬分。這番話聽在他人耳里,不但以為此人中毒是真,還都隱隱以為此人中毒與太平道有關。
心念急轉下,張寶故示大度地哈哈一笑,朗聲道:“妖邪本就是天下至毒之物,爾等凡夫俗子,以為此人乃是中毒所致,卻不知妖邪入體,可悲,可嘆!”
馬騰見華佗已在把脈,聞言笑着拱手道:“大師神術莫測,如若妖邪暴起,我等凡夫俗子都不怕,大師更無須擔憂了。”
張寶桃木劍一擺,站在場中,雙眼似閉非閉,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沒有他的號令,一眾弟子都只能呆在原地,靜觀其變。
此時反倒是圍觀的眾人中開始有人喧鬧不安,有人喊道:“到底看得怎樣啊,別耽誤大師驅滅妖邪。”
旁邊立時有人附和,喊道:“就是就是,別耽誤時間了。”
張寶藉此聲勢,張開雙眼,yīn惻惻道:“看得如何,不要耽誤我等驅邪,否則在場眾人只怕都難倖免。”
他這話說得聲音很大,不光是說給馬騰聽,更是說給周圍的一眾人聽。
果然話音剛落,圍觀眾人喧鬧得更厲害幾分。
馬騰有樣學樣,對着張寶朗聲道:“此人是否妖邪入體,我不敢妄言。不過要說治病救人,有我神醫大哥出手,可還從未見到失手過。”
“笑話,你小子說是神醫就是神醫么?”
馬騰轉頭看向聲音來處,此人隱在圍觀眾人之中,每到關鍵時刻,就出聲挑動他人附和,如馬騰所料無差,這人必定也是太平道一夥的。
“神醫之稱,那是世人尊稱,可不是自封的。倒是你們口口聲聲仙術無敵,恕我駑鈍,還沒聽到世人如此稱謂太平道。”
“放肆!”
張寶一聲怒喝,手中桃木劍一擺,踏前一步,指向馬騰,斥道:“我太平道信眾百萬,仙術無敵,豈容爾輩如此妄言!今rì不說個明白,休怪我太平道不留情面。”
馬騰周旋到此時,也動了肝火,在他看來,太平道諸人步步緊逼,都是為了要置昏迷不醒的病人於死地。雖然馬騰並不清楚二者之間是否有牽連,但總隱隱覺得,這其中大有不妥。
“信眾百萬,怎麼,太平道是想聚眾謀反么!”
馬騰盯着張寶,一字一頓地說出此話,立時如天雷滾滾,貼着在場所有人的頭皮不住轟鳴,令他們震驚惶恐。
聚眾謀反,那可是誅滅九族的死罪,朝廷對此向來是毫不手軟,只要有此嫌疑,可不管是否證據確鑿。
張寶狠狠地瞪着馬騰,良久無語,雙目如yù噴火,雙手死力地握拳,微微抖動,顯是在極力抑制。八名本就坐在地上的弟子,此刻都騰地站起身來,手按刀柄,對馬騰怒目而視,只要張寶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撲向馬騰,將他碎屍萬段。
看到馬騰絲毫不讓地與自己對視,張寶心裏着實有些拿捏不住,搞不清眼前此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如若此時是在冀州,他會號令手下將此人擒拿,不會有絲毫猶豫。可此刻是在益州,太平道勢力薄弱,兼且不知此人底細,因而令他躊躇再三。
賈詡此時心中暗暗叫苦,可偏偏華佗正在為病人施針,充耳不聞身旁的事,顯是此人病情複雜,讓華佗都覺得很是棘手。
“哈哈哈...”
長笑聲中,賈詡分開眾人,緩緩步入場中,來到馬騰身前,躬身一揖,低語道:“少主,離京之時,老大人一再叮囑,路上務必不要惹是生非,如今既已拜見過刺史大人,少主還是趕緊趕回武威要緊。”
賈詡雖說是低語,但實際上,主要就是說給離得最近的張寶聽的。果不其然,張寶聞言眉頭大皺,暗自在心裏思量,更加鬧不清楚馬騰到底是哪個老大人的公子。
在成都時,馬騰和華佗從頭到腳,都被刺史龐芝給更新了一遍。此刻的穿着,雖然式樣並不出奇,但細心一看,即知布料不凡,裁剪得體。而賈詡穿着的,也正是馬騰的衣裳,也顯不凡。
更何況賈詡說得遮遮掩掩,但想要透露給張寶聽的幾個關鍵詞,卻無一不讓他心頭一震。洛陽,老大人,刺史,還有武威,似乎都在說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但膽略過人,身後更有大人物撐腰。
“武威,老大人?”
張寶搜腸刮肚,突然之間想到一人,不由臉sè大變。
張寶的種種反應,盡收馬騰眼底,不由心中暗自好笑,同時對賈詡大為敬佩。
就憑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能將太平道大醫師張寶給震懾住,足可見賈詡對情勢、人心的把握之jīng准。
“嗯!”
馬騰氣派拿捏得很足,不屑地看了一眼張寶,以及他身後的八名弟子,低聲對賈詡道:“太平道的事,本就與我無關。也罷,此事我就不再過問了。”
就在此時,方才在馬騰手下吃了個暗虧的兩名太平道弟子不知何故,突然雙雙低喝一聲,拔出背上長刀,朝正在施治的華佗撲去。
“好膽!”
馬騰一聲大喝,邁步,拔刀,劈落,三個動作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刀風呼嘯,氣勢驚人地一刀在二人身前三步劈落,將二人震得既不敢繼續往前,也不敢後退,就這麼愣在那裏。
張寶眼見兩名弟子莽撞行事,心中也是一驚,待見到馬騰刀光一閃,更是一驚。
他是行家,一眼即看出,馬騰此刀威勢可着實不弱。
可事到如今,他如出聲呵斥自己手下,可就顯得太過露怯了。
“怎麼,你們是想試試我這刀是否鋒利么?!”
馬騰說得並不大聲,但話語中的冰冷寒意,卻令人不寒而慄。
“嗯~”
就在此時,華佗最後一根金針刺落,正中病人人中大穴,那人一聲呻吟,悠悠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