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捕頭張自行
張自行縮了縮脖子，只覺得有冷風在不斷的朝着自己后脖頸吹拂。
愣了片刻，就聽見女子輕柔說話：“你不願意嗎？”
“哦，那倒沒有，”張自行仰頭笑道：“殺人不是難事，我只是在想，這案子究竟該從何處下手。”
紗幔后，女子撫摸琴弦：“多謝。”
張自行站起身子，顯得乾脆利落：“這話應該我說才對。”
“蘇小姐，你的曲子彈得很好聽。”
紗幔后，女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她愛琴如痴，能夠聽到一位能夠和自己共鳴的人誇讚自己的琴聲，自然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張自行扭了扭脖子繼續道：“你是在哪裏被暗算的？”
“就在此地。”
一隻潔白柔夷撩起紗幔：“就在這亭子裏。”
“我能進來看看嗎？”
“自然可以。”
張自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對於蘇小姐的相貌，他心中也頗為好奇。
快步走至亭中，張自行立刻便被那古琴之後的女子吸引。
清麗至極。
好似高山流水，典雅端莊。
她看上去身子有些虛弱，唯獨一雙眼睛微微發亮，像是透着靈光。
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調動天地的樣子。
她的身體內，究竟蘊藏着什麼樣的力量。
“你看夠了嗎？”蘇小姐開口，卻不怒不喜，對於張自行的直視，只是單純的詢問。
張自行摸了摸腦袋，咳嗽一聲：“蘇小姐，你就是在這裏被暗算的嗎？”
蘇小姐點頭：“我被人用利器刺中了後背，沒看清人臉。”
一邊聽着，張自行卻被地面所吸引。
地上，一大片血跡早已乾枯，將地面染成了暗紅色。
如此大面積的血液。。。。。。。
張自行再度看向蘇小姐。
這可是致命的傷勢，可看外在卻絲毫看不出來。
真是古怪。
心底想着，張自行搖了搖頭：“翠竹庄外牆不低，常人難以進入，暗算你的人多半是個輕功高手。”
說著，他笑道：“這裏看不出什麼線索。”
蘇小姐微微挨着頭，看向他：“那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自然是有的，”張自行道：“愛恨情仇，蘇小姐得想想，在這籠城之中是否有什麼仇家。”
聽到此話，蘇小姐卻微微搖頭，面色平淡：“這我就不清楚了，還要麻煩你好好調查。”
聽着此話，張自行略微沉吟，手指下意識敲擊桌面，溫養真氣。
過了片刻，他抬起頭來：“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辭，在籠城探查一番。”
蘇小姐聞言不答，低頭靜靜的看着琴弦。
走出亭子，張自行終於不用再走大門，輕輕一躍便飛出翠竹庄，站在了某個民居屋頂。
“這件事情不算棘手，只要問個人就清楚了。”
張自行喃喃自語，隨即轉身躍下，徑直朝雜貨鋪走去。
雜貨鋪的老闆面前此時正放着一個瓷碗，碗中是透亮的酒水，他剛剛咽了一口唾沫，就瞧見一人帶着斗笠進來，身上的布條卻少了許多。
“你有線索了？”
張自行輕笑一聲：“我想查一查翠竹庄蘇家在此地的仇人有哪些。”
老闆皺眉，面色不滿：“這件事情似乎和前人洞府沒有關係。”
“蘇家在這裏經營多年，倒是比常人知道的多一些，
不過要想知道蘇家掌握的消息，就得替他們做些事情。”
“你搭上了蘇家的線？”雜貨鋪老闆面色古怪：“蘇家眼下就剩蘇秀兒一人，其他人死的死，散的散，一個久在深閨的姑娘家家，懂得什麼？”
聽到此話，張自行已經開始不耐，伸手拿住瓷碗，一抹銀白墨點浮現，片刻功夫便讓酒水溫熱。
“我請你喝酒，你把消息告訴我。”
雜貨鋪老闆一愣，可聽着張自行語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道：“蘇家在籠城也有百年歷史，從前根基頗深，據說是受了仙人庇佑，不過到了現在，卻已經蕭條的只剩下一個莊子了。”
“要說仇家。。。。。。”老闆頓了頓道：“當年蘇家心善，曾經救過一個落魄書生，誰知道書生狼心狗肺，不知道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吞了蘇家大半家業，成了現在籠城的第一大家族，鄭家。”
“哦，對了。”老闆繼續道：“籠城的第一高手曾經追求過蘇秀兒，卻被拒絕，此人小肚雞腸，也算是仇人。”
“除此之外，倒是沒了。蘇家是良善之家，又衰落至今，無論是仇人還是友人，都不多了。”
“說說那個第一高手。”
老闆笑道：“他和你一樣，是一流境界。此人名叫宗駿，人送外號‘劍縷成柔’，早年間有機緣跟着武當高手修行，算是外門弟子。”
見張自行蹙眉，老闆繼續道：“不過武當嫌他資質一般，沒有給他成為【人仙】的機會，於是他一怒之下離開武當派，反倒在江湖上得了機緣。”
“他主修什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在籠城他沒有對手，很少顯露真功夫。”
張自行點了點頭：“多謝。”
“按道理說，這些消息本該是收費的，不過你替我溫了酒，我便免費送你。”
張自行抬起頭來有些錯愕的看着老闆。
“不用謝。”老闆大手一揮，便不再理會。
張自行不禁失笑，覺得這位老闆倒是頗為有趣。
離開雜貨鋪，張自行沒有猶豫，打聽了一下鄭家的消息，便快步走了過去。
籠城不大，張自行很快便到了鄭家之前。
眼前這個寬大的宅邸本屬於蘇家，卻被鳩佔鵲巢了好多年，早就沒了當年的痕迹。
在路上，張自行還和籠城的其他居民打聽了消息。
很顯然，即使多年過去，總有人記得蘇家的好。
鄭家狠辣，籠城換了他們，百姓也多有遭殃，所以說起他們時，也是言語不忿。
站在鄭家外邊，忽然聽到遠處馬蹄急促，很快便到了跟前。
“哈哈哈哈哈。”
為首的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前還橫躺着一位女子。
女子梨花帶雨，像是被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劫掠而來。
張自行眯起眼睛，忽然覺得七塘鎮的治安，在刑彬管轄下，還是不錯的。
“鄭公子，求求您放過我女兒啊。”
遠處，一個老漢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滿身的鮮血。
他滿臉的焦急，腳踝處烏青一片。
鄭公子從城外快馬趕來，而老漢卻能單憑腳程死死跟上。
要麼老漢會輕功，要麼是他已經絕望焦急的忘記了疲憊和疼痛。
跌倒在地上，老漢不住地磕頭。
他鬍子花白，渾身黝黑，此時卑微的樣子，很是狼狽。
鄭公子悠然的坐在馬背上，嘿了一聲：“你家今年交不上租子，又不願把田地還回來，我總得收點東西吧。”
“不拿你女兒，難道拿你家掛的臘肉啊？”
鄭公子身後。眾人不禁鬨笑。
“您把田地拿走，您把田地拿走，”老漢哀求道：“以後我們一家都替您做工，求求您放了我女兒。”
“晚啦，”鄭公子笑道：“就你家幾畝破地我可看不上，還是你女兒好看哈哈哈哈哈。”
一隻修長的手將老漢攙扶起來，來人忽的扯下斗笠，朝着鄭公子露出一絲笑意：“鄭公子，你覺得我好看不？”
幾隻馬忽的嘶鳴，像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
來人也確實可怕，半張臉都被繃帶纏繞，另一半則是如嬰兒般的血肉。
鄭公子乍一看此人也是心中一跳，卻又看到那人腰間的牌子，輕笑道：“原來是江湖捕頭，可是缺銀子了？”
“正好，”他揮了揮馬鞭：“你把此人殺了，-我給你二百兩如何？”
來人搖頭：“價格太低啦，我這麼好看，得加錢！”
“行啊，”鄭公子也不動怒：“四百兩，你殺了他。”
“哦，對了，他家裏還有一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老婦，你把她一併處理了。”
“兩個人啊。。。。。。”來人面色猶豫，忽的伸出手數了數鄭公子和他的幾名手下：“一，二，三。。。。。。”
他轉頭看向身側的老漢：“老伯，咱們打個商量如何？我把他們都殺了，你送我一塊臘肉如何？”
“少俠。。。。。。”老漢忍不住攥着張自行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
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掌心愈發溫熱，粗糙的就好像是田野中的麥穗。
“江湖捕頭，你是不是找死？”鄭公子面色一冷：“就你這種爛人，也要行俠仗義嗎？”
“行俠仗義是不要錢的，”張自行搖頭：“我可是收了臘肉的。”
鄭公子身後，忽的有人策馬現身，提着長槍，身上煞氣纏繞，血腥狠辣。
張自行體內，長生氣忽的一窒，緩緩搖曳。
“‘血氣境’啊。。。。。。”張自行喃喃自語。
“江湖捕頭，”鄭公子得意道：“看你也是個習武的，現在是不是怕了？”
“同境界下，兵家儒家確實遠勝鍊氣士，”張自行道：“第一境界甚至也能與一流高手爭鬥。”
體內【羅漢骨】催動氣血，張自行只覺得怪力加身，宛若羅漢下凡。
“那就看看，誰的氣血旺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