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被追殺
二人越牆而出,竟然絲毫沒有在牆壁借力。這樣的輕功,張自行覺得,若是放在穿越之前,去打籃球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
輕巧落地,張自行忽的覺得雙腿酸麻,顯然是之前救人時留下。
但他面上毫無波瀾,只是跟隨刑彬追尋線索。
“找到了。”張自行忽的道。
刑彬立刻走過去和張自行並肩站立。
二人眼前,些許黯淡泛黑的腳印踩在牆上,若非仔細辨認,幾乎快要看不清楚。
可是這腳印只有前半部分,彷彿此人根本就沒有後腳跟。
“腳印只有一半,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刑彬笑道。
張自行瞥了他一眼:“說明這是他從裏面爬出來的時候留下的腳印。”
“不錯,從高處落下時,只有腳尖發力,所以只有一半。”
“你觀察很仔細,”刑彬說著忽的湊近牆壁嗅了嗅:“有淡淡硝煙的味道,是此人放火時留下,錯不了了,就是他。”
張自行此時已經看向地面。他拿起燈籠照着,青石板路泛着燈光,看上去格外的乾淨光滑。
“不用看了,我知道他哪裏走的。”刑彬道。
“你如何知曉?”
“之前巡街時看到的人影便是從這裏過去的,若不是高宅走水,我是必然要抓他盤問的。”
“你覺得那道黑影就是縱火之人?”
“是的。”刑彬解釋道:“我在七塘鎮做了這麼多年捕頭,半夜還在外面晃蕩的,准沒好事。”
“七塘鎮的人沒有夜生活啊。”張自行嘟囔了一句,而刑彬已經朝着遠處追蹤而去。
二人順着漆黑無人的街道一路回到之前聽到高宅走水的聲音的位置。刑彬接過張自行手中的燈籠,忽的微微抬手。
那人影經過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面七拐八拐,地下還有暗河流淌而過,地勢相當複雜。
張自行仰頭朝巷子裏面張望,只有漆黑一片,壓根什麼都看清楚。
但刑彬卻對此地極為熟悉:“這裏看上去有很多岔路,但許多地方都被西市河隔斷,無法通過,所以只有兩個出口。”
說著,燈籠的陰影下,一隻流浪貓擦着刑彬的褲腳掠過。
刑彬笑了笑,知道是他常喂的那隻,繼續道:“一個去往西街,一個去往鎮外。”
“他會不會已經逃出去了?”
刑彬搖頭:“不會。太黑太晚了,而且鎮子大門早就關上了。”
“所以他只能逃往西街?”
“先看看再說。”
二人邊說便往巷子深處走去。
頭頂,那隻掩蓋在黑暗中的貓也靜悄悄的走着,對於二人在幹什麼,似乎很是好奇。
來到岔路口,左邊通往的便是西街,右邊則是鎮外。
“看這裏。”
此地岔口狹窄,周圍都是民居,所以張自行刻意壓低了聲音。
順着張自行的手望過去,一個黑色的手掌印清晰可見。
這個痕迹就印在岔口左側粉牆上,五根手指清晰可見,指尖微微朝右上方傾斜。
“硝煙的味道。應該是他縱火時留在手上的,果然去了西街。”
“這左手手印還很新,我們應該要找到他了。”張自行有些激動。這種追擊犯人的感覺,讓他腎上腺素不斷爆發,顯得很是亢奮。
“淡定,”刑彬面色一肅:“你仔細看一下。”
“怎麼了?”
“這手印之所以看上去很新,
不是因為剛剛留下不久。”刑彬搖頭:“我們滅完火都過去多久了,他就算是蝸牛,也早就離開了。”
“那是因為什麼原因?”
“他在被人追殺。”刑彬語氣平淡,卻讓張自行心中一驚。
“你看指尖的方向,”刑彬解釋道:“因為他手臂用力,所以這掌印才看上去如此的清晰。”
“他應該察覺到了被人追殺,奔跑的速度太快,所以只能手掌推牆,借力逃離。”
“也可能只是天色太黑了,他看不清楚。”
“如果是這樣,他一開始就不會選擇這條路線。”
“那也不能判斷出是被人追殺啊。”
“一路走過來,他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偏偏在遠離高宅的地方留下了手印,你告訴我還能是什麼原因?”
“我也想不出。”張自行果斷強調。
“走吧,我也希望他不要被人殺掉滅口。”刑彬說著,面容冰冷。
二人順着這條岔口繼續走,果然又在周遭的牆壁上發現了許多雜亂的手掌印。見到這樣的場景,張自行也無法再質疑刑彬判斷。
即使是他也能看出來,此人在經過這條岔口后,立刻顯得格外慌亂,真的像是被人追殺一樣。
頭頂,月光灑下光輝。
二人從昏暗的巷子裏走出來,頭頂踩在牆頭的那隻野貓也露出了如黑寶石般的毛髮。
“原來是這裏。”張自行一陣恍然。
此地分外眼熟,正是他第一次來七塘鎮時,王二娘所居住的地方。
“西街魚龍混雜,小心些。”刑彬吩咐道。
張自行點了點頭,二人同時將一隻手抓在了刀柄上。
黑夜的街道分外死寂。二人聽覺出眾,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
張自行心中疑惑,但刑彬卻面色如常。
這種情形其實並不罕見,西街向來都是如此。
這裏有貧瘠之人,也有幫派混混,還甚至還潛伏着一些邪派弟子。
刑彬五年前曾經出手清理過一次,但這條街道若是不好好治理,只是治標不治本。
想起知縣對此地鄙夷的態度,刑彬就只能苦笑。
月光下,兩道人影綽綽,在這混亂的街道上,是唯一活動的東西。
就連那隻跟着他們的貓都藏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一雙琥珀般的眸子靜靜的注視。
二人一路朝前,竟是很快來到王二娘家門口。
此時,王二娘家大門敞開,屋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刑彬蹙眉:“你帶王二娘離開時,這門是開着的嗎?”
張自行搖頭:“我也不記得了,我們搬走後其實就沒想再回來。”
刑彬握住燈籠,率先朝屋內走去。
張自行沉默的跟上去,卻看到前面的刑彬忽然停住腳步。
他急忙走至刑彬身側,不等他看清楚刑彬的臉色,就被地上的人所吸引。
此人穿着粗布衣服,就這麼趴在雜亂潮濕的地面上。
他的背部插着一把匕首。
獻血近乎凝結,在他的身下畫了一個不規則的圓。
一些蟑螂此時正沐浴在鮮血中,貪婪的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