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朝太子，1朝死囚

微弱的火光中，張自行仰望頭頂。他雙腿盡斷，連容貌都被毀掉，好不容易撕掉粘黏在眼皮上的血痂，可看到的只有監牢的黑暗。他聽着不知從何來的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拖動身軀將上半身靠牆，張自行沉默不語。

他就彷彿是黯淡沉睡的火山一樣，可心中的怒意，恨意卻沒有消散，只是在蟄伏。

他終於想清楚了自己棋子的身份。

自己的前身只是個替身罷了，姜一念用了某種法子，洗去了前身的記憶，讓他真的將自己當成大燕的三皇子。

自己的出現，也是因為前身記憶消失時的乘虛而入。

姜一念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掩蓋暗中的修鍊。

哪裏有什麼污染？哪裏有什麼“鹿角花”？

若真有如此名貴的天材地寶，又怎麼會給自己這個替身服用？

張自行想到所謂兵家煞氣，想到在那佛堂中慧帝所說，又如何猜不出來。

自己聽到的嘶吼恐怕來自姜浮生，所謂污染，不過是李清靜為了哄騙自己罷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連自己在這個世界叫什麼都不知道，張自行此時懊惱憤恨的很想大喊一聲。他想毀滅掉一切，然後將姜一念五馬分屍。

但他的腿太痛了，面部也彷彿被無形的蟲子不斷啃食。

他就是一坨爛泥，被丟在這裏自生自滅。

好不容易翻了一個身子，面對潮濕爬滿蟲豸的牆壁，張自行只能苦笑一聲，喃喃自語：“好歹悟性是自己的，以後有機會可以成為鍊氣士。”

可他哪裏還有機會？

“開飯了。”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自行翻過身子，看見監牢外邊站着一個胖獄卒，手中端着一個瓷碗，碗中是饅頭和小菜。

張自行視線越過胖獄卒，注意到獄卒身後一片漆黑。

從關進來的時候，張自行就知道，自己的面子還挺大，被關在了這不知名的監牢的最深處。

接過瓷碗，張自行道：“大哥，有肉不？”

胖獄卒冷哼一聲：“以你現在的身子，就算不被處死，也活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何必在你身上浪費肉。”

監牢之中一片沉默。

胖獄卒嗤笑一聲，轉身離去。

挪至瓷碗前，張自行將吃的一股腦塞入口中，但他卻絲毫沒有飽腹感。這樣的感覺已經持續了許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裏多少時間，更不知曉死亡究竟什麼時候會找上門來。

心中滿是絕望，就算自己對姜一念恨之入骨，又有什麼用處。

他活不了了。

但張自行不甘心。

更不願放棄。

他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一直咬牙堅持着就是不願死去。

胖獄卒沉默的走回這黑色大獄門口。這一路經過，那些恐怖的惡人已經不能讓他生出一絲一毫的恐懼。

監牢門口擺放着一座神龕，裏面供奉着一位穿黃色長袍，看不清面孔的神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位神祇的香火慢慢開始旺盛，被稱作黃袍菩薩。

胖獄卒照從前的慣例，默默插上一炷香，隨後就聽見遠處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一名消瘦的獄卒走來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的喝下，擦了擦嘴他道：“胖哥，關在最裏面那位，今天如何了？”

“他問我要肉。”胖獄卒漫不經心的回答。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被關在那裏，

上面是打算讓他在裏面自生自滅嗎？”

胖獄卒有一雙可以辨別善惡的眼睛，此刻卻道：“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想來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上一個關在這裏的，還是幾十年前的那位吧？”

胖獄卒點頭：“我也是聽前輩所說，那位爭奪皇位失敗，才被關在了這裏。”

“那他在牢裏忽然炸成了一片血肉，只剩下一顆腦袋連接着五臟六腑和脊椎，是真的嗎？”

“不知道。”

瘦獄卒縮了縮腦袋：“希望不是真的，那牢房有詛咒，我可不想親眼看一次。”

“不要自己嚇自己，這牢裏關押了那麼多恐怖的傢伙，甚至還有【人仙】，你呆了這麼久，可曾見過詭異的事情發生？”

說罷，胖獄卒指了指那供奉着神祇的神龕旁邊掛着的寶劍和一副寫着“浩然正氣”的字帖：“有這兩樣東西壓着，不會出事的。”

瘦獄卒轉過身子，雙手合十，也不知道拜的是寶劍字帖還是神龕，口中念念有詞：“保佑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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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諦宮中，檀香依舊，但卻換了一個主人。

姜一念坐在滅諦宮下一個暗室之中，周身都被腥臭的獻血所包裹，他面色蒼白帶着痛苦，沒過多久，忽的嘶吼出聲，凄厲痛苦。

“忍住，渡過這一關，你才能讓煞氣穩固。”那位神威大將軍語氣森冷道。

姜一念默不作聲，體內有詭異的氣息在遊走，若不是那至陽至剛的藥性保護，他此時已經發瘋，甚至血管爆裂而死。

這樣的痛苦不知持續了多久，姜一念睜開眼眸，周身的血液忽的炸開，遍佈暗室。那泛着新紅的眼眸逐漸恢復如初，姜一念站起身子，感受着藏在肌膚下的偉力，忍不住哈哈大笑。-

“恭喜太子殿下。”神威大將軍魏術道。

拿過一旁的毛巾擦拭身上的血跡，姜一念嘴角揚起一絲彎刀般的笑意：“多虧了幾位大將軍，否則我不可能輕易度過。”

“是殿下意志堅定，再加上‘鹿角花’之功效，才能重走太祖之路。”

姜一念擺擺手：“既成太子，又達到兵家血氣境，今後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是啊，”魏術道：“今後在廟堂之上，再也不用看文人臉色，今後大燕鐵騎，一定能夠為殿下開疆擴土，打下更大基業。”

姜一念臉上浮現笑意：“我已經派人暗中搜尋那傳聞中能鞏固根基，旺盛氣血的寶葯，手下已經有了消息，相信很快就能送回京城。”

魏術滿意的嗯了一聲：“那‘龍血草’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傳聞中只有極寒之地沾染了真龍之血的土壤中才能生長出，極為難得，就算皇宮中也只有百年前有一株進貢，這一次太子殿下能夠得到，乃是天命。”

“不過殿下切記不能讓消息外泄。‘龍血草’對於殿下能否在兵家之道上繼續走下去至關重要，但那些鍊氣士，尤其是【人仙】，同樣對此垂涎欲滴。”

“放心吧，”姜一念淡淡道：“這一次我派去的是魏平。”

魏術恍然大悟。魏平是他的子侄，也是兵部培養的未來支柱，踏足兵家之道已經五年，在江湖上已經可以橫着走了。

“既然殿下早有安排，我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哈哈。”姜一念志得意滿，放肆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