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畢業
中考的第二天考數學化學，第三天考英語和歷史。
三天考完，走出考場的胡晨不由鬆了一口氣。
一個月以來，不敢有絲毫鬆懈，成績好不好，他不敢確定，但他確實儘力了。
奈何一個人普通人的上限就在那裏。
他也明白，人生才真正開始，未來很快將會迎接一個又一個挑戰。
必須更加努力才行。
亦如以往，跟着同班同學乘着三輪車返回學校。
不過這次蘇言考完沒有直接回學校，這是直接留在鎮子準備上網上個通宵，和他一起的還有陳忠存。
不單止他們，還有很多有餘錢的人，都去上網了。
他們也叫了胡晨，但他對鎮子上的龜速網吧實在提不起興趣，還不如回學校睡大覺。
回到學校的胡晨，先是上教室把所有的書籍、試卷、作業本那些一股腦地裝進蛇皮袋裏。
看了一眼這間待了三年…不，一個月的教室，然後把蛇皮袋扛在肩上返回宿舍中。
十二張床，二十四人的宿舍里，大部分人都在打包自己的所有家當，準備回家。
宿舍中的同學臉上掛着放假后的開心，同時也流露出一股不舍，相處三年裏，大家都有一定感情了。
但總歸畢業了，到了分離的路口，以後每個人也會有各自的道路要有。
宿舍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胡晨倒沒有什麼心緒波動，因為他早已見慣了離別。
他知道，一經畢業，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再聯繫，終其一生再也不相見。
三年的友誼，也會隨着時間點流逝而磨滅。
哪怕班上的每個人都有企鵝號，大家都在一個群里，到最後這些也只會綸為各自懷念初中時代的工具，時間久了，一年…兩年，不會有人在群里冒泡……
即使你感性地在群里發個問候，可能連一個回你話的人都沒有。
而真正能一直聯繫並保持着感情的人，能有兩三個都算不錯了。
宿舍逐漸空蕩下來，胡晨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
他沒打算今晚就回去，而且等明天一早，和蘇言，陳忠存，芊芊，娍娍一塊回。
這是中午考完英語后的時候約好的，但蘇言和陳忠存兩個卻臨時變了卦。
把自己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胡晨又返回教學樓中。
這次他直接到了一班教室中，幫忙娍娍和芊芊搬書。
苦力活……
她們兩個的書，可比胡晨多了。
跑了三趟，才幫她們兩個搬回到她們宿舍里。
女生可比男生感性了很多，男生告別也就揮揮手的事，把不舍藏在心裏。
而女生，則是在宿舍抱成一團，在做最後的告別，有些甚至稀里嘩啦地哭起來。
胡晨幫她們搬完書後，就站在她們的宿舍門外，聽着裏面的抽泣聲，靜靜地看着這個從喧囂到安靜的校園。
對於一些人來說，畢業後走出學校，就是一個大人了。
然而，曾經我們都迫切長大，想看看世界多彩繁華，解決家裏的困難。
當見多諸事，直到某天發現自己青絲中藏了一縷白髮，眼角已有一折皺紋，臉上也長出了歲月的斑點，才會明白渴望長大是多麼的愚蠢。
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胡晨站在走廊，不禁慶幸自己有個重來的機會。
青春，才是人生最寶貴的東西啊！一旦失去，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過了十多分鐘，宿舍內的女生哭完了，也都各自提着行李準備離開校園。
隨後，芊芊和娍娍也走了出來，胡晨看了一眼她們通紅的眼睛，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了聲。
“走吧。”
胡晨走在前面，兩個心情低落的女生默默跟在後面。
這是之前說好的，今晚一起出外面吃個飯，以紀念結束的中學。
之前蘇言和陳忠存也答應一起吃飯，不過後面變卦了，明顯上網比吃飯更具有誘惑力。
所以吃飯也只剩下胡晨他們三個。
三個人走出學校大門，門口好幾個收破爛的老闆正在賣力吆喝。
一些嫌棄書本重，不打算繼續讀書的同學，就直接在校門口把所有書本一股腦地賣了。
三毛錢一斤。
看着把書賣掉的人，胡晨心裏有些感慨。
這賣掉的人是書嗎？賣掉的是人生啊！
你的人生多少錢一斤？
那就要用月薪來衡量了。
胡晨腳下一頓，回過身體看着芊芊的娍娍，面色嚴肅道：“你們的書，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都不能賣，連草稿紙都得留着！知道嗎？”
兩個小女生有點茫然對視一眼，不明白鬍晨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但還是點點頭。
娍娍道：“初中的書，高中還是要用的，我們不會那麼傻。”
“知道就好。”
胡晨帶着二人出了學校，穿過馬路，走進路邊一家沒有招牌的店鋪中。
店鋪里擺着四張略帶油光的四方桌，桌邊擺着廉價的塑料椅，進門的左手邊還擺着一個木架檯面，檯面背後靠牆的地方也立着個貨櫃，上面擺着燕京啤酒和各種白酒。
這就是學校周邊唯一稱的上餐館的地方了。
學生基本不會來這裏吃飯，這裏面向的顧客大都是過路的司機。
畢竟五六塊錢一個菜不是誰都有這個閑錢。
廳里沒什麼人，胡晨讓她們兩個坐好之後，就去了廚房找人。
這個店鋪的老闆是一對夫妻倆，進到廚房中只看到老闆娘坐在小板凳上洗菜，男老闆不見蹤影。
“老闆娘，你們還有什麼菜？”
胡晨問道。
老闆娘抬起頭，看着胡晨年輕的面孔，頗為意外，“小夥子，你是來吃飯？”
“嗯，老闆娘你們還有什麼菜？炒兩個。”
老闆娘雙手撐膝站起，肥胖的身材讓她顯得頗為吃力的模樣，她道：“就還有點豆角，還有一條魚，半隻雞，吃不吃？”
“吃！”
胡晨看了一眼廚房的菜，想了想：“那給我煮個糖醋魚，再炒個香菇滑**。”
“哦，要是有雞蛋，那就再煮個蛋花湯吧。”
豆角就算了，在家天天吃，膩歪。
老闆娘露出笑容，“好！”
隨後她走出廚房，在廳角的一個房門拍了拍，喊到：“死鬼！起來炒菜了。”
木板門碰碰作響，胡晨看着她‘魁梧’的身軀，都深怕她一巴掌把門拍爛了。
沒過一會，一臉鬍渣子男老闆出來了，只是他瘦的像竹竿，和老闆娘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闆的動作很快，二十多分鐘就做好了菜，胡晨也是和她們兩個邊聊邊等。
正值胃口大開的年紀，娍娍和芊芊看着瘦小，其實那小肚皮也很能吃。
三個人吃了十二碗飯，胡晨一人佔了五碗半。
吃飽休息了會，看着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三個人又漫步走回學校。
三人並排，邊走邊聊。
“胡晨，剛才你說選擇上什麼大學好，那選擇什麼專業能多賺錢？再說說唄。”娍娍一臉求知慾。
芊芊手臂勾着娍娍的手臂，雙眸看着胡晨。
剛才吃飯的時候，胡晨擔心她們放假后改變注意，會突然改變注意選擇不讀書，於是就一直跟她們普及上什麼大學，上大學的好處。
什麼985，什麼211之類的，大概地給她們普及了一番。
在這個時候，學生雖然知道有大學，但真的對這些缺乏了解，而學校的老師也只是普通的師範畢業生，也幾乎不會和學生聊大學的事情。
這導致了十五六歲的少年，只有抽象的認知，覺得讀大學並沒有什麼用，還不如技校。
甚至沒重生正前讀高中的胡晨，對於大學也沒有清楚的認知，還是出了社會才知道。
憑什麼他們能做辦公室，我卻要在車間裏汗流浹背？
憑什麼他們對着電腦，吹着空調，工資卻比我拼了半條命還高一倍？
憑什麼你一個剛畢業的小崽子，敢對我這樣的老師傅指手畫腳？
因為，他們讀書多啊！
沒吃一遍生活的苦，就會對讀書的重要性多一分認知。
聽了娍娍的問題，胡晨思索片刻，然後道：“未來的話電子計算機，醫生，土木工程，鐵道，教師這些會好些吧。”
“行業多不勝數，但也只有名牌大學出來的，才具備真正的競爭力，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或許以後做一名教師是不錯的選擇。”
“小學教師就算了，這個年紀的小孩人厭狗煩，初中正值叛逆期，也不好帶，高中老師的話壓力又太大，最好是能做個大學老師比較好，收入也高些。”
“當然，其他行業也很不錯，就算你普普通通，多找幾家公司，還是能遇到瞎眼的老闆，拿份不錯的工資。”
“醫生的話，未來會很賺錢，但不建議你們學這個。”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胡晨可不想她們一頭扎進這個深坑裏。
他記得初中有個同學讀衛生技校的，畢業后就在市裏的醫院當護士，經常看她發的朋友圈，都是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
拿着三四千的工資，屁事還不少。
而且做這行不能有失誤，一個失誤可能就把別人命給弄沒了，可想而知壓力得多大。
“其實嘛，對我們來說考慮學什麼專業還遠，先考慮怎麼考進名牌大學才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