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會

夏文與同事約的晚上，眼下時間要到了，凌珊珊又說不出什麼，夏文便不想再耽擱，在知會麥小琪，托凌珊珊照顧她之後，夏文出門開車，赴約去了。

由於上次掃了灣仔警署眾人的興緻，夏文下午還特意打電話讓他們一起參加這次聚會。

只是事情倉促，高麗萍的A組組員只來了8人，幾名女同事更是都說有約，來不了了。

所幸夏文組員里還有幾名女同事，也都不會缺席，高麗萍倒不至於混在男人堆里，引發尷尬。

聚會地點在油麻地的一間酒吧，並非上次的地點，晚上7點，高麗萍領着8名組員如約而至。

夏文熱情的上前表示歡迎，但高麗萍明顯沒有那麼熱情，也不知怎麼回事。

不過她的組員沒什麼變化，有人熱情上前與夏文擁抱，說道：“夏sir，果然信守承諾，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夏文聞言有些色變，如今他可是談酒色變，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熱情招呼幾人落座，帶着高麗萍坐到了一旁。

高麗萍今晚與往常一樣，是一身夾克牛仔裝，化着淡妝，此刻冷臉，顯得頗為冷艷。

夏文盯着她看了好幾眼，只是叫她並不理會自己，便也不湊她的冷眼，前去招呼自己組員落座。

正將張志恆與藍霹靂安排落座，曾華玉走了進來，身邊跟着A組的方逸華督察。

夏文見此，急忙上前招呼她們落座，將她們和高麗萍安排到了一起。

只是沒想到兩人有些不對勁。

甫一見面，兩人之間像是擦起什麼火花一樣，帶着英氣的眼睛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兩人同時將頭偏向一邊，不理睬對方。

這……

夏文不明所以，但兩人互不統屬，也不好要求兩人太過親昵，便沒再管她們，繼續招呼剛進門的李文鳳與倪舒柔落座。

在最後的江少威與張君令兩人到場之後，夏文舉杯說起了開場白，先是感謝大家的到來，然後讓大家今天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幾人齊齊應聲，紛紛舉杯、舉瓶回應，連不太熱情的倪舒柔與曾華玉兩人，也舉起酒杯，陪同喝了一口。

現場氣氛不錯，有藍霹靂這個活寶在場，大家都熱情洋溢，很快就三五成群玩起了遊戲。

夏文今天不想喝多，所以推掉了不少勸酒，坐在角落，看着包房內的一切。

很快，夏文便被女子組那邊吸引了注意。

方逸華與高麗萍不對付！

夏文看了出來，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起身轉移陣地，起身坐到了女子組旁邊，這才終於聽到她們說什麼。

兩人作為港島為數不多的女警督察，按理說應該是有許多共同話題可以聊的，只是不知怎麼地，兩人在婚姻、愛情與事業上的觀點不同，發生碰撞，這才導致相看兩厭。

高麗萍覺得作為女警，應該為事業奉獻，努力實現自身價值，結婚可以，但是當姨太太就不行，她覺得方逸華簡直丟女警的人。

方逸華卻覺得作為女人，怎麼抉擇愛情是自己的自由，她與對方兩情相悅，就算是姨太太又怎麼了？萬一哪天不愛了，要走要留都憑自己的喜好，她是自由的。

至於做警察，她又不是毫無能力的柔弱女子，有今天的位置也是她打拚出來的，就算有靠別人，那也是有功勞在身的，她問心無愧。

當然，以上這些話都是夏文將偷聽的話歸納總結出來的，真實情況是，兩個女人如同古龍小說中的人物一樣，說著高深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兩人越聊越激烈，最後紛紛脫下外套，拼起了酒。

兩人越拼越嗨，都捨棄了杯子，直接舉瓶對碰。

這時，有組員起鬨，說兩人都是女督察，不知道誰的身手更好。

兩方都有後援，自然是誰也不服誰，油麻地警署與灣仔警署的兩撥人紛紛支持自己這邊的長官，貶低對方。

作為今晚活動的發起人，夏文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場景，急忙起身打起圓場，想讓兩方人消停。

眾人還是比較給面子的，紛紛停下了嘴，只是作為當事人的高麗萍與方逸華卻不願就此罷休。

兩人紛紛表示既然大家想看，自己兩人也不會讓大家掃興。

夏文能勸得動下面的人，可勸不動這兩位大姐。

她們齊齊出手將上前勸阻的夏文撥弄到一邊，讓組員們收拾好桌椅，騰出空間。

眾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配合，搬走桌椅，打開大燈，給兩人創造環境。

燈光之中，夏文給曾華玉去了眼色，卻見她直直搖頭，表示自己也勸不動。

至於倪舒柔、李文鳳兩人，夏文根本不抱希望，更不提李文鳳對這場打鬥兩眼放光、高興欣喜、躍躍欲試的模樣了。

見兩人都在一旁熱身，自己阻止不了這場打鬥了，夏文便站在一旁，準備充當裁判，隨時調停。

他算看出來了，這兩人都有點喝多了，今天不打這一場，恐怕心底都會有怨氣積累。

這時，兩方警員將場地整理好了。

夏文站在中間，表明了要擔任裁判的意願。

眾人都沒有反對，高麗萍與方逸華也沒有反對。

兩人一起熱好身，一起走到夏文身前。

夏文看着兩人眼中的鬥志，打消了最後勸說的想法，嘆了口氣，向兩人說道：“大家都是同事，友好切磋切磋可以，千萬不要傷了感情。”

見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均帶着“你好煩呀！”的意思，夏文不覺有些尷尬，他也不想再多說，示意兩人後退幾步，站在中間大手一揮：“開始！！”

高麗萍與方逸華同時動了，同時向對方沖了過去。

高麗萍率先衝到，她雙手作護胸姿態，接着右腿一抬，以橫掃之勢向方逸華踢去。

方逸華帶着衝勁，無法後撤，便把心一橫，欺身上前，以一記鐵山靠向高麗萍撞去。

我去！

要不要這麼激烈，夏文看得心慌，起身準備上前阻止。

只是高麗萍自有辦法應對，她借右腿橫掃之勢，轉動身體，身體旋轉幾圈，避過方逸華，在她對面站定。

方逸華見高麗萍避讓過去，也是藉著衝勁轉動身體，轉到高麗萍對面。

雙方甫一站定，迅速擺開架勢，看着對方。

這時，夏文衝到了她們身邊，鼓起了掌，說道：“好！兩位女將身手不凡，我看就不用比了吧。”

底下組員也被兩人剛剛的氣勢嚇到，紛紛應聲表示兩位女督察都是身手矯健、動作敏捷之人，不用再比下去了。

曾華玉還起身準備過來拉住方逸華。

只是高麗萍與方逸華兩人根本沒聽，竟不顧夏文站在中間，直接動手。

兩人身高相近，又均是身材高挑、體態勻稱的女子，身體柔韌性自然沒得說，速度也是奇快。

兩人以夏文為中心動手，你一拳、我一腳，拳來拳往、腳來腳往，霎時間，夏文眼前眼花繚亂。

兩位女督察雖不會真的打傷夏文，拳腳近身之時均收回了手腳，可如此作態，似乎是動了真火氣。

漸漸的，兩人繞開夏文，轉到了一邊。

夏文轉頭望過去，只見兩人已經近身，正在方寸之間揮動手腳，向對方進攻，一拳一腳均含力量，不像有留手的樣子。

剛剛準備上前勸阻的曾華玉也被兩人氣勢嚇到，縮在人群中不敢再上前。

人群中除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藍霹靂和對武術很感興趣的李文鳳兩人仍看得津津有味，其餘人等均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這時兩人終於分開，原來是剛才的交接之中，兩人分別將對方打傷，眼下正相互調整姿態。

夏文見狀，急忙上前，站在兩人中間，對她們說道：“兩位不分高下，都是好樣的，來，我們繼續喝酒。”

說完，夏文往下面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起鬨勸阻。

只是還沒等江少威等人起身上前，便聽到方逸華說道：“夏警官，你別管，這是我們兩個的事！”

高麗萍也在一邊說道：“夏文，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坐下喝酒，別管了，免得受傷！”

說完，兩人又走到一邊站定，向對方進攻。

兩人的一番話，將準備起身的組員嚇到，他們紛紛坐下，不準備再上前勸阻。

一而再，再而三，夏文看着兩人的打鬥，心中逐漸冒起火氣，心想，你們不給我面子，也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了。

於是夏文沖入兩人中間，將兩人伸向對方的拳頭擋下，接着雙手向兩人抓去，準備將兩人抓起。

兩人同時閃過，避過夏文大手，貼身站好。

見兩人停下，夏文正準備說話，讓兩人不要再動手了，卻見高麗萍與方逸華兩人對視一眼，似乎激起同仇敵愾之心，兩人一左一右，向夏文攻來。

這……

夏文心下吃驚，急忙閃避，正欲出手，卻又怕將兩人打傷，讓兩人當眾出醜，一時猶豫不定，不敢出手，只能在兩人拳腳相加之中，左閃右躲，左右招架。

兩人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仍齊齊向夏文進攻，一左一右，一拳一腳。

夏文在招架之中猶豫，這時，卻聽到李文鳳與一旁倪舒柔、曾華玉小聲議論：“原來夏sir身手這麼好啊！”

作為身手高強的打女，李文鳳自然看得出夏文面對兩人進攻仍有餘力，不禁有些佩服，出言讚歎。

底下的組員們也紛紛應到：“是啊，是啊！”

聽着他們的議論，看着仍不停向自己進攻的兩女，夏文心底火氣冒起，再也壓制不住，出手也不再留手。

他大手抓住兩人攻來的右手，用力向自己一拉，兩人便齊齊站立不穩，倒在夏文懷中。

見兩人還要在鬧，夏文把心一橫，雙手將兩人一轉，夾在腋下，使其不能動彈。

兩人被夏文夾在腋下，掙扎幾下卻動彈不得，自覺當眾出醜，終於清醒，紛紛出言讓夏文放開。

在得到兩人不再動手的保證，夏文才鬆開雙手，放開兩人。

重案組探員齊齊鼓掌，彷彿看到一出精彩的演出，正為台上的演員鼓掌鼓勵。

只是兩名女士形象實在不好，她們頭髮散開，滿身大汗，氣喘吁吁，身上衣物雜亂。

她們相視一眼，互相“哼！”了一聲，轉頭不看對方。

見狀，夏文停住腳步，不想再規勸兩人。

三人一番打鬥，現場雖沒有被擾亂，但大家也都沒心思喝酒了，夏文見人們拘謹起來，自己也沒了興緻，便提出散場。

兩名女督察倒是知道自己掃了大家的興，分別向各自警署的組員道歉，並提出下次請客。

眾人將現場收拾收拾，紛紛走出。

夏文正前往前台結賬，跟在方逸華身後的曾華玉走了過來，小聲的向夏文道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還說要將夏文沾有腳印的外套拿去清洗。

夏文無奈，說自己並不在意，不用勞煩。

酒吧門口，兩名女督察又分別向夏文表達歉意。

夏文擺擺手，將眾人送上車，便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