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面對素未蒙面的“親戚”,給左白萱帶來奇妙的感覺。她們血緣上有親緣關係,情感上卻是陌生人。
欒夜南在車上時就跟左白萱說了基本情況。
這一家人都姓楊。
家裏的長輩是左白萱外婆的表姐。
一人下車。
只見一位阿姨扶着一位老太太站在鄉村小別墅的門口,看到左白萱和欒夜南的時候臉上都揚起了濃濃的笑意。
“兩個小姑娘長得好看的嘞。”楊阿姨先笑了起來。
楊老太太看不清楚,急得眯着眼睛,駝着背往前走了兩步,直到握住欒夜南的手臂,直喚道:“來了啊?來了啊?”
“來了,老太太,我是給你們打電話的人欒夜南,她是左白萱。”欒夜南介紹道。
楊老太太卻聽不見似的拉着欒夜南的手,用力晃着。
嘴裏誇了一句漂亮之後,絮絮叨叨着些欒夜南聽不懂的話。
楊阿姨笑着說道:“我媽年紀大了,聽不清了,也認不清人了。但是你們能回來這一趟她是真的高興,來來來,進來坐。”
“我們帶了禮物還在車裏。”欒夜南說道。
“還帶什麼禮物啊,不着急的,先進來坐坐,可以吃完飯了。”楊阿姨是實在人,笑呵呵地在前頭帶路,把兩位姑娘接進院子。
別墅有四層高,用的歐式和鄉土結合的典型建築風格,小院子雖然是水泥鋪成的,但院子裏擺了不少盆栽。
楊老太太拉着欒夜南絮叨,欒夜南一句也聽不懂只能轉頭向左白萱求助。
還在半懵狀態下的左白萱被欒夜南看了一眼,不由得放鬆下來,並笑出聲。
她還是第一次見欒夜南露出這種需要幫助的小表情。
對付頑固不堪的欒禮正,欒夜南有一手,但對上聽不清看不清卻滿是熱情用方言絮叨的老太太,她就不行了。
左白萱小聲說道:“阿婆應該是在說以前的事情,我也只能聽懂一些片段。”
楊阿姨招呼她們坐下,並笑道:“對啊,是在說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媽很年輕時候的事情了,我們都聽膩了,你們隨便聽聽就好啦。今天你們就住在樓上,我們家的年輕人都出去工作了,不在家,我們偶爾會在旅遊旺季把家裏當做旅社租出去的,所以上面東西齊全也消過毒,可以安心住。晚餐和早餐會給你們準備好的。”
“那真是麻煩您了……阿姨。”左白萱選擇了一個稱呼。
楊阿姨點點頭。
她知道自己和左白萱的關係,也知道左白萱經歷的事情,但她只是像接待一位普通遠房親戚一樣,熱情地應和着:“沒事沒事,我還高興呢,老太太好久沒這麼精神過了,我還怕你們住不習慣我們這自建房呢。”
“不會,很好。”欒夜南點頭。
“那就先吃晚飯吧,吃過晚飯之後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剛好有人要負責上山清掃墓地的,我讓他給你們帶路。”楊阿姨說著轉頭就去廚房裏端菜。
欒夜南擔心左白萱會難過,第一時間看向左白萱。
左白萱卻對她笑了笑。
其實楊阿姨用這最尋常最普通的態度接待她,又大咧咧地說掃墓的事情,她反而輕鬆一些。
……
吃過晚餐之後,又聽着楊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好一陣,最終老太太因為生物鐘,扛不住,先進屋裏睡覺去了。
楊阿姨笑着和小兩口道歉,讓她們回屋早點休息,自己則將母親送回房去。
欒夜南本來有心帶着左白萱在村裡轉轉,但路上路燈不亮,甚至沒什麼人,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和左白萱進了樓上安排好的屋子。
洗過澡,左白萱站在陽台邊,看着天空,被雲層遮蓋的夜空。
她吐了口氣,有股濃濃的悲傷積聚在體內。
她將雙手放在胸口,明明這幾天除了對未知環境的惴惴不安以外,心情一直挺好的。
但壓在心底的情緒終究還是在這個即將見到母親墓碑的前夜悄悄冒出來。
嘩啦——
房間裏浴室拉門被打開。
欒夜南洗完澡走出來。
左白萱擔心自己的信息素會暴露心情,還欒夜南擔心,急忙推門走進陽台:“明天不會下雨吧?”
“天氣預報說不會。”欒夜南走到左白萱身後,用毯子蓋在她的身上,“你穿這麼少站在陽台別感冒了。”
左白萱聽着欒夜南的關心,手裏攥住毯子,順勢往後一靠。
欒夜南身上微涼,她回頭看到欒夜南穿着睡裙也沒點遮擋,急忙把人推回房裏,將陽台門關緊。
“你就知道說我,到底是誰穿的少啊?你才是別感冒了吧。”左白萱反手就把毯子披到道欒夜南身上。
欒夜南抱住左白萱:“因為我準備睡覺了呀,你要一起睡嗎?”
左白萱習慣了這種親昵,光是被環住腰間軟肉就沒了力氣,抬眼看着欒夜南,欒夜南的眼中流光似水。
她低頭伏在欒夜南的胸口,嘴唇貼着欒夜南的鎖骨,低聲說著:“明天要早起呢。”
欒夜南見左白萱這個反應反倒覺得好笑。
這話到底是跟自己說的還是跟她說的?
這小白花最後暗地裏磨人了。
欒夜南將臉貼在左白萱的額頭上:“對呀,要早起,所以早點睡吧。”
一人身上力氣同時卸掉,側身倒在床上。
床鋪卻發出了“吱呀”一聲抗議。
看來,這房子是自建小別墅,連床都是自己動手做的木頭床。
兩個人僵在床上,深怕再一動,這床就要散架了。到時候哪怕沒做什麼也解釋不清楚。
欒夜南低頭看左白萱。
左白萱也小心翼翼地抬頭。
而後一人同時笑了出來。
“我們老實睡吧,否則這床要是塌了,我跟靈丹說起來,也不知道要被她腦補成什麼樣子。”左白萱貼在欒夜南耳邊低聲說道,好像怕驚擾了這張床似的。
欒夜南卻來了興緻,翻身,伴隨着身下木板又吱呀一聲,眼裏沉沉綴着慾念:“幹嘛要告訴她,不告訴她的話,我們就算把床弄塌了也沒人知道啊。”
左白萱的耳朵頓紅,急忙抓住欒夜南的手,不讓她作亂:“這床要是塌了,阿姨肯定會知道啊。那我以後還回不回來掃墓了?”
“但是晃晃悠悠的多有趣。”欒夜南舔舐着左白萱紅透了的耳朵。左白萱的渾身收緊,急忙說道:“你以後還陪不陪我過來掃墓了?哼……嗯……別鬧。”
顯然這些話還是不足以動搖欒夜南的意志。
左白萱聽着身下木板的抗議,像是試圖逃離獵人追捕的兔子,慌不擇路。
“明天,後天,等我們從這兒離開了……回家……買張水床……那個也晃。”
也晃……
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啊……
欒夜南盯着左白萱看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露出笑來,她低頭輕吻着左白萱的額頭:“那好,成交,你今晚好好睡覺。”
左白萱被卷進了被子裏,身體馬上被涼意覆蓋,但很快又化做了溫暖。
左白萱鬆了口氣的同時回頭白了欒夜南一眼:“你這個……資本家,交易從不吃虧。”
欒夜南笑着堵上了左白萱的嘴。
左白萱急忙縮到被子裏,省得欒夜南連這點良心行為都要反悔。
欒夜南看着左白萱在自己懷裏逐漸忘記了悲傷,逐漸放鬆,才閉上眼陪她一起睡去。
……
第一天一早,楊阿姨前來敲門。
欒夜南和左白萱已經穿戴整齊。
因為晚上在市內還要參加慶功宴,需要趕路,就把行李收拾起來,順道將禮物送給楊阿姨和楊老太太,並約定以後每年都會來走動。
楊阿姨應下,楊老太太也戀戀不捨拉着欒夜南的手嘴裏還說著方言,應該是在誇欒夜南漂亮,並且和她表姐長得像。
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只能讓聽的人自己判斷了。
眾人笑着道別。
欒夜南和左白萱坐上車,跟在村裡掃墓小哥的電瓶車車后,一路到了十分鐘車程之外的小山下。
“今天大晴的噢,你們掃墓肯定要點時間,等下來要曬死了哎,找個陰涼處停吧。”掃墓小哥說話帶着點當地方言的小語癖,但完全聽得懂。
欒夜南則按照小哥所言隨便找了一處樹蔭處停下。
左白萱看看天空不放心:“下來肯定很熱,我們把租車給的遮陽隔板也放上吧?”
欒夜南看了左白萱一眼。
雖然小白花不說,但從她現在打蔫兒的樣子裏也能看得出來,她現在還沒做好準備。
欒夜南便去後備箱把遮陽隔板拿出來把每塊玻璃都擋上才看了左白萱一眼。
左白萱已經做好準備,提前下車,對小哥抱歉道:“麻煩你,久等了。”
“沒事的沒事的,我也沒其他事做。這塊墓地是我們村子自己的祖墳,不像城裏的那些那麼豪華,但是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每個月都會輪一戶人家過來掃掃地,除除草的。這裏環境蠻好的,就是來的人比較少,路不好認。所以我給你們帶上去,你們要記路噢,等會兒自己下來。”小哥耿直地說道。
“好的。”欒夜南和左白萱一人點頭。
一路上小哥一邊帶路,一邊說了不少村裏的趣事。
左白萱心不在焉地看着山裡飄起的蒲公英花絮,像她的心情一樣飄忽不定。
欒夜南倒是耐着性子,一邊觀察左白萱的狀態,一邊對小哥的話一一應下。
抵達墓園。
確實如小哥所說,並不豪華,特別是一個月沒來打理,地里長出了很多雜草來,蓋得有些墓碑都看不見了。
比如中間一片年代比較久遠的小石碑。
再往外一圈稍微好點,有了點現代工藝,是用水泥和石碑組成的。
村裏的有錢人家還會在自家的親人的石碑和水泥的接縫處罩上玻璃保持清潔。
“你們的親人應該在那個方向,我就開始除草了,你們自便。”小哥放下一句話就走開了。
欒夜南手裏捧着剛才一路上采來的小野花。拉着左白萱去找。
左白萱的手涼涼的,抿着嘴沒有說話。
但看到外公外婆和媽媽兩塊墓碑並列在眼前,淚霧迅速瀰漫在眼眶裏。
欒夜南單手撈過左白萱的肩膀,安撫着她,等她的呼吸平緩才放手,將手裏的花平均地擺在三位長輩的墓前。
“媽媽,外公外婆,你們好。這是第一次見面,我是萱萱的老婆欒夜南。這次來的有些匆忙,路也不熟悉,準備得不充分,帶的禮物有些寒磣了,不好意思。”欒夜南今天特地穿的褲子,為了方便行動,這會兒就單膝跪在墓前,用濕紙巾給兩個墓擦拭。
左白萱沒想到欒夜南想得這麼細緻,反倒是自己全程懵懵的,什麼都沒想到,趕緊將裙擺夾在腿下,也蹲了下來。
她從欒夜南手中拿過濕巾,認真地給媽媽的墓碑擦拭灰塵。
“媽。”光是輕喚一聲,左白萱就泛起了鼻音,後續的話說不下去,全都化作了沉默。
欒夜南也沒開口,她知道,左白萱在心裏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媽媽說。
她也看着三位長輩的墓碑,在心裏默默表達着心意。
“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甚至可能攪亂了萱萱的人生。但我很幸運,我愛她,她也愛我。所以今後,我和萱萱會成為一體,我會對她好,對她好一輩子。你們可以監督我,如果我完成不了,可以用雷劈我。”
欒夜南在心裏許着幼稚又誠懇的諾言,並抬起頭。
今天的晴空萬里,應該就是這三位對她們最好的祝福。
欒夜南和左白萱把墓碑周圍的雜草拔掉,又悼念了一會兒。
等回過神來,帶路的小哥早就走了。
左白萱握住欒夜南的手:“阿南,我們也回去吧,不然趕不上晚上的慶功宴了。”
欒夜南用手指輕撫過左白萱的臉頰,將她的淚漬擦去:“不參加也沒關係。你如果想在這兒……多住幾天,也可以。”
最後“也可以”三個字還是帶了點不情願。
左白萱聽出這話里的波折,破涕為笑:“真的也可以嗎?床承受不住,你就只能抱着我睡,你忍得了?”
“當著媽媽和外公外婆的面你說什麼呢?抱着你睡我很開心啊,”欒夜南抱住左白萱,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再說了,也不一定非得在床上。”
左白萱羞惱地拍開了欒夜南:“你才是當著媽媽和外公外婆的面在說什麼呢?走了走了,我們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他們。”
欒夜南笑着被左白萱拉出了墓園。
憑着記憶,沿着樹蔭一路回到車上。
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車內的溫度還是有點高。
欒夜南不着急將遮陽板撤掉,先開啟空調和左白萱安靜地坐在主副駕駛座上。
副駕駛座上的左白萱輕吸鼻子,慢慢緩過情緒,扭頭認真說道:“阿南,謝謝你。”
這麼鄭重其事的,讓欒夜南不由得寵溺着摸了摸她的腦袋:“跟我說什麼謝謝?”
“謝謝你一直一直對我的縱容。明裡暗裏幫助我。沒有因為我的某些行為而離開我。”左白萱側身,望着欒夜南的桃花眼裏深情和淚水交融着。
欒夜南狹長的眼裏也泛起愛意與笑意。
如果這麼說的話,她也想謝謝左白萱。
讓她能在穿越來這個世界后愛上這裏。並且讓她明白如何愛。
說到底,她們之間從來不是單向的救贖。
但這些話她不想用說的來表達,只是笑道:“說謝謝我,倒不如說你愛我。”
左白萱的眼神晃了晃,突然用力翻身起來。
在欒夜南匪夷所思地視線中從副駕駛位邁到了駕駛位上。
欒夜南抬頭看着低頭俯視着她的左白萱。
左白萱的眼角淚還沒幹,就染上了盈盈魅色。指尖在欒夜南的臉龐上划動,幫她把頭髮全都捋到耳後。
左白萱俯身在欒夜南耳邊輕聲說著:“你知道嗎,不用水床……車……也會晃。”
欒夜南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她差點忘了。
小白花的心底也瘋得很!
欒夜南還真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仰起頭吻在左白萱的脖子上,同時將主駕駛位后移放倒。
左白萱抱住欒夜南的腦袋,探着欒夜南的衣領,將衣物褪去,手指像平日裏欒夜南一樣遊走於蜿蜒的輪廓之間,任由欒夜南的肌膚與真皮車座摩擦着。
但她才欣賞了一會兒欒夜南忍耐着的表情,就在一個爆發力下,被剝奪了主動位。
欒夜南抱住左白萱,在一個翻身後,讓她重新成為被浸潤的花朵。
欒夜南知道該如何養花。
她需要空氣,需要水分。
左白萱深吻欒夜南,呼吸着她所愛的伏特加味的空氣,將自己體內的香味全都釋放出來。
車外,蒲公英潔白的花絮隨風輕輕飛舞着,最終落在了車窗上,跟着車體輕輕搖擺,不一會兒又隨風飄開了。
它落在了車前的一片泥土中,來年會長成新的蒲公英花海。
……
欒夜南帶着左白萱驅車回到城市裏時已經是傍晚。
她們在禮服店換了衣服。
左白萱又穿回較為保守,包裹着身上肌膚的禮服。這次不是因為沒安全感,而是因為身上吻痕太多。
但因為欒夜南也好不到哪去,她也沒覺得不公平。
換好禮服出來時左白萱有些意外。
欒夜南這次甚至沒有選擇長款禮服,而是選了女款西裝禮服,比較方便行動的那種。
“上午在車上傷到你了?”左白萱拉着欒夜南打量着。
欒夜南只是笑笑,捏住她的手,手指摸索着手指上的金戒指。
那還是她穿越來的第一天,為了應付兩位媽媽和其他流言蜚語而隨手在金店買的,不知不覺已經戴了大半年。“偶爾換換風格,我沒駕馭住嗎?”欒夜南攬着左白萱看向鏡子。
當然駕馭住了。
身材高挑修長又玲瓏有致。
就算是單調的白襯衫和黑西裝穿在身上,也帶着風情。
又是那斯文敗類的模樣,連左白萱都想撕開……她的假面。
左白萱甚至趁着工作人員都不在房間裏,用指尖戳着襯衫的縫隙笑道:“早知道我也穿這款了,遮得挺嚴實。”
欒夜南抓住左白萱的手指,攬着左白萱的側腰,打量着左白萱這令人食指大動的模樣,用舌尖將她的長發挑開,在她後頸深吸一口氣。
左白萱看着鏡面反射中欒夜南眼裏深深沉沉激蕩着的佔有欲,趕緊小步跳開:“走啦,再不走趕不上慶功宴了。”
欒夜南嘴角勾着笑意,依舊抓着左白萱的手,跟她一起從店裏走出去。
轎車接着欒夜南和左白萱向著目的地駛去。
目的地是司如馨安排的,上次那間。
此時連酒店外的廣場都熱鬧地聚集了很多人群。
車輛堵在車道上行駛不動。
“我們下車走兩步?”欒夜南提議。
左白萱看了一眼外頭不算明亮的廣場,雖然她們兩個盛裝的模樣會有些突兀,但才幾步路,應該不至於引來太多矚目:“好啊。”
車停在了路邊,欒夜南扶着左白萱下車,站穩后還不忘幫她整理額前碎發。
左白萱沒有察覺到異常,只是笑盈盈看着欒夜南。
欒夜南也對她輕笑着,而後,十指相扣走向廣場。
昏暗的廣場上三三兩兩各處站着人。
左白萱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為什麼廣場上的人好像也穿着禮服啊?
嗡嗡嗡——
奇怪的空氣摩擦聲從空中傳來。
左白萱抬起頭。
欒夜南則看着左白萱,笑意滿滿,想將她全部的表情都捕捉下來。
左白萱的眼裏出現了亮光。
是空中嗡嗡聲出發出的光線。
一盞,兩盞,三盞……最後一共形成了十幾行十幾列的方陣。
為什麼燈會飄在空中?
左白萱思索着。
無人機?
無人機!
左白萱看向欒夜南。
卻見欒夜南笑盈盈看着她:“別看我呀,看天上。”
嗡嗡嗡——
無人機的聲音傳入左白萱的耳中,她的腦子裏閃過好多念頭,最終化作滿滿的幸福。
欒夜南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會!
空中的無人機陣列閃動着光,化作了“左”字,化作了“白”字,化作了“萱”字。
“左白萱。”欒夜南也在左白萱的耳邊輕喚她。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欒夜南又緩緩說著。
左白萱的眼眶又開始泛起熱意。
她明白了。
為什麼欒夜南要讓那麼多該來的不該來的人都來到江城。
又是為什麼要先和她一起去見家長。
江城算是她的娘家,欒夜南想在這兒求婚許下承諾。
“答應她!”
“答應她!”
周圍的人影果然都是熟悉的人。
公司里的人也好,羅芸也好,司如馨也好,全都站在天空中幻化出的巨大愛心下起鬨。
其中江靈丹拉着陳幻語站在最前面,正用手機記錄著這幸福時刻。
左白萱用力眨了眨眼,爭取讓自己不要太失態。
她扭頭看着欒夜南:“求婚啊?”
“嗯。”欒夜南應聲,那雙狹長的眼睛裏早就滿是笑意。
左白萱卻哼聲舉起自己的手:“就這樣求婚啊,是不是太素了?”
欒夜南“啊”了一聲,捏住左白萱指頭上的戒指向外一挪:“也對,之前的金戒指實在是不合適作為結婚用。”
說完,欒夜南做了一個丟的動作。
“誒!!!”左白萱卻急忙追着戒指而去,“那你是送我的第一枚戒指!你怎麼可以……”
欒夜南卻拉住她的手,笑着將那枚根本沒扔掉的戒指揣到兜里,然後指向了天空。
空中的無人機已經從愛心變成了一個3D的盒子。
“盒子”緩緩打開,是無人機組成的戒指。
所有人知道今天要求婚,但實在是沒見過這科幻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場面,也跟着大為震驚。
空中的一架無人機緩緩飛下來。
欒夜南從無人機的下擺拿出了一個真的戒指盒,打開后,放着一枚亮閃閃的鑽石戒指。
欒夜南單膝跪在左白萱面前:“你願意和我結婚嗎?左白萱。”
左白萱不知道欒夜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划的這件事情,但是可以確定她在無人機工廠和羅芸打的是什麼啞謎,也清楚了欒夜南今天非要穿條褲子的原因,穿裙子單膝下跪確實不方便。
欒夜南看着左白萱眼睛裏糊着淚霧應不出話,只是不停不停地點頭。
她站起來,為左白萱戴上了這枚印着她們名字,定製的戒指。
“哇——!!!”
周圍的人歡呼起來。
連江靈丹都淚流滿面地撲在陳幻語的懷裏,雖然是大庭廣眾之下,陳幻語還是堅定地抱住江靈丹,沒有撒手。
空中的無人機依舊沒有停歇,它們重新幻化出愛心的模樣,放起了音樂。
《藍色的多瑙河》。
“老婆,跳舞嗎?”欒夜南牽着左白萱戴着亮閃閃鑽石戒指的手問道。
今晚確實有慶功宴,但她包的不是酒店,而是連同酒店和它外面的廣場。
左白萱沒有回答,手已經攀上欒夜南的身上。
悠揚的旋律流淌着,欒左妻妻一人站在愛心燈光之下曼舞着。
左白萱靠在欒夜南身上擦了擦眼淚。
欒夜南想為左白萱換個氛圍,笑着問道:“這樣一來,我們家裏放着的合同是作廢呢,還是重新簽訂一份?”
左白萱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伸手到欒夜南的西裝衣兜里,攥住那枚金戒指,拋出了一個新問題:“阿南,這就是你當初所說的雙贏嗎?”
從命運手中贏來兩份幸福。
欒夜南的思緒追溯到買戒指時自己所說的話。
當時的自己應該也想不到能贏來這麼多吧。
欒夜南低聲笑了起來:“小萱,你想再上一次賭桌嗎?”
左白萱看着欒夜南,不明白,現在自己什麼都有了,還要賭什麼呢?
“賭我一直愛你,而你也一直愛我。”
左白萱的眼裏泛着光:“好啊,賭,賭一輩子。”
欒夜南笑着。
在周圍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在這一首像是永遠也跳不完跳不膩的舞曲中,和她的愛人擁吻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