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賣個面子
楚縵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
剛才是因為玄氣波動太瘋狂，她沒找到控制的方法，但是隨着那塊不知打哪來的紫色晶石在她丹田裏徹底融合，以及紅色手鐲與她的身體徹底融合，她也領悟到了控制的方法。
現在，她的丹田處，有一塊小小的紅色的晶石，與紫色大晶石緊緊挨着。
那是紅色手鐲玄化而成的。
讀靈神石上，紅色光芒緩緩消散。
眾人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申老兔”也忘了反應。
“哈哈哈——”
一道雄渾的大笑打破了廣場上詭異的安靜。
看台上，楚梓彥已經率先站了起來，大笑道：“怎麼樣？我說對了吧？我的女兒是最厲害的！哈哈哈哈哈……”
眾人紛紛回神。
“申老兔”也終於回過神來，他看楚縵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從剛剛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到現在的崇拜和畏懼。
他的聲音已經激動地變了調道：“恭喜楚小姐，賀喜楚小姐！靈力測試測出了全場最高成績！可與所有組別成員比試——我宣佈，第九百零九屆讀靈大會靈力測試圓滿結束，直接進入下一環節——靈力比試！”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看楚縵是如何在比試中大放異彩的了！
全場歡呼雀躍，聲浪一陣蓋過一陣！
“請楚小姐先下場休息！待到比賽開始，再辛苦您上來。”
楚縵輕點了下頭，便直接轉身朝楚梓彥那邊走去。
她步伐隨意，倩影曼妙，紅衣翩躚，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便透出無邊的強大氣場。
眾人心裏連連感嘆，越發覺得此女子非是池中之物。
雖然大家都在眼神各異地看着楚縵，但是她越靠近看台，便越察覺到幾道灼熱得不尋常的目光，她微微抬眼，朝最近的那道目光看去——
那是——展玉塵？
楚縵認得他，因為她有褚南巒的記憶。
不過在褚南巒的記憶中，展玉塵是一位高冷、不好相處的人，唯獨對褚梨青特別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褚梨青。
可是，現在他用那種奇怪的、有些激動的眼神看着楚縵——是什麼意思？
不知為何，楚縵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厭煩，眼神轉冷，同時很快移開了目光。
她繼續朝楚梓彥走去，背影淡漠而秀麗。
展玉塵卻在一瞬間暗淡了眼神……
楚縵直接到楚梓彥身邊坐下，配上柔和下來的神色，靠近楚梓彥的動作，顯露了幾分信任和親昵，更讓楚梓彥喜上眉梢，幾乎笑得見牙不見眼。
大家都眼神各異地看着他們。更多的是還在為剛才的一幕感嘆，尚未回神。
楚縵可不管這些，她坐下來后，就閉目養神。
實際上是在查探丹田處的兩塊玄晶石。
那塊突然變大的紫晶石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左看右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也沒看出它對自己有什麼傷害，而且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做什麼，索性暫且放一邊，打算離開這裏后再好好查看。
現在就是還有一個麻煩——她的紅色手鐲突然玄化成紅晶石了，那她要怎麼再回到那個空間？
現在這麼多人在這裏，她又不敢用意念嘗試。否則就這樣憑空消失，肯定會惹來懷疑。
還有，喜安是不是還在空間裏？她不會有事吧？
楚縵放出識海到丹田，仔細觀察着那塊紅晶石。
她用識海呼喚着喜安。
“喜安，你在哪裏？”
沒人回應。
她又喚了一遍：“喜安？”
還是沒反應。
“喜安？！”
楚縵不禁有些焦急。
喜安到底怎麼了？
就在她打算不顧一切要嘗試進空間的時候，台上的“申老兔”宣佈比試環節開始了。
楚縵刷地睜開了雙眼。
她很快清醒了過來——眼下的事要緊。
這個環節，為了節省大家時間，所有組類的比賽分不同的場地，同時進行。
褚洲此次讀靈大會共選出四個組別，分別是煉藥組、武技組、陣法組、御風組。
廣場巨大，足夠同時容納四組比賽。
每組比賽都有一個裁判在不遠處監督。
為了公平起見，煉藥組的裁判是褚麓，武技組的裁判是王家主和南坤一位官員，陣法組的裁判是肖家主和南坤一位官員，御風組的裁判是展家主。
各個組別的比試者紛紛上場了。
比如煉藥組的王嘉寧、武技組的展玉塵和褚梨青、陣法組的肖瀚海。
而楚縵只需繼續等，等到每組選出第一名，她再一一挑戰。
一個時辰后，煉藥組的第一名出來了，自然是王嘉寧。
王嘉寧實力其實很有水分，但是同她比試的人有沒有礙於她是四大家族的人，而故意讓步，這點很難說。
所以對於她是煉藥組第一名，很多人都是只當看個笑話。
王家主本來很高興，但是看着很多人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又很快沉下了臉。
不久之後，陣法組第一名出來了，自然是肖瀚海。
接着，是御風組第一名——一位來自褚洲拂魊城的江湖少俠——陸平庭。
至於武技組那邊，幾番比試下來，終於到了展玉塵與褚梨青對決的時候。
展玉塵和褚梨青是很多人公認的一對，大家紛紛猜測他們會怎麼做。
“這還用猜嗎？展三少這麼喜歡褚大小姐，肯定會讓着她的。”
“你懂什麼？展三少實力比褚大小姐高，讀靈大會關乎一生的發展，他憑什麼要讓啊！”
王嘉寧在另一邊的賽場，聽着大家的議論，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她緊緊盯着那邊對立的兩人，心裏想着：“褚梨青，看你還怎麼傲！我就不信，展三少連這種事也會讓着你！哼！”
她又想到待會隨時可能會出現的“那位”，頓時又開始露出了嚮往和痴迷的神色……
另一邊，楚縵幽幽望着高台上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高台上，褚梨青與展玉塵面對面站着，相隔十幾米。
褚梨青輕輕望着展玉塵，臉上是清淡的神色，彷彿對輸贏毫不介意。
良久，她終於開口了：“展三少，我知道你實力在我之上。但既然走到這一步，我還是想儘力一搏。如此，不管結果如何，我也無憾。”
看台上，許多人聽到這話，紛紛讚歎褚梨青的堅強與風度。
褚梨青心裏不緊有些得意，自認為一切正合心意，收到了預期的效果。
就算是展玉塵，他肯定也會對自己更高看一眼吧？
她仔細朝展玉塵望去。
然而，她並沒有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什麼欣賞之類的神色。
反之，是一種淡淡的冷漠。
冷漠？
褚梨青心中微微一沉。
怎麼回事？展玉塵平時對她，不是很溫和、甚至說得上熱情的么？
她還指望待會他會溫柔一點，不讓她輸得太難看呢！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對面的展玉塵也終於說話了。
“褚大小姐，出招吧！”
竟是如此簡單的幾個字。
毫無溫度。
直接開始？
看台上很多人彷彿嗅到了一絲絲不同尋常，有人甚至面面相覷，彷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褚梨青呆了呆。
這種反應看在展玉塵眼裏，卻是讓他輕皺起俊眉，隱隱有絲不耐煩。
他擺出一隻手，再度吐出一個字：“請！”
褚梨青深吸一口氣，眼神也轉冷了。
不再廢話，直接出掌！
掌心凝結出一股巨大的玄力，朝展玉塵掠去——
展玉塵不避不閃，釋放出玄力，企圖將褚梨青震開。
此時的褚梨青卻是詭異一笑，只見她騰空而起，手中迅速玄化出一把玄冰劍！
劍尖攜帶巨大的玄力，直逼展玉塵眉心。
“玉骨玄冰劍？！”
嘉賓台上有人忍不住驚呼。
“玉骨玄冰劍劍訣不是已經失傳上千年了嗎？！她是怎麼學會的？！”
大家無比震驚。
展家家主還在御風組的賽場那邊，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禁狠狠皺起眉頭。
好在展玉塵反應快，只見他的身影如一道閃電，一下到了高台另一邊。
褚梨青緊追而上，再度揮出第二劍。
展玉塵不再躲閃，雙手化出玄力，就地支起一個巨大的紫光罩，將褚梨青的進攻阻擋在外面。
褚梨青被震地後退了幾步，但她仍不死心，釋放出更大的玄力，直接衝破了展玉塵的紫光罩，並朝他揮出第三劍。
玄冰劍攜帶着恐怖的力量，幾乎地動山搖，若不是賽場周圍的高階玄陣，恐怕已經波及了觀眾。
展玉塵看出這一劍蘊藏了褚梨青的十成實力，眼神已經冷成堅冰，打算速戰速決。
於是，他在掌心暗暗運轉玄力，化成一股股神秘的靈力，就在將要揮出將褚梨青的玄冰劍包括她的人摧毀的瞬間，他的腦海里驀地響起一道似冰似媚的聲音——
“玉塵公子且慢，不如賣我一個人情，將褚梨青留給我？”
展玉塵眼神一顫，手指一抖，不知不覺就泄了大半靈力。
他目光迅速一轉，對觀眾台上那位嘴角含笑的絕美女子望去一眼。
但對面褚梨青的玄冰劍已經逼近面門，容不得他多想，他迅速反應，抬手卸掉了褚梨青的大半攻勢。
幾乎沒人注意到，他已經撤去了原先的大半的玄力，包括靈力。
所以，也就對褚梨青造成了一點點阻礙。
而褚梨青的劍，還是擊中了展玉塵。
展玉塵已經躲閃不及，很快被劍氣包括褚梨青的玄力震飛。
他凌空翻身一躍，有些狼狽地落到高台，退了好幾步到邊緣，嘴角滲出一點血絲。
褚梨青轉身，收劍，有些高傲地望着展玉塵。
“還打嗎？展三少？”
她說出了自認為很有風度的一句話。
眾人紛紛震驚，有人已經站了起來。
“我沒看錯吧？”
“玄宗巔峰剛剛居然沒有抵擋住玄宗低階的進攻？”
“別說話！看看展三少怎麼挽回這個局面！”
台上，展玉塵仍然站得筆直，風度翩翩。他淡淡掃一眼褚梨青，嗓音帶着絲絲漠然——
“我認輸。”
這下，看台上無數人都震驚了。
“不會吧？”
“這是什麼情況？！”
“展三少果然憐香惜玉，讓了褚大小姐嗎？”
“展三少真是用情至深吶！！”
“看來我們是沒有機會嘍！”
而另一邊的王嘉寧，已經氣紅了臉。
她忍不住喊了一聲：“展玉塵，你也太沒出息了！連這種事都能讓！”
這話被很多人聽到，紛紛轉頭朝她看過來。
王嘉寧一噎，終於沒再說別的話。
反觀展玉塵的父親，展家家主，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直接傳音入密給展玉塵：“玉塵，怎麼回事？！你還知不知道孰輕孰重？！”
展玉塵皺起眉頭，傳音入密回答父親：“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都已經放棄第一名了，還有什麼分寸？”
“前三名不是都可以進元穹山么？”
“……”
這下展家家主一個字也不說了。他憤恨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終是扭開頭，眼不見為凈。
武技組的第一名就這樣出來了——褚梨青。
褚梨青的粉絲和褚家的人都高興極了，幾乎要手舞足蹈。
只有褚麓，從始至終很淡定。
靈力比試到了此刻，只剩最後一個環節——挑戰環節。
挑戰者是誰？不言而喻。
“申老兔”跳到場地中心，有些激動地宣佈：“下面，有請楚縵楚小姐上台挑戰！”
裁判員陸續回到原來的裁判台；嘉賓台上的嘉賓早已正襟危坐；看台上數萬人，漸漸安靜下來。
楚縵站起身，灼灼紅衣帶起妖冶的弧度，只見她一步一步，穩而隨意地朝賽場走去，倩影曼妙，清麗絕美。
展玉塵已經回到看台坐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楚縵的身影，眸中情緒萬千。
楚縵首先來到煉藥賽場，站在王嘉寧跟前。
“王小姐，聽聞你煉藥很厲害，不知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呢？”
王嘉寧一開始看到這美得令人挪不開眼的女子過來時，就冷了臉色。
此時聽到問話，只覺好笑，於是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這有什麼不敢的？請吧！”
“申老兔”見狀，立刻宣佈：“楚縵挑戰煉藥一組王嘉寧！”
接着又宣佈比賽規則：“此輪比賽，雙方需要在三個時辰之內煉製出五階丹藥，品級高者為勝！”
楚縵和王嘉寧面前分別擺上了煉丹爐、各種藥草、各種工具。
楚縵一眼認出所有藥草——實際上，這些藥草在她的空間多的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她也已經爛熟於心。
問題是，在她的記憶中，包括褚南巒的記憶裏面，她都沒有用煉丹爐煉製過丹藥。
而此時喜安也沒動靜。
該怎麼辦呢？
她站在煉丹爐面前，識海來到丹田，仔細觀察那塊紅色晶石。
突然，旁邊的紫晶石發出一道奇異的紫光，直射進楚縵的眉心。
楚縵只感覺識海一痛，迫使她很快退了出來。
她刷地睜開眼，腦海中已經多了很多知識——如何煉丹！
她覺得有些荒唐，就這樣？這麼簡單？
她懷疑剛剛那塊紫晶石發出的光不同尋常。
就像之前那塊強行闖進她丹田的紫晶石一樣——似乎有人在幫她。
會是誰呢？
誰在暗處觀察着這一切？
甚至連她想法都一清二楚——有些可怕。
若那人是敵人……
她蹙起黛眉，同時迅速掃了一眼廣場四周。
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她收回目光。
這個動作落在某些有心人眼裏，開始猜測她是什麼情況。
旁邊的王嘉寧已經開始第一步了——對着一堆藥草挑挑揀揀。
注意到楚縵遲遲不動，忍不住得意一笑：“楚縵小姐，你不會根本不知道如何煉丹吧？”
楚縵輕掃她一眼，沒有回答。
她開始觀察自己面前的煉丹爐。
接着，她開始選擇藥草。
王嘉寧看到她的動作，不敢再廢話，趕緊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楚縵很快選好了，她直接將藥草一股腦全扔進煉丹爐。
王嘉寧突然輕笑一聲——她真的懷疑，楚縵到底會不會煉藥。
她不再管楚縵，開始認真做自己的事——將藥草一棵棵，按照記憶中的順序擺好，然後朝煉丹爐內點火——指尖運出一點青色的火苗，點燃煉丹爐，最後按照順序一棵棵加入藥草。
幾乎同一時刻，楚縵的指尖也運出一簇火苗，像一團晚霞，紅璨璨的。
楚縵點燃了煉丹爐，那些被她一次性放進去的藥草，也瞬間燃燒起來。
她開始運出玄力煉製。
王嘉寧此刻幾乎與她同步，也開始煉製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奇異的清香飄散在空中。
許多人聞到，只感覺神清氣爽，舒服極了。
就是不知到底是台上誰煉製出來的。
台上，王嘉寧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層汗珠，嘴唇也開始發白。
但她仍然咬牙撐着。
楚縵則依舊很輕鬆，她聚精會神，認真盯着丹藥在逐漸成型，手上的玄力時松時緊。
不知為什麼，她感覺這個煉藥過程十分熟悉，好像自己曾經做了無數遍，以至於此時此刻她輕鬆無比，應對自如。
難道，真像喜安說的那樣——她本來就是神界的人？
那為何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