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

布魯斯尚不知道他的花園裏發生着何等「慘絕人寰」的悲劇。

因為他正在如同動物園般的房間裏，研究着麥克鴨子的藏寶圖。

托馬斯欣慰地說「我沒想到你動力十足。」

布魯斯沉默他本來不想接，但是地圖和謎語就擺在眼前，他忍不住，這該死的「慣性」。

和遵守偵探職業道德的布魯斯比起來，霍華德鴨就非常不爭氣了

他已經躺在地上，雙翅交疊放在起伏的白肚皮上，閉着眼睛，張着鴨嘴，嘴巴還在不停地冒泡。

麥克鴨用力推醒他，嚴肅地說「你不能這樣！」

霍華德鴨睡眼朦朧，將嘴角邊的口水吸溜回去，嘎嘎地說「不能哪樣？」

「你是偵探鴨，」麥克用雙翅掐住他的脖子，一邊用力搖晃，一邊說，「你正在和人類做一場比賽，你不能輸給他，給鴨界丟臉。」

霍華德鴨用翅膀擦掉口水，回絕道「我真的沒興趣，這一屋子的動物已經夠讓我頭疼的的了。你知道嗎？我認識很多超級英雄，隨便給你推薦一個——蜘蛛俠怎麼樣？他就喜歡查東查西。」

「他不也是人嗎？」麥克反對，「這可不是我們能擊敗人類的優秀例子。」

霍華德鴨說「你不知道有人叫他」蜘蛛精」嗎？他是半人半蜘蛛差不多，嗯。」

麥克搖頭「我不如出門找個人咬一口，看看對方會不會變異成「鴨俠」。」

「「鴨俠」聽起來很像會所里的某種有色職業。」因為周圍沒有未成年人，霍華德鴨吐槽道。

「那是你想多了。」麥克大驚失色說，「「鴨俠」怎麼會讓你想到那種職業？鴨俠鴨俠鴨子男男子鴨……鴨子是一種很高尚的動物！」

霍華德鴨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兒童向」，抱歉啦，老兄，我是r18鴨。」

麥克鴨搖搖頭，說「聽不懂，但我並不想弘揚蜘蛛的厲害。我只想讓人們知道，我們鴨子是有腦子的。」

「你真的很難打發。」霍華德鴨無奈地說，「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動，然後你也可以離我遠點，讓我靜一靜。」

布魯斯也看了過來，彷彿對鴨子要說的事有些興趣。

霍華德出生在「鴨子世界」，這是一個全新的星球，和地球上有着大差不差的文明，但全世界的「人民」都是鴨子。

「我會喜歡這樣的星球。」麥克鴨子忍不住插話表示。

霍華德鴨噓了一聲，示意他別多嘴，然後繼續往下說

當霍華德還年幼的時候，綽號為「收藏家」的宇宙人出現了，收藏家致力於收藏所有宇宙的稀奇東西，無論是物體還是生物。

收藏家的興趣很寬泛，並且不怎麼挑剔

大到「無限手套」，「宇宙魔方」，「亞瑟王之劍」這些傳說級別的物品，小到「人類」，「鴨子」等等隨處可見的物種。

只要收藏家感興趣，就會想方設法地拿到手，他會把這些東西放在他的展品櫃裏，只做私人收藏。

除非有人送來收藏家沒有的東西，他才會允許別人進去看一次，以物換物。

霍華德就這麼被他抓住了，放在展櫃裏。

在他左邊的展櫃裏是一隻會說話的浣熊，在他的右邊，展櫃裏也是一個人類，名叫「迪伊」。

浣熊是只暴躁老姐，可能因為被關的時間太長了，經常「口吐芬芳」，讓人不忍直聽，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叫她「浣熊妹」。

霍華德坐在中間的展櫃裏，成天只愛看書，和右邊的人類一樣安靜。

大半年前，「月球藍區」出現了在地球上早已滅絕，別的地方也見不到的侏羅紀恐龍。

收藏家看的眼饞，想要「以物換物」，便把浣熊妹，霍華德和人類迪伊等諸多生物一起牽出來，找人衡量估價，想看看他們有沒有換一頭恐龍的價值。

也就是出籠的功夫，浣熊妹狠狠地咬了看守。

看守重傷之下鬆開禁錮，迪伊趁機衝到控制台，搶了一艘宇宙飛船。

他們帶着霍華德逃跑了，第一站落腳處是月球藍區。

但他們沒有久留，因為彼時的藍區正在大興土木，好像有團隊在研究種菜。

更何況浣熊妹很受不了那裏飄蕩着的恐龍糞便的味道。

本來在臨行之前，他們沒打算和迪伊告別，只想着不辭而別。

迪伊是地球人，而月球上全都是地球人，相當於他已經回家了。

霍華德承認自己有些嫉妒，浣熊妹也是，迪伊已經回家了，但他們連自己的「家鄉」在哪都不清楚。

可是迪伊追上他們，誠懇地說「你們和我一起逃出來，我不能丟下你們獨自回家。我們都應該找到自己的故鄉。」

於是，一人一鴨一浣熊組成了一支冒險隊。

像是地球上的超英團隊一樣，迪伊也想組個響噹噹的名字，類似「銀河護衛隊」或者「復仇者聯盟」……

麥克忍不住插嘴道「為什麼人類非要有團隊名字才能行動？我從來不用什麼名稱和口號，但我的冒險小隊效率很高。」

「迪伊說這樣會更有凝聚力。」霍華德回答，「我不清楚具體的理由，我只是鴨子。」

麥克看向布魯斯，布魯斯遲疑地說「我猜就是他的理由吧。」

霍華德鴨子繼續述說他的冒險之旅

第三站，他們帶着一堆從月球藍區批發的公仔娃娃（每個的標籤上都印着「yiu，cha」）去了斯庫魯星球。

斯庫魯星球上有面向全宇宙開放的，最大的太空貿易市場。

他們打算把這些沒有版權的公仔娃娃們換成星幣。

也是在斯庫魯星，收藏家的小分隊追上了他們，一槍打死了奮不顧身地掩護他們的迪伊。

「他連我們的團隊名字都沒來得及取，」霍華德鴨傷心地說，「他對我們那麼好，浣熊妹和我都把他當作「父親」看待。」

麥克鴨只好安慰道「我很抱歉聽到這場悲劇……」

霍華德鴨嘆息「是啊，迪伊看起來和那邊的人類一樣大，我想着他們都只有一百多歲吧，真是英年早逝。」

布魯斯頓時被空氣嗆到，狐疑地說「我不知道迪伊活了多久，但我肯定沒有一百多歲。」

「是嗎？」霍華德鴨嘎嘎地說，「我搞不清楚人類的壽命，你知道，在我這鴨子看來，和你們說這件事的這段時間都像是已經過了十年。總之……」

迪伊不幸犧牲后，霍華德鴨和浣熊妹的心中滿是復仇的強烈念頭。

他們開着太空飛船撞向了收藏家小分隊的飛船，圖個同歸於盡。

爆炸是爆炸了，但是霍華德鴨發現自己沒死，而且不明原因地來到了這顆星球上……

「站在陸地上，我看見一群會說話的鴨子排隊往前走，我想着「嚯啊，我回家了！」，稀里糊塗地過來了。但，這裏不是家。」

說著說著，霍華德鴨的情緒低落下來「這裏不是家。但是迪伊去世了，浣熊妹也和我走散了，這下你知道為什麼我想安靜一會了吧？」

麥克鴨抬起翅膀撓着毛茸茸的後腦勺，說「好吧，你的確過得很糟糕，不過既然你們把迪伊當作父親，就應該理解他的心情。我有個女兒，如果我去世了，我的靈魂肯定不希望她一挫不起。」

霍華德反問「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死掉之後，你會改變你的想法。」

「我可以替他作證，而且我已經……」托馬斯聲音文雅，從鏡子裏伸出一隻半透明的手晃了晃，證明自己是個鬼魂，然後說，「所以你不用懷疑。」

布魯斯忽然反應過來「這就是你讓我到這裏來的原因？」

像所有不能直接表達的長輩那樣，托馬斯如釋重負地說「不然呢？是為了惡搞你嗎，兒子？我不是那樣的，我只是……」

他沉默片刻，或許是在組織語言，然後局促地說「我只想知道你的工作，我想了解你，但你從來不願意談，所以我以為「尋寶」是個好機會，你看，父子組隊，一起合作……」

在布魯斯的眼神中，他說不下去了，只好舉起手，示意布魯斯「擊個掌，這件事就算了」。

布魯斯沒動，也沒伸手，只是說「你不能這樣。」

托馬斯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是啊，我應該和你商量，我很抱歉。主要是「父親」這個角色吧，布魯斯，我也只當了幾年……」

最後這句應近乎是地獄笑話了，只有他自己作為當事人之一，咧了咧嘴。

布魯斯拿起地圖，補充剛才沒說完的話「你不能讓我一個人看，你的參與感在哪？」

麥克鴨欣慰地揩拭眼睛，說出來的卻是另一番話「終於有一組人對「尋寶」這件事認真起來了。」

霍華德鴨舉起一隻翅膀「哈嘍，這裏只有我一個想逃嗎？地球怪胎們，我剛發現鏡子裏有個鬼魂，這地方鬧鬼！我們不應該像恐怖片的角色們一樣大叫着逃跑嗎？」

麥克鴨不以為然地說「放心，這是我女兒的朋友，而且如果你真的看過恐怖片，就會知道遇到危險要保持「酷」態，叫得最大聲的那個通常死得最快。」

「你這個當父親的也不關心女兒的交友問題？」霍華德鴨說，「我沒有女兒，但是如果我有，而她成天和鬼魂為伴，我也要尖叫。」

「不會的，最終你會為了孩子接受這個。」麥克鴨說，「瞧，這就是「有孩子」和「沒孩子」的區別。所以迪伊也會希望你振作起來。」

霍華德鴨嗤道「你勉強把話題拉回來並且強行升華的樣子好狼狽啊。」

頓了頓，他繼續說「但我可以試試，一直和超級英雄打交道的日子也厭煩了，我就該多認識你們這樣的普通人。」

聞言，布魯斯咳嗽了一聲，低聲說「你說是就是吧。」

過去，麥克請來偽裝成「家政」的偵探們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們留下了一些手記。

麥克將這些手記從箱子裏取出來，交給一人一鬼和一隻鴨子。

然後，他回到走廊，繼續管理被城堡里的動物踐踏在蹄下的秩序，喊得自己的嗓子都在熊熊起火。

麥克往自己的喉嚨里灌了一大桶水，頓時一大股濃煙從他的嗓子裏冒出來，他仰着頭，心滿意足地鬆了口氣。

可是出去一趟回來后，他發現霍華德鴨又躺在原地不動了，頓時怒火中燒。

他毫不客氣地將剩下的水倒在霍華德的鴨臉上。

霍華德一個激靈做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麥克恨鐵不成鋼地說「剛才的雞湯是白給你喝了嗎？那兩個偵探在哪？」

霍華德打了個哈欠「他們已經行動了……」

對上麥克充滿怒火的雙眼，霍華德連連抬起翅膀「好吧好吧，我招了，我不需要解謎，我有些超能力，只要我願意，可以馬上出現在任何我想出現的地方。」

「這不對，」麥克懷疑地說，「如果你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直接離開地球回家？」

霍華德被戳了痛處，氣不打一處來「都說了是「存余」，沒有那麼強大，僅限於地球這個範圍，除非我能找到什麼和收藏家去換「無限手套」…」

麥克鴨警惕地說「你不會盯上我的寶藏吧？」

霍華德嗤之以鼻「你以為收藏家會稀罕那些鑽石，那些寶石，那些金幣？」

麥克沉思片刻，點點頭「是。」

霍華德將「扶額仰頭哀嘆」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再說「他不會，好嗎！那可是收藏家！」

麥克自有一套理論「難道收藏家就不要錢嗎？那麼，他的藏品都是怎麼來的？肯定大多數是買來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有市無價的才會換。」

霍華德一愣，若有所思地說「有道理……」

「但你不準動我的寶藏，」麥克點着霍華德的鴨胸，「我女兒非常厲害，她在太空有很強大的人脈。帝國，你知道嗎？她和帝國的皇帝關係可好了。」

霍華德皺着眉問「你不會是在說希阿帝國吧？聽起來你女兒真不是一般的……或許她對「無限手套」有興趣。」

這位外星來客低下頭，認認真真地思索着，然後說「聽起來我應該去找她，起碼得談談，否則我要在地球困到什麼時候。」

麥克邊聽邊點頭，誘惑道「對，你知道就好，只要幫我找到寶藏，我可以就帶你去見她。」

霍華德鴨露出狡黠的微笑「也許我不需要你，鴨子，你沒聽清楚我說過的話嗎？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話音剛落，這一整隻鴨子消失在麥克的眼前，麥克呆愣片刻，捶胸頓足「霍華德————！！」

在韋恩家的花園裏，孩子間的「大逃殺遊戲」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武器也在每個人的手上逐步升級，從最初的繩子毒藥等等原始武器跨入了「工業革命時期武器」。

並且，玩遊戲的成員們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從「達米安，帕斯利，星期三和卡喀亞」，變成了「達米安，傑森，提姆和羅伊」。

這事得從傑森抓到達米安拿槍開始說起。

「notol，」傑森不贊同地說，「你怎麼能摻合到亞當斯家的遊戲裏，你應該知道你的戰鬥力和他們不是一個等級。」

「你在教我做事嗎？」達米安懟道，「而且你看不出來，我正想辦法阻止他們嗎？」

傑森說「我只看見你玩得比誰都起勁。」

「那你肯定是眼睛有問題。」達米安寸步不讓。

達米安的「對戰對象」很快變成了傑森，接着提姆也參與了。

還有羅伊，他大喊「你們居然拿走了我的軍火？難怪最近我總覺得怎麼點數都不對。」

「想參與不用找借口，」提姆從硝煙和掩體後面探出頭，直白地說，「布魯斯不在。」

「謝天謝地！」羅伊鬆了口氣，立刻歡快地加入，而且信心十足——畢竟他最清楚最強的武器都藏在哪些地方。

雖然隨着「遊戲」的展開，他才發現自己草率了

韋恩家的蝙蝠崽們每次都能搶先他一步拿走好武器，似乎比他更清楚他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眼見着戰況瞬間升級，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星期三和帕斯利已然成了「局外人」，在樹上隔岸觀火。

星期三沉沉地說「他們相互間愛得很深，深得彷彿要奪走彼此的性命一般。」

帕斯利則是很遺憾地說「我們給咔咔準備的「驚喜」又泡湯了，晚上再向她道歉吧。」

遠處的曠野上，卡喀亞的面前憑空出現一隻穿着西裝三件套，連褲子都沒有拉下的鴨子。

這正是霍華德怪鴨。

聯想到麥克鴨，她遲疑地問「你是……我的鴨子叔叔？」

霍華德鴨很會得寸進尺，立刻表示「孩子，我是你的霍華德叔叔，你爸爸喊你。」

他拉住卡喀亞的手，心念一動，周圍的場景如放電影般瞬間轉換。

眨眼間，卡喀亞發現自己回到了愛德華的城堡。

而糟糕的是，一群氂牛們正朝她們氣勢洶洶地奔騰而來。

滾滾塵土更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黃土更是將她們從脖子淹到腳踝，當場塑了個半身「泥雕」。

霍華德怪鴨也覺得猝不及防，狼狽地喊「都怪我一時分神想起了這裏的動物……」

卡喀亞這誰能想得到呢？

沒有死在「大逃殺遊戲」里的她，反而在本該最安全的家園裏，即將被一大群「亞當斯家拿手好菜的主要材料們」淹沒在蹄下……

屬實是「」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