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他涼涼的笑了起來

正殿偏殿都是靜悄悄的。正殿的門是開着的，陽光只落到了台階上，往上便是一片陰鬱。

林七月攙着蕭長青走了進去。

一進那殿裏就看見他們要找的人正坐在平日召見嬪妃時那主塌上。

雖然坐姿有些頹廢，但她的樣子並不狼狽，甚至還很光鮮。

還穿着皇后才能穿的鳳紋華服，髮髻也一絲不亂。

這是她一生的驕傲，任何時候都不會丟棄。

她低着頭，起初並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只聽到了腳步聲。聽到腳步聲她就慌忙站了起來，忙不迭的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落下來，她的臉也揚了起來。

一瞬間的驚喜從她臉上閃過之後很快就被憤恨取代了。

「怎麼是你們？」

「你希望是誰？」

蕭長青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凝着一絲絲譏諷：

「是已多年不踏入皇帝陛下，還是你那個已經殘廢了的兒子？亦或者是你那個即將要下大獄的兄弟程國公？」

這麼多年從沒有有人跟她這麼說話。

這話對於現在的皇後來說就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火把一下子扔進了乾草堆里。

騰的一下，那乾草堆就爆了。

「你，你……放肆。」

皇后衝過來指着蕭長青，狠狠一甩袖：

「不管怎麼說本宮還是皇后，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跑到本宮面前這麼說話？你們別以為能蒙蔽陛下一時就能蒙蔽陛下一世，本宮沒做過的事誰也不想栽在本宮頭上，更別想拉本宮娘家下水，陛下不會那麼糊塗的。」

她想起了之前林七月在宮裏的事，以為他們過來是為了行刺的事。

蕭長青站的實在太久了，有些支撐不住，也沒搭話只朝着旁邊一張椅子走了過去。

林七月扶他坐下，扭頭看了眼被氣到發瘋的皇后：

「我真佩服娘娘到這時候還這麼理直氣壯。你真的沒做過嗎？你沒有利用巫蠱之術暗害陛下，沒有為了掩人耳目而安排死侍行刺陛下，沒有栽贓陷害素嬪娘娘？」

「沒有，沒有，本宮沒有。」

皇后緊緊攥着雙拳，突然癲狂的大聲嘶吼起來。

「林七月，你少污衊本宮，素嬪那個***都死了，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宮裏鬧鬼是你們故意安排的對吧？彩霞那個賤婢沉不住氣上了你們的當，本宮可不信。」

「呵。」

林七月笑了：

「你還以為素嬪娘娘死了？皇後娘娘，你都說了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我怎麼會濫殺無辜呢？那不過是從刑部天牢提出來的一個窮凶極惡的死刑犯而已，我把他化成了素嬪娘娘的模樣，長發一遮，你們誰也沒認出來。」

「什麼？」

皇后臉色煞白。

「她沒死？那***居然沒死？」

她很不甘心，言語間充滿了憤恨怨毒。

林七月皺着眉直搖頭：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只想着她人替你死。憑什麼？憑什麼你做了那麼多壞事，卻總要別人背鍋？呵，不過也沒關係了。彩霞他們都在刑部天牢，你以為他們那種小身板能扛過多少刑部的大刑？

哦對了，還有程華，程國公身邊的親信，十幾年前，他殺了一個姓汪的秀才。那秀才別的本事沒有，模仿別人的筆跡卻能做到出神入化以假亂真。娘娘不會連這件事也忘了吧？」

「……」

剎那間，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皇后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林七月。

突然，她往前沖了兩步，伸手指着那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

當年的事一直是她當皇后這些年以來的得意之作。

只利用了皇帝多疑暴戾的性子就輕輕鬆鬆的除掉了一個寵妃和她那個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兒子。

這樣的戰績讓她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做夢都笑醒了。

可今天……這個人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不，不可能。

他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活下來了？還走到了她面前？

「不，不會的，你不是，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皇后想到了卻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她對着蕭長青像瘋子一樣的嘶吼起來。

蕭長青神色波瀾不驚，只微微挑了挑眉：

「其實當年那把火你放的很是時候，沒有那把火我還沒那麼容易出去。本來也不想留在這個宮裏了，多謝！」

他嘲諷的笑了笑。

母親死的凄慘，他不想在看到那個當爹的。

而且，小小年紀的他自那時也明白了這深宮裏的殘酷。他知道以他那才五歲的年紀絕不可能在這群狼環伺的地方活下來。所以，他也想着要逃離。

只不過，他一個皇子哪那麼容易平白消失？

正好，這時候這個女人為了斬草除根在他的寢殿放了一把大火。當年母親死後，那些隨着母親陪嫁而來的丫鬟和侍衛都到了他身邊，為了他能夠逃出宮去，他們很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其中就包括那個替他死的孩子。那正是後來撫養他長大的夏氏的孩子。夏氏是他母親的陪嫁丫鬟，後來嫁給了當時一起過來的一個侍衛。

母親待夏氏如親姐妹一般，察覺出她與那侍衛有了感情便做主讓他們婚嫁了。沒多久他們就有了個孩子。那孩子他們小時候還經常在一起玩。

可後來，他們為了他這個小主子捨棄了自己的孩子，那個侍衛也在離宮后不久病故了。這也是為什麼流落到林家村之後，他會為了從林七月手裏換取解藥就答應入贅的原因。

因為在他心裏，夏氏也是如母親一般的存在。他欠他們良多。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眼前這個人。

皇后本來心中還存着一絲絲僥倖，聽了蕭長青這變相的親口承認之後，她的魂就在瞬間被抽走了。

她恐懼的盯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站立不穩連着往後倒退了好幾步，直搖着頭終究沒穩住跌坐在了地上。

蕭長青鄙夷的睨着她，冷淡的掀了掀唇角：

「你不用怕成這樣，我不會親手殺了你。我頂多，只是挑斷了你兒子的腳筋罷了。」

他涼涼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