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寺尾彌修躲避着對方的目光,信誓旦旦的表示:“我不是那樣的人,您別誤會,我絕對不會對首領您產生任何邪惡想法的。”
太宰聽了這些話,有些失望,鬆開了他。
寺尾彌修趁機掙脫,退到卧室外面去,規規矩矩的在牆角站好,露出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對不起,我會幫您換床單的……”
太宰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寺尾先生如果很喜歡我的床,我可以把這張床送給你。”
他搖頭,同時在心裏嘀咕:“我才不喜歡這張床,我只是喜歡上面的氣味。”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但見到首領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暗暗地鬆了口氣。
首領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殘暴。
“首領大人……如果您沒什麼吩咐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躺了他的床,這麼容易的就想走?
太宰想再逗他玩一會兒,但見他垂頭喪氣的站在那兒,只能暫時收斂了戲弄他的心情。
“走吧,認真把書讀完,我會檢查的。”
寺尾彌修迅速溜出門去,但過了一會兒后,突然又折返回來。
“那個,首領大人,我——”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寺尾彌修不是從來不會拐彎抹角嗎,為什麼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吞吞吐吐的。
寺尾彌修開口道:“我就是想問,首領你既然把我分配到你的麾下,為什麼不給我指派任務?”
以前森先生總是指派給他很多任務,他幾乎成天在外面跟敵人周旋。
新首領上台之後,他突然變得無所事事,每天只能捧着書坐在值班室打發時間。
他不習慣這種閑散的生活。
“寺尾先生,你已經被撤職了,你現在是最低級的員工,你就只能無所事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想升職,我不想當無所事事的底層員工。”
他想要升到更高的職位,想要那種能夠距離首領更近一點的職位。
但首領果斷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不行。”
太宰拒絕完之後,發現寺尾彌修的表情明顯的失望了,立即改口:“因為這不是目前該考慮的事,你先顧及好你的考試。”
“但我已經把書都讀完了。”
太宰難以置信:“才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讀完了?”
“嗯,讀完了,該背誦的知識點我都背熟了,習題集我也已經寫了一半,輔導老師說我的進度太快了,讓我放慢速度,休息一下。”
這樣的頭腦,就應該坐在學校里念書,當殺手實在可惜。
太宰想了想,開口道:“好吧,寺尾先生,咱們雙方可以訂下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如果你能好好讀書,考入橫濱國立大學,我就給你升職。除了幹部之外,Mafia的任何職位你都可以隨便挑。”
他眼睛裏綻開喜悅:“真的?”
“我說話從來算數。”
寺尾彌修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對首領充滿感激。
首領並沒有外界謠傳的那樣血腥和殘暴,雖然表面上對他很兇,但一直很為他着想。
他弓下身子,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太宰望着他臉上笑出來的酒窩,一時出了神。
寺尾彌修笑起來的樣子,比照片上要好看得多。
為什麼不經常對他笑?
*
那之後,寺尾彌修依舊過着無所事事的悠閑日子,每天坐在值班室里,啃着一堆生澀難懂的課本。
書讀完了,習題集做完了,他沒事可做,就只能坐在椅子上,抱着膝蓋發獃。
讀書,學習,想念首領,他的一天就是這樣度過的。
他這個人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如果他喜歡什麼人,他會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但遇見首領之後,他突然膽怯了,他真的很想表白,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因為那不是普通人,不是隨隨便便在街上遇見的某個男人,而是首領,是掌握無數人生殺大權的統領者。
算了,不要奢望太多,他不能操之過急,他只要一步步往上爬就好。
他會想盡辦法爬得越來越高,距離首領越來越近。
暗戀的感覺真的很痛苦,但時間久了,思念某個人變成了一種習慣,他反而感覺到了一絲平靜。
*
這天下午,他坐在值班室里,抱着課本昏昏欲睡,直到有人推門而入,將他叫醒。
“寺尾先生?”
“嗯?”他直起身子,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怎麼了,有任務嗎?”
“如果您不忙的話,首領請您過去一趟。”
叫他做什麼,是想檢查他的功課嗎?
無論如何,他很開心,於是將書隨便一扔,火速前往了首領室。
進入首領室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首領正在沐浴,浴室的木質大門敞開着,向外蒸騰着灼熱的溫度,即便白色的水汽繚繞,他也能看出首領沒穿衣服。
他立即捂住眼睛,嘴裏說著“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馬上走”,結果首領絲毫沒有反應,只是淡淡說了句:“把手放下。”
“不,不用了……”
“放下。”
“為什麼……”
“我受傷了,你不是醫生嗎,過來幫我治傷。”
太宰剛剛在路上遭遇了敵人的埋伏,敵人的子彈在他腹部上製造了一處傷口。
寺尾彌修走過去,眼神閃躲,不知該往哪裏看。
“但是,我還沒有考上醫生執照,我不能無證行醫,您應該去醫務室——”
“寺尾先生看過很多醫學方面的書,總歸是學到了一點什麼吧,過來幫我治傷。”
他是看過不少醫學類的書籍,但那些只是理論知識而已,他從來沒有實際操作過。
如果他不喜歡首領,那他會幫對方治傷的,但他喜歡首領,所以每次跟首領單獨相處,都讓他覺得很心虛。
但對方態度強硬,他沒辦法,只能取來藥箱,戴上手套,準備去取紗布和藥棉。
但此時太宰悠悠來了句:“不準戴手套。”
“嗯?”
“不準戴手套,用你的手幫我治療。”
“……不戴手套的話,手上會有細菌的。”
“照我說的做。”
首領到底在想什麼?他搞不懂。
他只得洗乾淨手,跪坐在浴缸旁的椅子上,徒手檢查了對方腹部的那道傷痕。
他摸到了那個傷口,順便摸到了周圍的皮膚,皮膚上傳來的溫度讓他身子戰慄一下。
這是首領的身體,他就這麼摸上去……這是可以的嗎?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太宰倚在浴缸邊緣處,睜開朦朧的眼睛,平靜地打量着他,敏銳地捕捉着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
“做啊,愣着幹什麼?”
他連忙回過神,“對不起。”
這麼具身子擺在面前,他很難不想入非非。
他回憶着那些醫學書籍上的內容,為傷口處清理了血污,然後用繃帶仔細包紮起來。
這過程中他幾欲崩潰,致命的誘惑明晃晃的擺在他眼前,他想仔細看又不能看,想碰又沒那個膽子。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但在包紮完成之前,首領就枕在浴缸邊沿上睡著了。
首領身體的一半露在外面,一隻胳膊枕在下頜處,另一隻手無力地搭在浴缸邊緣,修長的手指彎曲着,殷紅的雙唇微張。
漂亮的眼睛被睫毛和眼瞼覆蓋了,身子一動不動,胸前連呼吸的起伏也沒有。
隔着這麼遠,寺尾彌修也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通過空氣傳遞過來,令他發狂。
他想擁有這個人,想徹底佔有,想將這個人綁回家,關在小黑屋裏,日夜供他欣賞。
但這是不對的,所以這個念頭要把他搞瘋了。
他腦子裏提醒自己要冷靜,但身子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走到對方身邊。
等他再從恍惚中回過神,他已經側下頭,吻了首領的嘴唇。
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
就親一下……不會被發現的。就這一次,他保證。
結果,在嘴唇接觸那一刻,對方醒過來,漆黑濡濕的眼睛盯着他。
那一瞬間,寺尾彌修心中閃過無數的懊惱和悔恨,幾乎要當場給自己一耳光。
為什麼呢,如果人類不能抑制自己的慾望,那就跟野獸沒什麼兩樣。
他這種行為足以構成性騷擾,他應該被抓進警局。
他混亂又茫然地道了個歉,想要逃跑,但被對方伸手猛地扯進齊腰的熱水裏。
水花四濺,攪動着周圍的霧氣極速擴散,朦朧了他的視線。
太宰覆身上來,聲音帶着笑意:“終於忍不住了嗎?”
寺尾彌修嗆了幾口水,等再回過神來,已經躺在了對方的臂彎里。
對方正低頭打量着他,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側臉,那股壓迫感讓他屏住呼吸。
“寺尾先生……一直暗戀我吧?”
他一直以來小心隱藏的秘密,如此輕易的酒杯戳破了,讓他大驚失色。
“沒有,絕對沒有。”
“那,寺尾先生就是色狼,想對我實施性騷擾?”
寺尾彌修為了不暴露自己暗戀對方的事實,竟然果斷點頭:“對,我就是色狼,我品行不端,抓我去警局吧。”
太宰被他氣笑了。
平行世界的那個他,信誓旦旦的對他說:“寺尾先生很主動的,只要他喜歡上你,那他就會瘋狂的向你表白,用盡一切手段追求你。”
他信以為真,等着寺尾彌修跟他表白,結果一個月過去了,無事發生。
不是說寺尾彌修很主動嗎,不是會不顧一切的往他懷裏撲嗎,怎麼沒動靜?
迄今為止,寺尾彌修沒表現出任何暗戀他的跡象,除了那次——
對方躺在他的床上,短短的頭髮鋪散着,皮膚比床單的顏色還要雪白,午後的陽光跳躍在上面,又呈現出蜂蜜一樣柔膩的顏色。
這幅場景像畫一樣細膩豐富,筆觸濃重。
之後的一個星期,這個畫面總是出現在太宰的夢裏,每次當夢醒了,他的惱火就增加一分。
寺尾彌修明明暗戀他,為什麼不跟他表白,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說喜歡他?
他想嘗試照片里那些事,他好奇唇齒交融的感覺,想知道那些撫摸和親吻是什麼感覺。
但寺尾彌修只會躲避他的目光,只會嘴硬,一本正經的說什麼“我絕對不會對首領您產生任何邪惡想法”之類的話。
結果現在呢?
小笨蛋。
他眼看着寺尾彌修驚慌失措,在熱水裏掙扎着,想要伸手將他推開,卻摸到他胸口的位置,又觸電一樣將手收回。
先是解釋,然後是求饒,甚至是懇求:“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別動。”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又在撒謊了,不是從來不撒謊嗎?
太宰按住他的胳膊,嘆氣:“寺尾先生真是不坦率啊……如果不懲罰你,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他無視對方的抗拒和掙扎,側頭吻了上去。
寺尾彌修感覺到唇上湊過來的溫熱,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