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封七日談 第五章 夜間行動
“爾還不滾，是以為朕真的不敢斬你？！”
宗仁蒙哼一聲，抬了抬眼皮，身旁的丫鬟不停揉按着仁宗的太陽穴。
趙小虎明白這是趕自己走。
“臣告退！”
展昭和趙小虎同時出聲，宋仁宗閉目養神，看都懶得看，省得糟心！
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滾蛋！
兩人欠身告退，策馬回開封府。
片刻后，一位公公拿着紙條走到宋仁宗身邊，“陛下，曹公公飛鴿傳的消息。”
“呈上來！”
宋仁宗接過紙條，輕瞄一眼，頓時勃然大怒，將手中紙條狠狠甩在太監臉上。
“好個李涵見！命曹寅去開封府配合趙小虎，再令開封府守將封城，即日起，東京只許進不準出！”
聽着宋仁宗的命令，那位公公連忙起身，小跑遠去。
宋仁宗嘆息一聲，也從木凳上起來，向著大堂里走去。
另一邊，趙小虎騎在馬上，轉頭問展昭：“你是陛下的人，還是公孫策的人？”
展昭輕撫前額：“我有沒有可能是為了查清大人死因呢？！”
“哼！這時候了還騙我就沒意思了！”趙小虎冷哼道，片刻后再次開口問道：“剛才我是不是看着有點呆？”
“嗯...”展昭點了點頭，說道：“也不能說很呆吧，就是虎得有點傻。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知道陛下會怒還要說後面的話。”
“不得不說！”趙小虎沉吟一聲。
“為什麼？”展昭有些不解，趙小虎雖然做事虎了點，但還是有點腦子的，不至於不會察言觀色。
“你以為我是說給陛下聽的？！”趙小虎眉頭舒緩，反問一聲。
“不然你說給誰聽，說給我的？”展昭也同樣反問。
“我要是說給陛下聽，今晚誰都救不了我，怎麼可能挾陛下旨意要求陛下呢？！”趙小虎聲起，展昭目露思索。
趙小虎再次開口道：“今晚這話，是說給義父府前，那些東京百姓聽的！不然你以為憑藉我們兩，能看得完那些卷宗？！”
“你的意思是，讓百姓聽我們尋找失蹤的鐵匠？！”展昭頓悟。
“沒錯，今早接旨的時候，府前的百姓都知我奉旨查案，現在去府上說出尋找鐵匠，百姓肯為義父弔唁，自然也會幫我們查案！”
趙小虎對着展昭解釋道：“至於陛下在不在都可以，不過此刻，東京應該已經封城了。”
“之所以惹怒龐太師，只是為了檢測一件事。”
展昭目露笑意：“檢測陛下是不是知道你今日的行程？若是知道，必有眼線，而我伴你一天，所以眼線就是我！”
趙小虎也輕笑一聲，“沒錯！”
“這理由還不夠！”展昭笑說。
“你今日沒穿官服！”趙小虎白了展昭一眼，都露餡了還裝！先前展昭自報是仁宗派來，但是當時樞密院前人多眼雜，趙小虎可不太信這番說辭。
聞言，展昭笑而不語，策馬趕路。
兩人到開封府上時，只見一人身穿紅緞，似在等待着。
趙小虎上前，抱拳問道：“曹公公在此，不知所謂何事？”
“小虎子，陛下令我特來助你查案，今日下午，你不是去了火器坊？”曹公公說道。
“確實去了火器坊，我和展昭在樞密院遭到了火雷襲擊，所以去火器坊查探火藥賬目走向，只是李涵見為人不堪，索查無果！”趙小虎接過曹公公的話。
“在火器坊是查不到的，得去李涵見家中查！”說著，曹公公曹寅就從袖兜里掏出一本賬目。
趙小虎見狀，接過了賬本，“曹公公這是...”
“陛下知你查案受阻，命我去抄了那李涵見的家，這本賬目就是從李涵見家中所得！只是那李涵見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跡。”曹公公說道。
聞言，趙小虎眉頭緊蹙，疑惑道：“不見了？！”
“正是！”
趙小虎墊了墊賬本，開口道：“公公內房請，不知道公公這次前來，帶了多少人？”
“小虎子幹嘛這麼問？”曹公公跟着趙小虎進到了先前與展昭查卷宗之處。
“公公看見這些卷宗了嗎，實不相瞞，我懷疑東京城內有人偷制火雷，而且此人與義父的案子有關聯，製造火雷鐵匠必不可少，所以煩請公公帶人翻閱這些卷宗，我與展昭還有其他事要去調查。”趙小虎客氣的微笑道。
“好，咱家就依...”曹公公說著，轉頭看見房間內堆滿的卷宗，嘴角不由一抽。
“那就麻煩公公了！”趙小虎說著，連忙拉着展昭出門，生怕背後有人叫他，恨不得多長條腿。
看着消失的兩人，曹公公又看了眼滿房的卷宗，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剛出門，展昭疑惑道：“天黑了，咱倆去哪查案？”
“勾欄！”趙小虎拉着展昭高呼一聲。
“不是，勾欄有線索嗎？！”展昭問道。
“跑了一天了，你不累啊？！”趙小虎嘴角邪笑，“我聽聞風月樓的花魁天下無雙，咱不得去看看？！”
三刻后，
趙小虎強拉着展昭來到了風月樓門前，展昭極力推諉，卻不敵趙小虎一句“今晚我買單！”
風月樓老鴇自然是認識趙小虎的，只是趙小虎身邊那大爺，極為面生，不曾見過。
老鴇連忙上前，“趙爺，今日雅興啊！還帶着叔來！”
聞言，展昭臉上掛滿了黑線，開口道：“我要十個！還要最貴的酒！”
趙小虎嘴角一抽，心說這御貓腰好啊。
掏出白天李涵見塞得金塊，在老鴇眼前晃了晃。
“這位爺，年紀大口氣更大，我們風月樓的姑娘潤着吶！”老鴇開心笑道，眼神卻死死盯着趙小虎手裏的金子。
老鴇高喊一聲：“姑娘們，接客啦！”
慕然間，跑來一群鶯鶯燕燕，圍着展昭，將其推着上了二樓客房。
趙小虎拉過老鴇，將金塊晃了晃，說道：“剛才那位爺，給我照顧好嘍！今晚可不能讓他從這跑嘍！”
老鴇眼中儘是金光，已然是挪不開了，“趙爺，放心吧，進了這風月樓，還沒見那路公子俠客不是扶着牆出去的！”
趙小虎笑了聲：“那就好，給我安排一間客房！在剛才那位爺的隔壁，姑娘一個就行，明天還得進宮！可不能誤了事！”
說罷，就將金塊塞給了老鴇，看了眼展昭的房間，趙小虎嘴角一翹。
什麼御貓，就是一色貓！看你以後怎麼人前顯聖！
一位名叫秋水的姑娘走來，牽着趙小虎的胳膊向著展昭隔壁客房進去。
“官人，您是先吃菜，還是先飲酒？”
進入房間后，秋水微微行禮，嬌柔地貼在趙小虎身前。
不知道什麼情況，趙小虎眼前盡浮現的是李涵見的模樣，頓時有些膈應。
但趙小虎卻忍着噁心，強行將秋水推進了帳床內，拉起了淡綠色薄紗簾。
隔壁房間，展昭正襟危坐，十個姑娘夾菜喂酒，他卻不為所動，只是輕抿了一口清茶。
之所以要十個姑娘，就是為了迷惑趙小虎，展昭覺得趙小虎絕不可能來勾欄“辦事”，因為那趙小虎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在東京城內流傳着這麼一句話：
巡街衙役趙小虎，狼爪疤痕猛如虎，不敵家裏母老虎，別看王敏沒進門戶，一眼就叫趙小虎變成紙老虎！
突然間，隔壁房間傳來傳來陣陣歡合之聲。
展昭眉頭一皺，覺得有點不對勁，趙小虎的為人他是知道的，自從和王敏有了婚約，上街連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今晚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覺得無法破案，破罐子破摔了？
正想着，展昭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全身燥熱，“葯不應該在酒里嗎？”
只聽身邊妙人嬌聲道：“茶里的更猛！”
展昭聽見這聲后，就斷了片。
而趙小虎房內，輕紗床上，趙小虎衣冠整齊，雙手放在秋水腳心，不停撓着。
聽着隔壁笙歌，趙小虎才鬆開了秋水的腳丫，對她說道：“今晚不陪你玩了，官爺我還有正事！你躺到明早吧，老鴇不會為難你的！”
說罷，趙小虎從房間內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披風，帶着蓑帽，離開了房間。
出了風月樓，趙小虎躲在一片陰暗中，攤開手中公孫策的口信：
子時，去與王敏尋歡！
落款：公孫策。
趙小虎看到這裏，嘴角不停抽搐，“好傢夥，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合著讓我半夜找媳婦玩，虧我五兩金子支開展昭！”
趙小虎看似去了風月樓，其實就是為了讓一些人今晚安心睡覺，所以他先前問展昭，是誰的人。
可惜展昭沒有回答，趙小虎只能出此下策，將御貓騙成了醉貓。
而包公府上，得到消息的宋仁宗嘴都氣歪了，這展昭陪趙小虎玩也就算了，居然特么要了十個！這還是朕的御貓？活脫脫一個色貓！不過，有朕當年的風采！
趙小虎走在東京的路上，此刻已是細雨不覺，街上行人不多。
他估摸這時辰，子時還早，先去李涵見府上看看。
趙小虎不信李涵見這種貪財的人真能捨得被抄家跑路，說不定晚上會回去也說不定。
路過開封府時，只見衙門打開。
趙小虎有些古怪地看了眼，按照往常來說，這個點衙門緊閉才對，也許是曹公公還在帶人翻看鐵匠卷宗吧。
想了想，就沒多管，前往了李涵見府。
等到府上時，已經到了亥時，府外禁軍佇立，正門貼着封條。
趙小虎環繞一圈，順着一處無人看守的矮牆翻了進去，只見院內空空蕩蕩，連條狗都沒有。
“這抄的夠乾淨的！”趙小虎嗤笑一聲，院內已無他人。
要不是這處宅院要留給以後的進士，怕不是連地都要挖掘三尺。
此刻的院內只有池塘里的假山還在，甚至連池塘上的木橋都拆下搬走，木橋頭一片狼藉。
不過別說，這李涵見也不知道貪了多少，能把宅院修的如此宏偉。
趙小虎走到池塘前，估計今晚是等不來李涵見了，就這情況，李涵見要是在院中還有藏錢就有鬼了！
正想着，趙小虎突然餘光一撇，一具浮屍正飄在池塘上。
趙小虎嚇得全身一抽，“不會這人就是李涵見吧！剛說有鬼，鬼就來了？開玩笑的吧！”
不過趙小虎可不太相信鬼神。
“噗通”一聲，跳進池塘里，先確認身份在說！
趙小虎游到屍體旁邊，輕輕一推，屍體轉了個面。
看到屍體正臉的時候，趙小虎一愣，“果然是李涵見！”
可不對啊，曹公公帶那麼多人抄家，這李涵見此刻卻在水上飄着，除非他根本就沒跑，一直躲在府上，那他又是怎麼死的呢？
趙小虎想不明白，目光巡視了屍體上下，只有脖子上的抓痕紫的發黑。
“被人掐死的？！是誰呢？”
趙小虎正想着，卻見一個氣泡在湖面上猛然破裂。
“嗯？！”
趙小虎輕咦一聲，深吸口氣，潛入湖中，只見假山底部氣泡上浮。
突然間，趙小虎依稀聽見外面有動靜，連忙從湖中浮起。
“你是幹什麼的？！”
從府外傳來的聲音？
不管了，先離開這裏，明天帶着“色醉貓”再來看看！
趙小虎原路返回，離開院牆，只見一位老農趕着驢車沿着官道離開。
“沒覺察到異樣，算了，先去找自己媳婦吧，快到子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