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矛盾升級
安撫好母親,蘇老二準備回自己屋子,等謹月回來后和她算賬。
讓他驚訝的是,謹月根本就沒有去挖土豆,這太陽都出來了,她還包着被子在睡覺,頓時感到氣不打一處來,反了反了,全反了。
蘇老二黑着臉,一把扯過被子,問道:“你是不是罵了娘?”
聽到蘇老二這種質問的語氣,謹月氣得轉了個身,一把扯過被子繼續睡。
“你起來,你你說你是不是罵了娘?”蘇老二又一把扯開被子,搡了搡謹月的肩膀。
謹月翻起身,紅着眼睛。
“我怎麼罵她了?”
“那你早上不推磨,讓娘推?你看不到她現在身子有多重嗎?”
“我就晚起了一會兒,她就給我甩臉子,不讓我推,還罵我爹,我已經夠客氣了。”
蘇老二又推了謹月一把,說道:“你說什麼,什麼是你夠客氣,難不成你還想打娘?”
謹月直直地看着蘇老二,感覺像不認識他似的——她知道蘇老二孝順,但她從來不知道他會孝順得這麼沒原則,簡直是愚孝,是媽寶。
她從來沒想過她認為的一向明理的他在婆媳關係方面是這樣的是非不分,黑白顛倒。
她很想辯解,想想又覺得可笑,她表情複雜地看了蘇老二一眼,就重重地躺了下去,再次扯過被子蓋在頭上。
炕還是熱的,但此時謹月只覺得冷,徹骨地冷,她蜷縮着身體,瑟瑟發抖。
“你去給娘道個歉,這事就過了。”蘇老二聲音不高,但很堅定。
謹月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從左眼流到右眼,再滑落到枕頭,靠近臉頰的位置,又冷又濕。
她第一次感到婚姻生活是這樣的複雜,無趣,第一次感到蘇老二隻是擁有一張好看的皮囊,性格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好。
“你去不去?”看謹月無動於衷,蘇老二生氣了。
“我沒有錯!”謹月再次翻起來,由於激動嘴唇都在發抖。她哭着說,“是不是在你眼中,你娘永遠是對的?”
“你……”
“老二,不要再吵了,我一把老骨頭了,死就死了,你們兩口子還要過一輩子呢,不要因為我一個老太婆得罪了媳婦。”
蘇老太在院子裏陰陽怪氣地說道。
蘇老二趕緊出去安撫他娘。
謹月冷笑一聲,就下炕了。
這個家是沒法待了,至少此刻是沒法待了,作妖的婆婆、愚孝的兒子,果然是親母子。
她是多餘的,她真恨自己怎麼就穿越到了這樣一戶人家,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直接死去,一了百了。她討厭這種破碎的家務事,更討厭這種棘手的婆媳關係。
蘇慎跟着蘇老六去玩了,謹月不知道要不要等蘇慎回來,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在這兒她本來就是孑身一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她想去集市,但一想到會遇到很多熟人,心情不好又要應對各種虛情假意的寒暄就覺得煩躁,何況身上也沒什麼錢。
剩下的只能回娘家了。
出嫁后的女人和丈夫發什麼矛盾后,大多喜歡回娘家,可能也是出於一種家才是避風港的心理吧。
雖然那兒也不是她真正的家,周氏也不會對原身多麼熱情,但她已經無處可去了。
還有有點割捨不下蘇慎,那個真心實意地愛着她的小女孩。
這個世界上,只有小孩子的愛才不參雜水分,才是最純粹最純真最從一而終的。
謹月磨磨蹭蹭收拾着,其實是在等蘇慎,她想帶她一起。蘇老二問了她幾次要去哪裏,她都沒回答。
蘇老六和蘇慎是在上午十點多回來的,蘇慎滿身泥土,一進屋子就嚷着要喝水,謹月在半杯冷水中加了點熱水,溫柔地看着她喝,然後又給她換了外套,就帶她出門了。
蘇老二在後面大聲喊,問她們去哪裏,問了幾遍謹月都沒回頭,蘇老太大聲地說:“不要管了,讓她走,有本事就不要再進這個門!”
呵呵,你以為我是喜歡進你們這個門嗎?
回娘家也不能兩個肩膀扛個頭,兩手空空。沒有錢,謹月在村口的小賣鋪賒了兩盒糕點。
蘇慎看着母親今天心情不好,也就識趣地沒怎麼說話,任由謹月牽着朝槐溝的姥爺家走去。
槐溝和凡灣是隔河相對着的,也就是在那片土豆地的後上方。
雖然走小路會近點,但帶着孩子她也不敢大意,何況那種兩邊懸崖的羊腸小道她本來也走不慣。
大馬路雖然不如柏油馬路平坦,但經過大風和大雨的洗禮,變的結實又潔凈。
謹月沒怎麼走過遠路,加上身子弱,沒走多久就氣喘吁吁,最後娘倆走走停停,下午兩點多終於見到了原身記憶中久違的娘家門。
大門敞開着,陳老爹和兒子陳小寶正在院子裏掛剛做成的土豆粉條。看到謹月突然回來,陳老爹又喜又驚。
喜的是,前陣子一度昏迷不醒的女兒,終於度過了這一劫,現在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驚的是,這會正是農忙時分,女兒沒一點消息突然就回來了,莫非是婆家那邊遇到了什麼事?
陳老爹雖然重男輕女,在周氏生下兒子后,幾乎把所有的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但謹月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夜深人靜之時,他也曾一度覺得虧欠女兒,虧欠女兒的娘。
謹月的母親王氏賢惠又能幹,在飢荒年代把家裏僅有的吃喝都給了丈夫和女兒吃,自己就那樣活活餓死了。
想到這一點,陳老爹就感到胸口錐心地疼,尤其是後來娶了周氏,在各種矛盾中他越來越懷念王氏,只後悔自己當初怎麼那麼心狠,那麼心安理得地吃着王氏的那一份飯。
謹月嫁給了蘇家老二,他雖然滿意,但也確實知道自己那表妹不好相處。
所以謹月剛嫁過去那會,他時時擔心,每次謹月回娘家都教她要寬容,要忍讓,要勤勞,要孝敬公婆,要服侍丈夫。
但這幾年他們一直和睦相處,也沒發生什麼大矛盾,漸漸地,他的心也就寬了下來。
可謹月命薄,除了剛結婚生了個女兒以來,後面就一直流產,好幾年生不出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