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燙手山芋!
辛稹想把城北碼頭拿下來,但在此之前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便讓溫大亨去打探了一番,溫大亨將消息帶回來后,辛稹卻是微微皺眉。
原本沒有將此事估計得簡單,但這般複雜,卻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辛忠道:“長江是一條黃金水道,尤其是江陰這一段,更是內河與海洋的交接處,海上貿易與內河貿易在此匯聚,是真正的財富聚集之地。
其他的碼頭現在都是有主的,就這個城北碼頭因為申屠勝死了,其他人才有伸手進來的機會,怎麼可能不爭一爭呢?”
辛稹點點頭,轉頭與溫大亨道:“大亨,你仔細說說這幾家的詳細情況。”
溫大亨原本便是申屠勝的手下,自然對碼頭的情況了解頗多,趕緊詳細說了起來。
“此次主要想要插手城北碼頭的有申屠贏、申屠越,申屠贏是申屠勝的親弟弟,身後的應該是呂家。
至於申屠越,是申屠勝的族弟,申屠勝的爺爺有三子,申屠勝這一支屬於大房,二房沒有什麼能耐,三房則是申屠越這一支了。
申屠越手上也有一個船隊,不過他是走海上的,據說還有海盜的影子在,他與揚州徐家關係頗近,估計是徐家想要插手了。
揚州徐家是做海貿生意的,是兩淮有名的海商,因為金兵到了六合,揚州現在也已經岌岌可危,大約是想到江陰這邊拿一個立足點了,這是一條過江龍,不好惹。
除了這兩家,江陰大族也都盯着碼頭,不過他們自知能量不足,大約不會明着插手,但估計有機會便會過來渾水摸魚。
但小人聽說江陰守將惠熙鎧對這城北碼頭恐怕有些想法,如果軍隊插手,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呂家、徐家、海盜、海商、軍隊……果然是燙手的山芋啊。
辛稹皺着眉頭想了想道:“呂家有申屠贏出面,徐家有申屠越,他們爭申屠家的族產,名正言順,咱們想要介入進去,可沒有什麼名義,大亨,申屠勝有沒有留下家人?”
溫大亨點點頭道:“有,但是約等於無,申屠勝的原配沒有給申屠勝生下一兒半女,前些年還病死了,前幾年取了一個續弦,倒是生了後裔,但就是一個小女孩,所以申屠家的其他人才會出來掙家產。”
辛稹眼睛一亮:“那也無妨,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孩子也是申屠勝的後裔嘛,她有這個資格的,大亨,你是申屠勝最為信任的手下,現在申屠勝慘死,你作為他的手下,難道不該幫助舊主的遺孀順利繼承遺產,免得遺產旁落?”
溫大亨遲疑道:“公子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申屠勝的妻女已經被申屠贏派人保護了起來,咱們恐怕是見不到的。”
辛稹不悅道:“什麼保護起來,那是劫持!是為了吞併申屠勝的家產!明白么?”
溫大亨苦笑道:“明白是明白了,但小人實在沒有辦法啊?”
辛稹笑道:“無妨,你之前不是有一些手下么,都被殺光了么?”
溫大亨趕緊搖頭道:“小人在碼頭上還有一些同鄉可以招攬,但僅憑這些人,也沒有辦法將申屠勝的妻女給救出來。”
辛稹看向辛忠道:“忠爺?”
辛忠點點頭笑道:“你有多少人?”
溫大亨苦笑道:“這得看有多少錢,若是錢足夠,大約可以叫上二三十人,若是錢不夠,大約便只有七八人了。”
辛稹道:“需要多少錢?”
溫大亨伸出一根手指道:“至少一百貫,才能夠叫上二三十人,而且這錢不多的,畢竟此行可能要打架的,死上幾個人也是正常。”
辛稹點頭道:“忠爺,先給大亨拿十兩銀子,大亨,你先去把他們召集一下,吃飯喝酒什麼的,這以後便是你的班底了,你能夠聚攏起來,以後你便有了能量,若是不能,別怪我不給你機會。”
溫大亨大喜:“公子您放心,這個小人還是能夠勝任的!”
辛忠給了溫大亨十兩銀子,溫大亨興沖沖而去。
辛稹看向辛忠道:“忠爺,此次還得你出手,能行么?申屠家看守的人不少,可能要實打實打上一架。“
辛忠搖頭笑道:“土雞瓦狗罷了,小郎你放心,老奴一定會將申屠勝的妻女給你帶回來。”
辛忠的自信讓辛稹非常感興趣,這個自稱老奴的辛忠,辛稹其實沒有多大印象了。
之前辛稹也曾問辛棄疾關於辛忠的過往,辛棄疾也沒有多講,只是說辛忠是祖父辛贊收留的流民,因為辛贊救過他的性命,所以留在辛家。
而辛忠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年紀,當年辛棄疾小的時候,其實辛忠也才十幾歲而已,現在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
至於辛忠南歸的時候沒有一起,據說是還有一些恩怨沒有處理完,回去料理一些事情,至於什麼事情,辛棄疾便沒有多說了。
辛稹嘻嘻笑道:“忠爺,爹的武功也是您教的,那您的武功是從哪裏學來的呢?”
辛忠笑道:“家傳。”
辛稹繼續問道:“那您的家族一定非常了不起吧?”
辛忠搖頭道:“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刀口混飯吃的江湖人而已,大宋稀罕的是讀書人,武人是下等人,所以你要好好讀書,當然,現在是亂世,以後你要是當了官,大約也可能要上戰場,學武也是自保嘛,也得好好學。”
辛稹又繼續旁敲側擊辛忠的來歷,但辛忠並不肯多說,辛稹又問起辛忠在北面處理什麼恩怨的事情,辛忠倒是透露了一點。
“其實也沒有什麼,便是斬殺幾個叛徒罷了,山東起義軍本來勢大,但出了張安國這個叛徒,大好形勢便付諸流水,那些投靠金兵的叛徒,不料理了他們,怎麼能夠心頭氣順。”
辛稹便問起殺了那些人,辛忠倒也不隱瞞:“張安國身邊幾個手下,張安國讓大郎斬殺了,其他的人也不能讓他們苟活。”
辛稹聞言吃驚道:“這些人都混得不錯吧,至少都得是帶兵的將領,您當真將他們給一一斬殺了?”
辛忠笑道:“也沒有什麼難的,他們總是要出軍營的。”
辛稹嘶的倒吸一口涼氣。
說得簡單,但刺殺軍中將領哪有那麼簡單,誰出門不是帶着一幫護衛,能在護衛之中將人斬殺,這能耐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