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省城的專家
“張全，你牛啊！我們一支隊都成了給你幹活的了。給！”周傳雲把一份屍檢報告“啪”的甩在張全桌上，一臉不悅。
“哎呀，我的周大隊。周老哥！我錯了成不成。這樣，晚上你把你們隊裏的兄弟都請上，就到麻子張，我請兄弟們吃火鍋。”張全連忙起身陪笑道。
“火鍋就不必了！你這傢伙。以後啥事商量着點兒。”周傳雲拿過張全桌上的煙，自個兒點上一根。噴出一口煙，態度有所緩和，說道：“怎麼樣，有進展沒？我已經跟陳局彙報了，要不要做併案處理？”
“要的要的。”張全目不轉睛的查看屍檢報告。
桑青格，男，28歲，新財公司職員……頸部有縱向抓痕……右手食指、中指、無名指指甲縫隙存在皮膚組織，經查系本人……死因：窒息。
“窒息！？不可能吧！那個房間和客廳通着，不可能窒息啊！會不會搞錯了。”這份報告完全出乎張全的意料。
周傳雲一把搶過報告，沒好氣的說：“怎麼，就你牛，就你會破案！我們一支隊和法醫科都成了給你打下手的了，你還覺得有問題？行！你去給老秦說去，就說他的屍檢報告搞錯了。”一邊說一邊用手叩擊着桌面，“記得要當面說哈！”
“秦科長啊！那沒事了。”聽到是法醫科秦子明親自做的報告，張全不再說話了。
秦子明是市局法醫科的科長，理論紮實，心思縝密。從警以來，憑藉高超的勘查能力破獲了數起大案要案，是全省青年傑出人才，也成了C市公安局的一張名片。
既然報告出自他手，那判斷肯定是沒問題了。
只不過，張全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死亡原因會是窒息。
“查監控了沒，會不會是他殺？”張全仍不死心。
“查了，那個樓上監控很全，從死者進入房間到他被發現，除了那個保潔，沒有人出入。窗戶也都是好的，31樓也沒人敢翻。”周傳雲理解他的疑惑，繼續說道：“我看了報告也很納悶，打電話問了老秦，他說他們是從屍體的表徵來看的，死者的皮膚、肺部、血液多項指標都表明死者死於窒息。至於為什麼會是窒息，這個還是得看你我。對了，你這頭呢？那個面罩有啥線索？”
張全說：“我和科信的司明都認為這是一樁有預謀、有策劃、有目標的高科技連環殺人案，兇手是一個計算機方面造詣極高的天才式人物。至於動機嘛，目前尚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為了錢。”
“哦？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周傳雲對案件還不是很清楚。
“是的。”張全繼續說：“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兇手另有目的。作案動機嘛，可能是仇殺，可能是情殺，但肯定不是為錢殺人。因為就憑藉破解了VR面罩這一條，兇手就完全可以獲得十萬美元的獎金。”
“這麼厲害？”周傳雲從椅子上坐起，他對這個案件也越發好奇了。
張全把案情向周傳雲簡單敘述了一下，末了，發出一句感嘆：“也就是說，這個兇手的能力，是世界級的。”
周傳雲也完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雖然愛波第三代VR面罩價格昂貴，入手門檻很高，但自發售以來，出貨量也在幾百萬台之多，這些用戶也是一個異常龐大的群體。而且，雖然還不清楚兇手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殺的人，但毫無疑問是遠程作案。也就是說，真兇有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那裏能連上互聯網。
假如兇手是那種反社會人格的話，
對全社會來說，都將是一個非常重大的隱患。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查，那個什麼22，能追查到嗎？”周傳雲問。
“22n暫時還不能斷定他就是兇手，只不過是因為從你那兒拿來的VR面罩的破解方法和他在帖子裏說的完全一樣，我們才判斷可能是他。不過，也有種可能，是另外有人參考了22n的帖子作的案。”張全答道。
“我覺得不是。”周傳雲續上一支煙，說出自己的判斷，“從時間點來看，這個22n發出帖子的時間並不長，而且，你說這個VR面罩不僅被破解了，還加上了額外的電極片，這也就說明他具體做的比帖子上的還要更進一步。即便不是他發的帖子，他的能力也和這個22n不相上下。我更傾向於他們就是一個人。”
“所以，還是要從網上的這個22n查起！”周傳雲篤定地說，“走，我們一起去給陳局彙報，兇手要是這麼厲害的話，估計僅憑我們市局搞不定，讓陳局協調一下，看看能不能獲得省廳或者部里的幫助。”
經時任C市副市長、公安局局長於向東批示，C市公安局向省公安廳上報情況，申請專家支援。兩天後，省廳回函，將派遣一名專家前來協助C市公安局偵破此案。專家下午就到。
陳振來、周傳雲、張全等人親自到機場迎接省上的專家。
“怎麼是個女的？”譚大林看着徑直朝他們走來的一名一身職場裝束的女性，戳戳張全的胳膊，“會不會搞錯了？”
“誰規定專家不能是女的？再說，女的怎麼了，我看安安有時候就比你靠譜。”張全示意譚大林不要多說話。
“有時候？嘿嘿，那說明大部分時候還是我靠譜嘛！”譚大林自顧自的說，試圖挽回一點面子。
女人走到陳振來面前，微笑着伸出右手道：“您就是陳局長吧，我是吳青松。”
駛向市區的商務車上，張全通過後視鏡偷偷觀察這名相貌出眾的女專家。只見她身穿一件墨綠色西裝，配一件淺色內搭，下身同色系西褲，腳穿米白色高跟鞋。剛才她戴着墨鏡拎着行李箱邁步走在機場裏的樣子，一般人都會認為是整天飛來飛去的企業高管，萬不會和“省廳的專家”這個稱呼聯繫起來。再加上“吳青松”這個十分剛勁的名字，確實沒有想到會是她。
看着她在第二排座上和陳局長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張全不禁感慨，自己見的世面還是太少了。
到了局裏，吳青松拿出介紹信和工作證，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她竟然不是計算機專業方面的專家，而是省會一所著名大學的神經學教授。
“怎麼？不是搞計算機的！這八竿子打不着啊！”譚大林是個心直口快的傢伙。
“你出去！和安安翻卷宗去，實在不行就把昨天晚上抓的那個人再審審，別在這裏瞎摻合。”張全對譚大林簡直要無語了。
吳青松顯然也聽到了，但只是笑笑，並沒有在意。她從包里又翻出一沓資料，抽出一張，說道：“這兩個案子的卷宗，公安廳傳給我之後我都看了。第二起案件中使用的金屬片是腦神經學做電刺激實驗時最常用的腦電極片，而且，從照片上看，第二個VR面罩裏面的電極排布，就是按照腦電圖帽的排布方式設計的。額葉兩個，頂葉和兩側顳葉四個，枕葉兩個。雖然電極數比實驗室用的少了很多，但對使用者腦部進行電刺激也夠用了。”吳青松一邊說，一邊在自己腦袋上比劃，把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說明製作這個的人具備相當程度的神經學知識，而且，動手能力也非常強，能夠想出這種方法的人，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好假期也沒什麼事兒，省廳的朋友跟我一說，我就來了。”吳青松眼裏閃着光，說道：“我想會會他。”
會上，陳振來對吳教授的到來表示歡迎，並做出分工：兩案做併案處理，並成立專案組，繼續由一支隊長張全負責。司明暫時調入重案組協助破案，安安則負責給吳教授在C市期間的工作當助手。
散會後，吳青松在門口叫住張全，說道：“張隊長，我有件私事想請你幫個忙。”
張全說：“吳教授客氣，什麼請呀，您大老遠來幫助我們，我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吳青松感激地說道。
“找人還不簡單，我們當警察的，最拿手的就是找人。請問吳教授找的人是誰？”
吳青松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指着照片里的一個女孩兒說：“這是我從前帶過的一個學生。她在我這裏上研究生，家就在C市。三年前，她家裏出了點事，就請假回了家，從此就再也沒有了聯繫，學業也沒有繼續。”
“哦？你的學生叫什麼名字？”張全看着照片里摟着吳青松的脖子，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孩，問道。
“常詩雨。”
***
“吱——”的一聲，一輛五彩斑斕的黑色摩托車停在一個快遞服務站跟前。
“師傅，同城快遞！”摩托車上的年輕女子揭開頭盔的風擋，向撅着屁股在快遞堆里不停翻找的快遞員喊道。
“寄哪裏，什麼東西？手機嗎？”快遞員拿出單子。
“嗯……遊戲機。”女子從背包中取出一個未拆封的盒子。
“嗯。數—碼—產—品。”快遞員在單子上一筆一畫寫到。
“寄哪裏？嗯，電子街極創大廈18樓，什麼什麼？你這名字也太長了吧！說房間號！1814，好的！40元。”
女子掏出一張50的紙幣。
“嗯，找你10元。”快遞員把零錢遞給女子，“等等，還有！寄件人姓名。”
“常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