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洪水滔天

低劣的神秘學總是錯誤地認為完全復活是騙子的謊話，但我們只需要保存【靈魂】，然後塞入合適的身體就能辦到。

——李剎那

此時卡羅城內的前勇者和城內的其他人一樣，都沒有意識到災難即將降臨。

被當作棄子拋棄在城內的琪拉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前來接應她的法師，於是就起了脫離叛亂的心思，想着用貴婦人的身份一直在卡羅城內混下去。和她一樣有着這種想法的城內法師不在少數，只不過他們多數沒有琪拉這種貴族身份，所以最後還是被找出來送到宗教裁判所。

城內的叛亂如今也隨着少數異教殘黨的落網而被平息，但它帶來的混亂卻遠遠沒有結束。

“老大，你看看這個小美人兒……”小巷之中，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朝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說道。

“她長得倒是美麗，賣給城裏的老爺倒是能賣出個好價錢。”那位被稱為老大的男子評價道。

“可我總覺得這是男的啊……”另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發出了異議。

“你看她這個身材怎麼可能像女人？而且如果是男的說不定價錢更高呢！指不定有誰喜歡這種的……”那位矮小的男人神情猥瑣地說道。

*

“哈哈哈，你聽到了吧！你居然被當成女人了！”前魔王大聲笑道。

“難道我是男人嗎？”前勇者反問道。

“半男半女，神劍第一，你是男是女只有你我知道！”前魔王笑道。

“是你提議讓我在街上亂逛的，現在卻被盯上了。”前勇者不禁埋怨。前勇者似男非女、似女非男的相貌總是容易惹出麻煩，甚至讓聖殿騎士團的軍團長也感到為難。

“不這樣怎麼能找到經驗包呢？到小巷裏白刃一抹，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前魔王不禁得意起來。如今出城練級是沒轍了，那麼經驗值的來源就得是城內的人了。當街亂殺難免被衛兵圍剿，但是去小巷裏殺地痞流氓倒是沒事。雖然他們大部分只是1級，未必有幾個職業者，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經驗值也可以積少成多。

“1級的普通人只有1點經驗，但全世界的人又何其之多啊……”前勇者感慨道。不論只是傳說的新大陸，如今姆大陸共有九億餘人，其中五億在梅尼亞。更何況這五億中間還有約三千萬的神官，以及幾百萬的其它職業的職業者。若是屠盡梅尼亞，那升到100級指日可待。假如前魔王在操控身體的話，那就會開始忍不住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了。

“五億……嘿嘿……五億個經驗包……”前魔王傻傻地笑道。

“清醒一點，先不說有沒有時間殺五億人，就算是有也扛不住梅尼亞教廷的圍剿。”前勇者打破了前魔王的幻想。梅尼亞的強大遠非普通人可以想像的。超級牧師或許此時只有Z一人，但九十多級的牧師將教宗以及樞機主教團囊括在內就有十幾位，這還不算三大騎士團的大團長以及剩下的宗教裁判所所長。這還只是梅尼亞教廷的高層，尚且不包括梅尼亞皇家自己的戰力，比如梅尼亞皇帝、梅尼亞各部大臣、帝國陸軍元帥、梅尼亞禁衛軍統領，等等。在他們的圍攻之下，雷和Z這樣的超級法師、超級牧師也只有夾尾巴逃跑的份。

“我只是說說而已嘛……你要是生在聖戰的年代那該多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屠殺異種吃經驗包。”前魔王不免幻想。曾經姆大陸還有精靈、獸人、矮人以及龍族。除去人數稀少的龍族只有幾十萬之外，

其它每個種族都有幾億人口。然而四大異種種族即使有如此多的數量，也還是在梅尼亞的一次次聖戰中被屠盡了。像這種屠殺對需要經驗值來升級的前勇者而言可是盛宴，因此也讓前魔王感嘆前勇者生不逢時。

*

一日後。

前勇者打量了一下因為是遊戲裝備所以從未染血的青素劍以後，再度開始在卡羅城的房屋上飛檐走壁。

因為是異教自留地，所以各種職業的職業者都有，這之中就包括劍士和法師。

梅尼亞當然不如西半區那樣有專門的學院供職業者學習，所以異教自留地的兩種職業者想要學習就得自學。法師的練習方式大概就是冥想+找塊空地練習法術，劍士除了出城獵殺魔獸之外就是在城內跑酷，鍛煉敏捷。

這種自學難免會對城市秩序造成各種破壞，於是梅尼亞官方遂頒佈異教管理法案，規定禁止職業者在城市內擾亂秩序。所謂“擾亂秩序”其實就是禁止二者自學，打壓劍士與法師兩種職業。不過禁令雖出，違法者卻從未斷絕，尤其是跑酷的劍士，時常與城市衛兵在大街小巷、屋頂柵欄間你追我趕，不亦樂乎。

不過前勇者卻不在城市衛兵的追捕範圍內。前勇者此時有兩重被梅尼亞官方認可的身份：聖安第斯修道院修士，以及火之聖女聖·戴爾的侍從。卡羅城的市長可沒有權力去擅自緝拿這種身份的人，因此在前勇者稍稍傳達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后就沒有衛兵敢來找前勇者了。

“一百多人，還有一些是低級職業者，已經13級了。”感受了一下前勇者身體素質的變化，前魔王滿意地說道。

遊戲系統其實一方面可以說是粗陋，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自由度較高。它的核心是等級系統，可以讓玩家每升一級就根據自己的職業獲得相應的屬性加成。姓名、稱號、裝備和技能都只會顯示而不可操作，屬性存在但卻是隱藏的，只會在得到加成時感受到。備註則是為那些對面板不滿意的高級玩家準備的。高水平玩家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在備註上添加許多行的“面板數據”，自行完善系統。也就是說備註裏面是可以按自己的理解加上屬性值一欄的。

“這樣效率比不上殺死魔獸啊……”前勇者皺眉道。

“當然比不上，但殺人比殺魔獸更簡單不是嗎？”這下前勇者無話可說了。那些城市流氓只能算土雞瓦狗、烏合之眾，即使是前勇者也可以小試牛刀，憑自己尚且青澀的劍術殺死他們。

踩着一碰就滑落的劣質屋頂，前勇者一步步地接近了西城牆。當北城牆爆炸的同時西城牆也被雷以法術轟開。由於人手不足，無法兼顧修理城牆和守衛城市的緣故，市長只能一邊派衛兵去加緊搜捕城內可能的爆炸案嫌犯，一邊想方設法用食物和微薄的薪金招募人手當苦力協助修補城牆。

最終，前勇者踩在西邊富人區最大的教堂屋頂上，看着底下如同螞蟻一樣的人搬運碎石、沙土等築牆材料填補城牆缺口。不過這種枯燥的觀賞在幾分鐘后就令前勇者興趣缺缺了，而緊接着吸引前勇者登高觀景的是前方最後一抹落日餘暉。看着這夕陽美景，前勇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在尋找生命意義的道路上前進了一步。

“可惡啊！為什麼太陽就不能成精讓我殺掉漲經驗呢？話說回來像傳說那樣殺掉九個太陽精能升多少級？”滿腦子經驗值的前魔王這個時候也不忘出來煞風景，嚷嚷着要落日，被前勇者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才消停了下來。

“咦？空氣有些潮濕……遠處的地平線怎麼有些刺眼……不會吧！”前魔王在沉默了一會後又開始怪叫起來。正當前勇者想要訓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已經感受到了不對。

“確實很不對勁啊……”前勇者若有所思地說道。

“快跑！這**是海嘯！”前魔王再三確認了自己的發現后直接出口成臟，焦急地催促着前勇者趕緊逃跑。

“海嘯？”前勇者所在的異教自留地位於內陸，與海洋並不接壤。前勇者平時的課程里雖然有提及姆大陸周圍被海洋包裹，卻從來沒有講過海嘯這樣的災難。

“路上跟你解釋，趕緊往東邊跑，越快越好！”前魔王顧不得說什麼了，聲音越說越大，迫切地想要前勇者趕緊逃離。

“可我們真的跑得過嗎？”前勇者疑惑道。雖然先前不知道海嘯，但看它的速度前勇者也可以朦朧地感覺到自己的速度不及這洶湧的海浪。

“差點忘了你才13級……算了，既然你現在這麼菜，那就讓我來！”前魔王說道。

“可你也13級啊？”前勇者有些疑惑。前魔王和前勇者是共享身體的，前勇者13級前魔王也只有13級。

“那是你不懂，讓我託管，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高玩！”前魔王自信地說道。

“高玩？”前勇者不解。

“咳咳……總之，你這種菜鳥是應付不了這種場面的！”前魔王不屑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前魔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前勇者還是乖乖地讓前魔王託管了自己的身體。現在前魔王和前勇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來也不會害前勇者，而且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也只能暫時相信前魔王了。

前魔王託管身體后，沒有切換賬號，卻是用青素劍砍向旁邊木門，使其脫離門框，又用劍刃將木門不斷修理，直至變成一塊只有一人寬，卻較為細長，前頭圓潤後方平整，上下又非常平滑的木板。

“你這是在幹什麼？”前勇者好奇地問道。雖然前勇者決定相信前魔王一回，但也確實對前魔王的舉動感到摸不着頭腦。不過因為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所以前勇者也沒想着叫停。

“我就是——衝浪第一人！”前魔王此時萬分得意，沒有回答前勇者的疑問，卻是在腦海里猖狂大笑。

“等等，你是說要衝浪？”前勇者有些疑惑。按照梅尼亞語衝浪難以通過字面意思理解，但看前魔王這種不正經的模樣前勇者就感到了一絲不對頭。

“等等，你是說要衝浪？”前勇者有些疑惑。按照梅尼亞語衝浪難以通過字面意思理解，但看前魔王這種不正經的模樣前勇者就感到了一絲不對頭。

“就是要踩着這木板踏在海浪上！”前魔王解釋道。

“你瘋了！”這個世界可沒有名為衝浪的運動，更何況前勇者這種旱鴨子連游泳都費勁何況衝浪。

“千萬不要小瞧魔王這個職業！”前魔王高傲地回道。魔王這個職業雖然看起來名聲不顯，但卻是非常特殊的。魔王可以同時從事任意個職業且必然成功，也就是說魔王可以既是劍士，又是法師，又是刺客，等等。因此只要時間足夠，魔王就可以成為世界上唯一的全才。

不過這種全職業天賦的代價卻是多而不精，比如劍術六十六式魔王就只能精通前六十式而無法學會後面的六式絕技，其他職業同理。按等級換算就是魔王全職業封頂只有9階（100級）。這種水平面對勇者小隊全員超級職業者的陣容就很容易吃虧。

當然，這種代價只是遏制了魔王成為全職業的超級職業者，但若是像衝浪這樣的小技能那是一學即會的。因此魔王空閑之餘隨隨便便把衝浪學到精通也並非難事。

魔王職業的特性只有前魔王一人知道，所以前勇者對此一無所知，只當其在吹牛。

“哼哼，這就是極限運動嗎？但這可不是極限啊！”前魔王哼哼笑道。前魔王反其道而行之，逆着因為看到海嘯而四散朝東方奔逃的人們，拿着衝浪板快速出了城。

幾千米高的海嘯對不足二米的前勇者身體來說是難以形容的龐大然大物，可前魔王並無絲毫畏懼之情。踩着粗製濫造的衝浪板，前魔王就這樣恰如其事地趕在海嘯覆蓋自己前快速地與海浪擦肩而過。整個過程看似驚險實則穩如泰山，需要的是真正的衝浪高手。

前魔王並不是瘋了才想着要來衝浪，而是為了藉助自然偉力保全自身。海嘯的速度前魔王早有耳聞，並不覺得13級的前勇者能逃得出去。但海嘯再快，卻不能快過它自己，正如大力士舉不起自己一樣。如果能成功利用海嘯的速度，那前魔王就可以避免被海嘯所吞。此舉看似驚險卻是死中求生，實為生路所在。

*

和藝高人膽大的前魔王不同，大部分卡羅城的人並沒有這種技術，也想不到這種辦法，所以只能徒勞地往遠處逃命。

不過相比起想要逃離海浪的民眾，知道其速度驚人的城內神官們卻是站在聖安第斯修道院的禮拜堂內，臉色鐵青。他們有的是聖安第斯修道院的高層，有的是聖殿騎士團留駐在這裏又被拋棄的神官團神官，有的是卡羅城官方機構的神官。不管來歷如何，他們平時都是高高在上的尊貴之人，如今卻要和那些他們眼中的賤民一樣葬身海浪，是萬分不情願。

幾千米的海嘯即使是雷和Z這樣的超級職業者也不敢硬抗，更何況這些實力低下的神官。神術雖然多種多樣但卻都需要在使用時承受反噬，如果這些人發動擋住了海嘯，卻因為反噬而死，那就是得不償失了。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們既不願意就地等死，也不願意出手面對讓他們感到棘手的海嘯。

當然，這個世界是有着名為神術的力量。幾千米高的海嘯或許任其發展可以波及半個梅尼亞，但只要有足夠的高等級神官前來處理，那麼最多只會淹沒卡羅城以及附近幾公里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