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全新的炸彈兵
我總是願意相信不是我們拋棄了魔法,而是魔法拋棄了我們。
——路德維希·巴爾《魔力失控原理解析》
與此同時,前勇者在指揮部營帳里觀看聖殿騎士團的軍事佈置。
“為什麼非要來這裏啊,我又不參加戰鬥。”前勇者問道。
“笨蛋,你可以在戰場上撿便宜啊!”前魔王訓斥道,“要是有什麼逃出城市的法師重傷什麼的,你就可以直接把他們殺了拿經驗!”
“但這和來這裏有什麼關係?”前勇者還是不解。
“你起碼要知道聖殿騎士團的排兵佈陣吧!如果你不小心衝到他們的軍陣正前方就很有可能被誤殺啊!”前魔王又開始叨叨起了前勇者難以理解的詞彙。但前勇者也大概明白了前魔王的意思。就算是在戰場上偷雞摸狗也要掌握竅門,否則就作為亂入者被發現以後就會遭到軍隊的擊殺。
“呃,好的。但再怎麼說我也看不懂這些符號啊。”前勇者看着地圖上的各種軍事上的塗塗畫畫犯了難。
“你不會看我會看!你應該慶幸我曾經是一位稱職的魔王!”前魔王忍不住開始自吹自擂。
“那你為什麼會被未來的我殺死?”
“呃……那是意外,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不如你吧?”前魔王打了個哈哈揭過話題。
軍團長的軍事地圖不出所料地顯示出其龐大的野心。軍團長本人在聖殿騎士團軍團長的位置上待了五年了,再往上升職要麼是調往首都的禁衛軍,擔任幾年隊長以後繼任禁衛軍統領,要麼是直接擔任聖殿騎士團總部的大團長或者副團長。不管哪一個都可以讓軍團長距離配套的元帥軍銜更進一步,雖然軍團長因為關係全在聖殿騎士團里更傾向於第二個。
按照軍團長的佈置,他打算將所有的法師全殲於城外。為此,他需要用平均5階(因為沒有評級系統此為大致的估算)的聖殿騎士團騎兵衝擊出逃的法師。
這個世界的法師使用魔法是非常奇怪的。低級法師因為體內魔力值低,所以要麼賭上自己的天賦學會魔力外掛然後根據倍數決定學什麼法術,要麼就只能用一些低級的輔助法術,然後靠水磨功夫殺敵。中級法師(評級為下級以上)魔力值有所提高,可以學會一些大威力的法術,但魔力值還是不多,所以只能學個彆強效的單體法術。高級法師(平級以上)因為魔力值提高,不僅能夠學會的強效單體法術增加,而且還能通過多重施法將大量單體法術疊加在一起同時施展,形成群體法術,也就是“場”。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群體法術不是單獨的魔法,而是靠疊加單體法術實現的。極光法術這種無限倍增魔力外掛的法術就是其中一個代表。
然而這個世界也有一個著名的法術反比定律:破壞性法術範圍和傷害成反比。所以基於這一點,以突圍而非殲敵為主的高級法師反而不會多用他們專屬的群體法術,而是選擇連續釋放多個單體法術以開路。這樣一來就可以將騎兵劃出若干個預備隊,通過車輪戰的方式消耗法師的魔力值,最後讓Z、戴爾這樣的超級職業者用田忌賽馬的方式殲滅敵人。
說到底是否成功還是要取決於Z和戴爾的表現,就算是5階的騎兵也只能用來消耗高級法師的魔力值。
“唔……按照我的看法聖殿騎士團的防禦重點是城牆北邊,因為按照情報北城牆年久失修,容易突破,但西城牆因為方向靠近西半區,也有不小的可能……”前魔王分析道。
“那要不要告訴軍團長,讓他更改防禦部署?”前勇者問道。
“不行,我們表面上在軍團內地位很高,但實際上根本摻和不到軍事部署裏面。你要是真的跟他說他會認為你是空降過來奪他兵權的,就和那些太監監軍一樣……總之那種你一指出他的錯誤然後他就驚為天人,你虎軀一震他就心悅誠服的劇情是沒有的。他現在對你客氣是因為你是戴爾的隨從,但你要真把他逼急了他也可以直接把你軟禁在營房裏。”軍團長真正在乎的是自己的前途而不是殲滅敵人,假如靠前勇者提出的計劃實行的話,那最後戰功就成了前勇者的了,跟軍團長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退一萬步來說,軍團長就算沒有這種心思也未必會看得起前勇者,畢竟他自己是有多年作戰經驗的指揮官——雖然和前魔王比起來差遠了,但對前勇者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抱有偏見是很正常的。
“而且你還要想一想,假如封鎖失敗了,那整個異教自留地都會亂起來,這樣一來我們就多了一條拿經驗的途徑!”在梅尼亞對異教自留地還有一定控制力度的時候前勇者只能去野外殺魔獸升級,但在異教自留地混亂了以後前勇者就可以趁機在不被梅尼亞官方通緝的情況下通過殺人升級了,不管是殺叛亂法師還是藉著平叛的名義殺良冒功。
“可殺人總歸有些不太好……如果梅尼亞發現了怎麼辦?如果戴爾和Z發現了怎麼辦?”前勇者還是有些猶豫不決,但終究是放棄了找軍團長提建議的想法。
“你不會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吧?放心,到時候我幫你糊弄他們,你只需要一直撈經驗就行了,畢竟誰會在乎經驗包的死活呢?”前魔王滿不在乎地給前勇者打精神安慰劑。
“那也行吧……”前勇者勉強答應道。
“那麼根據現在的方案,我們最好去北城牆,找一些漏網之魚。正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如果北城牆是他們的突圍方向,那麼有主力軍在那裏等待也可以在明哲保身的情況下撿漏,如果只是佯攻的話那也可以用魔王劍陰掉幾個人。”前魔王滔滔不絕地談論起了自己以小博大的大計。自從和騎士少女打過一場后,前魔王就像覺醒了賭徒屬性一樣,開始傾向于越級殺怪,想要靠吃高級經驗包一步登天。
“你能不能說一些我聽的懂的話啊!”前勇者聽前魔王說得頭暈。
“就是要埋伏在北城牆那裏,然後用魔王劍偷偷幹掉幾個法師。”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冒險了吧!”現在就算是劣級法師都能在輔助法術的加持下和前勇者近戰不落下風,跟別說可能會出現的平級以上的高級法師。這些法師來一發魔法粒子洪流前勇者就得死了。
“錯了,先不說你的青素劍有多好,就算你不行也可以讓我託管,用魔王劍配合我的劍術越級殺人是完全可行的。”前魔王倒是信心十足。
“但這依然改變不了我們只需要別人一道法術過來就得死的事實。”
“難道你有兩條生命嗎?即使是走鋼絲只要掌握規律也可以如履平地,看似危險實則安全。所謂遊戲玩家,就是這樣一種存在啊!這就是遊戲人生!”前魔王不禁感慨道。
前勇者不想與其爭辯這個問題了,因為二人都各執己見。但不論如何,北城牆確實是要去一趟的,因為就算是小心謹慎也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重傷的低級法師可以撿漏。
*
琪拉是一位晉陞上級不久的法師。
琪拉本來是卡落城內一位移居異教自留地的梅尼亞貴族之女,但家庭的商業經營卻因為當地的高額稅收而陷入破產。為了拯救自己的家業,琪拉選擇學習魔法,成為法師——在異教自留地法師職業雖然遭到打壓但確實是沒有門路的人賺錢的最好途徑。為了學到法術,她嫁給了一位大她二十歲的中年法師,雖然此人其實也只是一位平級法師而已。
靠着她自己的一系列坑蒙拐騙,琪拉成功地掏空了她的法師丈夫的魔法家底,然後設計讓其死於一場魔法實驗的“意外事故”。當然,之後靠成為情婦傍上了一位次級法師的她已經通過此人的關係拿到了法師協會上級的評級證書,並且進入了叛亂法師的高層,所以也沒有人選擇去追究她丈夫是如何死亡的。
如今被指派要炸毀城牆的琪拉正想着如何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完成任務。
看着城牆上巡邏的神官和士兵,她憤憤地想着該怎麼在這群人的目光下光明正大地把魔力炸彈送到城牆下引爆。
雖然有上級的評級證書,但是因為這是靠關係拿到的,所以琪拉並沒有能力學會什麼有上級法師及以上的魔力值才能學習的法術。中級法師的那幾個破壞性魔法雖然能靠自身的魔力值施放幾次,但對炸毀城牆毫無幫助。輔助性法術雖然好用,且可以大量使用,卻瞞不過察覺到不對勁的神官的檢查。經過多年的發展,不管是神術體系還是法術體系都在爭鋒相對中對對面有了成熟的檢測手段。
魔力炸彈送不過去……破壞性法術沒用……輔助法術容易被識破……說到底還是人手太少了!在咖啡廳里一副貴婦人裝扮的琪拉邊喝着咖啡邊苦惱地想到。
人手……等等,如果加上輔助性法術的話……對,變形術……是的,這樣就好了!琪拉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
風吹過了北城牆的草原,讓高草一片蕩漾。遠處的幾棵樹正與天空中的落日遙相呼應,讓陰影印在了草原上。藉助陰影的掩護,前勇者來到了離城牆最近的一棵樹下。
為了能夠到軍營之外,前勇者與軍團長好說歹說,最後靠趕來的戴爾施壓才被允許外出。不過作為交換戴爾就需要參與到軍團長的軍事部署里了。
被按了一個“偵察兵”名頭外出的前勇者靜靜地潛伏在樹下的陰影中,看着遠方城牆上值守的士兵和神官。
看着高大的城牆以及裝備齊全、戒備森嚴的士兵和神官,前勇者不由得生出了敬畏之心。如果說之前前勇者還想着能不能想辦法翻牆偷偷進城,那麼現在這個念頭就被徹底打消了。小說中翻越城牆和吃飯喝水一樣的劇情果然是假的,前勇者想到。用神術製造的高達二十米的城牆(魔法同樣可以辦到,不過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值)足以難倒低級的職業者。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像這種城牆未來的魔族軍隊已經摧毀過無數次了。”前魔王不屑地說道。
“是嗎?”前勇者有些不信。畢竟現在的魔族在沒有魔王統一的情況下還只是各自為戰。魔獸散佈在世界各地成為職業者的獵物,有智慧的魔族因為人數稀少只能隱居在世界的偏遠地區。魔族如今和惡魔一樣更像是一種傳說了——而且因為沒有強大的魔王的緣故,魔族的威懾力遠不如傳說中曾經破界而來,覬覦這個世界的惡魔。
“你不會以為魔族不會打仗吧!”前魔王有些不滿,“魔族體質可是天生克制一切人類的!”沒錯,未來的魔族之所以能席捲大陸,與六國和梅尼亞組成的善良側聯盟分庭抗禮,就是因為魔族克制人類。
像這種神術製造的城牆,魔族可以快速摧毀,不管它到底多宏偉。未來的魔族在統一后就這樣將以前習慣於依託城牆防守作戰的七國打得節節敗退。
前勇者是不知道此事的,所以只當前魔王在吹牛。正當前勇者想要反駁幾句的時候,遠處的城牆忽然傳來警報聲,隨後就是一聲巨響。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北城牆的磚塊“嘩啦嘩啦”地往下滑落,在埋葬了當時站在這一段城牆上的士兵和神官的同時也令北城牆露出了一段缺口。
“祝福!”此時的前線指揮官用神術擴音,大聲地喊出了命令。
神官團立刻為騎兵加上了祝福,騎兵們則嚴陣以待,準備向缺口后的出逃法師發起衝鋒。
待煙霧散去后,裏面露出的則是零星逃向遠方,疑似因為爆炸肢體受損的小孩,以及幾名穿着灰袍的法師。從他們緊張的神情上來看或許他們只是一些學徒法師。
雖然為沒有發現什麼高級法師趕到失望,但畢竟還是應該有一些成果的。於是騎兵指揮官命令一小隊騎兵衝鋒向城牆缺口,準備追擊那幾個學徒法師。
前勇者思索了一下,便從戰場側面想方設法跟了過去。